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拉条子

19、有月当空映碧泉

　　随着周五的如约到来，卓恩遇在乐淘淘平台的直播带货开展得异常顺畅。作为直播首秀的功臣，他在时越公司的地位已日渐上升，显得尤为突出。

　　直播结束后，乔泽已经发了位置给他，他们提前到了，告知让卓恩遇不用着急，处理完工作再过去。

　　当前直播时段由卓恩遇自行决定，因此晚上十点之后的约定时间亦依据其工作状况灵活调整，对此安排，乔逸倒也并无异议。

　　下播以后卓恩遇交代了明天要播的商品让团队做好准备，又去库房拿了一些今天带货的零食准备带给乔泽。

　　“七七，你需要什么？我帮你拿。”

　　卓恩遇摆摆手表示自己来：“我拿点零食给朋友。”

　　仓储管理叫陈霏，是个刚毕业不久的男生，卓恩遇听说还是个本科生，起初他还在想来这里干个库管屈才了，没想到后来听说他专业学的就是物流管理。

　　“那你拿什么我给你记上。”

　　卓恩遇：“……”

　　瞧着陈霏拿了本子跟在他后面，卓恩遇嘴角抽了抽，装作不经意间说道：“每个商家上货之前都要给我们试用装，这些库存不算在公司里面。”

　　“嗯，七七说的没错，你现在拿的这些也都是商家直接给你个人的，和公司没关系。”陈霏表示自己很懂。

　　卓恩遇站在货架面前看着陈霏依旧在记录，又继续挑选：“我理解你作为一个管理者你有你的规矩，但我也有我的规矩。”

　　卓恩遇停下，看着陈霏。

　　陈霏后知后觉才懂了卓恩遇的意思，刚要开口解释，卓恩遇抬手制止了。

　　“不过我如今也是时越公司的一员，不管是商家送给我的，还是送给公司的，进了库房那就都是公司的。但是，我有权来处理这些商品，这是我的权利。”

　　卓恩遇不喜欢做什么都被人盯着，上次零食节商家送了特别多给他，但不知后来怎么在公司传的，说他以公司的名义给自己方便。

　　他从小饱一顿饿三顿，所以有吃得就吃，谁给他都会接受，从没想过有一天倒是自己努力得来的反而成了别人口中的占便宜。

　　陈霏推了推镜框，把本子合上笑了笑：“七七说的没错，我记录这些商品只是要做一个流水，你有你的权利，但东西已经进了我的库房，那进出每一分都得有记录，这是我的规矩。”

　　卓恩遇脸上不悦，盯着对面这个笑面虎看了一会又继续拿，心想下次让商家直接送到宿舍，可惜他并不爱怎么吃零食，要不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口味，他完全不用亲自上阵。

　　出了公司已经十点半了，卓恩遇提着两包东西打车去了约好的餐厅。

　　夜色中，轻柔的微风轻抚过他飘逸的长发，几丝金黄的发丝贴合在他的面颊上。他心中早已渴望蓄起长发，妈妈曾夸赞他的发质与她极为相似。

　　他长得和妈妈像。

　　夏日十点钟，正是夜生活的黄金时分，因此卓恩遇并不忧虑找不到美食，对于迟到半小时，他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七七！这里！”

　　卓恩遇刚进门便听到了乔泽的声音，抬眼望去，乔泽已经站了起来，向他这边快步走来，而他身边坐着一个男人正在接听电话，并没有回头。

　　“不好意思啊，晚了一点。”
　　卓恩遇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一点晚到抱歉的意思都没有。

　　乔泽根本不计较这些，他清楚卓恩遇的工作，能来都不错了：“没事没事，哇，这么多好吃的，都是给我的吗？”

　　“当然，你不是说这几款你吃着很好么，为了感谢你的支持，我还特意带给你其他新品尝尝。”

　　乔泽一脸感动：“呜呜，好感动啊，以后是不是我都可以白嫖七七直播间的商品啦？”

　　卓恩遇但笑不语。

　　“走走走，我哥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你了。”乔泽想拉卓恩遇的胳膊，但卓恩遇不着痕迹的挪开了。

　　“哥，七七到了。”

　　乔逸听见乔泽的话，寥寥数语后便挂断了电话。就在他起身抬头的那刹那，目光与卓恩遇的目光不期而遇，两人不禁同时愣住。

　　——果然是你。

　　乔逸又想：好干净的一个男孩。

　　卓恩遇则想：他不会今天还要给我打针吧？

　　几秒后俩人同时开了口。

　　“是你？”
　　“是你？”

　　乔泽：“……”
　　你们居然背着我见过面？

　　“怎么……怎么了？”乔泽来回在亲哥和未来嫂子的身上来回巡视着，不解地问，“你们……认识啊？”

　　俩人都没回答他的问题。

　　在目睹卓恩遇容颜的那一刹那，乔逸的内心涌现出惊诧之情。不知怎样，他猛地放松了下来，心中暗自庆幸，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等候并未令他感到一丝一毫的失望。

　　而又想突然起上次被对面这个人扒了裤子打针的事情，乔逸微微合上眼帘，细致入微地审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其神态宛若一名警探紧紧盯着嫌疑人的侦探。

　　而卓恩遇想的情况就单纯得多，乔泽提及的上上签恋爱论居然真的灵验吗？

　　果然是他。

　　“乔逸，三十岁，四区精神科最受欢迎的主治医生。”卓恩遇盯着他说。

　　乔逸也不落下风，看着他的眼睛说：“卓恩遇，十九岁，网络主播。”末了他又多问了一句，“Lonely？”

　　卓恩遇也问道：“monee？”

　　“……不是，你们是什么个意思？你们真的见过啊？”乔泽已经没了做红娘的那份喜悦了。

　　然而，他的疑惑仍旧没有得到解答。在几分钟后，乔逸突然伸出手来，伴随着一抹书面的微笑，亲切地说：“乔逸，很荣幸与你相识。”

　　“卓恩遇，认识乔医生，我亦感到十分欣喜。”
　　卓恩遇与乔逸握手之时，乔泽却分明觉察到，他们的握手并非普通，更像是一场无声的扳手腕较量。

　　刚一落座，乔泽便急不可耐地询问他们究竟是在何时相识的。

　　乔泽心知哥哥注册账号窥视卓恩的直播，更是悄无声息地添加了微信好友，毕竟他有着追踪网络id的独门技巧。

　　然而，他未曾料到二人已有了面对面的交集。当得知这一事实，乔泽的嘴巴惊讶得足以容纳一个鹅蛋。

　　卓恩遇心中早有猜测，乔泽的哥哥或许便是乔逸医生，然而这份推测并未得到确证。毕竟两人同姓乔，名字之间亦有一丝相似之处，只是性格与年龄的差距毕竟明显。

　　乔逸全然不知卓恩遇便是那个传闻中的主播，两人外貌迥异。

　　乔逸心中首次涌现怀疑，平时看着屏幕上的卓恩遇，他只觉得那双眼睛似乎有着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然而，他当时的反驳又是如何的呢？他坚持认为屏幕中的那位男生过于阴柔，而在医院中遇见的那位少年，断然不会化妆或是涂抹口红。

　　最最最为他愤怒的是，那个频繁为他送餐的外卖小哥竟然也是他，换句话说，上一次送他可乐的也是这位。

　　他不禁反思，自己行医数载，难道真的失去了辨析的慧眼吗？

　　如今细观对面之人，除去其他不论，仅那双眼睛便无丝毫差异。若乔逸事先得知是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多给几份差评，以泄被脱裤之辱！

　　初次相遇，三人之间的氛围显得颇为微妙，各自心中各有打算。

　　卓恩遇与乔逸的首次相遇，是在那起引人关注的医闹事件中。

　　乔逸身为一名医生，面对情绪失控的患者大爷，他偷偷轻微踢了一脚，随即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令卓恩遇记忆犹新的是，乔逸当时的表情，镇定自若，不带一丝慌张，冷漠而淡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那副模样，全然不似一位道貌岸然的医生，反倒更像是一位正在欣赏自己猎物的冷血猎手。

　　再度相遇时，乔逸不容置疑地站在他面前，断然宣称自己有病，他当时微微一愣，待回过神来，乔逸已从口袋中取出一支镇静剂。

　　卓恩遇的双眸中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惊愕，第一反应是这医生是有病吗？为什么会随身携带镇定剂，居然要给他打针！

　　于是，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这人身上，好奇地打量着他，都说医者不能自医，他试图辨别乔逸是否真的患病。

　　后来他打听一下，医生口中的乔逸是个年轻有为的临床神经专家医生，获得过过世界盖尔德纳基金国际奖。

　　病人口中的乔逸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所谓的“医者仁心”在病人心里，乔逸和这四个字完全没有关系！他对病人来说就是“阎罗王！”

　　所以卓恩遇在想，乔逸是个奇才不错，但他欠揍也是真的。

　　那么在乔逸心中，卓恩遇也是如此。

　　当他看到卓恩遇面无表情像吃饭一样随手打了一位精神病患者时，他敢肯定这个人少年有一定的暴力倾向存在。
　　尤其在他得知当天挨打的那个病人是卓恩遇爸爸时，乔逸也同样惊讶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为什么，因为恐惧，所以要自我保护。

　　在过去两年中，乔逸曾参与了一项关于专利技术的研究，指出暴力倾向并不必然意味着个体患有精神疾病。然而，在临床观察中，暴力倾向却与精神疾病有着较高的相关性。
　　特别是精神分裂症、躁狂症及反社会性人格障碍，在与此症状相关的疾病中颇为常见。

　　面对卓恩究竟归属哪一类别的问题，乔逸并不草率做出判断。他对疾病成因的探求永无止境，同样，他对这个神秘少年的好奇心也愈发强烈。
　　他渴望、热盼，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希望能够掌握有关这个少年的一切信息，以供深入研究。

　　当他发送消息询问Lonely是否要奔现时，内心却涌动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异常激动。

　　在相见之前，他对卓恩遇的外貌并无太多好感，同时，他对此次的会面并未抱有过高的期待。事实上，吸引他的有一半原因在于，今后父母将不再干涉他寻找伴侣的事宜。

　　可见面后，他心境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