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青真的知错了》八颗荔枝

20、怜惜是他装的

　　不知过了多久，池笙撞到了床头柜，下一秒又被李文青拽着脚踝扯下来，翻转身体，李文青看见他满脸泪痕。

　　尽管李文青表现出很怜惜池笙的样子，替池笙抹掉泪痕，很轻柔地摸摸被撞到的头顶，很轻地吻池笙的额头安慰他；可是，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事实并不像表面这么“温馨”。

　　怜惜是李文青装的，坏事也是他做的。

　　落地窗的窗帘还开着，外面天早就黑透了。

　　不该大意。

　　池笙失神地看着摇晃的天花板这样想，嗓子哑到发不出声音，第一百零一次在后悔中哭个不停。

　　这次流眼泪得不到惩凶者的怜惜。

　　“好可怜的笙笙”李文青的吻落到池笙的耳垂，语气中藏着无限缱绻，却不知悔改。床单上大片水迹，潮湿得没法睡了，李文青抱着昏昏欲睡的人去了浴室。

　　池笙眼睛完全睁不开，任由摆布。

　　他在迷迷糊糊地感觉李文青抱着他走去了哪里，没多久便被很轻地放到了干燥柔软的床上，他彻底睡了过去。

　　李文青极快速冲了澡回来，钻进被窝，搂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轻吻池笙的脸颊，此时此刻他觉得全世界找不出比他更幸福的人了。

　　李文青刚睡着就被手机铃声吵醒。

　　他迅速摸到手机拨了静音键，转头看了眼依然睡得很沉，没有受到噪音影响的池笙。

　　这个点的电话……李文青心里大概猜到是谁了，他撰着手机蹑手蹑脚下床，仔细给池笙掖好被角。

　　李文青随手披了件外套，站在走廊里关上房门，已经半分钟过去了，来电人锲而不舍，自动挂断后打了第二次，李文青看手机屏幕，果然显示他父亲的名字。

　　“爸，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是啊，加班呢”，李文青背靠墙壁，左手插兜，听电话里老父亲略显阴阳怪气的语调，敷衍地表达孝心：“哦，那您辛苦了”

　　谁知对面听了并不觉得暖心，反而怨气极大，骂道：“你知道啊？什么时候回来！”

　　“才第三天，为了您儿子下半辈子的幸福，再坚持一下”李文青困意全无，这会儿倒是挺耐心。

　　李诚德自打将公司交给了儿子，就过起了早睡早起的退休生活，这几天回来管公司，天天开会，令他不断想起刚创业那会儿，实在不是太美好的回忆，身心俱疲地打电话问一问解脱日期，结果一听他儿子那漫不经心的语调更生气了。

　　“你这是虐待老人！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每天加班到晚上十点多回不了家，你好意思吗？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李文青虽然人不在公司，但每天线上办公，处理大部分工作，他爸多累是不太可能的，打电话来无非是诉诉苦，骂骂人，反正他爸不会撂挑子不管，那么……站着挨骂是傻子。

　　李文青悠悠说道：“爸，是不是想让自己儿子后半辈子孤独终老？我妈知道你催这么急吗？”

　　李诚德血压蹭蹭地飙，对着手机大吼：“兔崽子！你把老子当救兵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讲！来帮你不知道感恩就算了，真把我当牛使啊？有你这么做别人儿子的吗？！”

　　李文青熟练地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还是觉得吵，默默往楼道走了几步，等他爸吼完，慢条斯理地说：“谁叫您年轻的时候那么拼，开那么大个公司，搞得家大业大的，我平常管理起来也很辛苦”

　　李文青顿了顿，觉得暴露在空气里的手有些冰冷，他将手机稳稳夹在肩膀与耳朵之间，把右手揣进口袋里，换了左手拿手机继续说，“对了，别忘了我还有个哥哥，您实在支撑不住可以找我哥诉诉苦”李文青讲完，立刻伸直手，把手机移到最远，皱着眉听他爸咆哮。

　　商场沉浮几十年，大风大浪里过来的李城德破大防，血压持续飙升。自打李文青读大学以后就没再这么劳神动气过，儒雅体面的人中气十足地怒吼：“李文青！你还有理了啊？说这种话你也不怕咬着舌头，花我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手软？”

　　李城德今晚算是重新体会了一把壮年时候的感觉，叛逆的儿子和管不住叛逆儿子的爹。

　　“我花您钱天经地义好吧，爸”李文青铁了心要杠到底，“我哥两眼一睁就是潇洒，我这儿真有事您还不情愿管，您不能老这么偏心吧”

　　李城德这会儿被气得正深呼吸平复情绪，第不知道多少次后悔打这个电话。

　　每次和父亲提到他哥李文泽，李文青都是有些怨气在身上的，对此，要么避而不谈，要么没完没了。

　　很默契的，李文青觉得今晚可以到此结束了，于是对着电话那头的父亲说，“我准备睡觉了，您早点休息”

　　李城德突然冷笑一声，“追到老婆了吗你，这会儿还睡得着，心也真大”

　　老父亲非要扳回一局，电话临末还要往他心窝子捅一刀，‘真幼稚！’

　　李文青脑海里浮现池笙睡着觉的模样，心底一片柔软，心里默默想：我还真是追到了，但我不告诉你。

　　然后冷淡回答：“我睡了”

　　老父亲这时候声音也恢复了平静，颇有些苦口婆：“你小子认认真真和笙笙好好说，往后脑子再拎不清，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

　　李城德来电东拉西扯半天，发现儿子进展奇差，点拨一二，讲完“啪”一声挂了电话。

　　李文青回了房间，脱掉外套躺到池笙旁边，他无声轻吻池笙的额头，用捂得很暖的右手抱池笙的腰，鼻间萦绕着独属于池笙的非常舒服好闻的味道，与池笙交颈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