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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时间的枷锁,困住了你我。
      天高高,任鸟飞,你不是鸟笼,而我不做笼中雀。
      ......
      “你真可怜。”
      站在我面前的老妇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只是话语不是对着我说的,她看着她眼前的一棵老树说道,画面实在有些滑稽可笑。
      可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因我的母亲曾告诉过我。
      这棵老树下,也许埋葬着她们的故人。
      她说,只要枯木逢了春,故人也会归来相聚。
      年纪尚小的我总听不懂,所谓故人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我尚且在学着一首诗,里面就有一句“故人西辞黄鹤楼。”
      母亲所说的故人,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呢,还是一个很久没有见面了的人呢?
      对此我一无所知。
      空无一人的时候,我会摸一摸老树。
      那棵树似乎在默语着什么,可我读不懂树,我不明白它想告诉我什么。
      -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和外婆,她们总想着在老树下搭个秋千,供我玩耍。
      她们说,想看我在树下嬉笑的样子。
      关于我成长的影子。
      可我知道,并不是她们想看,是她们希望他能看到我在树下嬉笑玩耍的模样。
      -
      在一个寂静的午后,灼热麻痹着人们的精神气。
      平常本该躺在床上午睡的老妇人破天荒在树下小憩着。
      她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竹编小扇,一下又一下,慢慢地扇去这份夏天带来的炎热酷暑。
      我小跑着奔向她,嘴上一边大喊着:“林大美!”
      这个称呼是我常常听到而学来的,外婆总是不肯喝药时,母亲就会生气时大喊的一个称呼。
      其实林大美真名不叫林大美,我的外婆,大名叫林美弦。
      只是母亲喊林大美喊得多了,我也就跟着喊了起来。
      外婆的身体不好,可是她死活不肯喝药,我也搞不懂,因而始终困在其中不得其故。
      为什么外婆明明没有生病却要喝药呀?
      当时年纪还小的我可能永远不懂这个问题背后的答案。
      那时的我和现在的我思想也不能对比,因为无从比较。
      年少的所感所觉,和年龄递增的是大不相同的,就像人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个青春。
      我们将面前的书翻回前一页。
      ......
      我飞奔向她而去,而外婆却没像平常一般,起身喊我“小滑头”。
      我有点不解,走近一看,才发现她的双目并没有闭上。
      她的眼眶一片湿润,我立马慌张起来。
      母亲说眼泪是珍珠。
      于是我抓着手袖急忙为她擦去眼泪,没想到反引得外婆流下了更多的珍珠。
      我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充满渺茫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我盯着外婆看,外婆又哭又笑,似乎换了情绪,她慢慢地拉着我躺在了她旁边。
      外婆摸了摸我的小辫子,一脸慈祥。
      她说她要给我讲一个故事。
      或许我知道是哪个故事。
      我曾听说过那个故事,那个有着两个版本的故事。
      一个很庸俗的故事,庸俗到还没有讲就已经知道结局的故事。
      ......
      林美弦是当地林氏银行行长的独生女,她从小接受着最好的教育,享受着优于他人的待遇。
      这样出身的的女子,却并没有因出身而娇蛮任性不讲理。
      相反她性情温和,心地善良。
      她见不得街上挨饿受冻的乞丐,却也知道,她只能做的,也仅仅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于是常施舍些钱财给予他们。
      虽不可接济每个人,乃至一个人的一生,何况天下许许多多的苦难者。
      但能让他们吃过一餐饱饭,睡过一夜好觉就够了。
      她也是因下车布施时,才遇见了那个人。
      -
      烈日本炎炎,正午当头的阳光更是灼热得叫人心里烦躁。
      初见她时,他不敢抬头,默默低着头。
      车门一开,一双精致的白色皮革高跟下了地,随后就听见伞撑开的声音。
      于是,那人就那样一步两步地出现在他眼前。
      他依旧低着头不敢抬头向上看,更不敢看向来人,直到她撑着伞俯下身子来,挡住了阳光:“你好,你还好吗,听得见我说话吗?”她温言细语地问道,语气关切。
      她的声音仿佛有回音般响彻在耳边,他想应答时却发觉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来。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眼前的一切似乎逐渐变得模糊,视线内出现了层层叠影。
      “...wo....我..”他艰难地发出一点声音,声音却如同椅子忽然被拉动起来,在粗糙的面积上移动发出的刺耳声一般。
      十分难听,且刺耳。
      他有些窘迫,迅速地把头低得更往下,杂乱的头发毫无规则般遮住了他的整个面容。
      她轻声笑了笑,忽然伸出手来,将他遮住眼睛的头发挽向后方,翻向手背,贴上他的额头,测了一下他的体温。
      这么一碰,令他忍不住颤了一下。
      来不及反应,他只觉得眼前的晕眩感越来越严重。
      他感受到头越来越重,乃至视线暂时失明般,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了。
      她见状焦急地回头,看向后方:“白叔,快来帮我把他抬进车里!”
      被称为白叔的司机老白闻言,连忙打开车门,下车抬起面前的男人。
      待老白将人搬上后座,林美弦收回了伞,也重新坐上了后座。
      ......
      这条街道的路有些崎岖不平,老白稳稳当当开着车,没有过问林美弦的决定,直到离张府差不多距离了,老白才开口问道。
      “小姐,您这是要把他带回家里去吗?”他有些犹豫地问道。
      林美弦看向身旁的人,眉间有些担忧,“白叔,你说我就这样带他回家是不是不太妥当?”
      “小姐,您好心做善事没错,但这好歹也是位陌生男子。”老白转动着眼珠,似乎思考着接下来的话语。
      “只怕有些不妥,您如今也是有夫家的人了,把他带回去,确实有些不合规矩,怕是...”
      白叔的话并没有说的那么明,而林美弦也懂了他的话中之意。
      自家无惧,可如今的身份,确实是身不由己。
      闻言她叹了口气,“白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他如此模样,我实在是不忍。”
      老白听了也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继续开着他的车。
      ......
      当眼前出现两条路时,林美弦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一般。
      “白叔!往右边开吧,我把他带回爸爸家吧。相比之下,我觉得他在爸爸那里会更安全些。”
      “好的小姐。”老白答道,他没有多问,将车开往右边的路。
      车上,车前车后隔着一帘纱布,车前的人难以看清楚后座的人,后座的人却可以隐隐约约透过一丝缝隙瞧见前头的状况。
      林美弦看着前方,转头看向了身边的男子。
      她拿起身旁的水袋,小心翼翼地抬起身旁的人,将颈部半枕在自己腿边,手支撑着脑袋,拧开扣子往他嘴边喂。
      然后拿起手帕替他擦拭了嘴角和脸蛋,还未擦完全脸,她的手帕就已沾满了泥土和灰尘。
      原本干净的手帕此时变得脏兮兮,如同一条用过的抹布。
      她正打算收起手帕,换上新的一条手帕,他就醒来了。
      他看着她手中黑黝黝的手帕,整个人更加窘迫,涨红了脸。
      他不安地坐直身子,将自己和她的距离隔开来。
      相比较之下,林美弦没有什么反应,见他醒来只是关心。
      “你醒了,还好吗?”她脸上笑着,倒像是很高兴他的醒来,“身体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他迅速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片刻后他才敢慢慢抬头看向眼前人。
      她看到他的反应,笑得更开心,嘴上说着“没事就好。”就抬头看向了面前。
      丝毫不知道身旁的男子正在打量着自己。
      眼前的女子卷着当下时髦的发型,发尾卷起,手上戴着好几个成色很好的玉镯,身上则穿着时兴的白色洋裙套装。
      种种迹象可见身旁的女子身份非富即贵,他正仔细观察着,女子却忽然转头看向他。
      她正好抓到他正在偷看她的眼神,她觉得有些好笑,开口问道:“你好,我叫林美弦,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他一惊,一时忘记低下头,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她。
      眼前的女子长得不是特别一眼就让人觉得貌美那种,而是那种耐看,浑身上下充满着古典优雅的大方姿态。
      配合起笑容来,更添上一丝佳色的那种美。
      他愣神儿。
      忽然一双手在他面前挥来挥去,令他这才回过神来。
      “我没有名字。”他坦白地说道。
      “啊......没有名字?那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她一脸期待地看向他,见他点头,又问道。
      “我先给你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你就先在那里干一些小活什么的,我抽空就来看你,好吗?”
      他又点了点头,她笑了笑。
      “你那么温顺,什么都点头同意,那就叫你顺安,怎么样?”他又点了点头,又怕她不喜欢,开口嗯了一声。
      顺安,顺安。
      顺利安康。
      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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