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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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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他可是皇龙卫的指挥使,皇龙卫的眼线在大宁朝无处不在,在易遇松绑的过程中,止瀛灼发现他的衣襟也被鲜血染红了。
止瀛灼连忙问:“你受伤了吗?”
易遇摇头:“小伤,倒是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突然,远处响起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和惊呼声。
歹徒甲:“他去暗室了!”
歹徒乙:“快追!”
歹徒丁:“别让他们跑了!”
听着有好几道不同的声音,止瀛灼不免有些紧张,易遇却是一脸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专注地替她松绑,末了,冰冷的指腹轻轻捏了捏手腕上红色的绑痕,问:“疼吗?”
大哥,这种情况不是疼不疼的时候,止瀛灼内心忍不住咆哮一声,然后认真说:“不疼,但是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嗯,别怕,有我。”
他朝止瀛灼安抚地笑了笑,然后蹲下,把宽阔的背朝向她。
“上来。”
十万火急的情况,止瀛灼也不含糊,没多说什么,利索地爬上他的背,她可不是顾得上女德的人!
易遇背着她起身离开。
盛嘉鸣和止瀛灼说过很多话,她都半信半疑,但有一点他说的倒是没错,易遇的身手的确很好,简直酷毙了。
追兵本来已快到了近前,易遇背着她,几步之间,硬是又远远拉开了距离。
止瀛灼打量着周遭环境,这里大概是一处山庄,越来越多的蒙面人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眼看无路可走,她稍稍垂眼,打算去空间找些可以兑换的道具。
易遇却歪过头来:“你若害怕,就抱紧我。”
下一瞬,他像一只优雅的白鹤,施展轻功背着她腾空而起,一路朝远方飞掠离去。
而止瀛灼,在失重感中,抱紧了易遇,完全忘记兑换道具的事,此刻耳侧贴着他宽阔的背脊,清晰地听见了他心跳声,也包括她自己的。
追兵穷追不舍,而易遇带着他却依旧跑了很远很远。
易遇的肩膀很宽阔,止瀛灼静静地趴在他肩头,耳畔是他起伏的喘息音,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能闻见鼻尖愈发浓郁的血腥味。
不是她身上的血,她没有受伤,只能是易遇的,止瀛灼不安地抱紧他。
“……易遇。”
“嗯?”
他大概以为她还在害怕,找了一处地势平缓的树林停了下来,打量四周片刻,然后在安慰她:“没事了,他们追不过来的,天快黑了,我们今夜在附近休息一晚?”
从他背上跳下来,止瀛灼一言不发绕到他面前,朝他身上打量。
易遇清隽的脸苍白如纸,一袭白衣已被鲜血染尽,腰腹处血色最深。
“你受伤了,而且伤的很严重。”
易遇低头,不太在意地看了眼伤势,接着退后两步,将剑随意挂在一旁,身体闲闲靠在了树干上。
“没事,一点小伤,不要紧。”
“这怎么会不要紧?你流了那么多血!”止瀛灼心里很急,怕他出事,整个人显得很慌乱,现实生活中她曾亲眼看到过易遇为救她浑身是血的样子。
十六岁生日那天,脱落的吊灯原本因该砸中的是她,易遇提前将她推开了,那是她第一次体会即将失去一个人的冰冷刺骨的慌乱感,如果没有抢救回来,她该如何面对以后的生活……
而易遇歪歪扭扭靠着大树,一双铅灰色的眼睛含笑望着止瀛灼,察觉到她瞬间的异样,微微一笑。
“姑娘在担心我吗?”
“……嗯。”于情于理,止瀛灼都会担心他,无论是不是真实世界的他。
易遇扬起嘴角笑了,他顺着树干往下滑,顺势坐在干草堆上。
下一瞬,他微微曲起左腿,伸手取下挂在腰带上的香囊,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玉瓶,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
“没关系,我有带药。”易遇将药瓶放在一边,轻车熟路地伸手去解腰带。
看他这样,止瀛灼忍不任问他:“你是不是经常受伤?”
“还好,不经常,佩戴伤药只是皇龙卫的习惯,我们一向招人恨,况且这大宁朝,想要我死的人有很多。”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平静,止瀛灼忽而想起,盛嘉鸣和她说过,他曾尝试用道具对易遇下过几次手,结果如何,可想而知,不死也伤。
止瀛灼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换个角度来想,她和盛嘉鸣是一方的处境,她也怪不得别人。
易遇好像很累,腰带解了好一会儿也没解好,他沾着血的指尖微微颤动,偶尔吃痛般轻轻倒吸几口凉气。
见状,止瀛灼受不了了,于是走上前去,半蹲在他面前:“我帮你上药。”
正值日落时分,远处天边晚霞绚烂。
易遇抬眼,温柔璀璨的夕阳映入他铅灰色的眼眸中,染上一层波光粼粼的笑意。
他虚弱地靠在树干上,轻声道:“好,那就劳烦姑娘了。”
止瀛灼长呼一口气,屏息凝神,鼓足勇气才抬手去解他的腰带,动作尽量小心点,怕碰到他的伤口,也怕碰到一些不该碰到的。
易遇没有说话,就安静地靠在那儿,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面前小心翼翼的女子,任由摆布。
不知为何,止瀛灼不敢看他,面对个成年男性身体,她还真没什么定力,只得专心低着头为他处理伤口,手法得当,终于看到了易遇的伤口位置。
要先仔细检查他的伤势,才能知道如何正确地处理,检查的时候,需要万分小心,避免让他伤势加重。
止瀛灼成功确认了他的伤口情况,没有对他造成二次伤害,半解开易遇的衣裳后,才发现他的伤势是箭伤所致。
至于那支箭,大概早就被他自己拔了,留下的伤口颇深,根本不是他自己说的小伤,他压根没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
为什么?要救她需要做到这一步吗?他们只是几面之缘而已,一时之间,止瀛灼有点难以平复心情。
鲜血将里衣和伤口紧紧黏连在了一起,一时之间,止瀛灼不太敢下手,也不在意想其他,因为现下的状况,必须尽快给他止血上药。
“易大人,接下来可能会有些疼。”止瀛灼未抬头。
“叫我易遇吧。”
“什么?”
易遇皱眉轻声道: “不要叫我易大人,叫我名字就好。”
虽不知他为何这么说,但他现在恐怕已经很疼了,额间的薄汗染湿了发梢,连带着呼吸也有些不稳。
止瀛灼赶紧应了下来:“易遇,你伤势有些重,上药会很疼·····”
易遇沉声道:“没事,你尽管上药,不用顾虑我。”
止瀛灼点点头,集中精神,先将易遇的伤口清洁干净,给他上药,再撕下干净的衣裳布料给他做简单的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