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我想离开这个世界 ...
-
出国这么大的事，林玗简直不知道程北是哪根筋儿没搭好就这样水灵灵提了出来。
对他来说，有没有想过出国这件事就像问他有没有想过当宇航员。
好像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做的事。
程北见林玗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去国外留学，有考虑过吗？”
林玗先是一愣，随后呆滞道：“为什么要考虑这个？”
王超觉得事情走向不太对，于是问道：“你们哥俩是因为咱们学校要调走老师才想到出国还是以前就有这个想法？”
高强拍了一下王超后脑勺：“你傻呀，林子明显都不知道要出国这事儿！”
程北闭了嘴不再提出国的事，他有些后悔自己太过直白当场这样问林玗，一下搞得高强那个大喇叭传了一整天他们要出国留学的事。
“林玗，听说你要出国留学，其实我觉得那段时间和你相处的非常……非常高兴。”叶莹莹把自己整理出来一小本的数学知识点放在林玗桌子上，“希望以后可以帮到你。”
另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拿着一张卷子找程北：“那个……我听说你数学一直很好，之前想问你题一直没有机会，你这不是要出国了吗？咱们……”
“不好意思，林玗有数学法宝，你可以问他题。”程北故意说道。
满满的醋味儿，林玗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拿过双马尾的卷子：“好酸啊，哥你带山西陈醋来上学的吗？”
双马尾见林玗拿了卷子，之前也听学校里面传林玗和程北的一些事，连忙懂了自己是个电灯泡。
“不用不用了，我还是问数学课代表吧。”
“哎呀没事儿，我最近数学进步可大了，能帮你一点儿是一点儿。”
双马尾看了看林玗又看了看程北。
她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了还要死在最讨厌的学校，默默拿过卷子悄摸摸地溜回了自己座位。
“真不用讲啦！我突然会做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刚上，林玗手里攥着程北送他的钢笔，脑海中浮现出那晚的画面。
“小鱼，你和我第一次见面就喊了我哥，嘴怎么这么软啊？”
“你真的想好了吗？这可是第一次。”
“你要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吗？嗯？”
太扰乱学习思路了……
他盯着漆黑的笔杆，和程北那双眼睛一样，总是让人看不透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不熟时觉得对方心里长满了刺，看不见，但暗里处处让你靠近不得，不敢细想和他待在一起的每一秒。
后来……想要一直靠近对方，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贴近一点，在学校看起来是个很乖的学生，回到家也乖的规规矩矩。
实际上是个混进大佬圈多年并且有一手人脉的小少爷，这种反差感让他感到神奇喜欢，却又让他感到很不自在。
好像他们不是一路人，就像程北突然问他：有没有考虑过出国。
也许在程北看来那是个很不错的选择，甚至可以改变他在国内的现状，但他呢……
他只是寄宿在一所豪宅里，身价没有那么高，自然就不会幻想高身位的事。
这么一想他倒觉得自己像是古代高攀将军的侍女。
“想什么呢？赶紧走啊。”高强敲了敲林玗桌面，“下课了还不走，不吃饭了？”
林玗回过神才发现这节课已经过去了，他习惯性扭后去看程北，发现座位上空了。
“别看了，你哥给你取外卖去了。”高强说。
“那我还干什么去？”林玗疑惑问。
高强不怀好意地勾起嘴角：“当然是……”
他拉起林玗胳膊就往走廊跑：“当然是陪我了啊！”
“我靠你个鸡贼！”林玗被高强气的憋出了一句脏话。
但是跑到一半林玗发现高强带他跑的那条路根本不是去学校南门的。
“你把外卖订哪了？”林玗问。
高强不说话，加快了速度带着林玗跑进了艺术楼里。
艺术楼大厅里开了灯，这里平时有人在打羽毛球，但今天很反常一个人也没有。
不对，王超和程北在大厅的地球模型前。
程北坐在地上，王超在程北后面拿了个小礼炮筒。
地上还有上一个小礼炮筒放出来的彩带，可见程北已经被王超拐走并且实施过了。
高强眼神示意林玗和程北坐在一起，但林玗瞥了眼程北感觉对方纯属被迫。
虽然不知道王超用什么理由说服了程北，林玗也很好奇，发出了惊天大笑。
“哈哈哈哈……”
高强不知道林玗在笑什么，等他转身看到程北时瞬间也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
王超在程北身后憋笑，他用发胶给程北头上的几撮头发搓了个尖尖角，还沾了两个粉色的彩带。
“有什么好笑的。”程北盯着林玗，“过来。”
林玗偏不过去：“你当我是3077呢？”
这次王超也跟着笑了出来：“噗哈哈哈哈……你们兄弟……不不，你们小两口也太有情调了吧？”
林玗一个箭步上去捂住了王超的嘴，这下好了，自己主动上前去就不能怪别人了。
王超眼疾手快一个小礼炮放了出来。
高强连忙拍手叫好：“恭送二太子出国！二太子顺利顺利顺顺利！”
……
“不儿，我没有说要出国啊……”
林玗茫然，他只记得明明是程北问他有考虑过出国吗，况且高强也知道他不知情这件事，怎么这么快就……
“是我说的，我和妈商量过了。”程北道，“你之前住我房间，留下的画稿没收拾走，我看过了，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那我也该考虑艺考啊，我出国干什么？”林玗更茫然了。
王超觉得自己和高强就不该搞这场欢送仪式，没来得及买气球什么的，还早早来清场子，本身就挺失败的。
怪不得自己刚才给程北“做造型”对方也没抵抗，合着半天利用他来提前哄对象呢。
“这件事回去骂会和你说的。”程北捡起地上的彩带，“超人强还给你准备了小礼物。”
林玗一手抡掉了程北手里的彩带：“所以是你自作主张说要出国？”
高强挤眉弄眼示意王超赶紧走，两人一小步一小步挪到了门口溜走了。
“怎么回事儿啊？”王超皱着眉，“他哥说好了要出国的，我一下课逮着他就往这边跑，小礼炮还是拖高三学长最后一节课出去买的。”
“都这时候了还小礼炮呢？人小两口吵吵架，咱俩别瞎掺和。”高强搂着王超的肩。
高三学生最后一节课比高一高二早放半个小时，王超在学校的人脉可是比高强多。
“喂。”王超看了看高强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
“咋了？！”
“你胳膊。”
“胳膊咋了？”
“别搭我肩上！！！”
高强疑惑道：“咋了又，我不经常搭呢么？”
“你这个黑皮恶臭体育生怎么配得上香香软软的我！”王超翘着兰花指，模仿古代公公的声音，“我告诉你，我的帅气可不是你这种人能够配得上的，更何况我是直的！”
高强狠狠翻了个白眼：“管你弯的直的，都太监了还指望啥呢。还有，我他妈不是黑皮体育生，而且不是所有体育生斗恶臭！”
两人打打闹闹去校门口拿了外卖，艺术楼里只剩下小情侣吵架。
“我忍你很久了程北！”林玗把程北按在地上，右胳膊抵着程北的喉咙，“从刚认识你，我就心惊胆战生怕哪一天被赶走，和你在一起了你还是让我心惊胆战，我他妈要跟你分手！”
“我靠，谁家小情侣谈恋爱天天把分手挂嘴上的？再说我怎么了你了？”
“那就绝交！你明知道我不是程家的，我没你那少爷身份也没你那少爷命，你别给我擅自升咖！”
“不就出个国吗？再说了爸妈把你当亲儿子，你要真觉得对不起他们你还跟我做……”
啪！
林玗一巴掌打在了程北脸上。
这一巴掌相当响亮，艺术楼里空荡，一巴掌下去连回声都有了。
程北躺在地上愣了半秒，随后感受到自己刚被打过的脸颊上多了一滴水。
准确来说，是泪水。
林玗哭了。
这次是真的哭了。
或许是觉得在别人面前哭太丢人，又或许是纯粹不想再和程北说话。
林玗起身径自走出了艺术楼，十米高的台阶如此漫长，他觉得好像是个无底阶梯，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右手上的麻痛逐渐消失，他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
又好像……自己有什么精神分裂症，刚才那个是第二人格吗？
好笑……
林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教室，里面坐了十几个人在看多媒体上放的电影。
这次放的不是鬼片，是一个喜剧。
“林子，你和你哥的饭我全都放你桌子上了。”高强忙着吃饭看电影头也没回。
也没发觉自己的好兄弟眼眶发红，脸上没干的泪痕正好和湿润的眼球形成了对比。
王超座位离得太远，也在专注地看电影。
自始至终，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被程家收养，但没有过户口，他还是一个人生活。
程家只把他当做程北的替代品，花在他身上的钱只是王雪想花给程北的。
和程北谈恋爱自己也好像一直是一个人，程北觉得他什么样，他就什么样。
程北让他出国，就默认他一定会那样做。
林玗想彻底离开这个世界，想化作灵魂去见自己的生母，不知道生母过得怎么样，还在不在这个世界上……
他从笔袋里翻找出了圆规，他装进校服兜拿着去了楼道的一个小角落。
对准脉搏，划下去……就可以自由了。
不……不……
手好抖……
他狼狈地跑到了七楼天台，用衣服里的回形针撬开了门锁。
从这里，跳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我想离开这个世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