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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祸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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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清往声音的发源地看去,就愣了一下神。
呵呵,命运真是捉弄人。
“嗯巧。”
宋惊梧将课本放入桌洞,还在试图跟他搭话。林南清直接拉开了旁边的窗户。
窗外天已经开始亮堂,染得远方底边变蓝,风找到了宣泄的入口,全都一拥而至。
原本只是为了抗议的举动,没有止住那人的嘴,倒给自己冻得抖擞。
趁别人不注意又拉上窗户。
张晨过莫名跟宋惊梧唠了起来,两人都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搅乱了林南清的心思,发现学不进去后颓废地放下笔。
宋惊梧感觉椅子被人碰了一下,很轻,像夏天里乱飞的蝴蝶,翅膀扑闪。
一转头,林南清眼里带恶意死盯着张晨过,没有理睬自己。
一切成了自己无端的猜疑。
“口水别乱喷,弄到我作业上可不是这么好解决的。”林南清隔着桌档踹了张晨过的椅子。
张晨过比了个ok,从兜里掏出五毛钱硬币:“随便吃,管够。”
对面的人沉默一两秒,从抽洞里翻寻。
“找什么呢?”
“胶布,封你的嘴。”
张晨过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对着宋惊梧眨眼睛求助。林南清也没将注意力放在上面太久,拿出数学做。
宋惊梧的话语刚准备出口,就被另一个浪潮打断。
叽叽喳喳的班级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班门口进来一位女老师。那人头发扎起,额前碎发修饰。身上简单穿着白长袖长裤,气场颇足。脸也没有过多化妆品堆砌,画个了淡妆。
看清楚来人,班里窜出许多悄语声,毫不避讳地议论眼前站着的女生。她只是淡然一笑,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张远夜。
“各位同学们好,以后你们就叫我张老师。我呢是从一中来的,有的同学可能听过我啊。”张远夜手撑在讲台上,扫视一周,看了眼放在桌子上的座位表,“咱班班长站起来我看一看。”
坐在中间第三排的女生站了起来,带点怯生生。
“李娴?好名字,文雅娴静。请坐。另外,语文课代表呢?我也顺道看一眼。”
偷跑回座位的小灵通还没老实几秒,就喊了出来:“学文了!”
张远夜点了点头,从自己带来的文件里面看成绩:“遵循自愿原则啊,有没有想当的?”
不知是不是矜持,台下没有一人举手。
“林南清。”
在底下偷偷写数学的人,遵循下意识站了起来。
“联考语文考121.5啊,有没有兴趣试一下?”
林南清正思考怎么拒绝,但或许是老师的目光太过于炙热,选择同意。
“嗯。”
“好……嗯,那个杨……”
“老师!我当我当!”宋惊梧高高举起手,四处乱摆,生怕老师看不见自己。
“这位同学很积极啊,叫什么名字?”
“宋惊梧。”
张远夜又在成绩单上找寻,手指在滑动:“嗯,不错,知道语文差想着当个课代表来提高提高。”对着宋惊梧比了个大拇指。
班里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齐刷刷地打量宋惊梧。
他长得倒不算丑,如果当明星也算排的上号,脸上是藏不住的朝气与独属于少年的肆意。
坐在他不远处的张晨过收到了有史以来最多的女生发的消息。
张晨过转头看了眼视觉中心,哼哼笑了几声,群发表情包。
[sun]:【要钱】
毫无疑问,他收到了同样多的谩骂。
做题做一半,林南清感觉到了旁边有东西递过来。
林南清:?
“我们这么有缘,要不加个联系方式?”宋惊梧摇了摇手里亮着的二维码,笑盈盈地盯林南清脸上的表情。
林南清头偏着,只是抬了抬眼:“今天出门没带手机。”
“诶诶诶,南清南清,快看手机我刚给你发的东西。这小妮子真不省心……”张晨过用手肘捅了捅身后的桌子。
这下轮到后排两人沉默。
林南清嘴硬拍了拍张晨过的肩膀:“我没拿手机。”
“别装,你今天内裤穿什么颜色我都知道。”
心如死灰。
林南清直接趴到桌子上,头磕在上面发出砰音,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打开扫一扫界面,扫上宋惊梧亮出好久的二维码。
“加了。”
宋惊梧看着联系人亮起的小红点,扬了扬唇。
太阳逐渐上爬,用光辉普照大地,将一切阴暗污浊潜藏。
宋惊梧也跟着他趴到桌面上,眼睛紧盯林南清。
“干嘛?”
偷窥狂借着桌子感受其说话的震动,耳朵贴着桌面,两人仿佛挨在一块低语。
尽管这样的距离已经够近了。
“没干嘛,看你。”
“滚远点。”
“下次一定。”
林南清将头转了过来,眸中已经带上愠气,眉头微皱。
胆小鬼立刻坐起身,咳嗽两声,跟好学生一样双手叠放。
这一幕莫名戳中他的笑点,刚笑出声,一支暗箭飞来,正中靶心。
林南清揉了下侧边额头,拿起粉笔与讲台上的班主任对视。
林南清:……
跟这人呆一块怎么都这么倒霉,林南清心想,下次换座位说什么也不跟他坐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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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近十二点整,最后一节课铃声乍响,截断了老师讲课的声音。
“……下课。”
众人着急忙慌从位置上撤离,向食堂进发,推推搡搡。
宋惊梧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动作的林南清。
宋惊梧:?
林南清:?
解围者拽起一旁放在地上的书包,拉着林南清起身,堆着笑让宋惊梧给里面的人让个道。宋惊梧耳朵像有一层膜挡着,听不见张晨过的声音。
“让道。”
林南清周围气压有点低,轻轻用手排开宋惊梧。
身影就消散在宋惊梧的视野里。他垂了垂眸,内心无端猜疑什么,走去了食堂。
两人轻车熟路地翻过学校围墙,来到校外。许是正午的缘故,路上车并不多。
道上栽着乔木,盖不住骄阳的灼热,只坎坎在地上投下一片阴影,却足以让人躲避。
张晨过揪下一片叶子扇着风,噼里啪啦摁下打车键。
借着树的□□,林南清倚着假寐,在脑海里规划事情。
“哈……也不知道小梦老师找咱干什么。”张晨过嘟嘟囔囔。
“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下午迟到都有可能。”
车停在了两人面前,张晨过拉着人跑到后排坐。林南清往车门那边靠了靠,将窗户降下些许。
“你钱还够吗?”张晨过突兀地提起,“不够记得跟我说哦。”
“你别找我要我就够。”
“切,死鸭子嘴硬。”
林南清没接下他的话,头靠在车窗上。光刺向他的眼睛,很不舒服。校服衣摆让他拉了拉遮住光。
晕车成了他的诟病,难受但无法消除。
快到吧。
到目的地下车就好受了。
到了附小,张晨过将书包里装的常服外套拿出,递给林南清。
于是在门口表演了瞬间换装。
张晨过拿着手机发语音:“喂张老师?我们到门口了。嗯嗯……好,好,行,那我我们现在进去。”
两人走进大门,脚步声吵醒昏昏欲睡的保安。
保安托着脸,猛被惊起,一脸警惕地看向四周,最终视野落在张晨过上。
“小伙子又来了?”
张晨过:“昂,小妹太皮了,光给我找事,大爷你开个门我们进去。”
电动门一下打开,张晨过拉着人往校园里走。
校园并不大,正对着一栋教学楼,操场也在左手边不远位置。
老破小这所学校占俩。
张晨过不免发出啧啧音:“这学校几年了还是这样,也不知道翻新一下。”
林南清与他并肩站着,手上摆弄手机:“不翻新也有人挤破头来。”
两人轻车熟路来到办公室,还没等到进门,短发女生脸上挂着彩,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
一脸的不服气。
“小梦咋在这站着不进去?”张晨过上来用拳头碰了一下她的肩膀,“知道我们哥俩来给你擦屁股了,特意来迎接?”
姚从梦切一声,翻了白眼,双手环胸:“老师太傻……。”
张晨过吓得捂住她的嘴,比了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窗户里的人,又指了指耳朵,点了点头。
“怎么回事?”林南清打断无声的交谈。
“打架了,她什么都没问就要我写检讨,还想我给人家道歉。”姚从梦眼睛四处撇了撇,嘴微微撅起,低声,“我没错。”
林南清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跟张晨过交代一句:“你俩在这等着,我进去。”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去了。
剩下的人相看一眼,又齐刷刷地看向窗户,隔着玻璃观察情况。
林南清解决得很快,这些流程习以为常,没几分钟就出来了。
姚从梦张晨过对视一眼,同时竖了大拇指。
这是真神。
“好了该处理你了。”
林南清晃了晃手里的请假条,递过去,从外套兜里拿出棒棒糖撕开,塞进嘴里。
收好假条,原本走出那点恼怒的人此刻拧起眉头,头微低,眼睛眨眼频率加快。
空气陷入了几秒的寂静。
“哥。”她低低开口,“帮人有错吗?”
林南清的瞳孔猛地收缩。
“我看到一群男的在围一个女生,想都没想直接上手了。我学过防身术,但他们人还是太多了。”
林南清有一瞬间不想让她说下去了。
她指了指脸上那块擦伤:“不小心被他们打的。”
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哥哥都沉默不吭声,她不死心地又问一遍:“哥,我就是想知道。”
“帮人是错的吗?”
张晨过嘴几番开合,都没说出一句话。
“没错。”
林南清打破僵局,将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随手扔进了办公室门口的垃圾桶。
“但是下次……就不要帮了。”
无用功再怎么做都是无用功。
既然一开始就是命定结局,便不要再妄图篡改。
林南清转身向楼梯口走去。姚从梦愣在原地,直至张晨过揽住她的肩膀她才缓过神。
“走吧。”
天空下最不缺的就是烈晖,树沙沙作响,好在教学楼有墙遮蔽,晒不到三人身上。
路程不短,他们还是走了十几分钟,交了假条,走出校门。
拥堵不堪的道只剩寥寥几人,走在最前面的林南清转头看张晨过。
“二十六了,回学校还是?”
姚从梦往张晨过那边躲了躲,抬头看着他。
他抚抚姚从梦的后背,开口道:“老地方呗,把小梦一个人丢这里然后回学校,你也是真可以的。”
林南清淡淡看他一眼,手机叫车。
“内个!等等!”
一阵女声传来,他们看向声音的发源地。
俩小辫来回跳动,气喘吁吁跑到他们面前,胆怯瞅高大的人,从自己兜里拿出五块糖,脸快涨红了才发出音。
“谢谢你。”
张晨过轻推了一下姚从梦,她受宠若惊地退了回去:“不用不用。”
小辫很坚决,硬要塞给她,她不好意思收,两人就在这拉锯。
“拿着吧。”林南清出言,“车马上到了。”
姚从梦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糖果,也道了声谢。
林南清余光瞟到事件的结束,回神到手机,上面还展现着一道英语完形。
以及刚弹来的消息。
[杏仁]:马上午休了,你在哪?今天主任来查。
林南清点进聊天框,一片空白,只有一条“你已添加了杏仁,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孤零零飘在上面。
[南清]:谁?
他明显感觉到对面沉默几秒。
[杏仁]:宋惊梧。
[杏仁]:你还在忙吗?那他问我我就说你俩上厕所去了。
[杏仁]:注意安全。
林南清草草回了句“嗯”,转回到一串串单词上。
不幸,看不进去了。
瞎操心。林南清想着。不操心自己操心别人,真是……够了。
车稳稳停在路旁,姚从梦与小辫道别上后座,张晨过坐到副驾。
“哥,吃橘子不?”
姚从梦递到林南清面前,林南清盯着她的兜,一脸“你怎么装进去”的表情。
她立刻用一只手捂住:“没有链接哈。”
林南清轻笑一声,接过橘子剥了起来,塞进姚从梦嘴里:“自己吃去吧。”
某人很不满地咽下,板着脸。
“小张,吃橘子不?我哥亲手去皮。”
张晨过转过头抓着座椅,撇了撇嘴,指自己又指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人:“小梦他是哥我就是小张啊?区别对待,我要举报你。”
姚从梦吐了吐舌头糊弄过去,掰了一瓣也直捅进他的嘴,比了个大拇指。
“我林哥剥的就是甜,对吧。”
张晨过表示跟跳。
林南清头靠在车窗上,脸上扬着自己都不自觉的笑容,世界退之身后。
车开得快,不一会就到了目的地,几人下车,混乱且充满烟火气的街景铺在他们面前。
卖煎饼的大妈一见姚从梦,转过头:“梦梦又来啦?”
“嗯,张姨,好久不见啊。”姚从梦跑了过去,手把住凸起铁片,盯着张姨做煎饼。
“哎呦呦,小心烫嘞,烫伤就不得了喽。”
林南清张晨过也走了过去,问了声好。张姨笑得乐呵呵的,手上速度都加快了。
加速不减效。
最后一个煎饼递给顾客,张姨坐上带来的小板凳,拿车椅上放的帽子给自己扇风。
“梦梦啊你又犯事了?”张姨有些累了,两手就搭在自己腿上,“唉,你让你俩哥哥少操点心吧。”
姚从梦撅了撅嘴,抱住她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张姨……”
张姨立刻举手表同意。
“好好好,我不说你了。房间早就给你收拾好了,你就放心住吧。”
姚从梦咧出甜甜的笑:“我就知道张姨最好了!”
她笑了几声,低着头落寞起来。
“如果没有那件事……我闺女就比你大五岁喽。”张姨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
她的脸上没有了表情,皱纹斑点尽数浮现。
张姨今年才38,一副53的模样。
局外人对视一眼,也垂下头。
林南清讨厌春天与夏天,它们过于残忍,却又绵长。
“张姨,我们先走了,从梦就交给你了。”
“诶诶,不吃点吗?姨做得快。”
“马上上课了。”
两人走得飞快,生怕张姨过来拉他们坐下。张姨看着远方与旁边的姚从梦,摸了摸她的头。
“梦梦有两个哥哥是不是很好啊?”
姚从梦点了点头,轻声说一句:“莫名其妙的好,我们又不是一家的。”
我仍感激上天让我遇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