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照彩云间》草默

24、释怀

　　看着他两散步离开的背影消失，云生也明白是想给他们两腾出空间，“有点凉，我去给你拿个外套。”
　　“没事，我还好，不冷。”
　　云生伸手去握桥簌的手，看看会不会太凉，反正不热，“我们还是回屋里去吧，你这时候着凉的话不行。”
　　“好。”
　　两人往楼上走，“卧室那边阳台也能看月亮。”
　　“好。”
　　端了两张凳子去阳台，顺便拿了一个小毯子给桥簌盖着。两人挨着坐，桥簌看看月色，看看院子，“这样的时候，村子里真的很好看。你不回去过节不要紧吗？出来这么多天，你爸妈不说你啊？”
　　“没关系，他们无所谓的，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怎么可能回去过节。”
　　“找我很久了吗？”明知故问得桥，说完就心虚得看向月亮。
　　“你明知故问，我不找你，你又不联系我，你不想我，还能强制我不想你吗，你不爱我才离开我的是吗？”云生故意抛出这样的结论。
　　桥簌转头看他，“不是，我没有不爱你，我也不是不联系你。”
　　“你就是，不仅自己不联系我，偏偏也不让我联系到你。”
　　桥簌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开始问起，但还是要说的，鼓足勇气，“我们，毕业后，你没有找孟夕和好吗？”
　　“我为什么要和她和好？我和她又没什么关系。”沉默两秒，决定先发制人，“你是觉得我们分手了，我会回去找孟夕？我对待感情在你认知里这么不专一吗？”语气没有生气，也没有质问，就是很平淡的语气，云生尽量控制着，怕给桥簌问的紧张，他努力的在掌握着节奏。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太专一了，才会离开，我那时候以为，你爱的是孟夕，我不想绑住你。”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你就是不爱我了才会不想绑住我，对待爱情这点我们两不一样，我喜欢你，我就一定会绑住你，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桥桥，我如果心里装的是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呢？”
　　“你太善良了，同情我呗。”
　　这次换云生懵了，“什么时候我对你的感情让你误以为是同情了？”
　　“哼，那也是你自己说的。”桥簌也气呼呼说着，相爱的两个人拌嘴起来哪来道理逻辑可言。
　　“怎么可能，我没说过。”
　　“云生，你真的说过，你可能忘了。”想起那本带来的日记本，桥簌想拿过来，“你等我一下，我拿个东西。”起身，云生赶紧扶着她，“没事，就在书房我过去拿一下。”一分钟后，桥簌拿了个本子坐下来，“你认识这个本子是不是？”
　　云生懂了，她知道自己看过她的日记了。
　　“我知道你看过这个日记本了，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高中毕业后去我家吃饭那次，对吗？”
　　云生点点头，“对不起，我确实不应该看的，但是我不是故意的，她就那么摊开着，我看到我的名字，就多看了一眼，真的，没有全部看，我只是看到几篇。”
　　“所以，你那时候就知道我喜欢你了。”
　　云生不说话了，“可是，这和我们在一起没有关系啊。”
　　“ 有关系，你自己说的，你说‘原来她高中就暗恋我了，我想给这份真心一次机会’，这是你的原话，我记得很清楚的，所以我后来觉得你当时是分手太伤心了，又看到了我的日记，就想凑合试试看，就和我在一起了。”
　　可云生记忆里真的没有这一个片段，但是桥簌这么说出来，让他意识到，自己曾经似乎确实真的这么认为过的，想狡辩，开不了口，但不开口，自己好像又要被她推很远了，内心开始慌张起来，蹲在桥簌旁边，拉起她的手，“我不记得了，你不能因为以前我想不起来的事情跟我翻旧账，我反正没有答应过和你分手，你就留给我一句话一本书就走了，我什么做不了，你不要推开我，就算以前我说过，那也是以前，我和你道歉。”他急了，怎么幸福刚抓住就又要飞走的样子，桥簌看他着急的样子，心疼起来,“你坐下，我没有怪你，也没有要推开你，我就是想跟你解释我当时为什么会离开，你不要紧张。”
　　“我怎么能不紧张，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每天都想你，我莫名其妙的失去你，还找不到你，你连我哪边错了都不告诉我，你对我失望了，但连一个改错的机会都不给我。”
　　桥簌反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焦急的样子，心疼死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以为你其实喜欢的是孟夕，对我只有同情，所以我不想让你难做，我就……”
　　“不是同情，是爱情，我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你不要质疑我的感情，虽然确实是你先喜欢上我的，但是喜欢程度这件事上，不是看时间先后的。”
　　桥簌一把抱住他，低低说到，“我知道了，你不要激动。”
　　“那，你还要离开我吗？”云生加重了拥抱的力度，“我有点喘不过气了，你松点，我和你说说你想知道的。”云生赶紧松开手，看着桥簌，“你记得之前毕业之前的你的那次生日吗？”
　　“嗯。”
　　“就是那次，我听到你们几个聊了咱两的事，听到了你的那个定情项链，听到了你说的同理心，听到了他们说你和孟夕般配，所以我才会有那样的错觉。云生，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好久了，真的那时候太喜欢你了，面对即将失去你的风险，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怕我会越陷越深，我怕你只是出于对我的同情，不敢去找孟夕，我怕我束缚住了你，以后你会恨我，我也怕以后我的嫉妒心越来越强不受自己控制，那我就太可悲了，所以我想放你回去找她的，所以我才离开的，如果我太自私，咱们三都不幸福，我真的怕你恨我，毕竟，我的整个青春都是你，你是我青春里美好的发生。”
　　听到这，云生不禁落泪了，谁懂这些话对他的冲击力有多大，桥簌赶紧给他擦掉眼泪，“你别难过，我错了，我和你认错，好不好。”反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不说话。听着她的告白，云生不想说话，这些话真好听，容易上瘾，仿佛只有听到这些才能确信爱他的桥簌回来了，“感谢老天，让我找到了你。”
　　云生的眼光太过炙热，桥簌躲开他的眼神，“那个所谓项链，只是年少时的玩笑，我可能真的只是一句随便说的话，没要回来是因为不重要了，还有我和她没分手的时候她爱上了飞，所以，我是被抛弃的那个，背叛的滋味不太好受，所以有点难过，但我并不伤心，就像我说的，对待感情，如果我真的爱的那么深的话，我一定会绑住她的，但我选择放手，真的是因为那段感情并不是那么强烈，”云生还想继续说，却被桥簌打断了，仿佛确定了属于她的云生回来了，“我想抱抱你。”云生宠溺的张开双手，“我好想你啊，我的云生，我每天每天都好想你。”桥簌开始撒娇。
　　“怎么，听到我被抛弃可怜我了？现在倒是你真的同情上我了。”
　　“没有，不是。”
　　“你尽管可怜，我不在乎，我可是被抛弃两次了，你多多可怜可怜我，就不会想着离开我了，你就是不够心疼我，你才会离开，我就要告诉你，没有你的日子我过得有多惨，我看你心疼不心疼。”
　　“心疼，云生，我真的很心疼。”
　　“那我可以提个要求吗？”
　　“嗯。”
　　“以后有什么事都来问我，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嗯，云生，你的怀抱好温暖。”知道自己错了，桥簌撒娇，耍赖起来。云生拿她没办法，拍拍她，“我没有怪你，你别担心，不会责备你的，是我给你的安全感太少了，是我说错话了，你别自责，你只要保证以后不离开我就行。以前的事我们都不要计较了，我连你不爱我这样的分手理由都给自己找好了，接受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想松开她，看看她的眼睛，桥簌就是不松开手，紧紧的抱住云生，“乖，松开手，让我看看你，你这样我没法好好和你说话了。”
　　“那就不说，我就想这样，好多年没抱了，我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拥抱都要回来。我没有不爱你，我一直爱着你，我发誓，忘记你很难很难的。我的日记本里全是你，怎么会忘了你呢，哪怕一分钟我都没有停止过对你的感情。”摸摸她的头，自己卖惨好像有点过了，“可我很想听听你这些年都去了哪，你和我说说好吗？”
　　“我给你打过电话的，你没接，后来我很后悔打了那通电话，我也遇到过你，不过是你和孟夕一起，我那时候也就确定你们两在一起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的电话？和孟夕那次真的是巧合，她刚回国和我们公司有个合作项目，是我们的甲方，我代表项目组去吃个饭的。就只有那一次联系，真的。”
　　“你别动嘛，就这么抱着说，就是我在SZ生病的时候太想你了，给你打的电话，但可能有点晚了，你没接，后来就没打过了。”
　　“生病？是什么囊肿手术吗？”
　　有点惊讶松开手，“你怎么知道的？”
　　“给你签字的时候，王琦说的。”
　　“哦。”
　　“对不起。”
　　不想听他说对不起，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老天却惩罚了两个人，桥簌就想赖着他，补偿他，也补偿那些没有云生陪伴的时候的自己，盯着他的眼睛，好一会，桥簌主动吻了上去又撤离，“不要说对不起，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都恢复了，而且这么看来痛苦都是我自找的。”说着说着，生起自己的气来，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云生贴过去，吻上了她的眼泪，他知道此时不管说什么都不能阻止她的眼泪，继而吻上了她的唇，“你只要你爱我就足够了。”
　　桥簌并不排斥这个吻，反而也很渴望这么被他亲吻着，感受到了桥簌的迎合，云生这个吻越来越霸道，占有欲十足，丝毫不给她退路……一吻下来，仿佛氧气都被抽走了，桥簌大口呼吸，脸是红了一圈又一圈，扑在了云生怀里，云生坏笑起来，“你刚刚抱我的时候说了什么，你说要把这么多年的拥抱补上，那么，你要怎么弥补我这么多年都亲不到你？这一个是不是太少了？”
　　“哪有这么算的，我可以说，你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先爱上你的，我可以说。”
　　“你这什么歪理。”
　　“桥簌，抱着你就像充电一样，现在的我好幸福。”
　　“你今晚住哪呢？舍不得你走。”
　　“舍不得我就不走了，在这陪你。”
　　“那算了，怪怪把我捶死，她和张林能成吗？”
　　“应该能吧，我得使个绊子，谁让他去帮我过生日了，害我白白浪费6年时间。”
　　“和他有什么关系，你不准，我看怪怪挺喜欢他的，他两要在一起，也挺好的。”
　　庭院里有门被推开的声音，“他们回来了。“
　　“那你今晚住哪呢，你还没和我说。”
　　“我在这边有套公寓，我们过去那边住，明早我再来找你。”
　　“你为什么会在这边买房子？”
　　“你觉得呢，还不是为了找你方便才买的，这附近我都走遍了，小家伙，下次跑能带着我一起跑吗？”
　　“不跑了，时间真的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开车慢点，到了给我发信息，对了，你的号码我其实一直没有删，在我通讯录第一个。”
　　“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你忘了在医院那个吻吗？”
　　看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你的防偷窥膜，上下方向是不防偷窥的，我看到了，我也猜到了，那时候才会回来找你，对了，你是不是缺个东西没给我，就是那年生日没送给我的礼物？”
　　“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了？”
　　“嗯，知道的有点晚了。什么时候给我？”
　　“看我心情，你快点走吧。”
　　“刚刚不是还说舍不得我的么，现在赶我走，你个小骗子。”
　　抱了抱他，“慢慢开车，舍不得是真的，没有骗你，我会想你的，还有，我爱你。”
　　“那我还有个要求，你那本日记本可以送给我吗？”
　　“现在还不行，等我考虑考虑，你快走吧，张林都等着急了。”
　　云生心满意足的笑了，然后依依不舍的下楼去找张林，“那我们先走了，明早来接你。”怪怪笑着和她们说再见，然后去关上了院子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