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一个三角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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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清吧叫“燃”，走的是文艺路线。季明走进去，轻而易举就在吧台边上的高脚椅上找到了顾廷胜。顾廷胜穿着一件条纹套头毛衣，手边一杯浅蓝色的鸡尾酒，单手托着腮望着台上。
清吧正中间的有一个圆台，一束光斜斜打在台上，一个扎着丸子头的男人抱着把吉他低着头，沙哑浑厚的嗓音哼唱着民谣。季明走到吧台边坐下，打了个响指，调酒师给了他一杯金色的鸡尾酒。顾廷胜回过头，脸上微微酡红，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了。
“你来啦？”
不等季明回答，他自顾自地说道：“这首歌叫《桐城》，唱得是一个男孩对心上人的暗恋心情。”
他低声跟着歌手哼唱了几句，他的嗓音偏柔和，压低时带上了一些气音，像柔软光滑的丝绸一般。
季明低声问：“你喝了几杯？”
短短一会功夫，顾廷胜手边剩下半杯酒已经见了底，调酒师又给他新调了一杯酒。顾廷胜接过酒，反应慢了半拍地问道：“啊？”
摇了摇头，顾廷胜说：“不多，就三杯。”
鸡尾酒里加了烈性酒，度数不低，顾廷胜看起来已经有些醉了，说话有些颠三倒四。
“你知道我为什么约你来清吧吗？”
不等季明说话，顾廷胜说：“你跟一个人很像。你们身上仿佛，仿佛都在发光。”
发光，季明心下一阵恶寒，这是什么肉麻的形容词。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在流逝，已经开始考虑丢下醉鬼独自离开。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我已经喜欢他十年了。”
“我们是邻居，我们几乎一起长大，我从前就喜欢他。他超级好，像小太阳一样。”
季明准备离开的动作一顿，端起鸡尾酒喝了一口，烈性酒一下子滑入喉间，伴随着柠檬的青涩和橙皮的酸甜在口中炸开。
“我们以前一起上学，晚上常常在一张床上睡觉，聊天聊到凌晨。他特别喜欢笑，就是那种能量特别足的感觉。”
邻居，季明和傅绍祺也是邻居，一起长大，也曾有亲密无间的关系。季明一瞬间有些茫然，闷头又喝了两口酒。
“但他不喜欢我。他现在有男朋友。”
“对不起啊，我是不是话太多了。我实在是太难受了，我想照顾他，但他一直推开我。”
“我知道我对你说这些太冒昧了，但是我实在忍不住。我真的很羡慕你，你看起来特别从容，你应该不会像我遇到这样的困扰。明明都快三十岁了，还是像毛头小子一样，一碰到他就无所适从。”
季明回忆自己的情史，他的每段感情，都没有超过半年。有一次，他跟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谈了两个月。少年是模特，眉眼很漂亮，身体也很柔韧，季明喜欢他的柔情与活力，与他很是甜蜜了一阵。
但少年像一块糖，初尝很甜蜜，时间久了就有些甜得腻味了。于是季明给了一张卡，告诉少年别再来找他。少年泫然欲泣的脸还是很漂亮，但季明已经对那张脸不再有任何欲望。
之后的一个星期，少年天天来他的公寓堵他，还去找他的朋友，这让不少圈里好友看他笑话。季明心下产生了厌烦，他派人警告了少年。接下来的一个月，少年果然没有来找他。
再然后，他收到了少年割腕自杀的消息。好在抢救及时，人救下来了。季明请了一个保姆去照顾少年，并且监视少年不能再有自毁倾向，后来少年总算消停了。
这之后，季明再也没有谈过未出社会的对象，他们就像象牙塔里的小王子，相信非黑即白，有着飞蛾扑火式的愚蠢。
季明知道自己之所以不排斥顾廷胜的接近，是因为他很好看懂。明明已经快三十岁了，但顾廷胜身上还有一直孩童般的天真，他以自己的观念去揣度世界，按照自己的理念去解释发生的事。
有着一种即将燃烧殆尽的美丽。
季明打了一个响指，示意调酒师拿一杯无酒精的饮料过来。他将饮料推给顾廷胜，顾廷胜道了声谢。
“我想对他好，真的。但我觉得他其实才是一直照顾我的那个人。”
“我性格不好，一直没什么朋友，家里关系也不好。从前只有他跟我玩，明明他比我年纪小。”
季明细细回想，突然意识到其实傅绍祺也没什么朋友。小时候在他们住的小区，别墅与别墅之前隔得不近，季家和傅家的别墅隔了条小道已经算近的了。季明调皮爱玩，他爸爸和他爷爷也不拘着他。季明就满小区乱跑，和其他同龄小孩打闹。而傅绍祺几乎不怎么出门，不是在院子里读书就是在房间里弹钢琴画画。除了季明会去找傅绍祺玩，傅绍祺根本没有同龄玩伴。
季明也试过喊傅绍祺加入他的小团体一起玩，傅绍祺总是摇摇头，一双眼睛大大的，说：“季明你去玩吧，我不去了。”
季明就撇撇嘴，说：“好吧。那你要不要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傅绍祺仍是摇摇头，看着他不说话。
季明忍不住，捏捏傅绍祺的脸，给白净的脸上掐出一道红印子，做了个鬼脸，说：“再见了，傅祺祺小公主。”接着就一溜烟跑掉了。
等上学后，傅绍祺从不参与男生间的打闹，和女生也聊不来，似乎依然没有朋友。季明使劲回想，却发现自己除了印象里傅绍祺穿着校服衬衫坐在位置上看书的背影，其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但是傅绍祺似乎又一直在那里，季明一抬眼就能看到，季明对他说什么他都会认真地听。
这么一想，一向没什么廉耻心的季明突然有些坐立难安。你想，一个人只有一个好朋友，然后这个好朋友有一天花心到了他身上，表白不成又单方面绝交出了国，留下这个人孤零零的。
季明有些绝望，他想起上次同学会的场景，白诗晴明明和傅绍祺一个单位，但还客气地叫人傅老师，傅绍祺的人缘得是有多差。
“我太懦弱了，不敢和他表白，怕被拒绝。一直想等一等，这一等就错过了，人家有男朋友了。”顾廷胜脸上表情苦涩，坐在他旁边的季明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他男朋友对他一点都不好。我想劝他，但他，”顾廷胜沉默了一下，说：“他很爱那个人。”
季明同情地拍了拍顾廷胜的肩膀，说：“哥们，你看开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实在不行，你就使劲挖墙脚，把正宫挤下去。”
顾廷胜两眼直愣愣，说：“那个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根本就不喜欢星星，态度这么差。”
“我听星星说，他们都不睡一个房间。那个男的都不怎么主动给他发消息。”
季明听了对顾廷胜同情更上一级，有这么差的男朋友还不愿意选择顾廷胜，这也算是恋爱脑了，顾廷胜也是够倒霉的。
“那男的好像是什么研究所的，人渣。”
季明一愣，突然想起来傅绍祺男朋友好像是叫什么星来着，他迅速坐直身体，推了一下顾廷胜，问道：“哥们，你暗恋对象叫什么？”
“星星啊。”
“我是说大名。”季明摁住顾廷胜的肩膀不让他乱晃。
“苏，苏星。”
“那他男朋友呢？”
“叫傅绍祺。”
季明心砰砰跳起来，他松开顾廷胜的肩膀，连灌两口酒，辛辣的味道在嘴里漫开。
“傅绍祺很好。他超级好。”过了半晌，季明超级认真地开口，也不知道是说给旁边的醉鬼听还是给自己听。
傅绍祺从来没有主动给季明说起过苏星的事，寥寥几次提起苏星时傅绍祺的脸色也不似有任何温柔。季明想，这对情侣之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季明正良心发现，对于自己过去不负责任的行为而愧疚，如今或许他能为傅绍祺的幸福作出贡献。
季明此刻亢奋不已，看着已经迷迷糊糊的顾廷胜，拿起顾廷胜的杯子强硬地塞到他手上，与他碰了个杯，说：“哥们，别伤心。说不定你还是有希望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一个三角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