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女王》左晋美

47、抽象法则四十七

　　抽象法则四十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李雯西别别扭扭的，哑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跟你在一起。”

　　来了，她最恐惧害怕的部分来了。李雯西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说道：“我们约会怎么样？像你之前说过的，我现在可以接受跟你约会了。”

　　“但你已经错过那个想约会的我了。”

　　“那万一要是在一起之后发现不合适呢？约会还可以及时止损，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发现对方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两个人就可以分开，对双方伤害都不大！”

　　“你觉得我们像吗？已经到今天了你说我们像还需要约会了解的吗？”

　　李雯西正色道：“需，需要啊，怎么不需要？”

　　“李雯西！”

　　“宋西直！”

　　“你连别人的名字都不记得，亲戚该怎么叫都想不起来，却给我单独起了个名字，都这样了我还不是最特别的那个吗？”

　　“那是因为这样好记！”

　　“你对我上心了！你为了记住我多起了一个名字！”

　　李雯西诧异，她被苏唐看穿了，他究竟对她掌握到了哪一阶层？

　　苏唐继续道：“你说吧怎么办，我要是不逼着你，你是不是永远打算这么糊弄我？”

　　“倒也不是，我是想好好想一想的。”

　　“你想过之后的结果，很大可能还是放弃我。”

　　李雯西害怕，苏唐能不能别老是跟她用一个脑子想问题，进步太快了，脑子学会拐弯儿了。

　　李雯西还是守住自己的底线：“我现在，还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我会被你气死有一天。”

　　李雯西教道：“我们一般说早晚，早晚会被气死，对的，就是早上的那个早，晚上的那个晚，然后气死放在最后，你们外国人不理解也正常。”

　　苏唐听不进去，搂着李雯西抱紧起来，她的下巴搭在他的肩窝上，隔着软软厚厚的卫衣，暖洋洋的，她看不见他的脸。

　　他妥协道：“我知道了，我们约会吧。”

　　他的睫毛像两把扇子一样，上下阴郁煽动着，说不清楚是高兴还是担心，但掩不住的是妥协，总要有人妥协的，他可以。

　　李雯西耳根发红，突然上线一丝换位思考关怀，问道：“你们那么直接的思想方式，我这么唧唧歪歪的作风也受得了啊？”

　　苏唐放开她，一丝不苟地看着她：“因为是我。”

　　噗呲，李雯西捂嘴一笑。

　　苏唐又补一句：“因为是你。”

　　李雯西的心跳上了高速，并且还不限速。照着眼前明亮的道路一脚油门轰到底。苏唐的心跳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个人风驰电掣地比拼着。

　　局势不太明朗，看不清谁领先，李雯西钻牛角尖问道：“你跟我哪个排前面？”

　　他刚才先说的他自己，才说的她。

　　苏唐无奈垂下头去，又洋洋得意地抬起来，说道：“对着你的我。”

　　不简单，苏唐不简单，中文越来越好了，李雯西想要的不是这么会说话的苏唐，她要的是憨傻的，好骗的，说什么都信的，诚恳到直白像块璞玉一样干干净净的苏唐。

　　“你这么说我会讨厌你。”

　　“在你之前我根本不会这样。”

　　是她想要的诚恳。

　　李雯西捧着苏唐的面颊“啵”地嘬了一口，又快速放开，拨着他的刘海说道：“好了，你快去吧，我要回家了，等你回来。”

　　“早就飞走了。”

　　“啊？”李雯西大惊失色：“那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回去了。”

　　“为什么？”

　　李雯西理智上线扣着他的肩膀道：“你正常一点，该干嘛干嘛，我不喜欢太粘人的。”

　　苏唐盖住刚才被李雯西抚摸过的头发，说道：“我本来就不想回去，我。。”

　　“停，你该干嘛干嘛，飞机改签，马上春节了，等你回来再说，嘶，你刚刚说什么？可能永远不回来了？”

　　在李雯西需要报复的时候，什么细节都会记得。

　　苏唐心虚否认：“没有！我过完三十就回来！”

　　她站起来说道：“我要回家了，对了，我搬家了，通知你一声，而且你休想知道我家在哪里！”

　　“我送你回去！”

　　“不要！我开车了，不准太粘人，我会烦，我等你回来，拜拜！”

　　李雯西倒背苏唐家门的打开方法，拉开门关上。

　　“啊啊啊啊啊！”

　　她像个大蚂蚱一样动作失态小声发疯道：“李雯西你在干什么？”“你刚刚都干了什么？”

　　她慌慌张张按下电梯，祈求电梯来的快一点，电梯很慢，给苏唐开了后门。

　　苏唐打开门追了上来，黑夜里眼神比太阳都亮。

　　他大喊道：“雯西！”

　　李雯西内心责怪自己为什么不躲去楼梯间。

　　苏唐冲过来双手抱着李雯西的后背，对着她的耳蜗轻嘬了一口，说道：“谢谢。”

　　李雯西耳朵发痒丧失听力，表情模模糊糊的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叮！”电梯门开了。

　　电梯里邻居阿姨正准备出电梯，就看见两个人搂搂抱抱难舍难分的一幕，尴尬地拎着包的手攥得更紧。

　　李雯西躲僵尸一样地把苏唐推开了，两个人一霎那之间隔了起码三四米远。她无地自容，尴尬地向阿姨点点头。

　　阿姨从电梯里走出来，和苏唐一起目送李雯西离开。她疯狂地按着关门按钮，恨不得自己上手去助力，脸臊的低着眼球四处慌张乱窜。

　　谢天谢地的是门马上就要关上了，苏唐这个拦路虎毫不看眼色的出现，伸手拦停了门。

　　李雯西错愕抬头，质问的眼神刺着他问到底有完没完。

　　苏唐认真道：“你还没有跟我说晚安。”

　　李雯西瞟了一眼那个伸长了耳朵吃瓜的邻居阿姨，羞愧难堪敷衍道：“晚安。”她推着他的胸腔把他推搡了出去，终于如愿关上了电梯门。

　　她终于失力靠在了电梯门上，大冬天的脸却烫得发泡，头发凌乱肆意飘散。

　　苏唐看着电梯门傻笑，丝毫没反应过来邻居阿姨还在看他。

　　阿姨清清嗓道：“这么晚了，她还出去啊？”

　　苏唐点点头：“嗯，她是不是很棒？”

　　阿姨被打哑巴了，赶紧灰溜溜地笑笑离开。

　　李雯西一回到家，完全不记得现在是夜深人静大家都要睡觉的时候，她冲进房子里大喊道：“谢月婷！出事了！”

　　她李雯西闯祸了，她竟然明目张胆地打开心门让别人进来！

　　谢月婷揉揉眼睛从房间里出来，问道：“怎么了你？我这刚刚才睡着，吓死人了！”

　　李雯西拽着谢月婷的胳膊说道：“我谈恋爱了。”

　　谢月婷不相信，她宁可相信海王收心，也不会相信李雯西谈恋爱了，道理很简单，李雯西是机器人，不会爱人。但如果李雯西说别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让她恋爱的话，这个理由谢月婷信。

　　“你欠人家钱了？”

　　“没有，我完全自愿的。”

　　“说说吧，怎么回事？”

　　李雯西吞吞吐吐：“就是，宋西直，我跟他说开了。”

　　谢月婷倒吸一口凉气：“你，你喜欢他？”

　　李雯西乖巧点点头。

　　谢月婷拍手叫好：“李雯西，我开始相信ai有学习能力了，不停地给他们喂资料最后就能形成模型，你着思路跟ai完全一致！”

　　“其实也不是，我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只跟他说了约会。”

　　谢月婷嘻嘻笑道：“你就装吧，看你能坚持到第几回合。”

　　李雯西嘟囔着嘴：“失败了，彻头彻尾的失败。”

　　“那哥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能把你李雯西都给搞定，我上次就看出来了，他对你不一般，不过我还想着你应该会整理清楚，真是没想到，居然就发展成这样了。”

　　李雯西摇晃着谢月婷问道：“你说，我会不会从此以后就完全迷失自我？”

　　谢月婷摆摆手：“别人会，你，李雯西，不可能，你就算真的迷失，也是颅内控制的迷失。”

　　“什么意思？”

　　“就是你告诉自己可以这么做，换句话说就是清醒的沉沦吧。啊，怎么办，有点想迷失，哦，那就迷失好了，哈哈哈哈。”

　　“啊！我居然，是这种人！”

　　李雯西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她抬起手机看见苏唐给她发的最后一条报备消息：“改签的三小时后的航班。”

　　李雯西淡淡回复：“嗯。”

　　她回完就把手机扔的老远，垂着床单头埋在被子里呜咽地叫。

　　心脏止不住地要往外面跳，折磨得她半死不活的。

　　谢月婷正在吃早餐，看见李雯西顶着浓青乌色的黑眼圈走进洗手间，心里暗自笑话她没出息，看起来孤傲难惹，其实内心柔软得要死。

　　她对着洗手间喊道：“喂，随便收拾一下出来吃早餐啦，我们一会儿出去买点花呗。”

　　李雯西按下抽水马桶，洗手间传来“稀稀拉拉”的声音，伴着打开门的咚咚声。她一脸死气沉沉地问道：“这么冷的天花也能好吗？”

　　谢月婷打击道：“花坚强着呢，你多学学。”

　　她摇头：“我不学，不坚强，没什么的，不需要坚强。”

　　“行了，多上点遮瑕，黑眼圈吓人。”

　　花市里，李雯西看见向日葵觉得像苏唐，明媚又自信。看见玫瑰也觉得是苏唐，浓烈似火。看见茉莉觉得像苏唐一样优雅。

　　摊主问踌躇不决的李雯西道：“小姑娘，要哪一种啊？”

　　李雯西顺着脑袋说道：“宋西直。”

　　“啊？！这是什么品种？”

　　她默默道：“我最喜欢的品种。”

　　摊主怪异地瞅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