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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 探病 ...

  •   “南星怎么样了?!”
      肖容时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此刻的他面色潮红,神色慌张,忽而转冷的天气也并未抑制他额头冒出的细密汗珠。
      他的视线毫无偏差的与病床上之人的视线交汇在一处,只一眼,便使这一路的焦虑与忧心倾泻而出。只见他心急如焚地快走到病床旁,把手中几大袋水果塞进周逸柯怀里后,便将后者连人带水果一起从床上扒了下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徒留周逸柯抱着水果不知所以地站在一旁。
      “哪里受伤了?!头吗?——”他焦急地坐到床上,想伸手捧起李南星的头,却担心会使他受到二次伤害,于是只得悬空着双手,用眼睛对着他的脑袋左右检查。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只消简单看看他,便可知他未受什么重伤。毕竟,病床上的李南星并未像他所恐慌的那般周身缠满厚重的绷带,只留一双失去光彩的平素炯炯有神的灵动双眼露在外面。相反,他的状态还不错,除了脸色有些发红以外,基本与平素无异。
      但肖容时看不见那些正常的表现,他只能看见他那不寻常的充血脸颊,以及宽大病号服也掩盖不住的瘦削身形。
      由是此,他愈发担忧,也愈加心疼。这是种非常复杂的感情,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压住,心脏也被什么牵引拉扯着。
      “肖……呃、容时哥,你怎么来了……?”
      李南星怔忪地看着他,彼此交织的目光令他羞怯不已,他刚想挪开目光,但周逸柯方才胡言乱语的玩笑话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浮现在他脑中,就此截停了他的动作。
      他第一次如此长久地凝望肖容时的眼睛,那是双温润如水的瑞凤眼,深棕色的眸子总是含着和煦的笑,毫无攻击性,而动人心弦。他就这般望着他,直到窥见他眼底深处属于自己的影子——
      如果,如果他真的可以喜欢我就好了……
      他知道那是痴心妄想,不论如何,他都配不上他,一个身份未知,高中就辍学离家出走,一无是处的懦夫,怎能奢望与穹顶之上的太阳并肩,他与被太阳烧坏翅膀坠落大地的伊卡洛斯不同,他连翅膀都没有。
      他是一颗几近陨落的无名星,本是寿数已尽,却因上天垂怜,得以挣扎苟活——不,不是上天,是这个世界上无比善良的人们。
      肖容时感觉李南星的表情有些呆滞,想来应是受伤的后遗症,于是放缓音调,用尽可能不刺激到他的声音回答:“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你一直都没有回我。我问了阿柯才知道,你早上受伤进了医院。”他垂下手,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要在这里住多久?”
      他的三连问将李南星从妄想中抽离出身,此时的他猛然发觉,自己好像从刚刚起就跟个痴汉似地目不转睛盯着他。想到这,他周身的血液都开始翻涌沸腾,白皙的皮肤顷刻染上似火的绯红,那张圆润的脸好似多汁烂熟的番茄,似乎只稍捏一下,便会弄破。
      他顶着通红的脸慌乱低下头,舌头打结,前言不搭后语地回答:“没、没事,医生说只有一点轻微脑震荡,观察一天就行。早、早上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手机可能落在店里了,不过没受伤,只有脑袋上鼓了个包……”
      他的话并未消减肖容时心中的担忧,只见他眉头微蹙,眼睑下垂,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心疼:“都鼓包了怎么能叫没事啊?做全面检查了吗?摔到头可不是小事,万一有个血块什么的,就很危险了。”
      关于这个问题,没等李南星开口,周逸柯一边啃火龙果,一边答了话:“哎呀,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别说……脑袋了,心肝脾肺肾……都查了个遍,还拍了个全身……CT。就连牙都查了一遍,咱星儿一颗蛀牙都没有,值得表扬啊。”说罢,他咧着紫红色的嘴,越过何乐安朝李南星抛了个赞许的眼神,而后便继续津津有味地啃着手里的红心火龙果。
      周逸柯的话在某方面起了作用,肖容时不再盯着李南星的头担心,反而将忧虑转向对方涨红的脸颊:“脸怎么这么红?又发烧了吗?”几乎是下意识,他伸出手,抚向他的额头。
      肖容时这般行为发生在意料之外,李南星不知所措地呆愣在床上,撑着身子的手慌乱地握紧。当宽大的手掌由远及近,逐渐占据他的视线之时,他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许是今日的气温有所回落,肖容时的掌心还未完全温热,于是,在他的手刚触及到李南星皮肤的瞬间,后者的身子不由地颤了下。
      肖容时见状连忙抽回手,双手交握落回腿上,歉疚地看向他:“唉啊,我的手好像太凉了。”
      “哎……?”蜻蜓点水般的触摸令他一时间茫然无措,他怔愣地睁开眼,直至目光交汇之际,他的脑海才接收到耳中的声音,“没有、没有!不……”缓过神来的他慌乱地抬起手,试图解释自己方才的颤抖,只不过,解释的话还未完全脱口,便被肖容时的声音所包裹融化了。
      “等一下哦……”他说着低下头,于掌心中哈了一口气,随后两掌交叠摩擦,重复了两三次,“好啦,这样就不凉了。”
      话音渐落,肖容时微倾上身,伸出手抚向李南星的额头。李南星凝望着他的手,屏息静气,跳动心脏高悬于胸口。
      他就这般安静、紧张又期待地等待着即将来临地触摸。
      值此时,窗帘缝隙透进一缕和煦的春光,灿金的光丝悄然跃进李南星的眼眸,闪耀的光芒晃乱了他的视线,他下意识闭上眼。
      春日融融,春光暖暖。
      当春日的暖阳浸染颤抖的睫毛,轻柔的温暖也随之落上他的额头。
      须臾间,疾驰的时间于两人之间凝结,金沙般的阳光在两人身侧静静流淌。
      李南星在温暖中轻轻睁开眼,两束目光值此交融于灿烂的春光之中。此刻,激昂的心跳开始在他耳边鼓荡,悸动的心声逐渐淹没他的心口。伴随一声柔和的耳鸣越过双耳,他感到皮肤下的血液骤然翻涌,滚烫的心脏在肆无忌惮地狂跳。
      他又羞又怯,逃跑似地垂下眼,试图掩藏肆意的悸动。却不曾想事与愿违,他的感官开始逐渐失控。顷刻间,世界好似融进光里般朦胧,他不再能看清四周的景象,也听不到身旁的声音。
      此时此刻,他只能感觉到肖容时的大衣散发出的初春微微的寒气,嗅到他身上若隐若现,清爽芬芳的木质洗衣液的气味。聆听悸动的心跳,在一片融化的春光中,他的眼底唯余肖容时眸中的柔光。

      “泥卟觉嘟、他俩挺呸的吗?”啃着火龙果的周逸柯看着两人略显奇妙的互动,偏头向身侧的何乐安嘟囔。
      “咽下东西再说话。”何乐安手握杂志,抬眸瞧了眼面前那个半张脸染成紫红色,吃相一言难尽的人,眉头不由皱了几分。
      周逸柯闻言,微不可察地翻了个白眼,默不作声地咽下嘴中咀嚼的部分,随后又风卷残云般将剩下的火龙果吃干抹尽。
      “这样行了吧。”待果皮上残存的瓤肉被啃食殆尽,他仰倚在沙发上,餍足地舔舔嘴,果皮被晃动着在手中展示的同时,嘴角残留的汁液也顺着他的下巴悠悠滑动。
      有轻度洁癖的何乐安瞧他这副模样,眼底不禁流露出几分嫌弃,只瞧他放下杂志,闭目叹了口气后,从方桌中央抽出张纸递到他的面前。后者对他的表现不以为意,只十分自然地接过纸巾,囫囵地擦了把脸后,便拿起另一个袋子中的猕猴桃,握在手中比划了起来。
      正当周逸柯找好角度,打算徒手剥开猕猴桃时,一旁的何乐安忽然蹙眉出声道:“你一定要用这么奔放的方式吃东西吗?”
      “啊?”周逸柯将视线从猕猴桃上挪开,疑惑不解地看向他,“这咋了?这样很好吃啊,比切块的带劲多了。你吃不?我给你扒一个。”他说着朝前倾倾身子,挑眉推荐道,“我跟你讲,你这样吃绝对比你在家让人把水果切的花里胡哨,然后再摆成个更加花里胡哨的大果盘过瘾多了,你试一次绝对上瘾。试试不,试试不?哎呀,我直接给你扒一个吧!你要火龙果还是猕猴桃?”
      “不要。”他拿起杂志继续翻看。
      “你试试呗!试试、试试!这样真的可过瘾了!”他摇晃着他手中的杂志。
      “不,我不想吃得像个凶案现场。”何乐安瞥了眼周逸柯染色的下巴,便垂眸继续看起杂志中的时装专栏。
      此番斩钉截铁的拒绝激起了周逸柯的胜负欲,于是他愈发卖力地游说,并且干脆利落地扒好手中的猕猴桃,试图诱惑他。此刻,金黄的果肉沐浴在阳光之中,甘甜的汁水滑过丝丝缕缕的果肉,落在果皮上摇摇欲坠。
      但是,即便如此,何乐安仍旧不为所动。
      “啊——!你是王子吗??!”诱惑失败的周逸柯气急败坏,拍案而起,一口咬掉半个猕猴桃后,便气势汹汹地夺门而出了。

      近在咫尺的喧闹并未撬动李南星与肖容时身畔的屏障,两人仍然沉浸于彼此潺潺的目光之中。
      彼时,肖容时一只手覆在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则反复在李南星的额间试着温度。他凝眉翻转着抚在李南星额头的手掌,手心手背来回交替地落在他的头上。随着额间传来温凉触感,他凝滞的眉头略微舒展,颤抖的心脏逐渐安稳。
      “嗯……”他抿起嘴,最后一次将掌心紧紧贴上李南星的额头,仔细感受两只手掌间温度的差异,“应该是没有发烧。”结论脱口的瞬间,他轻喘了口气,压在胸口的不知名的东西抬起了大半,但这并不足以散尽他的不安,李南星通红的脸颊仍旧牵动着他颤抖的心,“但为什么你的脸还是这么红啊?都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是不见好转……”
      肖容时担忧地看着李南星,那涨红的脸似秋日熟透的苹果,又似冬日烂熟的柿子,那绯红应是由身体不适所致,却又极像埋藏暗恋秘事的少年曝露心思所导。如若不是肖容时坚定的认为李南星对他不可能有丝毫爱情萌芽般的好感,否则他早就应该从对方溢出情愫的双眼,和因克制不住悸动而泛红的皮肤中,察觉出他那隐藏至深,却又有迹可循的酸涩的爱意。
      “要不我还是找护士去要个温度计吧……”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着还是应该再多确认一下为好,于是话还未完全脱口,就略显急迫地站起了身。
      肖容时此过于忧虑的举动放在他人眼里着实有些小题大做,但在作为关切对象的李南星的眼中,这却是足以漾起他胸中千层浪的真挚情感。
      李南星偶尔也会想,自己对肖容时别样的好感究竟是源自何处——是偶像缠绕的光环?是对太阳热切的奢望?还是在生命瓶颈时,迫切渴望抓住的温暖?
      不,都不是——
      是他那永远纯粹的善意,是那恒久不变的对理想的热烈,以及那对他人永恒温暖,如汩汩清泉般无比真挚的爱。
      “容时哥!不用——!”
      起身的动作被打断,肖容时感到一只清瘦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温温凉凉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背,有一瞬间,他突然希望能反握住这只手,这只手太瘦了,也太凉了。
      但他终究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寻着这温凉的触感转过了头,目光中,他看见李南星浸染着阳光的睫毛在微微颤抖,那如黑珍珠般澄澈纯净的眼眸映出了他的影子,小而挺的鼻翼微微翕动,半张的嘴唇泛着淡淡的桃红色。
      他看他看入了迷,尤其是当细碎的阳光落满他的发丝,须臾间,他感觉他整个人都镀了一层毛茸茸的温暖金边。
      “我、我只是因为天气转凉,皮肤比较敏感而已!真的不是发烧!真的!”李南星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他只顾着解释,不愿因为难以言说的原因让肖容时担忧,或是让他白跑一趟,于是,他又想起了这个自两人相识起就开始使用的托词。
      他的声音成功将肖容时从一种朦胧虚幻的感情中唤醒过来,他怔忪地眨了下眼,渐趋清明的眼睛里映出李南星焦急的神情,只一瞬,他的心脏响起了悦动的鼓点。他故作顺从地坐回了床上,实则是为了通过这个动作短暂挪开自己流连在李南星脸上的视线。
      肖容时从不敢深究心口这种转瞬即逝的颤抖。他永远都在感情上逃避,逃避他人,压抑自我。
      这个方法很奏效,在视线抽离的几秒间,他迅速为自己内心异常的悸动找好了上千种托词,并把所有感情都归类于对朋友的关切之中。
      “是皮肤敏感吗?可是我感觉你以前也没有这么严重啊。”待感情回归正轨,他又一次看向他,对方久消不下的绯红使他的内心再次被担忧之情所充盈,“有没有可能是过敏?——啊,会不会是我给你的爽肤水的缘故?!我总感觉你自从用了那个,每次我见到你的时候你的脸都有些红。”他说罢便低头不安地喃喃自语起来,“不应该啊,我用着挺好的,不是会引起过敏的三无产品啊……”
      那套水乳是肖容时的母亲方思菀推荐给他的,针对男士皮肤泛红敏感的功效还不错,肖容时前些日子先自己买来试用了一段时间,确定温和不刺激后,才连同方思菀约定寄来送给李南星的新西兰特产一并给了后者。
      听到他提起前些日子送给自己的水乳,李南星脸上的红晕遂又加深了几分:“不是的,容时哥送的东西都很好,真的是我皮肤的问题,今天去买包子吹太久风了。”
      “真的?”他将信将疑,还是没有打消详细检查的念头。
      “真——的——容时哥不要那么焦虑嘛,我又不是小孩子,皮肤过敏和敏感我还是分得清的。”说罢,他掐起腰故作责备,娃娃脸配上撇嘴的表情,活像个教育大人的小大人。
      闻言,肖容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有些过度忧虑了,在他面前的李南星是个马上十九岁的成年人,他着实没道理质疑对方对自己身体状况的判断。此刻,‘关心则乱’一词用在他身上是在合适不过了。
      而李南星的解释让他安心之余,其刻意搞怪的神态动作也抹去了他心中的忧虑,令他忍俊不禁:“知道了,知道了。”肖容时眉眼弯弯,伸出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轻笑调侃道,“我们南星啊,是个会蹦蹦跳跳从楼梯上走神摔下来,知道天气冷还不裹严一点的大~人~呢~”
      “容时哥——你又笑我!你说的我好蠢。”他努起嘴抗议,双手握住肖容时的手腕,故作阻拦。
      “你不蠢,你最可爱了。”说话间,他伸出另一只手玩闹地揉摸他的脑袋。掌心下,李南星的鬈发柔软温暖,他情不自禁低下头,视线与窗外的阳光几乎同步落在了他的头上,他看见那灿金色的发丝摇曳在流淌的光沙里,饱吸阳光的发丝染上璀璨耀眼的白。
      许是肖容时今日的注视太过频繁,致使李南星总是难以归于平静,于是为了掩盖脸上与心里的异样,他从佯装阻拦,逐渐演变成了真的阻拦:“不准摸了!二十三窜一窜,你再摸会影响我过几年窜个儿的!”
      这并非表明他厌烦了肖容时的目光与触摸,与此相反,他对那目光宝贝得紧,哪怕只是他温润的余光,他也会似如获至宝般喜悦地收入眼底,细细品味。但他这一会儿实在是看他看的太多了,这是来自肖容时独属于李南星的注视。而在那频繁的目光交汇里,他竟然幻觉般地感受到了与往日不同的感情,这让他感到害怕,因为这意味着,他对肖容时隐秘的感情开始肆无忌惮地泄露出来了。
      “哈哈,你对自己身高不满意吗?我觉得你这样刚刚好啊,一点也不矮,身材也匀称高挑,很可爱。”他说着又情不自禁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脑袋,之后便收回手噙着笑看他。
      “哪有……”他羞赧地低下头,半张脸掩映在散乱蓬松的发丝间。倘若肖容时此时轻轻拨开他侧脸的头发,那他一定会看到李南星由于羞涩而充血的耳朵。
      “真的,我觉得南星你哪里都好。”这句是他的心里话,话音落下后,他能感受到自己胸膛明显的起伏。所以,他并未等待对方的反应,反倒是跳脱地转移了话题,“啊对了,最近天气返寒,你出门的时候裹严实些。即使穿薄外套,最起码也要做好脖子的保暖,玉兰市的冷风刮人还是挺疼的——那条新围巾戴着还舒服吗?感觉没怎么见你戴呢。”
      话题跳转的受益人并非只有肖容时,李南星也在其中受益匪浅。突然跳转的话题使他还未来及消化他的话,思绪就扭转至了其他方面,他脸上的红晕也借此消下了大半。
      “我怕弄脏嘛,”他拨弄开脸侧的散发,喜滋滋地扬起头,“那可是方姨特意从国外寄来给我的礼物,我想好好保存。”
      那是条纯羊毛的柔软围巾,方思菀一共寄来了两条,一米一黑,李南星选了米色的那一条。
      “哦?那那些牛奶奶酪小零食你也一并收藏了吧。”
      “嗯呐,都收藏在我的肚子里了。”李南星摸摸肚子,俏皮地扬起下巴。
      “你啊——”他伸手敲了下他的额头,“礼物不发挥自己的用途就没有意义了,那条围巾要是知道自己的主人宁愿冻到脸发红都不愿用自己,它会伤心的。所以,放心戴就好,坏了脏了,我再让方女士寄几条来就是了。过两天出门,某人的脸可不能再这么红了。”
      闻言,李南星垂下眼眸,手指捏着被角轻轻动,在心中升腾起一股暖意的同时,耳朵也因羞赧染上了血色:“好,那我以后……每天都戴。”
      正当两人即将再次进入只能听见彼此话语的朦胧空间之时,刚从病房外回来的周逸柯当机立断打断这氛围。

      “喂!我说,你俩的偶像剧演得有完没完?!”周逸柯显然还在置何乐安的气,郁气未消的他吵嚷着跨步进门,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瞥向他的何乐安,“别他妈再说悄悄话了,理理我这个第三者吧!跟这个无趣的家伙坐一块无聊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老嫌弃我吃东西!”
      肖容时对他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跟李南星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他说得像两人方才在调情似的:“什么偶像剧啊,你在说什么胡话。”他简单地呛了他一句,随后就将重心转移到了他出,“话说你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能听见啥?你俩刚刚跟聋了一样,怕就是世界爆炸,都不能叫动你们。”他说着坐回何乐安对面的沙发,愤愤地从袋子里拿起一个火龙果和猕猴桃,在这期间,他还是没有给予何乐安一个眼神。
      许是感觉不好意思,李南星转向沙发,盘着腿,前倾身子积极地询问:“柯柯你刚刚干什么去了呀?”
      周逸柯打开折叠小刀,气恼地用刀尖指向自己的下巴:“去洗我这张碍着这位尊贵的有洁癖的王子殿下的邋遢脸!”他重重指向一旁表现得若无其事的何乐安,仍旧没有给他一个眼神,“顺便再找个工具,给这位高贵的骄奢的王子殿下切个不咋高贵的水果!!”说话间,手中的火龙果被他干脆利落地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并高高堆在一个小小的纸盘内,纸盘边是切成片状的黄金猕猴桃,“吃吧王子!”他把纸盘推到何乐安面前,起身去屋内的卫生间冲了下刀子,“没有牙签,您老人家就凑活着用这个吧!”他擦干刀上的水渍,将刀丢到了何乐安面前,随后坐回沙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何乐安从折叠刀中抽出把直径窄的小刀,悠然地插起一块火龙果送入嘴中。
      “不错。”他挑眉,抬眼看向周逸柯,嘴角勾起个得逞的弧度。
      周逸柯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粗暴地拨开手中的火龙果啃了起来。
      “哎哎,你少吃点,这是我买给南星的,你吃完了南星吃什么?”肖容时起身走到两人身前,看着袋子中减半的猕猴桃和所剩无几的火龙果,扶额无奈。
      “咋了,这本来不就是你买给我的吗?那一大兜草莓和石榴才是你买给南星的吧。”周逸柯不以为意地啃着火龙果,他最喜欢的水果就是火龙果和猕猴桃。
      李南星闻言又红了脸——容时哥还记得他喜欢吃草莓。
      “那你也不能都吃了啊!好歹给南星留一点啊——!”肖容时叉腰站在他面前教训他。
      “昂昂,我有数,会给星儿留一个的。”他大快朵颐地干掉了一个火龙果,贪婪的目光盯上了另一只袋子的石榴,“不过你买这么多他哪吃的完啊,要不让我帮星儿分担一下吧……”
      “不行——!”
      肖容时眼疾手快拍掉了周逸柯伸向石榴的罪恶的手,但后者显然不肯罢休,由是此,一场大型石榴争夺战便在乐于看戏的何乐安,与春心萌动的李南星两位看客面前拉开了帷幕。

      战事激烈焦灼,由起初争夺一袋石榴,逐渐白热化至争夺一只最最饱满的犹如红宝石般殷红的石榴,参赛双方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比赛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突然,周逸柯选手使出了声东击西战略,他抓住了那只象征奖杯的石榴!但就在他即将在上面烙下属于自己牙印的这千钧一发之际,肖容时选手突然杀一回马枪,一掌拍掉了他手上的石榴。
      宝石石榴落地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随后自由地滚动在地板之上。决胜的关键时刻,两位选手几乎同时弹射起步奔向那只石榴。
      比赛的胜利究竟会花落谁家呢?
      只听‘咔擦’一声,病房大门被利落地推开,石榴最终停在一双皮鞋的鞋尖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苏煜卓弯腰捡起滚落的石榴,疑惑不解地面向挣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其中,周逸柯更吸引他的注意,“逸柯,你……”他关上门,欲言又止地看看他,旋即伸出手指,向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咋了?”
      周逸柯纳闷地摸摸自己的鼻子,肖容时率先侧身看向他,见那边没有声音,另外两人担忧地从病房中央走到周逸柯身旁。
      当所有人都聚集于此,肖容时率先大笑出声,继而是李南星憋笑失败的声音,之后是何乐安揶揄的笑声,就连不苟言笑的苏煜卓都忍俊不禁起来。在一片笑声中,周逸柯跑进了卫生间。最后,空旷的卫生间内爆发了轰鸣的笑声。
      就这样,五人爽朗的笑声于温暖的病房久久回荡。

      嗯?你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说来有些无聊,一切的笑声都起源于周逸柯被火龙果染成滑稽紫红色的鼻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33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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