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盛放（九）碎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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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楠来到游戏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啊？”
黑红的土地上盛放出白色的花，漆黑的淤泥涌动，将他包围在最中间的位置。
日光温柔地洒落，平静的像是现实里某个慵懒的午后。
“就是很普通的校园生活呀，没什么特别的呢。”
指尖卷起一缕白发，他翻身打了个哈欠，看着面前的黑泥不自觉扬起唇角。
“那，那小楠有关系很好的朋友吗，要是觉得一个人在游戏里太孤单的话，我们可以把他拉进来陪你哦。”
“她…”脱口而出一个字后，萧楠的眼神又变得有些迷茫，“我好像…没什么朋友呢？他们都只会欺负我…不过没关系啦，现在有你们和系统陪着我，我一点都不觉得孤单哦。”
听见他的话，黑泥迅速七嘴八舌的闹作一团，看架势恨不得要将什么人生吞活剥一样。
“可恶，该死的校园霸凌……哼，楠砸别怕，等你离开副本之前随便带些什么，出去之后往那些欺负你的人身上一扔。他们要是运气好被打上标记抓进来做玩家，运气不好直接被异化成和我们一样的污染物，现世里可没有能给他们汲取能量的环境。”
“呔！谁敢欺负我们家楠崽通通绞杀~”
萧楠眨巴了两下眼睛，“那个，他们是不是罪不至死暂且不提啊，其它玩家也可以用这种方法在现实里杀人吗？”
“嗯，当然不行啦，我们愿意帮你，别人上哪去找愿意为他们死掉的副本怪物啊。”
“鬼也好，尸和妖也罢，对人类的恨和厌恶都已经刻进骨中，流在血里。”
“信仰让我们的灵魂更加纯粹，而人类的灵魂又大多是污浊混沌的。但偏偏，就是这样丑陋的灵魂活着，贪婪地索取着他们该有的，不该有的……”
萧楠：“那你们会讨厌我吗，像讨厌其它人类那样？”
“你在说什么啊，当然不会啦！小楠是小楠，人类是人…不对不对，小楠虽然也是人，但是……”
他轻声的笑，“你们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吗？”
黑泥们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显然他们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我们见过别的人类，无论是曾经未被完全异化的同类，还是后来误闯这里的人，小楠和他们都不一样的。很干净，很温暖，像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啊，有点让泥想哭。”
“从我们在屏幕里第一次看见你时，心里就好像有个声音告诉我们，我们应该去爱你，应该去帮助你。所以，[生命］出现的时候，我们就来啦。嘿嘿，烂泥也可以帮你赶跑怪物哦～”
萧楠的神情有些低落，“可是，不会觉得难过吗，曾经是人，现在却变成这样…”
黑泥的声音听上去十分雀跃，“不会哦，当泥也没什么不好的嘛，不用在被鬼怪追逐时担惊受怕，不用进食也不用休息。我们可以一边晒太阳一边从直播间里看你，虽然偶尔会被路过的「生命」吃掉再拉出来，不过我们又没有痛觉，什么影响都没有。”
“说不定等我们活的时间够久，还能从身上长出花来呢。我们多想，多想把花送给你啊！”
“等等，那边有信号在靠近…是江媛爱啊，那死丫头现在怎么爬这么快，不会一坨泥背着我们偷偷进化了吧…小楠？你怎么了，被那个死丫头狂野蠕动的样子吓到了吗？我们，我们回头骂她就是了，你别哭啊……”
被称作“江媛爱”的黑泥还在靠近，身边关切的声音也从未停止，可少年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那样，一滴一滴的顺着脸庞滚落。
“说谎，你们都在骗我……每晚意识回归的时候，痛的恨自己不能去死的不是你们吗，做梦都想要以人类身份回到现实的，不也是你们吗？！”
“小楠，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没有怪过你……”
少年的神情愈发歇斯底里，“什么不痛，什么不在乎，什么从未恨过我，都是假的，假的！明明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开始因为哭泣断断续续，“如果普通人只是想活下去就能被称作贪婪，如果我必须踩在那些爱我的人的尸骨上才能活着，那么我情愿…否定我的生命。”
先前扎进脚心的红色晶片化作烟雾飘出，伤口愈合的同时，这片不知道是梦还是回忆的空间也终于破碎。
朱红的花不知何时开满土地，一具具白骨保持着下跪朝拜的姿势，在花海中搭出了一条长长的骨桥。
羽翼再度展开，她平静地踏上那具具白骨，向骨桥的终点走去。
“去吧，这回轮到你亲手救赎自己了。”
一扇紧闭的门，和之前被他劈坏的那扇一样。他直觉门外应该还有什么，可现在却已经不见踪影。
不动声色地将头微微仰起，他推开了那扇被沉封已久的大门，意识再度沉沦。
“欢迎来到人生迷宫！游戏即将开始！”
［你要，走出去。带着所有人一起。］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往何处？
对了，我叫江媛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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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秦先生。”
副本二层，一间略显破旧的商铺内，一位样貌成熟的金发女郎坐在柜台后，半眯着眼向店门口招手。
“我可不记得，这里有间留给夜族的铺子。”
金发女人笑得张扬明媚，卷发遮住了她左侧的眼睛，从容中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神秘。
“商会与公司早有合作，为表诚意，会长甚至愿意将「夜王」的部分权柄转交「公司」之手。”
“想必您应该知道，在「夜王」持有的无数权柄中，最为宝贵的便是那将[死亡]与[生命]结合的力量。”
“可如今，被我们视为友好合作象征的宝贵权柄，却被人族的无名鼠辈窃取了一部分。”
秦鹤九的眼睛一闭一睁，人类的双眼很快变成了琥珀般闪耀的金色竖瞳，“如何进行赔偿是公司的事，你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两根猫尾的虚影出现，压的女人身体陡然低了一度。
汗珠滑过她白嫩的肌肤，一抹娇俏的潮红爬上双颊，像颗诱人采撷的鲜艳果实。
“秦先生……”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从秦鹤九手中飞出的长剑已经停在她身前不到一米的位置，被数张黑色的符纸包裹，不再前进。
“姓秦的你给我住手，先听她把话讲完！”
身穿黑色斗篷的男人从店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现身，气急败坏的对着秦鹤九喊道。
“这破班我真是一天都上不下去了，一个啰哩啰嗦半天不讲重点，一个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砍人。我就不该想着在这歇歇脚，直接去第七层找你们会长报丧得了。”
秦鹤九的眉头皱起，“第七层不是定给「灵姑」了？别告诉你把灵姑拦在副本外面，然后偷偷把场子转给商会了？”
L:“哈哈哈,真是料事如神啊九…没有偷偷！W都同意了，有问题你找她去。还有你，我不是叮嘱过你别用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现在整这么一出，我看你们商会以后是别想进中心区半步了。”
陆烟向着秦鹤九的方向微微颔首致歉，随后淡淡开口道，“传闻，「天影」的城主有一双受过「露倪斯」赐福的眼睛，能透过一切虚妄与谎言，看清事物的本质和真相。”
“如今看来这并非谣言，想必大人之所以出剑，也是看清了这副皮囊之下，究竟藏着何种真实。”
秦鹤九并不言语，陆烟看了一眼L，继续说道，“当然，我认同管理员先生的观点，您似乎在赶时间，那么长话短说或许能让我们的交流更加顺利。”
“首先，我在此诚挚的向您道歉，做为刚刚冒犯到您的赔礼，「永夜商会」愿意为所有来自猫城的客人提供持续一个「丰羽纪」的七五折购物折扣。并且将无偿为［猫咪列车计划］铺注三万条忆轨和修建三百个车站节点。”
“私人的补偿则包括您和您爱人永久的高级商会贵宾身份，以及一个在第七层副本中，为您爱人准备的小小惊喜。”
陆烟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秦鹤九的反应。“当然，以上只是最基础的东西，说回最开始的话题吧。作为权柄失窃的补偿，「公司」将这第十三间店铺暂借于我用来与您会面，W小姐则请来了L先生为这场谈话进行担保。”
“我向您保证，会在这场对话结束后带上所有不该出现的事物离开。但也请您务必知晓：「疯鸟」背后是一位「欺诈之律」的「律者」，他已经在第七层的背面打通了一条异空间通道。”
“我们希望您的爱人能够及时去往那里，赶在真正的变数出现之前，否则…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将变为徒劳。”
“您的时间宝贵，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毕竟，再耽搁的话，那些愚蠢的小鸟可就要大摇大摆的飞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盛放（九）碎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