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爱情》行危

3、新工作

　　冯辍冬确实是秦皙的初中同学，且当时他俩的关系还不错，算是秦皙中学时代除了郁维文以外为数不多的好朋友。
　　那段时间秦父秦母因为工作调度的问题不能时常回家，秦皙的姐姐秦楼月又正在外地读大学,秦皙面临着无人照顾的窘境。
　　纵然秦皙无数次向父母保证他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实在不行还可以去郁维文家蹭饭，父母还是以“不能老麻烦别人”为由，花大价钱把秦皙塞进了一所管理严格的私立学校。
　　秦父秦母给他打包了行李，把他送到学校就离开了。他一个人背着重重的书包穿越门口气派的喷泉池，自己找到了宿舍报道。
　　这也算是秦皙头一次跟郁维文分开独自上学，还要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住校，他不是很能适应。进了教室，按老师安排的座位坐好，发现他周围的人还一个都没来，就更加觉得尴尬。
　　教室其他的角落里，已经来了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做自我介绍、交朋友。秦皙有些羡慕的看了他们一会儿，实在没有事做，只好先把新买的文具和书本端正的摆在了桌子上。
　　冯辍冬就是这个时候来的。秦皙先听见了一些交谈声，貌似是一对和蔼的父母正在叮嘱他们的孩子。他抬起头，就看见一个从脸到穿着都十分酷的男生绷着一张脸站在教室门口跟他的爸爸妈妈说再见。
　　秦皙有一点点颜控的倾向，忍不住盯着那个男生多看了一会儿，就看见他一步一步走到了自己面前。
　　“麻烦让一让。”
　　他是秦皙的同桌，座位在里面更靠窗的位置。
　　秦皙“哦”了一声，站起来给他腾位置。他看见这个男生空着手坐下，望见自己这边的书本和文具好像迷茫了一会儿。
　　看他好像暂时没有事做，秦皙弯了眉眼笑了一下：
　　“你好，你长得真好看。我叫秦皙，要不要跟我交朋友？”

　　秦皙还记得，那天晚上老师开始讲军训的注意事项，酷哥新同桌才不得不承认他爸妈没给他买笔确实是一个相当低级的错误。秦皙把军训的作息表和训练安排仔细的抄了两份，撕下来给了冯辍冬一份，两个人就这样交上了朋友。
　　寄宿学校的作息安排很吓人，从周日上到下周周六，几乎是每天都泡在学校里。三年同吃同住、同进同出，那时候冯辍冬差点越过郁维文成为秦皙最好的朋友。
　　只是后来秦皙为了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发奋考进了他们当地最好的公立高中，又跟郁维文待在了一块儿。而冯辍冬直升进了私立学校的高中部，为了申请更好的大学努力着。两个人渐渐失去了联系。
　　没想到今天居然又见面了。
　　秦皙没有冯辍冬的微信，他俩上次交流还是用某企鹅的年纪。秦皙记得那是七年前，他高三那年的春节，冯辍冬卡着点给他发了新年快乐。他们家春节不守岁，睡得早，第二天郁维文一大早就拉着他出去堆雪人了，也没机会看手机。
　　再看的时候，大家的消息乱哄哄都堆在列表里，有的熟悉的朋友更是将不知道哪粘贴的祝福语来来回回发了几遍，这条孤零零的消息被顶到下面，大年初四他才看见。
　　那时候群发消息还很流行，大家为了证明自己的新年祝福不是群发的，都会在祝福里加上人名或者多发几条。冯辍冬这条信息只有简单地“新年快乐”四个字，秦皙理所应当的认为是群发的，就也只回了个“新年快乐~”。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学生时代最后的交流。

　　时隔七年再次见面，秦皙难得手足无措。
　　他不太清楚现在的冯辍冬对他是什么看法和态度，所以一时也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对待冯辍冬。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变得很忙。秦皙把果盘扯过来狠狠地啃了几口橙子。
　　冯辍冬貌似看出来了他的尴尬，很明智的跳过了叙旧这个步骤，开始聊起了工作：“我看见招聘信息了，我可以当你的剪辑师吗？”
　　“呃，你以前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吗？”秦皙找回了一个boss的状态。
　　冯辍冬摸出手机给他放了几段视频：“没有工作经验，但我是学新传的，这有一些学校里的拍摄作品，都是我独立剪辑的。”
　　秦皙凑过去看了几眼，整体上还比较满意。
　　“一些日常的视频剪辑我自己可以做，我主要是需要你在我忙的时候帮我分担一下工作，时间上可能不固定，有的时候也许需要熬夜加班。你现在是在上学吗？做这个会对你的学业有影响吗？如果没有的话，在工资待遇上，你有什么要求吗？”
　　冯辍冬假模假样的想了想，说：“我随时都有空，工资的话……一个月一千块行吗？”
　　秦皙乐了一下：“我这儿不是招黑奴吧？”
　　冯辍冬看见他笑了，忍不住也勾了勾嘴角。气氛这个时候倒是轻松了些，于是冯辍冬顺着说了点自己上学的事：“我现在在A大读研。”
　　秦皙听了有点疑惑：“我记得你当年好像说要出国来着？”
　　他记得冯辍冬的家庭条件很不错，家里一早就给他规划好了出国的路线，怎么又在国内读研了？现在还在外边找兼职，难道是缺钱？
　　但是看方才他这个张口只要一千块工资的态度，倒还是像从前那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大少爷。
　　提到出国的事情，冯辍冬莫名其妙的横了秦皙一眼，才说：“当年以为考不上才准备出国，没想到高三苦读一年居然考上了，也算是给我爸省钱了。”
　　秦皙赞同省钱这个说法，其他的持保留意见：“高中苦读一年能读A大，说明你平时学的也不错吧。”
　　他自己当年就没考上A大，只考上了A大隔壁那所211。其实也是赫赫有名的名牌大学了，跟A大只隔了一条街，共用一个大学城。只是不知道既然大学隔得这么近，当年为什么没联系联系。
　　A大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他学生时代的梦中情校，不过上了大学倒是不敢肖想了，考研更是试都没试过。要是早知道冯辍冬在那念书，他就是厚着脸皮去攀关系也得蹭去A大食堂吃口。
　　冯辍冬嗤笑一声，他是在笑自己：“我研究生才来的A大，之前在C市念的大学。”
　　秦皙还想问念得是哪个学校，正张嘴的时候，樊茹带着个胖胖的男人走了过来。
　　“这个是‘蒲苇’，覃行苇。”樊茹刚才点完单，远远瞧着他俩聊得还不错，不愿意上前当电灯泡，干脆跑出去接人了。
　　秦皙站了起来：“你好，我是‘东南晳北’，秦皙。我们上次活动见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蒲苇本名覃行苇，姓氏跟秦皙的姓氏读音相同，乍一听起来像本家亲戚，天然就有一种亲切感：“记得，当然记得，这样的大帅哥见过就很难忘吧！”
　　两个人相互恭维了一圈，等四杯饮料都送过来了，才坐下来谈工作。樊茹自己要开车，冯辍冬也是开车来的，所以她贴心的点了两杯鸡尾酒两杯气泡水。
　　覃行苇这段时间在忙一个汉服复原的项目，确实需要模特，秦皙的模样和身材很符合他的要求，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拍即合。只是这样的话就不算是覃行苇辅助秦皙拍视频了，而是秦皙加入覃行苇的项目。这让秦皙有点苦恼。
　　他的视频需要内容，但覃行苇这个项目以科普和展示为主，他的粉丝可能不太偏向这些。当做一个加更的的小彩蛋还好，作为正式的更新内容的话，粉丝可能不太会买账。
　　但机会是好机会，秦皙不会拒绝覃行苇的邀请，只是烦恼于又要重新想视频内容了。两人初步敲定好了三天后去B市拍摄的行程，樊茹兴致勃勃的也想加入。
　　三天后是周五，接近周末，方便翘班。樊茹的工作时间本就不算固定，加上她前头还有几个工作相当积极的同事，正经的大活儿老轮不到她，更方便她摸鱼。于是她当机立断，当场就发消息给大老板请假去了。
　　冯辍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举手说：“我也要加入。”
　　覃行苇来得晚，没碰上boss直聘现场，再加上刚刚介绍的时候秦皙说这是他的朋友，他还以为冯辍冬就是秦皙那个神秘的男朋友，于是热情的招呼到：“可以啊，欢迎！”
　　秦皙听见这话忍不住多看了冯辍冬一眼，但是覃行苇既然已经答应了，他自然也不好再出声拦着。转念一想，把这趟当做跟老朋友修复关系的契机也不错，于是也没有发表意见。
　　几个人都是搞互联网相关的，聊得到一块儿去，冯辍冬这个外来者融入的也相当不错。聊到将近十点才散场，还是因为覃行苇要赶第二天的飞机，得早点回去收拾东西。
　　覃行苇的酒店跟秦皙的家不顺路，而秦皙回家跟A大是一个方向。于是几人商量好，樊茹开车送覃行苇回酒店，冯辍冬把秦皙捎回家。樊茹来得晚，车停得远，打了招呼就先领着覃行苇走了。
　　“加个微信？”秦皙拍了拍冯辍冬的胳膊，另一只手掏出了手机，刚一按开屏幕就看见了来自郁维文的十八个未接电话。
　　冯辍冬跟他凑的近，一下子就看见了他的屏幕，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低着头摆弄手机。
　　秦皙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手指往上一划，发现郁维文还给他发了十好几条消息，最后一条是“我知道你在哪了，等我”，时间是半个小时以前。
　　他的心里一时有些五味杂陈。只好逃避似的把消息栏一键清空，亮出二维码来给冯辍冬扫。
　　“滴”的一声。冯辍冬点了添加，正在这时，某个碍眼的人赶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