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芒》雪蚕

53、段望，继续打篮球吧

　　段望亦步亦趋的跟着，语气闷闷道：“我不该那样说，惹得你生气，我向你道歉，对……”
　　“不用道歉。”余柚音打断他的话，转头看了他一眼，缓声道：“我根本没生气。”
　　闻言，段望一愣，明若灿星的眼眸忽闪，他随即问：“你说你没生气？”
　　“对，我没生气。”余柚音对着他一点头。
　　说完，像是担心对方不信，余柚音又说了一遍：“我真没生气。”
　　见对方的表情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段望轻轻蹙了蹙眉头：“你刚才一个人跑出去，就像是真生气的样子。”
　　“我没有生气。”余柚音表情有些无辜，一边说，一边抬了抬手中的花：“如果真生气的话，我干嘛要拿着你送的花。”
　　看了眼她手中的花，段望翘了翘嘴角，他收回目光，淡淡地“哦”了一声。
　　目光投向对方和缓下来的侧脸，余柚音微不几乎的叹了口气。
　　这人也太不禁逗了些，看来以后不能气这位男朋友了。
　　突然想到什么，余柚音神色凝重，转头对段望说：“不过，有件事我要提前跟你说，而且你一定一定一定要答应我，是一定，不能反驳，不能有异议。”
　　“什么事？”问完，段望即刻回道：“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你说的，我都答应你。”
　　对方的态度，余柚音轻哼一声，表示很是受用，接着，她说：“我们以后在一起有什么事都直说，不能瞒着对方，无论是我还是你。”
　　“能做到吗？”余柚音瞄了段望一眼。
　　段望一怔，随即，脸上荡开了笑意：“能啊，绝对能，恋人之间坦诚相待，我保证做到。”
　　余柚音看着他的笑，嘴角也不自觉染上笑意。
　　是啊，他们现在是恋人了。
　　到了傍晚，街道两步的路灯亮起，两人并肩走着，气氛宁静而又祥和。
　　篮球馆距离学校不远，就这么慢慢走着，节奏平白减缓不少，人的思绪逐渐清晰。
　　余柚音盯着地上的影子，突然出声：“段望，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答应我。”
　　听出余柚音语气认真，段望目光落到她的脸上，眸中满是温柔的润泽。
　　“我答应。”
　　余柚音一怔，两人对视，她差点溺毙在段望的眼底。
　　不知过了多久，余柚音问：“你答应得这么快，就不怕是你做不到的事？”
　　“不怕。”段望抱着手臂，语气轻快而又笃定：“只要是你提的要求，能做到的，我会去做，做不到的，我会拼尽全力去做到。”
　　余柚音失笑，她相信段望会说到做到，毕竟对方为她考上了这所大学，还有什么事做不到。
　　可是……段望也因此舍弃唯一称得上兴趣的篮球。
　　余柚音拉住段望，两人一同停下脚步，她微微抬头，眸中反射路灯的光线。
　　“段望，继续打篮球吧。”
　　余柚音凝视着他，浅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你在篮球场上的样子，我很喜欢，你不要丢掉那样的自己，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段望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深意，他歪着脑袋站着，漆黑的眸子盛满了光芒，仿佛一捧星辰落入其中。
　　半晌，他勾起嘴角，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好，我答应你。”
　　话音刚落，对方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虽转瞬即逝，可那温度和触感清晰可见，良久都未曾散去。
　　段望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他盯着对方的浅粉色的嘴唇，喉结动了动。
　　“你……”
　　段望话一出口，音调暗哑得不成样子，当他意识到这点时，连忙止住了下文。
　　虽是自己主动，可余柚音还是从头红到脚，她盯着段望的反应，卷翘的睫毛忽闪。
　　段望嘴唇微动，轻轻抿了抿，这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暧昧。
　　余柚音的脸又红又烫，整个人晕乎乎的，她嚅嗫着说：“你……你做的很好……这是我奖励你的……不用谢。”
　　她甩下这句话，脚步飞快地向前走，生怕身后的人会追上来。
　　路灯下，段望看着那人的背影，忽得，喉中发出一声暗笑。
　　他抬手抚上嘴唇，似在回味那一瞬，嘴角笑意又加大几分。
　　段望目光下移，弯腰将街边的石头收入囊中，表情像是捡到什么宝贝。
　　他捏着手中的石头，眉毛扬得飞起，脚下大步流星。
　　等到人影完全消失，一旁的江松柏从暗处走出，他右手握着饰品袋，骨节用力到泛白。
　　下午给余柚音发信息，知道对方在外面，江松柏就没再打扰，他独自到学校外等了三四个小时，没想到却正好看到这一幕。
　　好啊，好，可真是太好了。
　　江松柏平日里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无论是谁，他都习惯带上面具相处，头一次对别人产生异样的感觉，情不自禁的多看两眼，想要靠近对方。
　　原来……都是虚妄。
　　他早就知道的道理，真是昏了头才会犯蠢。
　　江松柏手下的力气加大，猛地将手中的袋子丢掉，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
　　在漆黑的夜色中，他大声骂了一句：“江松柏，你可真tm丢人。”
　　随之响起的，是一旁女人带着哭腔的怒吼：“你tm乱扔什么东西啊！！！”
　　女人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过来，一手捂着脸，一手拿着首饰盒。
　　首饰袋落在地上，大概是在空中时，发生偏移，首饰盒从里面飞了出来，正巧砸在了女人额头。
　　江松柏有些怔愣地看着女人走来。
　　常盼指着江松柏，提高音量道：“你tm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死变态。”
　　美女？死变态？后面那个是你才对吧。
　　江松柏额角一抽。
　　女人身上明显带着酒气，黑色包臀裙上满是尘土，被泪水哭花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
　　能从那张脸上，看出点别的眼颜色，可见被砸得不轻。
　　下一秒，江松柏已然恢复常态，知道是自己理亏，他掏出钱包，抽出一沓钞票递过去。
　　“给我？”常盼指了指自己。
　　江松柏冷冷吐出三个字：“医药费。”
　　常盼乐出了声，她将钱接过，一脸财迷的模样。
　　夜晚的小风一吹，她酒早已经醒了，哪有这么好糊弄。
　　就在江松柏转头想走的时候，常盼忽地一伸手，将对方拉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失恋的加持，女人力气大得出奇，将江松柏一个大男人拽得险些摔倒。
　　常盼将钱和首饰盒砸到江松柏脸上，精准打在面门，将对方眼镜打落在地。
　　东西噼里啪啦掉落一地，光这样常盼还不满意，联想出男人的境遇，她出言讥讽：“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连礼物都送不出去，姑奶奶我刚胖揍了一渣男，现在看见男的喘气就不爽，你还给我装上了，不揍你揍谁。”
　　江松柏眼睛被打出了泪花，泪水加上失去眼睛，让他的眼前朦胧不清，听力却变得尤为敏锐。
　　闻言，江松柏火冒三丈，一双浓眉紧皱着，还没来得及出手，又被对方推得一踉跄。
　　趁他病要他命，常盼揪着他的衬衫，气势汹汹，脚踩高跟鞋的她，身高直逼男人鼻尖。
　　“长得还挺好看。”常盼莫名其妙说了一句。
　　江松柏眯了眯眼睛，褪去眼镜的遮掩，眼神如同冰冷的蛇瞳。
　　他语气危险：“你想怎么样？”
　　常盼学着他眯了眯眼睛，语气暧昧：“好说好说，换个方式给医药费，姑奶奶我就放过你。”
　　江松柏脸色更加难看，脸上的气息凝结成冰，表情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常盼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笑得像是个疯子，笑着笑着，她表情悲切，号啕大哭起来。
　　想着给秦临风一个惊喜，她零用钱都没舍得花，特地买了飞机票飞过去，想着跟他好好玩几天，没想到却正好捉奸在床。
　　常盼将两人一起打，却被那女的一口一个小三叫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小三”了，家伙事全往秦临风身上招呼。
　　可奈何秦临风烂人命大，好歹也还能喘气，常盼也回过味，为这么个人搭上这辈子不值得，又买了票赶回来。
　　哪知道她出去喝点小酒，回来也能遭受无妄之灾。
　　常盼抱着江松柏，恶狠狠的锤了两拳：“都是骗子，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死渣男呜呜呜呜……”
　　江松柏咳了一下，正想将女人推开，却听见对方声音变得委屈巴巴。
　　“我很努力了，我真的很努力，学习我认真，就能考上好大学，可为什么感情不一样，我明明付出的一点也不少，为什么……为什么结果要……要是这样……”
　　常盼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一软没了支撑。
　　伸出的手调转方向，江松柏搂住常盼的腰，将对方揽在怀中。
　　薄薄的布料散发出异样温度，江松柏微不几乎的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抱在臂弯。
　　“啪嗒”一声，高跟鞋从高空坠落。
　　看着地上的高跟鞋，江松柏紧皱眉头，犹豫着要不要捡起来。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另外一只高跟鞋被女人蹬了下来，动作干净利落。
　　江松柏拧成一个“川”字，他转头，想看女人是否清醒，却入眼一张五彩缤纷的脸。
　　常盼砸吧两下嘴，脸颊有些微红，似是感受到目光，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食指沾上一团黑色不明物体。
　　定睛一看，竟是将假睫毛带了下来。
　　看到这幕，江松柏咽了咽口水，确信女人是如今处在昏迷状态。
　　他收回视线，抬脚向前走。
　　在经过高跟鞋时，脚尖调转方向，狠狠将高跟鞋踢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