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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帝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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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急了:“看那些话本子有趣得紧,怎么就不好了呢?还不是夏露那小脑袋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露吐吐舌头:“我哪里乱想了,那还是公主说这个人不一般嘛。”
顾昭只说:“这我可是实话实说,他今日分明是要说什么的样子,却不直说,倒像是一番试探。”
夏露听了直摇头:“我还是去小厨房吧,免得等下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又招的你们笑话我。”
夏露带着秋水走了,冬霜羡慕地说:“怎么秋水冷冰冰的,倒是总能跟着夏露走呢?”
春雪也笑了:“也是,这秋水分明该叫寒水才对,总是那么的冷冰冰,兴许是夏露那丫头的性子没有城府,天真才融化了这块冰。冬霜莫不如你也学学,兴许那秋水就愿意跟你交手了。”
顾昭无奈地摇头:“你还说人家夏露,瞧瞧你也是个促狭鬼。冬霜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出这坏主意让冬霜去。”
春雪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那便罢了,不过那谢家三少爷的确是不一般。方才我送他出去,他竟然不曾东张西望,倒是身后跟着的谢家家仆看了好些稀奇。”
冬霜讶然:“那真的是不一般。其实说实话,当初咱们进宫的时候我都对这宫里惊叹了好久呢。”
顾昭若有所思:“那他倒真是个不寻常的人,不该拿他当个寻常的人来看待。这样的人往后要同在一片屋檐下,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春雪皱着眉:“公主方才说觉得这人今日说的话有深意,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昭看春雪这么认真便想开个玩笑:“兴许是他不愿做驸马,有意叫我取消婚事呢。”
春雪立马摇头:“绝无可能。”
冬霜也在一边头摇的如拨浪鼓一样。
两个人这样的举动倒是让顾昭意外了:“为何?就算我是公主,可是你们方才也说了,他不是个寻常人,兴许就真的不在意这些富贵呢。”
春雪神秘地笑了:“公主今日可有发现他有些变化?”
顾昭仔细想想:“变化?没觉得。”
春雪看一眼冬霜才说:“这谢家三少爷变白了。”
顾昭有些无语:“这算什么变化?”
“怎么算不得什么?俗话说得好,女为悦己者容,这男子也是一样的,谢家三少爷这一看就是心中有了心仪之人,才开始注重起仪表了。没准儿私下里想着怎么讨公主欢心呢。”
最后一句说完,顾昭故意板起脸:“好哇,春雪你连我都敢打趣了。真是厉害了,不教训教训你是不行了。”
春雪见公主板起脸,赶忙正经地说:“不过说真的,他一介草民,不仅攀上了谢家家主,摇身一变成了谢家三少爷,现如今又有圣旨赐婚做驸马,何等尊贵,又有什么事呢?又有什么意图呢?”
顾昭本就是故意板起脸吓唬春雪,这会儿见春雪将话题扯回来也就想起来:“除非是这谢家三少爷求得不是富贵,而是别的什么。而这,又是谢姐给不了的。”
春雪便拱起双手:“那恭喜公主了。若是能与这谢家三少爷达成联盟,岂不是就能不负初心了?”
顾昭眼眉轻挑:“说的有理。我们且静观其变,这人心思深沉既然有了这想法,定然会再次暴露的。”说完又问:“那边怎么样了?”
春雪的脸色有些凝重:“不太好。那忠亲王似乎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在王府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可是那周家公子去了以后,反而好像给劝住了。这些日子还挺好的呢。可是奴婢总觉得,忠亲王不像是那样的人。本来前些日子还在朝堂上与皇上唱反调,现在朝堂之上一言不发。倒是有些古怪。”
顾昭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这忠亲王绝对不是一个顺从的人。如此,必然是有别的所图了,算了,现在老实也是好的,让皇上稳住朝堂,坐稳龙椅也是好的。你们继续派人盯紧了那边,连那个周钊也是。”
春雪答应了,顾昭眯着眼向后倚靠着休息。心中却在想: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是忠亲王还和从前一样,到叫人心里安稳,可他如今这样必定是有图谋,会是什么呢?顾昭想倘若自己是忠亲王,一个对皇位始终觊觎的人,不甘心居于人下,此前被放出的假消息迷惑,一时糊涂由着敌人登上了皇位可是,在那之后却看不出那人要死的迹象,那么忠亲王会怎么做呢?
猛然间,顾昭坐直了身子,手心出了汗:忠亲王意图谋反!
殿内值守的小宫女吓了一跳,赶忙跑过来问:“公主您怎么了?”
顾昭摆摆手:“无事。”随后缓缓闭眼: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尽快让谢家老实地站在自己这边。
既然那谢家三少爷有求于自己,倒不如给他个机会开口。自己必须尽快做好准备,也得告知皇上一声。
想到这儿,顾昭便吩咐:“让小厨房炖一吊冰糖雪梨。”
许久没来御书房,顾昭有些恍惚。特别是看到御书房的门口站着的还是那个陶公公的时候,不免就觉得好像自己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而父皇还在那里头。
陶公公通报了,笑着迎上来:“公主怎么来了?皇上这几日正念着公主呢。”
顾昭才恍然,父皇早已去了。
心上带着不可言说的怅然,顾昭亲自接了食盒,随着陶公公进去。
伏在龙案前的人面孔稚嫩,神情却是威严深沉的,这奇妙的感觉叫顾昭觉得眼前那人熟悉又陌生。
“皇上,公主来了。”
听到声音,那人抬起头,眼中的威仪瞬间变为欣喜:“姐,你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看着皇上眼下那淡淡的乌青,顾昭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双亲皆不在,这世间,只有他们姐弟二人可以互相依靠了。
“皇上这几日昼夜忙碌,我叫小厨房炖了一吊冰糖雪梨,里头加了血燕,最是清润滋补,你倒是快吃上一盏。”
皇上此时笑的像个孩子:“姐宫里的吃食最佳了。好久没吃还挺想念的。”
顾昭笑着将食盒放在一边的桌案上,从里头拿出炖的晶莹剔透的汤羹来。
陶公公招呼御书房里其他人都出去,才对桌案这边说:“皇上与公主许久不见,定是有许多话要说,奴才等在外头等着。”
顾明摆摆手,陶公公便出去了。
顾昭看在眼里,等到御书房只剩下两个人才问:“怎么?近来可好?”
顾明吃一口,清甜温润,果然觉得心里的火气都平和了不少:“就那样。”
顾昭便说:“瞧着你对那陶公公?”
顾明放下碗:“姐,你都不知道,那陶公公好是好,只是到底是伺候过父皇的,心里有些傲气。又或者在他的心里朕始终是那个小孩子。你看吧,就像方才,朕还没有发话呢,他倒是先自作主张了。”
顾昭有些为难:“这陶公公当真是个忠心不二的,更何况又是用惯了的。”
顾明带着孩子气说:“就是知道这个才为难。若是有二心,早就要了他的脑袋了。正是知道忠心,又知道他伺候的妥帖,才为难。”
顾昭有些了然:“皇上并非是为了陶公公自作主张,而是为了陶公公太过了解圣心了吧?”
顾明没点头也没否认。
顾昭便了解了,继续说:“如今时候特殊,还是让陶公公伺候着放心。等到再无后顾之忧的时候,就让陶公公出宫荣养吧。辛苦一生,到老也该置办处院子采买些仆役好生享受一番。只是在那之前,陶公公帮忙盯着,还是省心不少。”
顾明的眼眸已经变得深沉:“姐的这番话似有深意,可是忠亲王有什么动静了?”
顾昭惊讶于顾明现如今的敏锐,可是很快的,又为顾明的敏锐感到欣慰:“皇上此言差矣,按照忠亲王的脾气,若是有所动静还好,就怕没动静才就耐人寻味了。”
顾明抿唇冷笑:“还有什么可耐人寻味的。当初我们放出假消息,让他以为朕没有几日活头,他这才压着脾气由着朕登基了。没成想,朕的这精神头让他看不到希望,他自然是打算干脆送朕去见父皇得了。”
顾昭听了心里着急:“他狼子野心!若是那般,皇上也不必对他顾惜血脉情谊。只是你到底要护好自己!”
顾明点头:“姐姐不必担心,朕自有应对。”
顾昭微微放心后便问:“皇上这么淡定,可是已经得到消息了?”
顾明看一眼顾昭才说:“忠亲王近来在朝堂上颇为乖顺,倒是对公主的婚事颇为上心。他的人不仅主动要去参与公主府修建之事,就连婚事仪礼也要上本子参与,这不是十分明显了?”
顾昭神色也冷下来:“他倒是把握准了皇上一定会出宫参加这婚事,打算在宫外动手了?”
“宫里戒备森严,宫外到底是差一些。更何况大喜之日,谁能预料到危机四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