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青真的知错了》八颗荔枝

18、他什么都忘不了，却劝自己原谅

　　李文青在餐桌前待了会儿，自己走到沙发上靠着休息。

　　日落看不成了，池笙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天空最后一丝金色的光线被黑暗覆盖，夜晚降临。

　　池笙感觉自己又强壮起来，想出去浪的心跃跃欲试，去哪无所谓，主要是别跟那尊大爷待一块儿。

　　他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总在一个酒店换到另一个酒店，从一架飞机换到另一架飞机，没有体验到太多旅游的乐趣。

　　但是话又说回来，之前是伤心过度；这几天是由于李文青这个狗皮膏药跟着，他没法静下心，还有高反，这一趟旅程太不顺利。

　　高反，高反。

　　出去可能又会头晕，池笙有点怕了。

　　从前天发烧到现在，身体就没几分钟舒服的，真的要这么折腾自己吗？想到这里，池笙打开房门的动作一顿。

　　李文青幽幽喊道：“笙笙，我好像要吃药了”

　　池笙把房门拍上，风风火火回来找药丢在李文青怀里，用‘看你还能弄什么幺蛾子’的表情瞪着他。李文青也是不怕死，小声说，“可以帮我倒杯水吗笙笙”

　　“……”

　　‘啪’，水杯放在李文青面前，由于放水杯的人不太温柔，导致洒了些水渍在桌子上，但没人在意。

　　李文青抽了纸巾慢吞吞地、仔细地擦杯沿，擦桌面，池笙就硬等，等到李文青拧开药瓶盖子，温和地问，“知道吃多少的量吗？”

　　“不知道呢，笙笙，你教一下我”李文青露出笑容，好像真的没看到瓶身写的字，眼睛满含期待地注视池笙。

　　池笙大手一挥，指点江山一样手指隔空点了每一瓶药，想到等下要说什么，他就有点憋不住笑了，“就是这瓶、这瓶、还有这瓶，全部吃掉，哈哈”

　　恶作剧得逞了，池笙笑着走出门，李文青目送他潇洒的背影，摇头轻声地笑。

　　池笙没多久便去而复返，他这个南方人待在有暖气的房间内不觉得多冷，走出酒店门口被接近零下的温度暴击一顿，乖乖退了回来。

　　这门不出好像也不会怎样，不出才不冷呢。

　　李文青吃了药，正打算回自己房间取笔记本处理工作，听见门口刷房卡的声音，站起来的身体又赶紧坐下了。“你回来了笙笙，可以扶我去拿一下电脑吗？”

　　池笙脱掉外套，觉得此刻的温暖如此令人幸福，连听到李文青提一些无礼的要求都想跟他生气了。

　　“好啊，正好回你的房间住去，省得在我这儿碍眼”

　　李文青：……

　　“笙笙，我头好晕，就算打开电脑也看不清字的，不用去拿了”

　　“重点是回你的房间，我管你看不看电脑，走”池笙大步流星走过来，熟练地架起李文青的胳膊要拽着他起来。

　　李文青不肯，瘫在那不动，池笙就很难把他弄起来。两个人拉拉扯扯的，李文青摸了手又搂到腰，心里爽翻了。

　　池笙哪里还不明白李文青唱哪出，他朝李文青推了一把，彻底拉开距离，但李文青的脸始终苍白着，嘴唇依旧没什么血色，他就心软算了。

　　这个徬晚，两个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池笙后来还是去对面房间替李文青取来笔记本电脑，李文青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池笙躺在床上刷手机。

　　池笙觉得或许是来错了季节，也因为自己没有提前预习，跑这一趟弄得身体不太好受，他买了回程的机票，决定明年选一个特别好的季节再来。

　　李文青心安理得享受池笙的照顾，喝水吃饭上厕所，样样要池笙亲自伺候。

　　池笙通常人未动，嘴巴先损一遍，而李文青在这种时刻耳朵总是聋了一样，脸色不见丝毫怒气，于是池笙在他执着等待的眼神下败北，臭着脸过来帮他做这做那。

　　李文青对于池笙的情绪、态度变化很敏锐。

　　又一次，池笙过来扶他去卫生间，李文青在池笙弯腰的瞬间，抓住池笙的手，无论池笙怎么甩都没办法甩开。

　　李文青眼神真诚，声音低微地恳求：“笙笙，别走，听我说说话吗”，池笙感觉李文青抓他的手太用力，捏得骨头都痛了。

　　李文青却突然伸出另一条手臂横在池笙腰间，使劲儿把池笙拽得踉跄了一下，紧接着顺势用力一揽，池笙被惯性带得转了半圈，跌坐在李文青腿上，以李文青搂着侧身坐着的池笙这个姿势，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笙笙，这些天我反思了无数遍，都是我的错，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李文青红了眼眶，声音沙哑而颤抖，却没有一丝停顿，仿佛这番话已经在他脑海里打了无数遍草稿。

　　“之前你给过机会，我没有珍惜，我懦弱到不敢承认，我太自以为是，想蒙混过关，却让你再一次受到更重的伤害”

　　池笙手背有李文青滴落的眼泪，滚烫得让池笙心脏有些颤，很酸很酸。

　　他感觉到李文青的脸蹭了蹭自己的肩膀，带着哭腔，“我真的，真的很后悔，对不起笙笙”

　　李文青手臂越来越用力，他沉浸在自己无限的悔意中，眼泪一直流，真的讲到了最后，李文青像拿出最后的筹码，声音哽咽而破碎地乞求：“给我一次机会好吗，笙笙，我保证不会有下次，别离开我好吗，别说离婚好吗”

　　李文青听不到池笙任何回答，慌张地扭头去看，终于发现池笙已经泪流满面。

　　李文青很轻地替池笙擦脸上的泪痕，“笙笙，你心里生气，打我骂我都随你，只要别再说离婚，我以后花更多时间陪你，我们重新好好过日子好吗？”

　　池笙一直不回答，李文青就一直抱着他轻声认错，反反复复，打算讲到天荒地老。

　　池笙拍他手背，哑着声说“我考虑一下”

　　李文青就松开手，放池笙走。

　　池笙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李文青坐在沙发上遥望，有点担心，却不敢靠近半步。

　　池笙知道，从讲出“考虑一下”这句话之后，他的心就不坚定了。

　　上天是否也会愿意给一个真心悔过的人一个赎罪的机会？

　　上天是怎样确认一个人是否真心悔过呢？

　　池笙记得七天前是怎样心如死灰地离开那个住了六年的家，也记得李文青常常约他的初恋吃饭喝酒，也忘不了过去几个月，他的伤心、他的委屈、他的痛苦、他流的眼泪……

　　即使痛不欲生，池笙也难以放下那六年，在一起八年的遭受过背板的感情。

　　他躲在被子里，牙齿咬着手指，没有让自己哭出声，眼泪打湿了床单，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痛得抽搐，他觉得自己太贱了，他什么都忘不了，却在这一刻劝自己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