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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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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静自见到孙晋鹤从酒店走出来的那一刻起,思绪不免信马由缰,池方琦在她耳边说“这人挺傲”,她在想这人不知道在床上是什么模样。
好像不需要多余的想象力,孙晋鹤轻易就能唤醒她记忆中无数阔别已久的旖旎画面。
他和杨睿明像不像呢?
当然是不一样的,他更干脆,更狡猾,连试探都带有攻击性,宋静在他手中绷直了背,很快没有余裕再比较。
池方琦给宋静发去的消息石沉大海,他想了想,将上衣脱光,在地上做了几组俯卧撑,对着衣帽间的全身镜自拍了一会,挑了张光影将沟壑描画得最分明的发给她,装模作样地问她自己最近是不是胖了。
想到她会怎么回他,池方琦就忍不住笑,可他的期待没有回音。
宋静律所工作忙,分给他的时间有限,以往跟人恋爱,池方琦挺随心所欲,不想哄了,也有甩脸耍性子的时候,可是和宋静从没有过。苦追时毫无希望的时刻太多,他已被磨得心平气和。
不理他就不理他吧。
可是为什么啊。
池方琦滑了几下和宋静的对话框,又打开“美美经期助手”确认。没错啊,那她为什么不理他?明明之前掐日子撩拨,屡试不爽的。
宋静消息不回,照片是要点开的。一旁的吴湘婉看见,啧啧道:“好,学会用美男计□□了。”
宋静没说话。
吴湘婉:“还有用吗?”
宋静摇头,“没兴趣了。”
“究竟长什么样啊?能让我们宋儿主动。”
宋静将手机递给她。
孙晋鹤的朋友圈是全开放状态,转发的新闻和活动中偶尔夹杂一条私人动态,吴湘婉看多人合照,只觉有几分似曾相识,等翻到某张他穿着冲锋衣站在山顶的单人照,吴湘婉笑了。
她看着宋静,笃定道:“杨睿明。”
宋静无声鼓了两下掌,“多难得啊。”
吴湘婉的叹气都有些无奈了,“你果然是,太挑剔。”
孙晋鹤二十七岁。宋静认识杨睿明那年,他也二十七岁。
见杨睿明第一眼她就喜欢他了。
于她来说,让喜欢的人喜欢上她,实在像喝水一样简单。她十九岁和杨睿明在一起,他不是她第一个男朋友,也不是她第一个□□的对象。可她是跟他同居,才真正了解了自己的身体,真正学会怎样坦诚地面对欲望,取悦自我。
两人在一起四年。为什么分开?因为她没有定心,她太年轻。是杨睿明一手教出的她,怎么会不明白她的犹豫和玩心。
恢复单身后,涌现在宋静身边的异性如过江之卿,她只要看顺眼,不介意让人进入她的暧昧鱼塘,周旋其中,一晚上不知道要回复多少句“晚安”。可这样游戏一段时间,宋静发现没多大意思,很多人连她几秒钟的注视都抵挡不住,花花世界不过如此。
后面再几段或长或短的恋情,宋静始终无法全情投入,因为初入职场焦头烂额,也因为她懒得花心思磨合。差不多就行了,反正她也没有特别喜欢。
某些游离的瞬间,她会想起杨睿明,她没有非杨睿明不可,没有对他念念不忘。她只是偶尔怀念那些颠倒灼热、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日夜。
因为孙晋鹤,宋静发现自己很专一。
两个样本已足以证明,她只对这一款情有独钟。她就喜欢这类身形,这类皮相。轮廓不要太深,眼睛不要太大,不要太圆,不要有太明显的眼睑褶皱,不能长得太精致漂亮,不能对她拘谨讨好,宋静对帅有严苛的独家定义,杨睿明是她审美里第一个,孙晋鹤是第二个。
难得碰见,出格一点,也无可厚非吧。
“所以他怎么样?”吴湘婉意有所指,“你还满意吗?”
“嗯。”
急促的喘息和呻吟犹在耳际,昨夜做了几次,是谁缠着谁无休无止,宋静已不能回想。她反问吴湘婉,“你呢,跟你的炮搭子怎么样了?”
“炮搭子就是炮搭子,能怎么样,单纯炮搭子。对了,和你分享一个奇葩。我上周回家,被我妈骗去相亲。男的三十岁,在某实验室工作,目测跟我差不多高。没聊两句我就直说不想找,他打死不信。”
“他是真的不相信。”吴湘婉面带嘲讽,“他认为所有到了年龄还不结婚的女人一定都各有缺陷,或者眼高手低。总之不会是自愿单身。”
“当然了。没有哪个男人的单身是自愿的,所以不相信世上有自愿单身的女人。”
“没错!就是这样。”
“然后呢。”
“然后,最吊诡的是,我准备走的时候,他妈妈来了。你知道她说了番什么话吗?”
她说她打听过吴湘婉,知道她交过几任男朋友,而她儿子一直心无旁骛地专注事业,是干干净净的白纸一张,言谈之间颇有优越感,见吴湘婉沉默,又道:“不过你也不用觉得自卑,我们没有什么成见,只是你也看得出来,我儿子缺乏跟女孩交流的经验,说话比较直,需要你多包容。”
“我自卑?”吴湘婉当下就听笑了,她直视着对方慢条斯理道:“听您这意思,是处高人一等?做过爱会变异?评价体系如此单一,脑容量只有跳蚤那么点大?没人要的矮矬穷个个都是全新一手货,你带着你儿子去找啊,处男配处男,谁也不吃亏。”
对面两人脸色铁青,男方妈妈气得手都抖了,说她偏激恶毒,不懂自重自爱,还引以为豪,实在缺少家教。
吴湘婉:“我想做就做,喜欢跟谁做就跟谁做。做个爱我就不自爱了,我就不是自己了?你情我愿的事,碍着谁了?非得忍?忍到最后有奖?你饿怎么不忍?困怎么不忍?□□的时候怎么不忍?我说有的人给自己脑子上锁就算了,还死乞白赖非得把锁安别人脑子里,蠢不蠢啊?”
口出狂言的吴湘婉当晚特意回家,找她妈小吵一架。
她妈拂袖而去时丢下一句:“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你了!”
吴湘婉:“那我做梦都笑醒了——”
“你说搞不搞笑?想要处男我不会去找男大?我找你三十岁的处男?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吴湘婉翻了个白眼。
“嗯。”
“好,宋儿,你心不在焉了。”
宋静给她看刚收到的消息,孙晋鹤发来一张图片,是她遗落的耳钉。
吴湘婉:“你故意的?”
“嗯。”
宋静起身,“我回去了。”
吴湘婉了然挥手:“走吧走吧。”
两人住同一个小区,不同楼栋而已,电梯一下一上,宋静就到了家。
她回他:什么时候还我啊。
等了半晌,屏幕再次亮起。
孙晋鹤:都行。
宋静:今晚吧。
对话很正经,两人穿得也很正经,宋静是齐整的一身,孙晋鹤换了件橙色外套,面料挺括,衬得偏硬朗的五官更为鲜明。
在全然清醒的状态下再次见面,宋静没有要请人进屋坐坐的意思,她抱胸倚在门边,伸手讨东西。
耳钉被包在纸巾里,放进她手心。
“谢谢。”
“这么客气。”
“应该的。”宋静微微笑了笑,慢吞吞道:“毕竟……我俩也不怎么熟。”
孙晋鹤垂下眼,没说话,也没有笑意,视线一寸一寸,绕着她的脸和肩颈慢腾腾地转了一圈。
这样看她,他昨夜也这样看她。孙晋鹤实在很擅长用这样不加掩饰的目光盯人,仿佛她已经赤裸。
宋静压住加快的呼吸,她问他:“你看什么。”
“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
“跟昨晚是不是一个人。”
“那是吗?”
孙晋鹤抬手,带着凉意的手掌按在她的锁骨,和耳后的星点红痕上。
宋静顺势仰头,眸光相接的刹那,极具侵略性的吻笼罩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