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家小哥儿》远看是只圆

29、我喜欢你

　　再好看的戏也会唱完，曲终人散。百姓们捶着站了许久的腿，打着哈欠往家里去。

　　包间里岑应还在回味，“原来这么好看呀……”

　　“你要是爱看，以后我们常来。”秦松柳凑近，掸了掸落在岑应身上的花生屑。

　　岑应一下子僵住，秦松柳挨得太近了，岑应一下子就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一股皂荚的清香混着他本身的气味，让人感觉很灼热。

　　等秦松柳坐直身子，岑应又动手拍了拍已经不存在的灰屑，“那我们走吧。”

　　岑应站起身往外走，才看到一堆干果壳，有些惊讶，“你都吃了吗？”

　　秦松柳嘴角微扬，“是吗？”

　　岑应看秦松柳这样，嘴里的干果味好像一下子浓郁起来，岑应从脸红到耳朵，“我、我、没注意，真是麻烦你了。”

　　秦松柳拍了拍岑应的头，“没事，你要还想吃，我们再去买些，我给你剥。”

　　岑应没躲，听了这话抿了抿嘴，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拽着秦松柳的衣服往外走，一直走到河边的小亭子里才停下来。

　　刚停下，秦松柳正想开口，却被岑应踮起脚捂住嘴。秦松柳一下被定在原地，岑应则感觉手心好像被烫了一下，连忙拿开手，往后退了几步。“你先别说话”

　　秦松柳没说话，点了点头。

　　“秦、秦松柳，你是不是喜欢我。”岑应声音有些发颤。

　　秦松柳点头，岑应又问，“是因为我救了你吗。”这次声音镇定许多了，但细听，声音中的紧张分毫不少。

　　秦松柳上前，轻轻握住了岑应的手，确认了他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冷，才轻声开口。“我可以说话了吗。”

　　岑应大脑里炸开一朵朵烟花，半晌后，才挤出一个干涩的好。

　　秦松柳得到回答，将岑应的手拉到他的胸膛上，让他感受自己蓬勃的心跳，“这从刚刚开始就跳得厉害。”

　　“当初你救下我，我只是把你当成恩人，想好好报答你的恩情。渐渐地，我忍不住想接近你，恩情就成了我接触你的借口，你、你不要因为这个误会。”

　　“我喜欢你，岑应，不是因为什么恩情，就只是我喜欢你。”

　　岑应感觉手被震得发麻，不止手，感觉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岑应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咚咚作响，但他没有别的精力去探寻是什么东西在跳动，只轻轻说，“我也喜欢你的。”

　　这句话很轻，但秦松柳还是听见了。

　　秦松柳一下将岑应的手拽紧，又松开，“我可以抱一抱你吗？”虽然是在做询问，但秦松柳此时已经快要贴上岑应了。

　　岑应点头，秦松柳如愿将人拥入怀中。岑应的耳朵贴在秦松柳身上，听到两道交织的心跳声。两人抱了好一会，岑应伸手推了推秦松柳，转身打算回运来客栈，秦松柳却从一旁捏了捏他的脸。

　　岑应被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秦松柳干了什么，震惊地捂着一边脸，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秦松柳轻咳一声，“走吧，已经很晚了。”

　　岑应捂着脸，哀怨地看了看秦松柳，继续往运来客栈去，秦松柳快步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秦松柳摩挲两下手指，加快几步追上岑应，“可以再捏一次吗？”秦松柳低下头小小声问。

　　岑应没说话，只是斜了他一眼。

　　“好，知道了。”秦松柳站直身子。

　　到运来客栈取了车，秦松柳将岑应扶上车，一鞭子抽在骡子身上，溜溜达达往齐家村去了。一路上岑应还在平静自己的心情，就突然听到秦松柳问他，“那天……你和我师父聊天，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出口。”

　　岑应回想了一下那天，没说出口……岑应一惊，要不是在车上早就跳起来了。

　　秦松柳驾着车，没听到有回应，将骡子拉停，转过身来面对岑应，“不想说没关系，但以后在外边要小心些，知道吗？”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岑应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看出异常。

　　秦松柳看岑应的头都快埋起来了，转过身去继续赶车，语气轻柔，“只是觉得你应该没有二十岁，其他的就没有了。”

　　岑应平日里就算再精明能干，言谈举止里还是多少有些稚气，在媒人一事上也不懂得做礼数，又透露过自己常一个人生活。当然，仅凭这些是无法断定岑应在年龄上撒了谎的，真正让他露馅的还是那天他差点说漏嘴。

　　秦松柳本就关注岑应的一举一动，自那天注意到岑应差点说漏嘴，就越发关注起这点。当然，秦松柳并不是在意岑应的过往，他只是担心这事被有心之人看出来，到时对岑应不利。

　　见后边许久没有回应，秦松柳在心里骂自己不会做事，有什么自己替他遮掩就是，非要问出来惹人不快。“我今天就是瞎问的，你当没……”

　　话还没说完，一具温热的身躯贴在他后背，秦松柳要差点蹦起来，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脸都忍红了。

　　岑应靠在秦松柳身上，声音闷闷，“那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能说我。”

　　秦松柳单手驾车，将一只手背到身后，握住了岑应的手捏了捏，“不会说你。”

　　岑应将秦松柳的手翻开，掌心向上，捏着他的指腹玩，“你要不说，我都快忘记我只有十七了……”岑应一边捏秦松柳的指腹，一边将事情说了，“反正就是这样，我都还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呢。”

　　“害怕吗？”秦松柳拐着手，任由岑应玩他的手。

　　是说六赖子，还是那个野菜团子摊前的流氓呢？岑应摇摇头，随后意识到秦松柳看不到，“不怕的，都不怕了。”言毕，岑应将手放在秦松柳的手心，秦松柳顺势握住了他的手。秦松柳的手很宽、很大，有些干燥，还有茧子。岑应被这样一只手握着，说不出的安心。

　　二人就保持着这个姿势，慢慢赶回了齐家村，将岑应送到家门口，秦松柳正要离开，却被开口叫住。

　　“你等一下，就一下。”岑应说完，就往屋子里冲，将那个小弓箭装到皮袋子里拿了出来。

　　岑应将东西往秦松柳怀里一塞，说了句明天见，就跑回家把门关上了。

　　秦松柳不明所以，将皮袋子打开了，发现了那个小木雕。秦松柳将木雕举到眼前，第一眼就觉得喜欢这个小玩意。

　　将木雕握在手里，秦松柳又打量起皮袋子，从缝合的针脚上看出了门道。这针脚从这头到那头，是一条缝得比一天好，袋子里边的油布还绣了片扭扭歪歪的柳叶。

　　秦松柳将皮袋子贴在胸口，表示这是他最喜欢的，木雕是第二喜欢。

　　在院子里的岑应听到骡车离开的声音，才回了房，坐在床上心情久久未能平静。

　　没想到就这样同人互通了心意！没想到就这样把自己最重要的秘密说了出去！

　　岑应在床上滚来滚去，怎么都冷静不下来，只好把所有的钱倒出来，开始算账。

　　前边生意不错，岑应给兰花阿婆多汇了些钱。又将那十两半银子寄过去后，就还欠三两银子。岑应感叹方老板跟及时雨似的，让他一下就还了兰花阿婆那么多钱。

　　岑应将钱一个个数了，共六两七钱，将钱拢到一起，岑应贴上去。“怎么这么香呢，我怎么就那么幸福呢……”

　　这边岑应大半夜不睡觉在算账，那边秦松柳还了骡车后，也不睡觉。在院子打了一套拳后，秦松柳还是觉得很亢奋，拿了家伙就往山的外围去。打完野鸡，秦松柳冲了澡，又上李谓家去找刘娘子。

　　于是岑应今日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外有五只被绑住脚的野鸡。原本秦松柳是只打到了四只，后来觉得四不好听，又往山里走了些，多打了一只。

　　岑应一脸尴尬，抓着鸡往院子里扔，有只鸡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束缚，在扔出手的那一刻扑棱着翅膀到处跑。岑应看了，赶忙上前抓鸡，把脚给重新绑起来。

　　齐小河笑出声，看这情形，他们昨日谈得不错。忍着笑意替岑应把鸡抓到角落，又用竹筐拦起来。

　　岑应抠了抠脸，“是我没考虑仔细，多谢河哥儿了。”

　　将鸡安置好，二人出发县城。

　　路上，齐小河问岑应，“都谈好了？”

　　岑应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谈好了，反正就那样。”

　　“那你们会成亲吗？”齐小河身子一晃，撞了撞岑应的肩膀。

　　“会吧，但不是现在，我还欠着钱呢。”岑应身子一斜，撞回去，两个人在路上玩得不亦乐乎。

　　“到时绣喜被、喜服喊我，我虽然绣活做得一般，但还是能给你裁裁布的。”齐小河站直身子，掂了掂身后的背篓，刚刚打闹背篓都有些不稳了。

　　岑应顿住了，看着齐小河没说话。齐小河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恍然，“啊……忘了你的绣活还不如我。”哪里是不如，根本就不会。

　　岑应挠挠头，“现在学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的，也有不少人是准备出嫁了，才开始和家里学的……”话说了一半，齐小河再度沉默。

　　岑应拍了拍齐小河的肩膀，示意没关系，只是心里不断打算着如何是好，感觉才解决一些事情，新的事情就来了。

　　绣东西是细致活，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而且能不能绣好，还要看这人在绣活一事上有没有天赋。岑应想，草编他都能做得活灵活现，这绣活应该难不倒他吧。

　　下午，还没等岑应琢磨好绣活的事，秦松柳就拿着单子上门了，这是他清晨去找刘娘子商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