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女王》左晋美

36、抽象法则三十六

　　抽象法则三十六：有钱能使鬼推磨

　　隔着手机李雯西都能感受得到艾米的笑意，那头艾米好声好气地说：“雯西啊，今天有空吗？”

　　“没空啊。”李雯西边啃着苹果边想一会儿吃完早饭是要遛弯儿还是睡觉，或者让李明教她打游戏。

　　那边温柔道：“现在不是没工作了嘛～”

　　“没工作不等于有空啊，我很忙，你有话就直说。”

　　“雯西啊，是这样的，我们跟寻湘记明年的年框合同基本是确定了，但是对方提了一个要求。”

　　李雯西耳朵夹着肩膀，抽了一张纸赶紧擦滴下来的水，立刻反应过来无事不登三宝殿。

　　艾米没等到李雯西问她，自己主动说：“他们说团队里面必须要有你在，这是条件。”

　　噗呲！李雯西实在没忍住喷出苹果汁来，好像她幸灾乐祸一样。

　　“那你们怎么说？”

　　“我们当然欢迎你回来啦！”

　　她摇摇头，正色道：“我不会考虑的，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其实！”

　　李雯西静静地等她说完。

　　“有一个两全的解决方案，你，做这个项目的指导行不行？就算是顾问！见面聊吧！中午你过来哈！我把地址发给你！”

　　撂下电话，李明凑上去问道：“咋了姐？”

　　“裁员裁到大动脉了，唉，你说，我当顾问，要多少提成合适？”

　　“至少得九成吧。”

　　“九成？所以到底谁有脸说我冷漠，两个我都抵不上你一个啊！”

　　“姐，你一定要冷漠，一定不要沾染上感情那种算不出回报的东西，我们目光短浅，眼前的都抓不住，更不要说长线了，视力不好，实在是没有办法长远。”

　　李雯西眯起眼睛问道：“你近视又加深了？我靠你都几岁了居然还会加深近视，这么年轻的吗？”

　　“就是啊，玩游戏肯定也有影响，我都感觉得重新去配眼镜了。”

　　李雯西看着手机接到的地址，起身又去洗衣机里面捞出一身还没洗的职业装，这通电话要是来的再晚一点她的所有职场装衣服已经洗了，那她是真的会郁闷。

　　她蹲在洗衣机前辨认着哪件稍微干净一点，对着客厅喊道：“改天找个第二对半价的医院，我们一起去砍了。”

　　“行，我等你。”李明已经打开了电视。

　　“跟妈说我中午不在家吃饭了，她是出去买菜了吗还没回来。”

　　“去吧，一定要跟她要九成。”

　　“知道了，借你吉言。”

　　鸿门宴，衣服不用穿的太干净，省得溅身上一身血难洗，谁的血不一定。

　　苏唐穿着The Row羊绒开衫，稳稳当当地坐在餐桌主位。李雯西知道那一定是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安排在那个位子上，他当然也毫不谦让，别人让他坐，他就坐下了，丝毫不懂这是一个充满“眼色”的座位。

　　艾米眼尖看见李雯西进来，喊道：“来啦！”

　　李雯西靠着艾米坐下，苏唐隔着很远问她：“喝茶吗？”

　　“不用。”

　　艾米抬起茶壶就赶快往李雯西杯子里倒，边倒边说：“我们今天就吃吃饭聊聊天，没什么特别的，黎姐一会儿就到。”

　　“我哥刚才也说他也会过来。”

　　李雯西吹着茶，太烫了喝不进去。

　　艾米如临大敌，低头发消息给方黎和梅梅让他们动作快一点。

　　苏景先来的，他一进来就看见苏唐坐在主位，艾米和李雯西都站了起来，苏唐也跟着站了起来。

　　“都坐吧。”苏景走到苏唐旁边坐下。

　　李雯西看见苏景没脱外套，猜测他是半道杀过来的，有话说，说完就会走，感觉不会久留。

　　人都到齐后，苏景筷子都没动，直接宣布道：“我这里的建议是明年不再会和平茗合作，因为我觉得你们不太专业，咨询师换来换去，老板也换来换去，合作起来不是非常安心。”

　　李雯西抿着嘴偷笑，好像跟她完全没有关系一样，两家其实半斤对八两，一个爱换老板，一个爱换对接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谁让对方是甲方，乙方有苦也只能当这口苦茶咽下去。

　　“但是很可惜，决定权并不在我手上。”

　　苏景说这句话的时候字字句句指向苏唐，苏唐难得的低着头。

　　“我话就到这里，具体的你们谈。”

　　苏景起身整理衣服，一行人跟着站起来，李雯西也放下茶杯站了起来。

　　方黎喊着：“小苏总坐下我们一起吃点儿呗。”话是这么说，那个脚像是有千斤重一般丝毫不抬起来去追。

　　李雯西是第一个在苏景的身影消失后就坐下来的人。她自顾自地夹菜吃菜。

　　方黎唱着红脸道：“雯西，这个项目交接的怎么样了？”

　　“这你应该问梅梅。”

　　梅梅吓得大气不敢出，李雯西夹起一块带鱼就忘嘴里送，嘴塞满点省的要说话。

　　方黎继续道：“我们明年，已经确定了可以合作的，掌握权都在我们，苏唐手里，所以我觉得你回来帮我们也挺合适的。”

　　李雯西吐刺直言道：“我不太考虑。”

　　苏唐手抓着裤子，握成一个咔咔作响的拳头。

　　这就是方黎想要的效果，她转头对苏唐说：“你看，她不乐意，我们要不还是找别人合作吧，也别逼她，她好不容易休息！”

　　苏唐也不退让：“她不在的话我是不会和你们签约的。”

　　李雯西嘴巴鼓鼓囊囊的塞满了红烧肉，干锅鸡，酸菜鱼，哪个重菜她吃哪个，这席居然没人点酒。

　　方黎咬咬牙，问李雯西：“雯西，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李雯西咽下大肉擦擦嘴，指着自己：“我？那我的条件就是他不能在。”

　　“啪！”

　　“李雯西！”

　　方黎发火了：“胡闹！”

　　好血腥的场面，李雯西也是不明白了，这方黎跟艾米一红一白的，谁也没个诚意，得多吃菜才能吃回浪费的时间本。

　　“黎姐，我已经不是你的员工了，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除非开到我满意的条件，不然我不会答应的。”

　　“有你这种要换甲方的人吗？”

　　“钱够甲方是条狗我都没话说。”

　　空气也凝固了，字词也断裂了，圆桌的转盘也不转了，除了李雯西其他几个人一脸害怕地看向苏唐，谁知道苏唐的眼睛跟长在李雯西的身上似的动都不动。

　　“咕嘟～咕嘟”整个包厢里只有李雯西喝饮料的声音。

　　“饮料你们还加吗？要加我叫他们一起加。”

　　艾米笑吟吟地问李雯西：“雯西，你开价吧。”

　　李雯西脱口而出：“九成。”

　　“多少？”方黎的嗓子眼跳到房梁顶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顾问你知道吗，不用你做很多事情，指导一下就可以了，我们还要付出很多人力了，前后一算我们也不可能搭进去啊！”

　　“利润的九成，我不是还留了一成给你吗？”

　　方黎和艾米疯狂使眼色，艾米对着方黎摇头，她表示实在没辙，要么给，要么放弃这一大单。

　　李雯西啃了一口排骨，转着桌子说道：“不用算了，我工作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吗，你们肯定是赚的，少一点而已，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寻湘记这种公司一单抵十单，签下一单比起。。。”

　　梅梅拉拉李雯西的衣角，意思苏唐还在，这些话不能当着面说。

　　李雯西呛道：“脸色都别那么难看，你们自己问他，他听懂了吗？”

　　苏唐无辜的眼睛问道：“九成是第九楼的意思吗？”

　　李雯西面色满意摊摊手，她就知道苏唐听不懂。

　　方黎咬牙切齿道：“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今天场面的条件量真是奇多。

　　“你不可以接其他的活，要百分百用心地完成这个项目。”

　　“这个我没问题。”

　　她本来就打算当一个无业游民，这属于自己找上门的买卖。

　　方黎气得打抖，要不是她确定苏唐就是寻湘记二公子的身份，真真是有理由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李雯西和苏唐联合起来狠狠宰了一笔。

　　李雯西趁着苏唐出去买单的功夫追了过去，直接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是于公还是于私？”

　　她想想不太对，这么说苏唐绝对又听不懂，她换个说法问道：“你就因为对我有感觉，所以要求他们继续合作是吗？”

　　“滴滴～”Pos机刷卡的声音划过，李雯西不用看都知道面前收银的人脸色有多错愕，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端着惯了的人什么时候讲话这么直白过，但是这个白痴对着他就是只能讲出最直接最能表达自己意思的话，不然他就听不懂！

　　苏唐接过自己的卡，回答道：“我哥说我可以提出要求，这是非常正常的商业条件，为了自己的东西（利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要求，如果不提的话自己就会吃亏。

　　我见过你工作的样子，我也不是傻子，我跟你说话可以说得明白，但是换一个人就不行，这根本就不是我中文好不好的问题，是理解的问题。你反应很快，我只要稍微面露难色你就会明白我的诉求，和你一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东西换一个人开三个小时的会都说不明白。

　　这其实不是我自己的要求，连我哥也这么觉得，没有你我们就没有必要再和平茗合作。当然他更狠绝，觉得你既然已经离职那就没有再次合作的必要了，但你也知道的我心软，我不会像我哥一样直接。”

　　李雯西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告白夸赞，这么听来反倒还是自己小肚鸡肠了？啊？怎么会这样？结果反倒是苏唐先把昨晚那件事情给过去了？啊？反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李雯西你居然，没比过他？！

　　不对不对，少臭美，这不是告白，宋西直在陈述客观事实，李雯西，不要想多了！

　　“但你讲话直接。”

　　苏唐把卡放进钱包里，叹了口气小声说道：“你知道的，我的水平，呃，我中文不好，没有办法拐弯抹角。”

　　李雯西故作轻松道：“拐弯抹角这个词用对了。”

　　苏唐怎么都挤不出一个好看的表情：“谢谢。”

　　她假好看的表情阴笑两声道：“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