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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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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最近几天表现不错吧,每天都是掐着点回来吃饭的,你别老冤枉我,老跟别人说您孙子不着家门又软蛋,这不好,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徐牧庭从箩筐里拿了个葱油饼啃着。
“你名声都不是我传出去的,”奶奶正在锅里翻下一个葱油饼呢。
“那是谁?”徐牧庭看着锅里的葱油饼。
“你小姑,”奶奶说,“我没那闲工夫,饼味道怎么样啊?”
“好吃啊,奶奶厨艺一如既往的好,这饼要在放外边买,一个二十我都买,”徐牧庭两嘴吃完了一个饼,魔爪又伸向刚煎出来的饼上了。
“刚出锅的,小心烫嘴烫舌头,”奶奶说。
“嗯,我奶做的葱油饼天下第一,”徐牧庭伸着油手指给奶奶竖了个大拇指。
“别挡着我,聒噪的很,”奶奶说。
“好嘞,”徐牧庭准备闪人了。
“你等一会,那三楼墙刷完有一阵子了,上回你出去看家具看的怎么样了?”奶奶问。
“都看好了,这周周末就跟小姑出去买,下周房子就收拾出来了,能往外租了,”徐牧庭说。
“嗯,你小姑脑子还没你好使,你别跟着她的那套来,买的时候别忘了砍价,别被人骗了,”奶奶说。
“嗯,知道了,”徐牧庭说。
“床桌椅什么的,买结实点的,花里胡哨的价格贵还不中用,”奶奶说。
“好,记下了,”徐牧庭点了点头。
“玩去吧,”奶奶说。
“好嘞,”徐牧庭闪人了。
徐牧庭吃完饼洗了个手回屋去了,开游戏之前他先点开微信看了看,刘博承的开车组队链接,陈默的已读消息上已经显示出时间了,就一句,“没事了,谢谢。”
谢个几八。
徐牧庭不在意的把屏幕切出去了,点开了游戏。
……
拆迁款过了两天才批了下来,陈默去银行跑了两趟,把分到自己手里的那笔钱分别存进了两张卡里。
他只给自己留了十万,剩余的钱存进了另一张卡里。
晚饭的时候,陈默把卡拿了出来,放到了大伯的手跟前。
大伯,伯母,陈冠都停下了筷子看着陈默,陈默说,“大伯,我爸不在的这些年,你对我的照顾,比我爸还到位,谢谢,这你拿着,这是我的,也是我爸的心愿。”
大伯有些吃惊的看着陈默推过来的卡,胖乎乎的身体突然异常灵活的连忙把卡挡了回去说,“大伯做的值不了这些钱,你自己收着吧,你和你爸的心意大伯一直都懂,大伯这些年忙里忙外,总也顾不上你,在我这里肯定是没有在亲爸跟前自在的。”
陈默没说话,也没把卡收回去。
晚饭时候,陈默照例第一个吃完,他拿着碗往厨房走的时候被伯母拦下了,伯母说,“以后就别拿走了,放着我收拾吧。”
陈默拿着碗顿了顿说,“顺手的事。”
“陈默,你是不是心里对伯母有怨呢?”伯母说。
陈默浅浅的笑了一下说,“没有,那以后就麻烦伯母了。”
“以后就放着吧,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伯母说。
“好,以后就麻烦伯母了,”陈默拿着碗出去了。
他回到房间在床上坐了一会,又打开书桌下面的抽屉把里面的书全拿了出来,又出门去仓库里找了个筐子,把书装了进去。
书全部装进去后,陈默又把衣柜打开了,站在衣柜前面从上看到下,最上面的棉被毛毯,下面的床单被罩,袜子,中间挂的衣服不多,但都已经是旧衣服了,有两件是搬到大伯家之后才买的,其他的都是老妈在的时候买的。
陈默以前的衣服都是老妈买的,陈默觉得老妈眼光很好,不论是给自己还是老爸搭配的衣服都很好看,老爸的衣服简约朴素,注重质量,陈默的衣服也大多是纯色的,浅灰色的,藏蓝色的,质量都很好,有些穿了两三年的,版型还是很好看。
老妈不经常买衣服,但买的时候,一件衣服的价格就值一整年可能会买的便宜衣服。
陈默这两年身高长的厉害,以前老妈买的衣服穿着有些短了,但陈默舍不得扔掉,衣柜里也一直没添什么新衣,他自己不喜欢逛街,平时也总是能穿校服就穿校服,时间断断续续,半拼半凑就这么过着了。
陈默对着衣柜轻轻呼了一口气又关上了,转身环视了一圈房间,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洗漱完回到房间的时候,拿给大伯的那张卡又被放到了桌子上。
朱婶走了的第三天,果园就被修路的连带着拆除了,陈默放学过去看了一眼,房子已经夷为平地了,苹果树也被连根挖起,倒了一地,这几天,朱妙和大姑一直住在酒店里。
中午陈默从学校出来,就在门口见到了朱妙,朱妙显然是早就过来等着他的,什么也没做就站在学校门口朝里面张望着。
“陈默,”朱妙冲陈默招了招手。
“你怎么在这儿呢?”陈默问。
“我过来看看你,再不过来看看你,以后就见不到了,”朱妙说。
“你决定跟大姑走了吗?”陈默说。
“嗯,”朱妙轻声应了一句,“我这两天学校的转学手续办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走,”朱妙说。
“明天就走?”陈默说。
“嗯,大姑那边还有事,不能耽误太久,”朱妙说。
“明天几点,哪个车站?我去送你和姑姑。”陈默说。
“别送了,你一来我又不想走了,而且,你又要请假,”朱妙说。
“你不跟我讲,是想让我几个车站轮流找?”陈默看着朱妙。
朱妙眼睛一下湿了,“我以后有时间会回来的,回来看你,你不要忘了我。”
“嗯,不忘,我等你来,”陈默说。
朱妙从后面的书包里取了本书出来,双手递了出去,“这个送给你。”
正是陈默之前看过的那本《情书》。
“送给我的啊?”陈默说,“谢谢。”
朱妙没说话,点了点头。
“告诉我是哪个站,我肯定是要送送你和姑姑的,”陈默说。
“西站,早上九点的车。”朱妙说。
“知道了,吃饭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吧。”陈默说。
“姑姑还在等我,我先走了。”朱妙指了指后面的一辆出租车。
“好,”陈默错开视线看了眼车又看了看朱妙。
第二天,陈默按平常时间去了学校,上完早读才去跟老刘请了假,老刘没多问什么就准了。
八点多的时候陈默就出现在了车站门口,一直等了半个钟头才看到了小姑和朱妙,朱妙从车上下来绕到了出租车的后备箱,陈默看见后立马走了过去,赶在朱妙之前把里面的行李箱搬了出来。
“你来的比我还早呢,”朱妙说。
“我要来的比你迟,能赶上送你么?”陈默把箱子放到了地上,抽出了拉杆。
朱妙伸出小拇指说,“拉个勾吧,不要忘了我。”
陈默顿了一下,才和朱妙勾了勾说,“嗯,去了那边别忘了好好学习,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朱妙说。
大姑又和陈默叮嘱了几句,最后带着朱妙一块儿进了站,陈默站在外边一直到看不见朱妙和大姑的影子了,才返回了学校。
朱妙离开了,朱婶走了,老爸不再已经快三年了,老妈失踪也有五年了,这个城市,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一夜之间变了很多,陈默骑着自行车慢慢的踩着,第一次在上课期间他不赶着回校的,迟点没关系吧,有什么能比生离死别更重要的呢,他想。
放任自己迟到一次,放任自己在紧促的时间里懒惰一会,就一会。
清风徐徐的吹到脸上,陈默看着小破城的两边,他有理想,很早之前就埋在心理的理想,老爸在时就有的理想,老爸已经不在了,理想的种子在心里却已茁壮。
缓缓骑着车子进了校门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
“你干什么去了?”徐牧庭双手插着裤兜,一脚踩在墙上,背身站着,面朝校门。
“你被罚站了?”陈默看着他。
“你觉得呢?”徐牧庭慢悠悠收了腿走到陈默跟前说。
“常用肢体语言交流的人从没被罚站过?”陈默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眼说。
徐牧庭笑了一声,“你见过我在学校打架么?从来不!所以,凭什么罚我站?”
“凭你中二?”陈默看着他。
“靠,你是头一个这么说我的人,”徐牧庭走在陈默的边上说。
“那我挺荣幸的,”陈默说。
两人说着就到了东门西门的正中间。
徐牧庭站住了,“你别挑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你去干什么了呢。”
“你站校门口做什么?”陈默看他一眼。
“我等你啊。”徐牧庭一本正经的说。
“等我做什么?”陈默说。
“等,”徐牧庭惊叹了一声,“靠,我发现你岔开话题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厉害,智商不过硬点的就很容易被你带跑。”
“被你发现了,回去吧,该上课了,有机会再跟你说。”陈默说。
徐牧庭瞪了他一眼,“有机会也被你带跑十万八千里了。”
“不至于,最多也就两公里。”陈默说。
徐牧庭看着陈默,有些无奈,他没事就想去找陈默说几句话,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说几句,说什么都行。
陈默朝着东门方向走了,“走了。”
徐牧庭还站着没动,看着陈默已经背过他走出去了几步,他喊了一声,“哎,哥。”
陈默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怎么了?”
“你允许我叫你哥了。”徐牧庭说。
“是啊,你当弟的决心这么强烈,我得支持。”陈默说。
徐牧庭笑了笑,“靠,不要脸。”
陈默没忍住也笑了出来,“没办法啊。”
“走了。”徐牧庭说。
陈默看着徐牧庭摆设般的校服拉链,以及撸上去半截的袖子,不知不觉就看顺眼了。
隔日。
徐牧庭站在新旧家具店前,盯着上次回收发动机坑了他一顿的老板,“老板,还记得我不?你上次说给三十的那个。”
“每天那么多人我哪里记得过来啊。”老板不肯承认。
“我那发动机你出手了没啊?”徐牧庭问。
“早不在了。”老板说。
“哦,我当你不记得了呢。”徐牧庭说。
“徐牧庭,过来,”小姑站在一张双人床跟前,“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我感觉挺好看的。”
徐牧庭走了过去说,“好看有什么用啊,床是用来睡人的又不是用来看的。”
“又好看又能睡人不是更好么?”小姑坐到床上试了试。
“得够结实,不能有声,我那床现在都已经有声了,”徐牧庭走过去将自己直接砸到了床上,床腿立马发出了咯吱声,“听见没?就这动静,上面多睡个人,我在下面都能被吵死。”
“谁上床跟你一样往进砸啊?”小姑看着他。
徐牧庭意味深长的盯着她姑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姑,别的我不知道,但我和刘博承都喜欢直接扑到床上,你明白不?”
“啊,”小姑愣愣的。
“我和刘博承都是什么?”徐牧庭继续盯着他姑。
“神经病?”小姑说。
徐牧庭为他姑的幸福捏了把汗,“男的!我们就喜欢这样直接砸进床里,你多找几个试一下就不会在这和我有这番谈话了。”
“我?”小姑惊了,“徐牧庭,你……”
“别你了,这个床腿太细了,不成,用不了多久就得换,”徐牧庭说。
“行吧,那你看吧,”小姑扶额。
徐牧庭又往里边走了走,停在了一张床的旁边说,“这个可以。”
“你不往里边扑腾一下试试动静?”小姑说。
徐牧庭又过去了,扑了进去,床连动都没动一下,什么声音也没出来,他坐起来看着小姑。
“好是好,就是贵点,比那个贵一千多。”小姑说。
“这一千多砍一下也就差不多了,买那个出不了半年又得来这,”徐牧庭说,“小姑,你会砍价的吧?”
徐牧庭想到自己上次被坑的经历,没陈默的话,他得拿着三十块钱回去,他只会挑,买,不会砍价。
最新一次砍价经历是十六元的菜让朱婶少一块,最后自己又搭了四块进去。
估计找不到几个比他更会砍价的人了。
他一砍价,老板得偷着笑。
“我不会,”小姑直接说。
“你就不能在看剧之外稍微学习点其他的生存技能吗?”徐牧庭说。
“不能,我很享受现在的状态。”小姑坚持!
徐牧庭没说话,想到陈默了,陈默要能在的话……就好了,能帮他往上翻两倍价格的人,再往下砍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不管能砍多少,肯定比他强。
“我们多买点,桌子椅子茶几什么的,老板肯定便宜,”小姑说。
“嗯,对,老板追着给我们便宜,”徐牧庭说,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陈默的对话框,又想发条消息过去,忍住了,发了也没人回。
“小姑,你记得上次我借了壮壮三轮拉走的那个发动机么?”徐牧庭说。
“记得啊,你不说我倒忘了,你把它拉那儿去了?”小姑说。
“拉这来了,老板看样子是已经出手了,见不着了,”徐牧庭说。
“卖了?”小姑说,“卖了多少啊?”
“老板说了三十。”徐牧庭做了个OK的手势,“但是,我有个同学,他帮我把价格打了上去。”
“价格还能打上去啊?”小姑说。
“多了三倍,”徐牧庭又自豪了。
“从三十打到一百多了?”小姑惊了。
徐牧庭很得意的点了点头。
“哪个同学啊?耿毛毛啊?他能有这本事?我怎么没看出来?”小姑说。
“他确实没这本事,你上次买鱼时见过的,”徐牧庭说。
“就那个个头特高,戴一顶帽子,挺帅的那小伙?”小姑好奇。
“嗯,就那小伙,”徐牧庭说,“你觉得他挺帅的?”
“废话,长个眼睛的就能看出来,他在学校追的人挺多的吧,小孩长那样一般都挺受女孩子欢迎吧,他气质看着也端正,跟部队里出来的一样,”小姑说。
徐牧庭想了想小姑的话,中肯的点了点头说,“他不用手机。”
“挺正常的,你们就不该用手机,他不用才正常,”小姑想了想又说,“不过,他不用手机的话,女生怎么追他啊?”
“用心追!”徐牧庭总结。
小姑听完笑了起来,“没什么问题。”
徐牧庭往书桌那儿去了。
“我有点渴了,出去买水,你要什么?”小姑说。
“雪糕。”徐牧庭说。
“行,”小姑晃悠着出去了。
徐牧庭走到一张书桌跟前,拉出旁边的滚轮椅子坐了进去。
“啊,舒服。”他仰着头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舒出一口气,脚点着地面转了个圈,他房间的椅子转不了圈,坐垫也没这么舒服,就一把普通的椅子。
他看不进去书绝对就因为椅子没这么舒服,要给他换这么一把椅子,他坐上边能打一晚上的游戏,都不想去网吧了,也不躺床上了。
正美滋滋的琢磨呢,就听见小姑的脚步声走了过来,买水还挺快,两个人的脚步,这是带着导购一块儿来了,导购来了说话就不方便了,不能直接吐槽这玩意有多贵,质量有多糟心了。
徐牧庭叹了一口气把眼睛睁开了,“挺……哎,哥。”
陈默正站在他腿边看着他。
“我去买水,刚好碰到他,你说巧不巧,”小姑说,“我把砍价高手给你找来了。”
小姑这话传到陈默耳朵里那就成了徐牧庭绝对背地里跟小姑说他什么话了,徐牧庭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多辩解。
“你怎么在这呢?”徐牧庭坐直了身子,还没顾上拿小姑递过来的雪糕。
“我去超市找两个箱子,买家具呢?”陈默说。
“嗯,你找箱子做什么啊?”徐牧庭问。
“装点东西,”陈默回答。
“雪糕,要融化了,”小姑又把雪糕往徐牧庭跟前递了过来,“你两说,我过去看看其他的。”
“怎么就买了一个啊,这有两个人呢,”徐牧庭说。
“在外边就问过了,你哥不喜欢吃雪糕,”小姑说。
徐牧庭瞪了小姑一眼,视线又回到了陈默身上,“找着了没啊?没找着的话我帮你问问。”
“嗯,找了两个。”陈默说,“买什么看好了吗?”
“正在亲身体验中,这把椅子就不错,”徐牧庭说,“小姑,能给我换个这样的椅子吗?”
“能啊,上回二百五还清了就给你买,”小姑说。
徐牧庭啧了一声,坐直的身子又躺了回去,偏过头看着陈默,脚尖在陈默的小腿上擦了一下。
“哥,你不是没手机么,上回用谁手机回的信啊,怎么后来又没消息了,”徐牧庭说。
“被你胁迫过的同桌的,”陈默说。
徐牧庭笑着看陈默。“靠,我胁迫的是他,怎么感觉记仇的是你啊。”
“一万字也不算心甘情愿写的,”陈默说,他也算是被胁迫过的。
“我其实当时都打算自己写了的,没想着你会真写,谁知道你跟个傻子一样那么快就写好了,”徐牧庭说。
“我跟什么一样?”陈默问。
“我刚说的是什么?”徐牧庭瞬间失忆。
陈默盯着他看了几秒,错开了视线,看着书桌说,“不是要买家具么,坐着不动等家具买你啊?”陈默说。
徐牧庭脚又痒了,脚尖又划了一下陈默的裤脚说,“我说你那啥你怎么不生气啊?”
陈默笑了一下说,“怎么,上回问你想不想比试一下,你没答应,这回皮痒了?”
徐牧庭笑出了声,“哥,我发现你挺幽默的,上一个说我皮痒了的人还没出生呢。”
陈默看着他,“我以为是被你打没了。”
徐牧庭又笑了半天,抿了抿嘴唇看着陈默,“靠,你在你眼里什么第一印象啊?”
陈默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后面的桌子上,想了想说,“幼稚。”
徐牧庭绷不住了,乐了,“靠,你信不信我现在真打你一顿?”
陈默看着他,“我保证不还手。”
这话让徐牧庭一下子没脾气了,“你什么人呐,我发现和你说话,情绪得是这样的,”徐牧庭手在空气中画了个幅度很大的波浪,“摆动比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