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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狠手 ...
闻言,他身前女孩微微点了点瓷白的小下巴。
方才谢澜过来时,贺文茵愣怔着,自是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与众人作何反应。
只清醒时莫名瞧见贺文君与谢兰莹扑通一个接一个跪下,听闻谢澜道要将她们一支迁出去,心中暗自念叨,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惹他发了火,可见平日里他们一支怕是也跋扈得不成样子。
但……
瞧着已然因打击过大而昏倒的谢兰莹与一旁焦急去搀她,却只得又慌忙跪下的谢母,贺文茵不忍抿了抿唇。
“只是……再过些日子便是年节了,国公将他们一支迁出,会不会不好?”
“不必担心。”她瞧不见的角落,谢澜只冷漠瞟一眼那两人,
“他们这支前些年私吞了不少公家与平民财地,本就该被修理一番,现下倒正好叫我寻到机会了。”
那便不值得同情了。贺文茵闻言点头,“原来如此。”
只是除掉一支恶人也得寻个机会,看来他平日里也有不如意的事儿呀。
瞧着谢澜那漂亮得晃眼的俊俏笑脸,贺文茵默默想。
而一旁廿一听了这诡谲玩笑,只觉着面上笑都险些要惊到地上。
主子何时如此能编了?那事过后,谢家满门在主子面前连抬头都不敢,哪还有胆量去瞒着他做些下作勾当?
只是贺文茵对此浑然不觉,“只是我今日之事……啊,对了,还有那日的摆件,该如何谢您?”
听着背后分走面前女孩注意的碍事两人已然被带离,谢澜低垂眼睫,温润笑道,“若真是要谢我,不若先改了称呼罢?”
听了这话,贺文茵只眨眨眼。
这便是她不知他是何意了。
自己此前不是同她说过么?怎得连个印象也不曾有?
“不是说了么?”如是想着,谢澜只得无奈看向眼前睁着一双圆圆眼迷糊看他的女孩,语气中隐隐有些难以察觉的委屈,
“唤我谢澜就是。可你今日却唤了我一整日的国公。”
正说着,谢澜忽地微微侧耳,作出一个听的姿势后,在背后一挥手。而还未等贺文茵回话,他便面含歉意地轻声启唇。
“我有些事需处理,时候也不早了,送你回去好么?”
贺文茵正有此意。于是一步三回头地送贺文茵回府,再三叮嘱她好生吃药好生用膳好生歇息,谢澜方才径直去了京郊一处偏远宅院。
这处院子分明没有人气,却打扫得一尘不染,似是只需有人进去便可直接住下的样子。然则,若是寻常人,只得扒着窗往里头瞧一眼,怕是便会被吓得软了身子。
——这里头竟全是些被擦拭得锃光瓦亮,却仍冒着浓郁血腥气的可怕黑铁刑具。
面色阴冷地迈入其中一扇由身着重甲侍卫合理推开的厚重铁门,谢澜径自沿着其中狭隘阶梯向下。
越是往下,越是能嗅到一股难以掩饰的腥臭味道。
这味道与其中的脓水气味并着浓郁铁锈味道混合在一起,直叫人觉着又惧又怕,要将昨夜的晚饭也一同吐掉。
更莫提其中没有一丝日光,只能借两侧沾着不明深褐色水液的白烛微微照亮,还有不似人声的哀嚎自其中一遍遍传来,谢澜身后见惯了大场面的侍卫听了都有些起鸡皮疙瘩。
而谢澜置若罔闻。
仅是面若冰霜般向前。
直至周身气息宛若与这牢融为一体般冰寒瘆人,他方才迈入了这地牢尽头一间囚室。
瞧他过来,一守门士兵慌忙吱呀推开染红铁门,又恭敬于特地留下的干净处搬来把太师椅。
“国公这边来。”
瞧见用刑时留下的血/迹,谢澜不着痕迹皱眉,护着那片染了小小墨痕的袖角不被弄脏,方才稳稳坐至了太师椅上,望向身前。
那里竟是倒挂着个人形活物。
他已然浑身连着衣物发红溃烂,除去头部外周身腥臭口子皆流着脓水,身上又有数道烙铁印子与数不清鞭痕,此刻各色液体与早已裂成布条的衣物混在一起,颇为狰狞可怖。
而那倒挂的铁钩,更是直直穿过他双脚两侧骨头,叫他纵使早已意识不清,也仍发出可怕哀嚎来。
瞧着这可怕景象,谢澜一身青衣,只静静一次又一次抚着那片早已没了药香味的衣袖。
直至行刑人到场行礼,他方才挥手,示意可以将兴庆伯用冷水泼醒了。
瞧着他早已没了人样的老脸,谢澜慢条斯理用修长指节敲着扶手,“碰过文茵的手不曾?”
兴庆伯闻言只嘶吼,“……你!你是何人,为何要将我关至此处!”
见状,谢澜低头微微一叹,随后便是一摆手。
随着一阵凄厉尖叫,那人一根粗胖手指先是指甲被烧红刀尖连根挑断,再是被烧红烙铁重重一碾,直变成了一滩烤好的烂肉泥。
再度抬头时,谢澜目光已如恶鬼一般。
他有一搭没一搭抚着袖角,死死盯着兴庆伯泪与血混在一同的脸,平平道,“伯爷只管答话便是。”
那烂人只得哭叫道:“我……我没有!”
谢澜挑眉,“当真不曾?”
“当真……不,不曾!”
“嗯。”
似是听到了满意答案,那行刑人也随着他的停顿停下了手上烙铁。
这便停了吧?
兴庆伯已然绞成浆糊的头脑模糊想着,近乎马上要失了神志昏过去。
“——可你这手,想是碰过她的庚帖罢。”
可谁知,下一息,见他近乎要翻过眼去,谢澜忽地笑道,“该剁。”
随着冰块浸过大斧咚咚咚的剁骨头声,与那人因剧痛而发出的濒死嘶吼开始又停下,那人粗胖右手逐渐被剁成了一滩同手指般的泥。
只是谢澜仍不满意。
他攥着袖角轻笑起身,锃亮长靴碾过那仍有触感的烂泥,听着那哀嚎,一身清爽青衣也逐渐染了血色,接过再度烧红利刃,慢悠悠道,
“这双眼,想必也看过她了。该烂。”
待到那双浑浊老眼也被他搅烂,兴庆伯再也忍受不住,咯咯两声便径直昏死了过去。
谢澜收起笑意,毫不留情将那尖刀对着他面门踹过去,近乎再也掩不住眉间戾气。
“险些忘了。”
“与你定亲,她定是不适至极,更莫提还有你的好儿子……”
若是世上有当真能叫人不死的灵药便好了。
对于这两人,他只觉着死太过便宜了他们。若是不会死,那他便不必留着手,尽可把天下酷刑都给这两人来一遭。
出了牢门,又去完一趟冯曜囚室,谢澜平静吩咐道。
“廿一,叫郎中给他们撒上最好的金疮药。”
“可别叫他们太早死了。水刑晾他几日后放出那冯曜,叫他们父子相见一番,再将他那亲卫带过来,便说是我已然回了江浙,他如今只需再等几日便能跑。”
如是说着,谢澜缓步迈上阶梯,声色中寒冷近乎叫身旁侍卫不寒而栗。
“将他们引出牢去,将将要出门时再捉回去。如此反复来上几遭。”
“……是。”
颤抖着回了话,廿一默默在心中点一番那支人头几何,犹豫着恭敬问道:“……那那支人……全部不留么?”
谢澜闻言思忖许久。
直至出了门,那已然泛红日光打在他发红青衣衣角,他方才缓缓启唇,
“老弱妇孺便留着罢。免得日后她发觉了会不喜。”
说着,他摸向腰迹丝毫没沾上血味的荷包,忽地又笑了。
白日里他递给贺文茵的糖,上头笑脸是他这些日子画的最好的一个。而里头他特地放了许多他平日里用的松香,就是想着她吃时能想着自己。
而信手剥开张其上笑脸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糖纸,将梅子糖缓缓放入口中,谢澜睨一眼身后宅院,笑得越发开怀。
比起叫他替她,她会喜欢由她自己一步步将平阳候逼上绝路罢?
毕竟自己便如此做过。
如是想着,他便越发想见她了。
只是分别半日不到,怎得又如此想她?
于是,他吩咐道,“去平阳候府。”
……
“——什么?国公昨晚过来了?怎得没叫我?”
听了过来叫她起床喝药的月疏碎碎念,贺文茵一个咸鱼打挺便从榻上坐了起来。
昨日白日里闹的事情太大,她回府用过膳,日头将将刚落下后便一头栽倒在了床榻上,纵使夜里被梦魇惊醒了几回也倒头便睡,完全不知他竟悄然来了一回府。
一旁雨眠将药碗递给她,轻笑道,“侯爷原先是要叫的,但国公得知姑娘睡着后便将人拦回去了。”
月疏更是来劲,“是啊!姑娘你不清楚,昨夜国公来完,贺老四便被关进院儿里了!侯爷还发了好一通火……”
听闻碎嘴子月疏细细讲着昨日种种,贺文茵只瞧着面前小桌发呆。
今日是个晴日,又是午后,故此春山院也难得透了些光进来。那水晶摆件在悉光下越发耀眼,还在桌上投下粉绿色的摇曳影子,看上去比真花还要赏心悦目。
……这也是谢澜送的啊。
每每与他见面,她内心疑惑便要更深一分。
谢澜此人,仿若一个照着她的所求量身定制的幻梦泡泡。莫名其妙便知晓旁人皆不清楚的她的一切,而又在知晓这一切后仍莫名其妙地对她释放善意,好似善意不要钱似的。
何况便是她前世的世界,男人听了自己女朋友疑似私会不都会发火吗?他怎能如此坚信自己的清白?
在一旁手舞足蹈讲着国公如何威风,月疏见状一脸八卦扭头过来,“怎么,姑娘难不成是在为没见着国公遗憾不成?”
“怎么会。”从愣怔中回神,贺文茵低笑着摇头。
只是昨日……是姨娘死后,她第一次被除了月疏雨眠外的人那般信着。
晃晃脑袋把谢澜身影从自己眼前赶走,贺文茵忽地想起,“话说回来,今日是不是到了你同那书铺掌柜说好的截稿日子了?”
“呀!”雨眠闻言立即转身快步去瞧记日的本子,“现下可已然快晌午了!”
于是贺文茵一口干了那药,面如菜色起身下床,“那便快走罢。对了,这摆件……还是收起来为好。”
月疏闻言疑惑,“姑娘不喜欢了?”
“只是不想见它白白落灰。”贺文茵摇头,垂眼斟酌一番,许久才肉疼道,“待我拿了钱……便去给它打个琉璃罩子。”
她忽地便不想要他的心意在此落灰了。
接下来四天不出意料应该是日更,今天(17号)在考虑给书换新封面不小心更晚了[爆哭]抱歉抱歉(360度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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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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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对不起我抽奖设置错了(滑跪)等我过了cd补上! v后日三,有事请假~ 预收《朕那时死时活的女夫子》,由阳光纯情狗狗逐渐变为阴湿男鬼皇帝×他失忆病弱只觉得自己是他老师的活木头女扮男装夫子,求康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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