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鸟入冬》请春来

29、闲谈

　　经过这样一番闹剧，反倒是缓和了刚刚的尴尬的气氛，虽说他们不喜欢张青，但在张青自己没有开口说离开之前，他们也不好赶客。

　　最后还是张青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主动提出了离开，众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鲁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那你慢走，我们就不送了。”

　　张青没说话只是看着沈鸠，其他人这时候才想起来，张青的轮椅还在一楼，他之前说什么来着，是沈鸠把他抱上来的。

　　还没等沈鸠开口，鲁杰一直掉线的眼力价突然上岗，站起身不由张青拒绝将张青扛在肩膀上，“忘了你腿脚不好，没事，这种苦力活就不用麻烦别人了，我帮你。”

　　肚子正好被鲁杰的肩膀硌住，刚刚喝下的饮料此刻在喉咙处翻江倒海，仿佛下一秒就能给大家表演一个人体瀑布。

　　张青看向沈鸠，谁知这视线还没瞟到沈鸠哪儿就先被阎冬截了胡。

　　阎冬颇为心机地用侧过身体，正正好挡住张青看过来的视线路径。

　　张青不再开口，努力关闭自己的喉管，任由鲁杰粗鲁地摆弄。

　　虽说鲁杰有时候不精细，但人文关怀做得不错，他将张青放在轮椅上后还将人推出了店，但这行为不排除是希望张青赶紧离开他们的视线。

　　等鲁杰回来后，那诡异的尴尬气氛彻底消失。

　　鲁杰就着吴华手里的杯子，将橙汁一饮而尽，吴华气得直瞪眼，“这是我的，你的一会儿就上来了。”

　　“哎呀，咱们兄弟两个分什么你我啊，一会儿你喝我的不就行了？那张青看着瘦瘦弱弱，真不轻啊。”

　　说着，他拿起花生米抛向半空，用嘴精准接住，“没想到你看着挺瘦，力气也不小，啥时候一起比比手腕？”

　　众人目光落在沈鸠身上，沈鸠笑笑，“我力气不算大，估计比不过你。”

　　“嗨呀，比着玩儿呗，输赢能咋的。”

　　提及输赢，鲁杰突然想起了他跟沈鸠的赌约，下周就要测验了。

　　很显然，沈鸠也想起了这个赌约。

　　鲁杰挠了挠头，“沈鸠，那个赌约要不然算了吧，我已经把我之前造的谣都澄清了。”

　　吴华揽住鲁杰的肩膀，一副哥两好的模样，“是啊，沈鸠，他这人嘴巴没把门，脑子没站岗，整个一个神经大条，而且他表达有问题，语文上次才考六十多，作文23分，他传的话，五分之四都不能听。”

　　鲁杰听见吴华损他，手握成拳捶了捶吴华的胸口。

　　沈鸠看着面前这场景，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本来他也没打算跟鲁杰怎么样，要是他想报复，也不会提出这么幼稚的赌约，他摊了摊手，“既然已经澄清了，那这个赌约确实无所谓了。”

　　“诶，鲁杰，你就这么认定沈鸠能赢啊，要是他输了，不得认阎冬为哥吗？”徐雪雯提起赌约里的另一个赌注，身为赌注本人，阎冬的注意力全在鲁杰与吴华身上。

　　亲密接触，没有排斥。

　　这是兄弟之间会有的正常举动。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对沈鸠有不正常的心跳？

　　这让阎冬百思不得其解，而阎冬又无比确认，他不是一个gay。

　　阎冬学着吴华的姿势，揽住沈鸠的肩膀，掌心感受着身旁人的僵硬。

　　其他人被阎冬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措手不及，鲁杰眨巴眨巴眼睛，“冬哥，你难道已经收服沈鸠当小弟了？”

　　“去去去。”阎冬无语地看他一眼，“沈鸠比我大，要是认哥，也是我认沈鸠当哥啊。”

　　“啊？”

　　“啊？”

　　吴华与鲁杰异口同声。

　　徐雪雯与扈宁对视一眼，徐雪雯握住扈宁激动颤抖的手，两人对视间，一切都在不言中。

　　oh，天哪。

　　她们磕的CP好像是真的。

　　是的，扈宁自从在前桌听到两人吵架吵着开始补习后，她就变成了阎冬与沈鸠的CP粉。

　　有次下课看着阎冬的背影发呆被徐雪雯误以为她喜欢阎冬，吓得扈宁连忙将自己的小九九说出来，徐雪雯本来对此嗤之以鼻，因为她同桌也会搞一些同人的东西，在她看来，她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去臆想别人谈恋爱。

　　直到扈宁开始给她分析阎冬与沈鸠的每一个磕点，也不知道是不是扈宁的文采太高，讲故事的沉浸感太强，以至于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徐雪雯不停地留意沈鸠与阎冬的活动。

　　就这样，徐雪雯也成了磕cp的一员。

　　她们的磕cp联盟有三个人，还有一个是徐雪雯的同桌，一个叫何箩的女孩。

　　沈鸠对鲁杰与吴华不可思议的眼神很是受用，虽然他们理解的哥哥跟阎冬说的哥哥不是一回儿事儿，但他还是很开心。

　　他支着下巴，歪头看着阎冬，“哦？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认了我当哥哥啊？偷偷认啊。”

　　“你不知道吗？”阎冬表现得光明磊落，“那就是我这个做弟弟的表现得还不够，今天当着大家面儿叫你声哥哥，你才能知道是吗？”

　　沈鸠嘴角弯起，他身子后靠，后脖颈撞上阎冬的手腕，一个动作没停，一个没收回手。

　　沈鸠掏出手机，打开录音界面。

　　“来吧，叫吧。”

　　“还留证据啊？鸠哥。”

　　沈鸠对这个称呼不是很满意，他眉心刚皱起，就听到阎冬下面的话。

　　“好了，不逗你了，哥哥。”

　　沈鸠心跳漏跳一拍，他若无其事地关掉录音，收起手机，“行啊，你这小弟我收着了。”

　　吴华与鲁杰面面相觑，他俩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太对劲，他们看了看现在的揽住对方肩膀的姿势，又看了看阎冬揽住沈鸠肩膀的姿势。

　　呃……

　　一股恶寒在吴华与鲁杰身上蔓延开来，吴华飞快收回手，喝了口橙汁压压惊。

　　阎冬似是这会儿才想起来问沈鸠出来干嘛。

　　沈鸠指了指在一旁放着的书包。

　　扈宁瞪大眼睛，“你出来学习啊？”

　　“不然呢？”沈鸠看了眼阎冬，“我在这边也没几个朋友，在家待着怪闷的，索性就出来找个地方学习。”

　　吴华指了指他们头顶上正在播放‘大貔貅’的音响，“这，你也能学进去？”

　　阎冬整暇以待，他等着听沈鸠嘴里能吐出什么浑话来。

　　果不其然，沈鸠脸上没有丝毫尴尬，反而一本正经向众人科普，“其实很多人在平时成绩是很好的，但在高考的时候往往不得力，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扈宁四人摇摇头。

　　“因为心态跟环境啊。心态太差的话，考场一点点风吹草动或者是身体上一点点不适都会被自我无限放大，这样精神不集中，当然考不好了。在嘈杂的环境中学习可以更好地锻炼自己的精神集中，你想啊，我听大貔貅都能学进去，那我考试的时候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不会在意啊。”

　　扈宁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阎冬见真的有人信了，还是他们这帮里最听话最正经的扈宁，他有些无奈地朝沈鸠看过去，他脑袋微微侧过去，低声说道：“诶，这么骗他们不好吧。”

　　“骗他们？”沈鸠以同样音量回答阎冬，“学渣还质疑学霸的学习方式？等你什么时候考上六百分，再来跟我辩论吧。”

　　“啧。”

　　阎冬撇了撇嘴。

　　沈鸠觉得好笑，阎冬平常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肩膀后靠正好能碰上阎冬的胸膛，“怎么还把我口头禅学去了？”

　　“呵，我不仅要学去你的口头禅，还要把你脑子里的知识都吸到我脑子里去。”

　　“呦，刺激到你学习劲头了，这可太好了，积极的学习心态可比我讲十遍知识点还有用。”

　　阎冬听出沈鸠在调侃自己，正当他想张口阴阳回去的时候，鲁杰突然扒上沈鸠的胳膊，“沈鸠，我听说你在给冬哥补课？那你补课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们几个啊？”

　　这话说得有些厚脸皮，鲁杰见沈鸠没说话，他立马举手发誓，“就是你跟冬哥讲的时候，我们在一旁听着，绝不打扰你的进度，你就当我们是旁听生就好了。”

　　事情的走向让沈鸠有些措手不及，本来给阎冬补课他都不算是自愿，这会儿又多了这么多人，沈鸠心里当然是不愿意的。

　　阎冬看出沈鸠的为难，刚想要张口替沈鸠回绝，就听到沈鸠答应下来的话。

　　阎冬愣住，“你答应了？”

　　沈鸠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咋了？”

　　“会不会太麻烦你？”

　　对面的四个人高高兴兴地挤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不过会时不时地抬头看一眼阎冬与沈鸠。

　　沈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他沉默片刻正好对上鲁杰投射过来的感激目光，他心口那股子莫名其妙就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我自己决定的。”

　　这句话一出，阎冬想到了沈鸠来教自己读书是被沈家人安排的，可以说从一开始，沈鸠就没有自己的决定，而现在他却说，他自己决定的。

　　一股心酸与不甘涌上心头。

　　他收回手放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抠弄着裤子，“我……”

　　“阎冬，我想明白了，虽然来这里不是我的本意，但能来这里，我其实还蛮开心的。”

　　“你能看出来吗？我很喜欢冬天，也很喜欢雪。”

　　彻底化掉的冰碗里漂浮着五颜六色的配料，卖相早就没有端上来得好，可是沈鸠还是拿起了勺子一口口地吃着，不是因为浪费，而是因为新奇。

　　这里的体验对于沈鸠来说，是全新的。

　　虽说开始是被强迫，但此刻，沈鸠在享受。

　　阎冬想明白沈鸠表达的含义，心中的郁气与愧疚释怀了许多，他凑近沈鸠，“其实你最近吃的都不是最好吃的。”

　　一听到吃，沈鸠顿时来了兴趣。

　　“什么是最好吃的？”

　　阎冬卖了个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