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借个火》毛巾儿

4、拭目以待

　　经过升旗大会谢予安这么一闹，整个一中从此多了两位风云人物。
　　毕竟两个人之前打过交道，江言早就知道谢予安是什么样的脾性，他面色如常，拿起座位上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迈开步子离开教室。
　　谢予安这一番操作迅速在整个高一年级部火了起来，他的班级、姓名、年龄被传的沸沸扬扬，江言找了个同学随便一问便直勾勾的走向高一三班。
　　三班门口，江言站在窗前，抬眸扫视着热闹的班级，嘴角绷直，心情溢于言表。
　　“谢哥，你可真nb！”教室里叶文安斜坐在凳子上，身体向前倾，脸朝着后面谢予安的位置，双手藏在桌子里，像在藏匿什么东西。
　　江言半眯着眼，透过窗户反射看见微弱的光芒。
　　是一部手机，画面泛着淡淡的白光，正时不时弹动着一条条消息。
　　叶文安此时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八卦当事人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窗户外面那道灼热的目光。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快速回了条消息，防备的看了眼讲台，迫不及待的将手机举在谢予安面前，轻笑出声：“谢哥，现在有不少人和我打听你的微信号，都是妹子，我和她们说十块钱一条，你猜怎么着，我请学委的一周饭钱有着落了。”
　　言罢，他甩了甩手机，似在炫耀。
　　谢予安没有说话，头也没抬聚精会神的写着试卷，敷衍的嗯了两声，就像和自己无关一般。
　　被泼了冷水的叶文安也不恼，和谢哥认识这么久，他早就习惯了对方的性格，谢予安哪点都好，就是在动笔写上作业之后，就像是身边被圈了一个罩子，听不进任何闲言碎语。
　　刚才回应叶文安的两声嗯，已经让他心里得到极大的满足。
　　至少谢予安听见了。
　　叶文安叹了口气，还没从破天的富贵中缓过神来，脸上始终带着诡异的微笑，刚转过身子，一抬头，就对上门外男人清澈的眸子，笑容戛然而止。
　　“…..”叶文安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吼，“谢哥，谢哥！”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谢予安被吵的有些烦，眉眼冷了几分，手指一用力，演算纸被他戳了一个小小的洞。
　　就在此刻，一股烦躁涌上心头。
　　他停下笔，视线顺着声音望去，没耐心的问道：“叶文安，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
　　“谢哥，你看窗外。”叶文安指了指窗口，解释道。
　　叶文安，三班全能小灵通，集全校八卦于一身的神奇男人，只要某某班发生了什么八卦趣事，不出半天，他就能打听的头头是道。
　　像江言这样常年成绩不菲的人，早在很久之前被他打听的一清二楚。
　　谢予安晃了晃神，好像联想到什么，刚一扭头，迎面便撞上一个“飞”来的矿泉水瓶，刚好不好的砸在他肩膀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眉头紧皱，脱口而出一句脏话：“艹！”
　　力道之大，显而易见。
　　“江言，你找s？”谢予安从座位上猛地站起身，将手中的笔摔在地上，毫不犹豫的朝着罪魁祸首的方向冲了过去，眼神狠戾。
　　“怎么啦？”
　　“发生什么事？”
　　“门口那个帅哥是谁啊，怎么之前没见过？”
　　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整个三班的注意，刚才还嘈杂的教室此刻安静如初，全都将视线放在门口两位势均力敌的人身上，吃瓜意味显然。
　　门口，两个人势均力敌的站在一起，谢予安双手叉腰的凝视着眼前深色淡淡的男人，审视意味满满。
　　谢予安高180穿上鞋子差不多在183左右，看着比自己高的江言，他心里充满不服气。
　　“三秒钟，赶紧滚，不然别怪我给你踹的不孕不育。”谢予安率先开口。
　　“谢予安。”江言站直身子，双眼蒙上一层冷意，怒色到，“要不是看在谢叔叔的份上，你早就被我打过不知多少次，希望下次说话过过脑子。”
　　听完这话，谢予安内心闪过一丝恨意，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过去的事渐渐浮现脑海，他晃了晃神，全全否定，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没必要抓着不放。
　　“他算个什么东西。”谢予安激动的反驳，眼神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狠戾到：“江言，下周三的升级考试，你最好期盼我有事请假，错开考试，不然校医室的空床位就是你的墓地。”
　　江言轻笑，随即到：“拭目以待。”
　　因为走廊立下的壮志豪言，接下来的几天谢予安都处在一个精神紧绷的状态，上课认真听讲，除了下课偶尔去厕所抽烟以外，几乎整天都待在教室里。
　　每逢有三三两两个女生路过，偷偷扒在后门观望时，看见的都是埋头苦学的他。
　　很快来到考试前一天。
　　下了晚自习的夜晚，天上缀满繁星点点，孤独寂寞揭开人心底的孤独绝望。
　　宿舍里，江言独坐在隔壁床板上，手上动作不停歇的在行李箱探索，像是在寻找什么。
　　由于临时提议住宿，同班级的宿舍已经住满，江言只能一人一寝，每次下课回到宿舍看着空无一人的寝室，他也乐得清静。
　　骨节分明的手不断的在一堆衣服里翻找着，直到安静的寝室传出“咔哒”一声，他才停止了动作，紧接着他弯腰将行李箱放平，从最深处拿出一部全体通黑的手机。
　　这部手机是江宏和江言母亲出国前偷偷藏在他行李箱里的唯一物品，手机里除了二人的联系方式外，就只有一些他没见过的学习软件。
　　“叮铃铃。”手机内传来一阵优美的电子铃声，江言犹豫片刻，接了起来，放到耳边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刺啦声，紧接着一阵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小言，下课啦。”寝室里，江言母亲温柔的声音久久回荡，一下下敲击着江言慌乱的心田。
　　“嗯。”江言点点头，转身走到床边，将校服外套随意丢在一旁，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仰头喝了下去，清水流过咽喉，他微不可察的咳了一声，紧接着问道：“你和江..爸现在在哪。”
　　电话里传来江宏哈哈的笑声：“小言呐，告诉你个好消息，你妈妈呀怀孕了，你马上就要有小弟弟了。”
　　电话那头，刘雯把得意的江宏向一旁推了推，小声说了句“起来”接着说到：“小言啊，今天怎么样累不累，当初让你和爸爸妈妈一起过来你也不听。”
　　说到这，刘雯温柔的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温柔到：“这个孩子是个意外，小言，你会喜欢他的对吗？”声音轻轻的。
　　江言扬唇轻笑，无声而浅淡的笑容，像昙花一现：“挺好的。”
　　这句话像是说给刘雯，又像是说给自己。
　　他不知道是自己这杂乱无章的生活挺好的，还是那远在他国，未曾谋面的弟弟妹妹挺好的，这些他都不在乎，也不过多询问。
　　寝室外月色如银，校园内的路灯悉数关闭，就像他的心一步步沉入谷底，几人随意虚寒两声，江言就挂断了电话。
　　重新将电话藏进行李箱角落后，他静静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手指轻轻弯曲，安抚般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有一天，江宏回国后，听到自己儿子跳楼的消息，他究竟是喜还是悲。
　　寂寞的黑夜里传来一阵自嘲的冷笑……
　　第二天，高一年级考试，不得不征用高二教室，前提高二学生放假一天。
　　晚睡的江言躺在床上，眉毛缩成一团，嘴唇微抿，显然做了噩梦。
　　“咚咚咚。”
　　一阵短暂急促的敲门声将他从梦中叫醒。
　　江言眼神渐渐清明，缓缓坐起，抬手挠了挠杂乱的头发，柔软的触感穿透指尖，让他回神。
　　走到门口，刚一打开门，就看见邹郁朦胧的神色，半清醒的他大大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抵住墙，无力道：“早啊言哥。”言罢，紧接着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被传染的江言低头看了眼腕表，愣了愣，脑袋一下清醒过来。
　　今天高一升级考，为了维持考试秩序，学校要求高二住宿的学生六点之前统一离开学校，目的营造良好的考试环境。
　　“走吧。”江言说道。
　　“言哥，今天有什么安排。”邹郁紧跟在身后，眼眸半睁，神色怔怔，从远处看像一只饿鬼游荡在人间。
　　“图书馆。”
　　“…..”一阵雷劈的邹郁有些后悔和江言一起度过这一天的决心，内心反思，自己应该和田乐乐他们一起，现在说不定早就在网吧大开杀戒，畅游四方。
　　邹郁的阴沉被江言悉数看在眼里，奈何自己实在对网吧提不起兴趣，只能找了个家里有事的理由，让邹郁奔向自己的幸福。
　　清晨的校园，湿润的风清扫地面，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洒在地面，别有一番令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这些江言无暇顾及，只有爬得越高，自己才能更被注视，这一点从刚上高一便一直印在他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