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女王》左晋美

64、抽象法则六十四

　　抽象法则六十四：没事找事

　　饱餐一顿之后，一群人正叮叮当当地研究要怎么才能把电视调节到唱歌模式。

　　“叮咚。”

　　门铃声响，离门最近的是谢月婷，她首当其冲地往前去说：“我来开门！”

　　门一开，眼前之人就宣告着注定今晚就不会平凡，小黄再一次围着脚蹦跳起来，都快累死了。

　　李雯西在沙发上和嘟嘟一起把玩着遥控器。

　　苏景亮面皮鞋毫不客气地踩进苏唐家里，他嫌弃地看了一眼品种不明的小土狗，脸色透不出情绪。

　　玄关处，谢月婷愣住了，不知道应该大喊一声抓贼还是她被当成了贼，她指的慢慢跟在陌生男人后面看他想干什么。客厅里的熙攘嘈杂归于平静。

　　苏景一出现，认识他的愣住了，不认识他的僵住了，要去看苏唐这个主人的表情。谢月婷跟在苏景后面比着口型问李雯西：“认识吗？”

　　李雯西尴尬地小幅度点了点头。这下谢月婷才放心下来。

　　嘟嘟的小手调试好了电视，她用李雯西的手机做实验。连接成功，屏幕上果然出现了李雯西的手机屏幕。

　　苏景和谢月婷两个人站在走廊连接客厅处，嘟嘟坐在沙发正中间，许素丽歪在沙发拐角处抬着饮料，李明站在阳台处背着手像个领导视察，苏婧看见大哥就不自觉的站了起来。

　　苏唐和李雯西两个人用抱枕垫在地上坐的只比茶几高一点点，苏唐的手放在李雯西的膝盖上。

　　“我，我拍这个视频是想证明我的清白，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啊！他喝醉了我送他回来！”

　　电视里，苏唐的脸，苏唐的身体，苏唐的卧室，苏唐的床。李雯西的背景音。屏幕外，鸦雀无声的人目光全部转移到电视屏幕上。

　　影片里，苏唐正闭着眼睛给自己脱衣服，他看起来像是喝醉了一样。

　　突然，他开始掀开被子准备脱裤子。

　　“啊啊啊啊啊！”

　　李雯西的尖叫声响起，手机也变得剧烈晃动起来，啪一声！影片终于结束！

　　这是李雯西第一次来苏唐家里的时候录下来的视频，嘟嘟这个小色魔怎么偏偏挑中了这个！

　　厅里的人表情一个比一个复杂。

　　苏景无语地闭上眼睛。谢月婷因为被苏景挡住了视线的缘故，没能看清全部，她头皮发麻，右手使劲抠着左手的肉。许素丽晃着饮料的手也收了力，她尽力维持平衡让饮料不要泼出来。

　　李明看着窗外皱起眉头，他决定此情此景如果自己能即兴赋诗一首那他从此就更名为李白。

　　苏婧把目光由大哥转移到二哥身上，眼睛比圆珠还圆。

　　李雯西天灵盖都被染色红润了，她手抠着僵硬连根毛都抠不起来的地板。她没经历过这么社死的场面，糟糕的苏唐居然还不赶快把自己的手从她身上拿下来！她甚至都不愿意侧一点头去看苏唐的反应！

　　苏唐在笑，只是没人看见。

　　狗窝着手趴着，也没人看见。

　　嘟嘟打破了宁静，哈哈哈哈指着电视地笑了起来。

　　李雯西闭上眼睛想微死一会儿，更觉得尴尬了。

　　许素丽一个起身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把嘟嘟从沙发里拎了起来说道：“那个，改天再约啊，嘟嘟明天还要上学，我们要回去睡觉了！”

　　李明没能作出诗来，淡淡说道：“最近和我妈关系刚缓和，早点回去让她别那么容易生气！”他四下翻找自己的外套准备跑路。

　　谢月婷更是一个无影脚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牵起被许素丽提溜过来的嘟嘟的手就着急忙慌往门的方向跑。

　　苏婧知道时机不对但是还是碍于面子跟苏景打了招呼：“大哥。”她阴阴地喊完就只动小腿不动大腿地躲进最里面的房间去了。

　　剩下苏唐和李雯西，苏景三个人在玩谁是木头人，一个人都不动，一根头发都不掉。苏景手放在兜里，还是挺拔地站着，凝着鼻子一动不动。

　　逃荒一样的混乱。

　　“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拿了帽子？”

　　“钥匙，家门钥匙在哪里？”

　　“这只鞋是谁的？”

　　“哎呀我手机忘记在沙发上了。”

　　“快去拿快去拿。”

　　“唉我打包的菜还在冰箱里！快点快点！”

　　“哎呀怎么还有人在别人家打包的！”

　　“人家宋西直自己都愿意你还插什么花？”

　　突突突突突咚咚咚咚的凌乱脚步声全部快速撤离，“啪！”最后离开的好心人带上了门。

　　苏景浓重地喘了一口出声气，手指揉了揉山根，沉着眼。

　　李雯西睁开了眼睛，拿走苏唐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撑着茶几起身说道：“我也先走了。”

　　“雯西！”苏唐喊了一声。

　　苏景睁开眼说道：“让她走，我跟你有话说。”

　　李雯西大概猜到苏景此行的目的，虽然很囧很尴尬，但是路过苏景的时候她还是放了狠话：“你不要欺负他。”

　　苏景侧过脸去表示不屑。

　　苏唐抱着抱枕靠在沙发背上，低着头，等待着苏景开口。

　　“坐吧哥。”

　　苏景挑了一个最远的距离坐下，他翘起二郎腿开口道：“你成董事的事情，你自己知道吗？”

　　“也是发布了才知道的。”

　　“爸在干嘛你知道吗？”

　　“让我努力。”

　　“是让我们都努力！”

　　“我们？！”

　　苏唐抬起头盯上苏景的眼睛。

　　“向我保证你不会觊觎我的东西。”

　　“觊觎是什么意思？”

　　苏景扭着下颌，不悦道：“想要，说你不想要我的东西。”

　　“我没说过我要和你争爸爸，我的出生不是我的选择。”

　　“我不是说这个！”

　　“这个也不是我的选择。”

　　苏唐继续道：“哥，你知道的保证没有用。”

　　“那你说怎么办？”

　　“哥，你只能自己想明白。”

　　李雯西小跑着追上谢月婷，对着她就是一顿数落：“真行啊，跑那么快！”

　　“哎呀姐姐，那个场面实在太尴尬了，待不下去嘛。”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走。”

　　“那男的谁啊？”

　　“他哥。”

　　“他哥？”

　　“嗯。”

　　“不像啊。”

　　“是吧，我也觉得，而且他哥对他那个态度，我真的是，苏唐也是脾气好，是我我早就不忍了！”

　　“啧啧啧，李雯西，你个没有原则的东西。”

　　“你有原则！你有原则把我丢在里面自己跑出来，这帐我要跟你算明白！”

　　苏景觉得他今天过来就是一个错误，他高估苏唐了，也是在作践自己，他竟然跑过来找一个小孩要承诺，可笑至极。

　　他放下二郎腿，起身。

　　“哥。”

　　他停住。

　　“如果想不通觉得烦躁的话，你就想象我对你的感情和我想要觊觎你的野心在玩翘翘板，重的那边会沉下去，轻的那边会翘起来。被翘起来的离地太远，太悬浮，太不安，我对你的感情现在非常脚踏实地地落在地上。”

　　苏景愣怔住。

　　“可野心也会害怕，它触不到地就会慌张，它会不会长出更长的脚来牢牢抓地，没有人会知道。”

　　苏景笑了，他用舌头顶着牙齿，点点头说道：“我最近在研发一些不辣的菜式，你有空来帮一下我。”

　　“还有，”苏景仔细回忆了一下刚才听见的生僻字眼，问道：“宋西直是？”

　　苏唐坐直起来身体紧绷挠挠头说：“那个，是我，他们觉得这样好记所以。。。”

　　苏景嘲笑了一声，他嗒嗒的皮鞋声尖锐落在地板上离去。

　　苏婧在里面偷听了很久，但是什么都没听到，只听见关门声，然后安静了。她又等了好久都没听见声音，她打开了一条门缝从里面探出个脑袋来，什么都没看见，走廊空无一人。

　　她小心翼翼走出去，看见苏唐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哥。”

　　苏唐问道：“还不睡？”

　　“我，没带衣服，想找你借几件。”

　　苏婧看着客厅里围着苏唐打转的小黄，问道：“哥，你不是狗毛过敏吗？所以家里一直不让养。”

　　苏唐慈祥地看着小黄说道：“是吗？我都忘记为什么不让养了。”

　　李雯西一整晚都没敢联系苏唐，但是手机也一直放在离耳朵最近的地方，以防万一苏唐给她打电话，但是也没有。

　　谢月婷早早就起身上班去了，李雯西起床后先美美地享用了早餐，突然觉得最近谈恋爱的频率过高，该找一找自己。

　　她打开视频开始学习语言，全当兴趣。学了两个小时后又跑去院子里散步健身。

　　看着花园里来来往往的人，她觉得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了。

　　做什么呢？

　　她打开电脑开始搜索。

　　“来，第一个，插花，不行，我不感兴趣。”

　　“还有什么？学做菜？不行不行不行，我最怕做菜。”

　　“学咖啡？这个可以列进备选，我平时喜欢喝咖啡，去学一下应该也不错。”

　　“还有吗还有吗？滑雪不行，太冷，最讨厌。”

　　她腿放在椅子上，手放到牙齿上，犹豫道：“就这么点儿东西吗？这么单调？”

　　李明好死不死像找骂一样来了电话。

　　“喂，李明，我还没说你呢你倒敢先打给我了，你什么胆量居然敢擅自闯进苏唐家？你是疯了吗？”

　　“不是啊姐，那是我姐夫我去去还不行啊，我想他了呗！那谁知道你会在啊，昨晚那个状况，真是吓都把人给吓死了，搞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

　　“你？你说你？会睡不好？你可别逗了吧。”

　　李明边打游戏边问道：“你干嘛呢？”他想说咒骂比想象中平和，李雯西究竟在干嘛居然没怎么生气。

　　李雯西也同模同样的姿势对着电脑，说道：“看看学点新东西。”

　　“学什么？”

　　她不耐烦道：“就是在看啊你个笨蛋。”

　　“你最近不是已经在学了吗？”

　　“在学什么？”

　　李明轻飘飘地：“学着爱人。”

　　“那个太简单了，学会了。”

　　“什么意思？姐夫彻底被你拿下了？”

　　“你思路真的奇怪，你是以拿没拿下衡量学没学会吗？”

　　“我不是哲学家，到不了你的水平。”

　　“我也到不了哲学家的水平，没什么事我挂了，还得去学东西。”

　　斟酌许久过后，李雯西在咖啡培训那一栏按下了报名键。

　　苏唐跟在苏景后面整天学习，做笔记，还把歪七扭八的字拍照发给李雯西看。

　　李雯西吐槽道：“虽然不想看你们的机密，但这个也很难看懂。”

　　“啊，我觉得我已经写的很好了。”

　　“你自己可以看懂就行。”

　　“雯西。”

　　“嗯？”

　　“你会来我的毕业典礼吗？”

　　“毕业典礼？你马上要办毕业典礼了？”

　　“嗯，下个月。”

　　李雯西感叹时光真是不饶人，第一次见到苏唐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单纯至极的大学生，现在居然都要毕业了，自己真是老牛啃嫩草。

　　她理所当然地回复道：“当然了，一定会去。”

　　苏唐抱着手机像挖到了宝，爱不释手。

　　“苏唐，小苏总那边让你去试菜了！”

　　“来了！”

　　苏唐收好手机出休息室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