《岁岁年年安安》乔隅

2、交换

　　在我们过马路的时候，我偏过一点点头想要和许何远说点什么，然后瞥见一辆车向我和许何远冲过来，我惊恐地看着向我和许何远飞驰而来的车辆，想拉着他跑已经来不及了，于是我挣开他牵着我的手，用力地将他推开，许何远头朝着马路倒去，看到了一辆车将隋安撞飞然后扬长而去，因为头部与地面受到撞击晕了过去。车内酒醉的人此时瞬间清醒了，他与朋友从酒吧玩完后仍然开着自己的车回家，他意识到自己撞了人，冒出一身冷汗，他在下车查看与逃逸中选中选择了后者，他家算是小有关系的，觉得这次又会像往常一样，会被家里人摆平，于是放心大胆地开着车逃走了。

　　“好疼......”身上传来阵阵痛感，在被他撞倒在地时，我也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只觉得痛感从四肢百骸向我袭来，可是过了一会儿，一股暖流袭来，我只有背部和头部隐隐作痛。耳边有人叫嚷着：“出车祸了，快打120啊，天啊怎么撞的这么严重，浑身是血不知道活不活得了了......”接着是好多好多的声音，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了，我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最后好像听到许何远的声音轻轻呼唤着我，同我说：“别怕。”如同往日一样，宠溺，温柔。

　　令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我就醒来了，看着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白云蓝天，看上去舒爽极了，我轻轻活动了一下身体，只有头有点疼，其他都还好。没想到我命这么大，被车撞了都没事吗。想到这里，我就想和许何远说：“看到没有，俺不是孬种。”

　　我下了床，想去找护士看看许何远住在哪间房，这时许何远的母亲刚好拿着杯子进来，和我说：“小远啊，怎么这么快就醒了，还难受吗？”

　　“好奇怪，妈为什么叫我小远，那明明是她对许何远的称呼。”我在心里想着，往旁边一扭头，看到在医院走廊里有些许反光的墙壁，上面是一个身材高大，瘦削的男人，那分明不是我，是许何远。我不敢相信的回到病房的厕所里，映入眼帘的，是许何远的脸，我不可置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淡淡的痛感让我知道这不是幻觉或者做梦，如果我变成了许何远，那许何远呢？

　　我冲到许母面前，问：“妈，那隋安怎么样了？”

　　许母脸上流露出一丝的慌乱，叹了口气，然后对着我说道：“他......唉，他被撞的太厉害了，昨天晚送过来的时候医生尽力抢救，但是伤的太严重了......现在还在ICU昏迷中，但是医生说情况不是很乐观......”

　　我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我变成了许何远，活生生地站在他母亲的面前，那是不是他代替我承受了我应该承受的痛苦？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明明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看漫天绚丽的烟火，他还将戒指轻轻放在我的手中，说要让我一直幸福。为什么，为什么一切都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我问阿姨：“那我现在能去看看他吗？”我非要自己亲眼看见，许何远这个小子，这种事情可不是能开玩笑的。

　　许母说：“那你先去床上坐会儿，我去问一声，看看能不能进去探视。”

　　许母离开了，我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明媚又灿烂的阳光正在照耀着城市，昨夜虽然下了大雪，但是今天的好天气让冰雪消融的速度更快了，街道上都是雪水，还有部分未完全消融的雪地上沾染了雪水与泥土混合的点子，看起来十分斑驳，让人烦躁。

　　我摸着这幅不属于我但也属于我的躯体，摸到了胸前挂着的玉饰，不知在什么时候裂成了两半，只靠中间的那跟红绳堪堪连接，摇摇欲坠，我不知道为什么质地如此坚硬的挂坠突然就裂成这个样子了。

　　我记得这个玉坠是我和许何远出门玩，在一个摊子上看见一位老者在卖玉制饰品，我一下子就看上了一对挂坠，那位老者还说这两个挂坠是上一任主人用了很多心血盘了很久很久的一块玉出的，都生出了一股灵气什么什么的，说的非常非常玄乎。可能是一种为了让我砍价不要砍太狠的套路，我正准备继续和那个小老头砍价的，许何远拍了拍我，直接和老者付了款。

　　小老头笑眯眯的拿出红绳，将那两块挂坠绑好，递给我们两个。我有点生气许何远这种不知道省点钱的行为，但是许何远将挂坠系到我的脖子上，轻轻笑道：“好啦，这不是看你很喜欢吗，原谅我好不好，你也给我系上，看看好不好看。”

　　我无奈把另一个系到他的脖子上，这时那个老者说：“这红绳可是我亲手搓的，好看吧。”

　　不可否认，这挂坠确实很漂亮，我们两个人向老者道谢，要离开时，老者说了句：“得到什么，就要失去与它同等分量的东西，这才是等价交换，哪来那么多好运。”

　　我回过头去，看到他捧着本哲学书在看，看来是看到较为认可的部分所以读了出来。

　　现在看着许何远的这挂坠成了这样，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时，阿姨和一个护士进来，此时刚好在探视时间内，她向我说明探视的规则，带着我往重症监护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