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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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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莎修女上了年纪,关于福利院发生的事情大多已经不记得了,只有当艾文西问到关于黑猫的诅咒时,她眼底闪过片刻犹疑。
“关于那则黑猫的诅咒的传闻,您相信吗?”艾文西问。
“我相不相信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了。”修女闭着眼睛,带着长者身上特有的慈祥。
“还是有区别的,”艾文西道,根据院长的日志,在苔米挖去猫的眼珠时,凯莎修女曾经说过那是黑猫的诅咒,“我想您是坚信的,这一点这会影响您接下来的讲述。”
凯莎修女顿了片刻,而后她开口,语气里带着冷漠:“如果你不信,那我们也没什么聊下去的必要了。”
“您误会了,”艾文西平静地陈述,“我对这个黑猫的诅咒是什么感兴趣,这看起来不像凭空得出的结论。此前福利院有一位叫麦克的员工,也是您的同事,他在负责将那只黑猫送走时意外丧生,难道只是这样便让您以及媒体得出这样的结论?”
“远不止于此,”凯莎修女的语气里依旧冷淡,她并不愿让自己回忆起那段不好的回忆,“黑猫是魔鬼在人间的使臣。”
接下来,凯莎修女娓娓道来。
黑猫来的第二天,麦克出了意外,您或许以为这只是意外,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个人不管是怎么死都不可能被淹死。麦克是渔民出生,从小生活在海边,直到成年才从海边搬到这里。对我来说,让人相信麦克是失足溺水就像在说一个笑话。
得知麦克的死讯后,当天晚上那只黑猫再次出现在福利院里。或许您看过福利院的内部结构,除了从大门进很难有别的方法进入内部,在傍晚大门会准时关上。
可在我组织孩子们晚祷时却看到孩子们正围着什么看,那时我的心里升腾出种恐惧,直到我听到一声猫叫,全身的鸡皮疙瘩登时立起来了。
我安排孩子们都离开,独自把那只黑猫拎起来看,它脾气温顺,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我揪着它的脖子观察了很久。
到最后我确定了那只猫和被麦克带走的不是同一只,麦克带走的那只是纯黑色,而这只黑猫肚子底下有一片白毛。
得出这个结论让我稍微松口气,就在我以为这些都是巧合时事情又有了变化。
苔米特别喜欢这只猫,几乎到了疯狂的程度。我知道您来的原因有部分也是为了这个孩子。
她有沟通障碍,有时候就连简单的问候语都说不出来,她总跟在妮可身边,大多数时候坐在一个地方画画,所有的新鲜事她都不感兴趣。这样的她却废寝忘食地看一只猫。
几天后,她用小刀将那只黑猫的眼睛剜了下来。
我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向安静甚至有些自闭的苔米当时会有这样无故残害小动物的举动。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只黑猫是诱惑人作恶的根源。
您或许会认为这只是巧合,那么请您继续听接下来发生的事。
孩子们从小就在福利院里生活,他们对于外面世界理解不够,对于一只小猫的出现和死亡并没有多大的执念,只是第二天他们又玩起了他们最爱的捉迷藏游戏。
是的,这只黑猫在当天晚上死去了,时间大约是凌晨四点多。因为那天晚上我实在是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灾祸正在悄悄降临,失眠了一夜后我决定提前进行早上的例行巡视。
这项工作本来是由院长亲自完成的,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日日不漏的巡视整座福利院,也不仅仅是为孩子们的隐患考虑,还有部分原因可能是他父亲就是被某个藏在福利院的杀手蓄意谋杀的,因为他曝光了福利院对孩子进行药物注射的事。
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
那时我只当那是个简单的巡逻,我穿好衣服,带着手电筒对每个楼层进行安全检查。至于为什么带着手电筒,当时为了节省用电,院里只在孩子们起床后才会开电闸。
我先去了孩子们的房间,挨个看孩子们的身体有没有出现不良症状或者是否踢掉被子,就在我走到最里面的两张小床铺里时,我的手电筒照到一个坐起来的身影。
影子投在墙上,小心地蠕动着。
我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感受了,在黑暗里妮可取下眼罩,往她眼里放了什么东西。
和人眼毫不相称的猫眼在她低头时从她空旷的眼窝里流出,骨碌碌滚在地板上,落到我的脚边。
手电筒下移,我清楚地看到,落在我脚边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只已经缩水干瘪的猫眼球!!
巨大的寒意从脚尖升腾,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女孩。
顺着妮可的视线看过去,那只黑猫正睡在她的怀里,和晚上孩子们去看它的警惕相比它过分安静了,不仅任由女孩抚摸,而且身体被扭成一个奇怪的姿势。
“啊,眼睛掉了。”
妮可的动作机械,我几乎不能再说那时候的她是一个人,在那一刻她就像被魔鬼附身了。
她动作呆滞地把怀里的小猫放在一旁,接着,她爬过来要找那只滚落地面的眼球。
我着实被吓得不轻,她就像没看见我一样,于是我从侧面绕去她床边,想趁机检查那只黑猫的情况。
然后我摸到它已然僵硬的尸体,猫嘴半张着,肚皮被翻过来,白毛被血染成了红黑且结了块。尽管做了心理准备,我还是很难接受眼前的事实。
“别吵醒它。”我身后,妮可不知什么时候看向这边,她蹲在地上,在手电筒照到她时,她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
讲到这,凯莎明显有些不适,女佣上前提醒她的女主人最好暂停一下服药。
凯莎修女顺了顺自己的心口,“那东西管什么用,很快我就会去见上帝了。”
“您又这么说。”女佣语气里带着嗔怪。
凯莎修女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因为上了年纪而略显臃肿的脸上带着平静,好像自己早就预感到了死亡。
“先生,您是位礼貌的听众。”修女对艾文西道。
艾文西略一点头,听修女继续她后面的讲述。
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我打算不对任何人说,就算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会发生这么诡异的事。而我却不能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我选择偷偷观察这两个孩子。
到了早上她们又恢复了原样,和平常没有区别。甚至在爱丽丝过来找她们捉迷藏时妮可也表现出和往常一样的热情,甚至连苔米也准备加入。
她们的捉迷藏游戏被一位陌生男人打断了,我只记得他衣着华丽,提着手提箱,腰间别着一把小型手枪。
院长同他谈了一下午,后面院长让妮可进去,没过几分钟她就出来了。
当天下午,妮可突然发了疯一样掐住爱丽丝的脖子,要不是我们去的及时恐怕那时候会窒息而死。
那时候刚好快到福利院的开放日,这事您知道吗?
艾文西点头。
“您知道就再好不过了”修女看向远方,再次陷入回忆。
院长似乎格外重视这件事,所以为了保证开放日不出差错院长还是决定将妮可暂时关起来。
说实话,在院长做出这个决定时我大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他说的话又让我打了个冷战。
他说让妮可暂时跟黑猫关在一起。
可那只黑猫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就在早上我亲眼见证了它的死亡!
我当即以为是院长还不知道那只黑猫已经死了的事实,直到在我经过院长办公室旁时听到几声微弱的猫叫。
起初我以为是我幻听了,我推门进去,那只黑猫就被放在房间的正中心。
它多像那只刚死掉的黑猫啊,那只早上被我亲手埋在后花园的那只黑猫,此刻它正毫无戒心地看着我,两只前爪抬起来抓着笼子的两根杆子。
我看到它的眼睛也少了一只。
如果说在那之前我对世界上有诅咒这件事半信半疑,在亲经历了这件事后我完全相信福利院被某种东西缠上了。
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正因为我相信有诅咒这回事,我一直看着苔米,以免她落得跟麦克一个下场。可我不能跟任何人说,您能明白吗,这种事如果说出来会被当做疯子的,我能做的就是不断祷告。
而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苔米失踪了。
事情并没结束。
五天后,妮可失踪了,在这五天内爱丽丝负责给她递吃喝的食物,爱丽丝那孩子也被吓得不轻,她胆子向来很小。
一切都照着固定的路线进行着,失踪的孩子没有找回来。我发觉那只黑猫也没有来过了,我开始增加每日的祷告。
就在我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的时候,没过多久,准确来说应该是八天后,院长跟着失踪了。
那只黑猫再次出现时,也正是苔米和院长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但发现尸体的时候我不在现场,当天我发了一场高烧,三天不退,我一度以为自己也要死了,等我从昏迷中再次醒过来时我得到福利院被封禁的消息。
此后我只去过福利院一次,我需要确认福利院其他孩子的安全,他们必须要离开那里,越远越好!
我得知孩子们最开始被安置在一所临时建起来的救济所,后续会有相关人员对其进行转移,而□□们不被允许去看他们。于是我回到这里,如您所见,这里的风景让我脆弱的精神有所改善。
到此为止,我想您能理解我,尽管它听起来太过荒谬,却实实在在是我的亲身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