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梦想二手贩卖

55、断粮

　　聂商海本来是让秦有川去聂明城的律所借个律师出来帮一下江蕴，结果没想到秦有川直接把聂明城借出来了。

　　倒也没借错，聂明城本身确实是个律师。

　　但问题是秦有川还把聂商海故意背着聂明城干的事全盘托出，一字不落。

　　这可就过分了。

　　袭雨威接到电话后，庆幸自己妈终于有机会摆脱掉那一摊烂泥，睡前还想着自己该怎么和聂商海道谢。

　　结果第二天到了学校后发现聂商海没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家伙没来上学。

　　而且不止这一天，聂商海之后连续一周都杳无音讯。

　　以往那家伙还会在没事儿的时候给自己发一堆消息轰炸，可现在俩人的对话框却出奇安静。

　　他还以为聂商海是出了什么事，可无论是发短信还是打电话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不会是……

　　但好在一周后聂商海终于出现在那个空了许久的位置上，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右臂打了石膏，还挂了个吊带。

　　“你这是怎么了？”袭雨威许久没见聂商海，没想到再次见面就看到对方伤成这样，如果再仔细看，还能看到侧面的脖子下有几道发紫的细痕。

　　聂商海没说话，只是摇摇头，又叹了口气，颓丧地爬在桌上拒绝再和别人交流。

　　倒不是他自闭了，而是今天忽然毫无防备地被聂明城薅起来逼着上学，完全没睡醒，整个人都在发懵。

　　迷迷糊糊地上了两节课，聂商海才慢慢精神起来，眼里也有光了，腰杆也挺直了。

　　“你到底咋了？”这次问问题的人换成了后桌。毕竟刘敛坐在聂商海后面，视野好，前桌有什么反应他都能尽收眼底，所以袭雨威不知道聂商海已经清醒时，刘敛已经开始打探情报了。

　　聂商海转过半个身子回答：“别提了，我正在家睡觉呢，我哥忽然给我拎起来送学校门口来了……”

　　“我说的不是这事儿，”刘敛打断他，“你这胳膊怎么了？上周也没来上课？不会出车祸了吧？”

　　“这个更别提了。”聂商海长叹一口气，简单一句话说清了自己现在这一情况：“让我哥揍的。”

　　“你哥把你胳膊揍骨折了？这也太狠了吧？你那是亲哥吗？”刘敛难以置信发问。

　　“不是亲哥都不能揍这么狠。”聂商海回答：“我前几天差点没让他打死。说真的，还不如出车祸了。”

　　“你哥也太恐怖了，你干啥了啊，能让你哥这么往死揍你？”

　　“别说了，我是真懒得说，他就跟神经病似的。”聂商海说完，转过身继续开始趴桌子。

　　袭雨威听到身后聂商海说话，转身回头时发现这家伙又趴下了，只好再默默转回去。

　　中午放学时，袭雨威还特意像之前一样等聂商海一起。结果再一转头，发现那家伙飞速起身拽着宁为豪离开了。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在躲着自己？

　　宁为豪也懵了，边走边问：“你不跟袭雨威一起吗？”

　　“闭嘴，赶紧走。”聂商海拽着宁为豪胳膊大步往前迈，完全不管对方迈没迈开步。

　　“你这胳膊咋了？”宁为豪又问。

　　“断了。”聂商海轻飘飘地回答。

　　“啊？”宁为豪听后大吃一惊，瞪大眼睛在聂商海的脸和胳膊上来回扫视，“你莫非是出车祸了？”

　　“我哥打的。”聂商海再次解释了一遍。

　　“你哥给你胳膊打断了？他拿啥打的？”宁为豪疑惑不解。

　　“高尔夫球杆。”

　　“啊？”宁为豪听后又把眼睛瞪大了一些，“我觉得你没被你哥打死都算命大了。怎么还用高尔夫球杆打人啊？”

　　“……”聂商海沉默半晌，开口说：“在用球杆之前，他抽断了八根藤条，两条皮带，四个戒尺……”

　　“……”宁为豪听后也沉默半晌，回应道：“我真不知道现在该说你家的东西质量差，还是该夸你抗揍。”

　　聂商海听后重重叹了口气，身上的道道伤口会在走路时和衣服摩擦，一阵一阵地大片传来刺痛。

　　聂明城下手是真狠。

　　就在聂商海得手当晚，秦有川给聂明城打了个电话，把最近的事全部说清楚后，聂明城觉也不准备睡了，挂了电话立马出门，一脚油飙到自己弟弟小区楼下。上楼后，聂商海刚打开门，就被他一把摁倒在地上，紧接着就是抬手一拳一拳地挥上去……

　　但聂商海也是真抗揍。

　　最开始那天晚上是被聂明城摁住揍了几拳，又挨皮带一顿好抽，直到皮带断裂，他都硬咬着牙没哼一声。

　　但也正是这点，彻底把聂明城激怒了，当晚让助理买点抽人顺手的工具的送过来。

　　这要求还把手下吓得以为自己boss喜欢什么不得了的play，赶忙问具体要什么类型的，对长短、粗细。形状有什么要求。

　　结果聂明城只有一个要求：差不多能把人打死就行。

　　手下彻底傻了，还他妈是个重度爱好者？

　　果然人不可貌相。

　　于是他出门，根据店老板推荐，买了几根结实且韧性好的藤条。

　　送过去后，他还提醒聂明城，玩归玩，但千万别把人真打死了，不然自己就成帮凶了。

　　一晚上，聂明城生生抽断三根藤条。

　　聂商海被迫跪在客厅，身后从脖子以下到脚腕以上几乎没有一处留白，有的地方甚至还在往外渗血。

　　“你觉得父母去世了就没人管你了？”聂明城边抡圆了狠抽边质问：“现在还学会赌博了是吗？上一次你在学校乱传谣言我放过你一次，所以就觉得自己可以无法无天了？”

　　三天，聂商海在自己住处被揍完，又被聂明城拎回本家继续揍。

　　即便这样，他全程也没说过一句“我错了”或是“下次再也不敢了”来求情。就像他以前犯错挨打一样，只闷声挨揍，绝不求饶一句。

　　大不了就被揍死，揍不死那就活着。

　　以前父母体罚时多少还是会心疼孩子，见教训得差不多了就停手。

　　可聂明城和聂商海的性格大差不差，两个犟种，谁也不服谁。

　　所以打死和打服，必须选一个。

　　最后聂明城实在没有工具可用，顺手拿过球杆扬起来准备继续往聂商海身上招呼。

　　聂商海见状心想大事不妙，这是真要往死里打啊，下意识抬手格挡。

　　于是小臂就被理所当然敲断了。

　　其实不是断，而是裂，毕竟他经常健身，营养也完全跟得上，所以骨头长得很结实。

　　最终聂商海还是被送到了医院。

　　但不是因为手臂，而是因为失血过多晕倒了。

　　因此，这场漫长的酷刑才得以结束。

　　聂商海下午来的时候手里还拎了个坐垫。

　　不拿是真不行，属屁股伤得最重，养伤的那几天回头看过一眼，发现肉都要全翻出来了。

　　头犯错，腚挨罚，为腚申冤。

　　他上午上课时根本不敢完全坐下，还得用腿和胳膊稍微撑一点，不然万一把伤口压开，血渗透裤子被人看到，估计会让人以为自己是不是来月经了。

　　而且这其实不算什么，重点则是渗透之后伤口会和内裤贴在一起，等干后再一扯裤子……

　　那酸爽……简直无与伦比。

　　见到人来，袭雨威终于有机会得以跟聂商海说话。

　　“我妈他们已经离完婚了。”袭雨威说：“真的要谢谢你。”

　　“小事，是他自己赌博被抓了。”聂商海故作轻松地回答。

　　“你胳膊这是骨折了吗？”袭雨威又问。

　　“嗯……”聂商海回了句，低下头准备无视袭雨威大概率会问出的那句“怎么搞的”。

　　但袭雨威问出来的却是：“那你怎么做笔记？”

　　“嗯？”聂商海瞬间抬头看向袭雨威，心里本来已经有了回答，但又转念一想，嘴上说：“没法做笔记，脑子硬记。”

　　“那我帮你记？”袭雨威提议，就当是感谢对方帮自己解决了个大麻烦，“还有帮你写作业？”

　　聂商海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好事，立马答应下来。

　　只要袭雨威不问自己怎么伤的就行。

　　一开始躲着袭雨威主要就是怕对方会刨根问底，自己不知道该回答真话还是随便编一个理由。

　　但没想到人家只关心伤的重不重，会不会影响日常生活。

　　和那些只好奇自己怎么搞成这样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更喜欢了。

　　聂商海这下彻底放开了，上学瞪眼干瞅，放学甩手就走。门口还有司机等着，连车都不用自己开。

　　唯一不好的就是彻底被管住了。

　　卡也停了，车也收了，手里值钱的东西全部上交，防止被拿去卖。

　　甚至连手机都没了，防止他找人借钱。

　　而且最近这一段时间，他还得在下午放学后去医院换药，每次都疼得呲牙咧嘴。

　　换完药又被司机带回小区门口丢下车，自生自灭。

　　其实也不能说一分钱没有，聂明城一开始给他塞了一百块钱现金，他中午买坐垫花二十五，还剩七十五。

　　但是以后的每周也都只有一百块可以花。

　　其实还有好消息，聂明城每周都会找人给冰箱里补货，基本不会让他饿死。

　　但是他现在胳膊断了暂时做不了饭啊！

　　日子真没必要苦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