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是虚数》零七多财

31、第三十一章

　　白辞象征性地朝朗悦也笑一下以示安抚，还不如笑……

　　“不回去，你清点一下人数顺便联系一下三白，提前订菜，把包厢准备好，请剧组吃饭。”白辞拿出老板的范儿，一一下达指令。

　　朗悦有种吾家女儿初长成的心境，骄傲道：“这次都自己想好了，挺好。”

　　“任老师说的，让我和她一起请剧组吃饭。”

　　“……”得，都一样，都一样。

　　“孟导？”任钦蹑手蹑脚蹭过来。

　　孟季生瞟她一眼，推一推不存在的，被郭若抢走的眼镜：“有话直说。”这孩子哪都好，人缘更是没得说，自己都得意她，不过不能让她看出来，不然就飘了。

　　任钦拿过一旁的剧本，给孟季生扇风，憨笑道：“你看这条都这么晚了，大家都还没吃饭呢……”扣扣地缝，“我和白老师请剧组吃饭呀？”

　　嘿，你说这人聪明不？明明是跟你说要提前下班，非要说是请你吃饭，让你不好拒绝。

　　孟季生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本来也没想再拍下去，这一个个累得跟驴一样，再拍下去早晚得死到磨盘上。

　　“你请，还是你俩请啊？”她倒要看看，这俩人什么情况了。

　　任钦怎么听不出什么意思，规矩道：“目前一起请，希望以后能是我请。”

　　现在还没在一起，正在努力追求中。今天各论各的，日后就不分你我了。

　　孟季生听着这话陷入沉思，她并不看好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任钦太过热情活泼，白辞过于简单压抑，总有人希望找一个和自己不同性格的伴侣，但真当两个极端的人在一起，不见得会有好结果。

　　任钦的追求不加掩饰，虽没过张扬，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孟季生不知道沉闷的白辞到底哪吸引了这个人，也不知道这个人能有多久热情。要是白辞不喜欢她还好，热情的人最后熄灭，无伤大雅。但倘若白辞真的动心，而任钦收回爱意，走不出来的又是谁呢？

　　“吃了饭，明天给我好好干活，”孟季生打心里叹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听见没有！”

　　“是！”任钦回道。

　　孟季生双手撑膝盖，拍拍手道：“收工！俩主演请你们吃饭！不累的去吃饭，不想去的直接休息。”

　　“耶！谢谢主演！”只有这一刻，笑容才是真的，没什么犹豫，孟季生的团队没有敬酒那一套，她说可去可不去，那就是真的爱去不去。

　　白辞也走过来，站在任钦身旁。

　　热度最高的第三条：时刻关注她的需求。

　　孟季生看着也没说什么，棒打鸳鸯的事她做不来，不过没什么好结果就对了，在圈子里，只要两人还想混下去，就不可能公开，这样的结局必然是悲剧。除非两人不在乎，昭告世界。要是这部电影没播，没那么多人关注，两人情感好，一起退圈，也不是没可能。但，经她手的电影，怕是这俩人要火了……

　　到时候，白辞能放下一切，任钦能吗？任钦能放下一切，白辞能吗？她不信，这个泥潭，没人能拒绝名望。

　　“饭店定了吗？”任钦轻柔地问。

　　“定了，三白，上次封总做东那家。”

　　任钦心里泛起涟漪，能听到白辞耐心的解释，是多少年都没有过的。

　　“不过……”白辞又添上一句，“我俩请，我不挣钱，顶多不赔。”

　　“……”

　　看见任钦眼歪嘴斜，白辞心里说不上的轻松，酸酸甜甜的，转身时留下轻笑声：“走吧任老师，吃饭了。”

　　任钦和白辞同坐一辆车，朗悦和陶萌萌坐在后方，各自刷新平板，观察有没有自家新闻，任钦也打开微博小号，剧照师的技术不错，《朝阳》官方今天就发了第一天花絮合集，其中就有两人定妆照那天携手而来，还有今天任钦在讲台上看着白辞傻笑。

　　任钦往下刷评论，都是一些水军控评，自己的粉丝比较少，白辞的影响力比她大，少不了说她奉承的。

　　【某位十八线女演员能离我家小白远一点吗？】

　　【楼上点了，都快贴上了】

　　【拍一部剧，还是官配，牵手怎么了？金子做的？】

　　【本人都没说什么，你乱叫什么】

　　任钦对这些都是一笑而过，她从不在意这些胡言乱语，不过最后一句还是点醒了她，白辞怎么想呢？

　　“白老师。”任钦递过手机。

　　白辞就着任钦的姿势扫视一眼，冷漠道：“任老师不用在意，都是些孩子。”

　　“那白老师介意吗？我牵你的手，没经过你同意。”

　　白辞皱眉，困惑地看向提问的人，难道任钦后悔了？不愿意了？

　　“任老师……不愿意了吗？”她眨眨眼睛，海城暖黄色的路灯悉数陷入里面，竟也有些不安。

　　任钦忽地心一阵刺痛，强忍住去按压心脏的冲动：“愿意，永远都愿意。”

　　“那就好，我不介意。”白辞嘴角微微扬起。

　　三白大厅，有侍者恭敬地等在门口，见白辞在队伍尾端露面，拿着菜单跑过去，低声问：“您看一下，还有什么要改的吗？”

　　其他人都被服务生领去包厢，白辞停下脚步，拿过菜单，没多停留，递给任钦，同样低声问道：“你看看，想吃什么？”

　　眉眼柔情，声音微凉，任钦受宠若惊，感觉到服务生在端祥她，心里有些羞涩和自豪，对着服务生微笑道：“加份苹果吧。”

　　大学生到底是年轻，不会看脸色，接过菜单复以眼神请示老板的情况。

　　白辞“嗯”了一声，沉稳附和一句：“听任老师的。”

　　任钦的笑意轻漾，简单的几句话让她置身于棉花糖铸造的城堡中，香甜浓郁，随性一躺，都是可以托举起身躯的软度。白辞一回头就见到任钦嘴角上翘，月牙清泓般的眸中是不知名的快乐，朝着楼上走去。白辞恍惚，抬头看着吊灯。

　　这灯是不是突然更亮了？随即跟上任钦的步伐，在无人看见的地方不自知地扬了唇角。

　　零一号包厢，孟季生和郭若坐在一起，任钦和白辞最后赶到，挨着孟季生坐下。

　　郭若开始热场子，找话题：“环境真不错，服务生都好年轻啊。”

　　任钦听见后瞥了白辞一眼，对方安静地转桌子，转一圈没看见自己喜欢吃的又收回手，乖巧地等着，既然没有要说的意思，那她也不用接话茬。

　　因为是提前预定，加之是白辞的人，所以上菜的速度极快，几个话头的功夫就摆满了桌子。

　　“这怎么没茶呢？”孟季生拿起山楂味的果汁，随便问道。

　　郭若拧开，给她倒一杯，回道：“哎呀，喝茶睡不着，在组里呢，别喝了。”

　　年纪稍微大一些的都不爱喝这些发腻的东西，孟季生皱眉，不过也没反驳。

　　任钦环视一圈，确实没茶水，掩嘴小声问白辞：“怎么没茶呀？”

　　白辞顺着她的动作跟着低头，等任钦问完转过头后，才附在她耳边轻描淡写道：“你不是不喜欢喝苦的吗？”

　　任钦身子一僵，苹果香飘在眼前，熏得她目光水盈盈的，转头撞进白辞漆黑认真的眼睛里，里面清澈见底，挑起的眉头是温柔的询问，像在问：我这么做对吗？为什么不夸我？

　　“那也不能因为我让大家都喝饮料呀。”任钦柔声说。

　　白辞不解，垂下眼眸轻声开口：“不可以吗？”

　　回想网上说的：凡事以她为先，为她让道。

　　任钦简直心都要化了，没想到白辞打算恋爱竟然是这样的，这不妥妥的宠妻狂魔吗！

　　“可以是可以……”

　　“那你不高兴了？”

　　“高兴啊，很高兴！”白辞给她开特例，怎么可能不高兴。

　　“那就没错，就喝这个。”端起杯子，表情淡淡抿一口。

　　服务生端上最后的苹果进来时，就瞧见知性女人轻咬嘴唇，朝着自己老板娇嗔一眼，自然地拿起老板手旁刚放下的杯子，喝了，嗯？！喝了？？

　　“这苹果挺甜啊！”郭若咔嚓咔嚓嚼苹果，眼睛发光，当即就捧了一小碗抱在怀里。

　　一共只有五小碗，孟季生没拿，桌上还剩下七个人，白辞没动，任钦有点着急，第一次上手拨动转盘，大家都很给面子没中断，让她顺利抢到一碗。

　　白辞低头挑出碗里的胡萝卜丝，视线里多出一只白净的手，竹签上插着一块苹果，没多沾酸奶。

　　白辞盯着那块苹果，放下筷子抬头，任钦另一只手接在苹果下面，防止掉落，眼见酸奶要滴下来，急忙歪头，不大不小，刚好咬住，签子被慢慢抽回，一点没碰到她。

　　“甜吗？”任钦问她。

　　白辞的耳朵里仿佛有一道屏障，周遭的喧嚣被阻隔，一边是孟季生和编剧的激情开麦，郭若在劝说，很遥远，远到听不见。另一边是任钦那句“甜吗？”，很清晰，清晰到就在耳边，鼓动她的耳膜。

　　甜吗？

　　唇齿碰撞，白辞咽下一口，莞尔道：“甜。”

　　任钦愉悦地笑起来，明眸皓齿此刻生动形象地展现出来，放下签子，将苹果推给白辞，手腕一转，拿过白辞的碗到自己面前，屏息地挑起胡萝卜丝，挑出一根，放在自己碗里。

　　眼前的苹果渐渐模糊，白辞迷茫地攥紧椅子上的皮革。

　　网上没有告诉她，会出现哪些副作用，如果真有的话，心跳过快算吗？

　　最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门，任钦到前台准备刷卡，前台的小妹刚刚听同学说任钦喝了老板的水的事，还看见了白辞让她点菜的场景，此刻手里拿着那张卡，迟疑地不知道该不该刷下去。

　　“嗯？怎么不刷呀？”任钦知道都是学生，尽量把语气放到最软。

　　刚好被最后下楼的白辞听见，倏然握紧拳头，想到了挑好胡萝卜丝的瓷碗。

　　“怎么了？”白辞走上前语气平和问道。

　　大学生像是看到了自己人，急忙解释道：“任老师要刷卡……”再往下就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也不太好说啊！

　　白辞若有所思，点点头，明白了怎么回事，敛眸转头温和道：“我请吧，亏就亏了。”

　　任钦没争执，欣然收回自己的卡，伴着白辞往外走，笑眯眯问：“亏光了怎么办啊？”

　　大学生惊魂未定，暗自夸赞自己有眼力见，离得不远还能听到老板的回答。

　　“亏不光，我很有钱。”

　　大学生震惊！得亏没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