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哥》天蓝星辰

9、换个位置

　　何舒言目送他俩去了前台，没跟着去，只是默默收拾自己，走进了更衣室。
　　换衣服的时候手机闷闷的震了起来，何舒言穿好衣服拿了手机，是小舅打的电话。
　　等何舒言挂了电话从更衣室出来的时候秦臻已经买好拳击课了。
　　已经是下午四点半，距离到校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但是显然秦臻根本没在意这些，他之前的高中生活里，周日的下午是不用去学校的。
　　何舒言看了眼外面，已经能看见不少穿着校服的高中生拉着行李箱匆匆赶路的样子了。
　　秦臻还在跟教练聊天，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何舒言就站旁边等着，也不说话。
　　看了第三次手机后，何舒言卡着剩30分钟的点开口打断他们：“别聊了，该去学校了。”
　　秦臻不可置信的问：“今天！？不都周一上学吗？”
　　“是啊，今天，你是不是没看班级群，还有半个小时，再晚就迟到了。”
　　秦臻最终还是在何舒言的催促中回家换了校服，心如死灰的跟着他一起去学校了。
　　半小时卡的刚刚好，到学校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一大半学生了，但也不至于迟到。
　　秦臻刚坐下就有人来问他作业写完没。
　　作业？写是写完了……但成绩不好的人设不能丢。所以秦臻回答的是：“写了一半。”
　　黄柯听见转头对秦臻说：“上过高中的都知道，作业要来学校写，你写那一半真是多余了。”
　　李燃就坐在他身侧点头附和：“是啊，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晚自习结束，都是自习课，你写一半真多余写了。”
　　“都是自习？”秦臻有点疑惑，“那今天来学校有啥用啊！”
　　“一丁点儿用都没有，”黄柯边摇着食指边说，“纯占用休息时间呗，不过之前有老师晚自习上课，虽然被举报了吧。”
　　何舒言自坐在位置上后就一言不发，后桌程佳旭还没来。而同桌，一直是一副挺讨厌他的样子，这种嘈杂环境里，人人都在说话，留下不说话的那几个，就会显得特别独特。
　　一个是没人聊的何舒言，还有一个是在认真整理什么东西的陈朔含。
　　这个班可能感情好，一个班的人乱哄哄的都在聊天，有对作业答案的，有闲聊的。
　　秦臻倒是聊得挺开心。
　　五点半的时候陈朔含上了讲台——等等他上去干嘛！？
　　“诶李燃，陈朔含上去干啥？”
　　“要说什么事吧，他是班长啊，你转来一个星期了吧，你才知道？”李燃后倾着身子，眼睛看着台上的陈朔含。
　　这真不能怪秦臻，跟程佳旭聊天的时候陈朔含几乎每次都在，从来没提过自己有什么班委的职位，也从来没见过他履行什么职责。
　　陈朔含站定后开了口：“大家安静一下——上周四陈老师说咱们单休时间修改了，但有个很重要的事，周日来了要交作业……”
　　还没说完台下就哀嚎一片，根本就没几个人写。
　　“谁说的啊？”黄柯就是哀嚎中的一个，他盯着陈朔含语气不善的说。
　　陈朔含跟他对视：“杨军。”
　　杨军的要求……真高。
　　“但是大家不用担心，咱们班可以宽限到晚自习下课。”
　　一句说完，讲台下的哀嚎变成了欢呼，因为原本大家都更加习惯用自习课来补作业。
　　程佳旭眉飞色舞的跟周围人说：“陈朔含争取的！”
　　……于是有人开始喊“班长万岁”。
　　一片热闹里，有个人的后脑勺连动都没动一下，他身边那人离他远远的。
　　秦臻也在欢呼，欢呼的间隙看见何舒言，突然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校内外差距这么大。
　　“好了好了，大家安静，快写作业吧，晚自习收不上来的我可就护不住了啊。”陈朔含说着走下讲台。
　　其实周日晚间的自习，班主任是一直在的，但是陈老师好像并不太愿意待在班里，自习期间只有第一节课在班里，其他时间根本不知道去哪了。
　　以至于秦臻第二节自习下课时，光是找陈老师就花了五六分钟。
　　“你要跟付志鑫换位置？”陈老师坐在他们数学老师的办公位上说。
　　秦臻点点头。
　　“能给我个理由吗？”
　　秦臻斟酌了一下说：“我看不清。”
　　他视力5.0，这理由过于扯淡，秦臻有点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看不清可以把你调到第一排。”
　　秦臻摇摇头：“第一排太靠前了老师，其实我想跟何舒言做同桌。”
　　“为什么啊？”陈老师轻声问，“我看你在班里也不只有他一个朋友啊？”
　　平时人都不在班里，这种事倒是门清。
　　秦臻静了声，思索了片刻说：“老师我成绩不行，前几天问何舒言能不能帮我提成绩，坐一块不是更方便嘛。”
　　这倒是真的。
　　陈老师最终还是同意了，秦臻临走时又交代一句：“跟付志鑫商量好再换啊。”
　　秦臻“嗯呐”一声跑回班里。
　　还剩两分钟。
　　俯冲到付志鑫身旁开口问：“付志鑫，换座儿不？”
　　“换啥？”付志鑫没听清。
　　“换位置！”秦臻有点激动。
　　付志鑫偷偷看了眼身边趴着的人，同样激动的点点头。
　　付志鑫这人跟李燃黄柯几人关系很好，巴不得坐秦臻那个位置，更巴不得离何舒言远远的，之前就有申请过，陈老师没给同意。
　　俩人一拍即合，当下用一分钟紧急换了位置。
　　坐下后，秦臻环视四周，这地方不错，看得清看得广阔。
　　上课铃响了，何舒言从臂弯里抬起了头，没注意到身边已经换了个人。
　　秦臻忍了一会，还是没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何舒言。
　　“嗯？”迷迷糊糊中，下意识以为碰他的是付志鑫，脑子里还在想付志鑫这人，什么时候会主动找他了。
　　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看见的不是印象里付志鑫那张满脸痘印的脸，是秦臻笑盈盈的，半眯着眼的脸，干净、帅气，阳光开朗的冲他笑。
　　“你怎么坐这了？”何舒言低声问。
　　秦臻笑嘻嘻地说：“我觉得你快膈应死付志鑫了，就去申请跟他换了。”
　　这很精准了。但是难道不是付志鑫膈应我吗？
　　何舒言没说出口，垂眸想着什么。
　　片刻后，当秦臻以为他俩这节课都不会再说一句话时，何舒言说：“谢谢。”
　　谢什么？秦臻没想明白。
　　他想说点什么，何舒言又低声补了一句：“先别说了，检查的在看。”
　　哪有什么检查的，何舒言不想听他问什么，也不想解释。
　　或许是没想好怎么解释，也或许是不想给他解释，怕触及到某些事。
　　就这样一直静默到第三节课下课。
　　下了课，程佳旭来找他俩聊天，刚上课就发现何舒言身边换了人，但一直没问，直到现在，程佳旭才带着一副此地的“主人”的模样，对秦臻说：“你换位了啊，欢迎啊欢迎。”
　　秦臻被逗笑了，哈哈哈的笑了一会：“这话不得何舒言说吗？”
　　程佳旭给何舒言使了个眼色。
　　何舒言木着脸说：“我说过了，快走，我困了。”
　　他说过了？我咋没听着。
　　如果那句“谢谢”等于“欢迎”的话，那的确说过了。
　　晚上两人照常一起回家，住的近的好处这就体现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秦臻经过小区门口的时候没看见何舒言的车，以为他又跟之前一样早早的去了学校。直到到了学校才发现，他的新同桌，不在班里。
　　程佳旭在早读铃声里抬了头起了身，起身发现前面空空，转头问秦臻：“他没来？”
　　“你问我？”秦臻指着自己。
　　程佳旭点点头：“不然问谁？你俩上下楼住那么近。”
　　“再近我也不是他家人啊我知道个der啊，”秦臻顿了顿，又说，“但是我早上走的时候没看着他车，估计没搁家。”
　　程佳旭点点头，没再问了，八成是有事请了假。
　　早上六点半，何舒言拎着买来的早点走进骨科医院，看小舅发的房间号上了五楼。
　　病床上的小舅还睡着。
　　他小舅一家，算是半个重组家庭，舅妈带着她闺女改嫁来的，算二婚，而他小舅三十结婚，是头婚。
　　舅妈的孩子，叫沈奕萌，刚满十二岁，是个社恐。
　　江元洲喜欢这小孩，总是他带，小姑娘被惯的不爱跟人说话，对生人都有点怯怯的，六年级的小孩还得有人接送。
　　江元洲这几年跟江元源关系疏远的过分，压根就没让亲姐姐知道自己住院，思来想去还是看着长大的何舒言，他能拜托。
　　何舒言刚放下早点，塑料袋的响声把江元洲吵醒了，他抬眼看了眼何舒言：“来这么早啊。”
　　何舒言说：“嗯，生物钟。”
　　“麻烦你了。”江元洲还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何舒言没犹豫：“不麻烦，我小时候生病还是你照顾的。”
　　江元洲闭了闭眼：“萌萌她妈妈出差去了，要不然也不能麻烦你。”
　　“舅，再客气一句我以后躲我爸就不往你家去了。”
　　“行行，不说了。”江元洲还是有点惆怅，怅了一会，又问，“你爸妈还吵着呢？”
　　“吵，我爸回来一次吵一次，上次吵是上周四。”何舒言跟着惆怅。
　　“记这么清楚？”江元洲没料到他会直接报个时间。
　　如果没人邀请我去他家我也没打算记。
　　何舒言心说。
　　只低低“嗯”了一声，便转了话题：“你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这次手术做完应该能好。”
　　江元洲是颈椎病，一直没太在意，真到太影响生活的地步了，才想起来过来做个手术。
　　何舒言点点头。
　　江元洲又说：“挺耽误你学习的，不过萌萌她妈妈明天下午就回了。”
　　意思是就麻烦你一天半。
　　送饭跟接送妹妹上下学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江元洲也不是高位截瘫，不怎么需要他的照顾。
　　但是他懒得一段一段的请假，干脆请了一整天，这看样子还得再请半天。
　　早上十点，学校通知高中跑操正式开始时，众人是崩溃的。
　　秦臻本来觉得没什么所谓，反正操是一定得跑的，崩不崩溃都是要跑的。
　　等他开始跑的时候，他开始崩溃了。
　　怎么密集跑还跑这么快，拉练呢？
　　三圈跑下来，不少人已经气喘吁吁的了，身体素质好的人倒还好，身体素质一般的又长期没运动的一帮人，差点就跪下了。
　　秦臻是身体素质好的那一批，也有点累，他走了两步缓解了小腿的酸胀，跟程佳旭并了肩。
　　程佳旭身体素质也不错，他在议论某个熟悉的人：“不讲义气，何舒言是不是知道今天开始跑操特地请的假。”
　　秦臻听着只觉得好笑，跟着程佳旭身侧的陈朔含一起乐，开口说：“他体质绝对嘎嘎好，这种事他还会怕呢？”
　　“有道理啊，但是我现在很想骂点什么。”
　　“想骂人怎么不骂杨军？”陈朔含幽幽的来了一句。
　　“更有道理了。”
　　仨人又是一通乐。
　　闲聊着进了班，下节班主任的课，陈老师已经站在讲台上了。
　　她冲陈朔含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陈朔含走上去，说了点什么，然后他就点了点头，转身从前门出了教室。
　　程佳旭看着一脸问号，他还挺想知道陈老师说啥了，转头问姬宋明：“你觉得陈老师让陈朔含干嘛去了？”
　　“我不知道，”姬宋明不是很想搭理他，但还是继续说下去，“开会吧可能。”
　　秦臻此时扭了头提醒：“关心他干啥？下节陈老要提问的，快看书。”
　　程佳旭心说我对象我为什么不能关心。但念在不想给直男一点冲击，就没说出口。
　　等陈朔含回来的时候陈老师的提问环节已经结束了。
　　陈朔含的座位离他们这几个人的位置有点距离。但这难不倒程佳旭，低头便撕了张便利贴，在上面写：开会去了？有什么事！
　　转头就扔给陈朔含了，不偏不倚，落在他脚边。
　　陈朔含感受到这点动静抬眼看程佳旭，程佳旭冲他笑了笑。
　　他捡起便利贴，在上面写：学校要举办活动，一会下课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