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拉条子

82、番外五 李柏江×乔泽

　　哥哥们的谈话，乔泽无从知晓。正如他对卓恩遇所言，他内心充满了恐慌。一方面，他发现自己对李柏江动了真情；另一方面，李柏江确实在向他索要一个明确的身份。

　　乔泽从未认真思考过这段关系，如今回首，才惊觉自己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脱身。

　　接下来的日子里，乔泽听从了卓恩遇的建议，彻底与李柏江断了联系。他没有删除李柏江的联系方式，只是不再回复消息，也不愿接听电话。

　　渐渐地，李柏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再频繁打扰他。

　　乔泽从未谈过恋爱，对待感情一直秉持顺其自然的态度。因此，他一度认为自己和李柏江的关系不过是因对方合眼缘而发生的偶然。

　　他们第一次上床，是在两人醉酒后借着酒劲发生的。然而，乔泽心里清楚，若没有对李柏江动心，他绝不会与他走到那一步。
　　……

　　时间从初春流转到盛夏，乔泽和李柏江彻底断了联系，彼此仿佛从未在对方的人生中出现过，一切恍如一场短暂的梦。

　　直到有一天，乔围斓发现了这件事，直接将乔泽锁在家中，不让他外出。
　　乔家人并不在意儿子的性取向，他们反对的是乔泽与李柏江的关系。

　　在魔都，财力或许能支配一切，但在北京，权力与背景才是行走的根本。

　　李柏江的身份和家庭背景，恰恰是乔家人反对的原因。他们深知，以乔泽的阅历和性格，在这场关系中只会成为受伤害的一方。

　　乔逸和卓恩遇得知消息时已是第二天，两人匆匆赶回家，生怕乔围斓会对乔泽动手。然而，当他们赶到父母家时，发现乔泽安然无恙，甚至能吃能睡，只是被没收了所有电子设备，暂时失去了自由。

　　乔逸感到奇怪，问父母：“他就这样乖乖听话了？”

　　孙丹蓉叹息着点头：“是啊，他没什么反应，也没反对。”

　　乔逸和卓恩遇都感到惊讶。按照乔泽的性格，他至少会想办法拿回手机，毕竟他还有工作室的事务需要处理。

　　于是，卓恩遇决定找乔泽谈谈。经过一番试探，他确认乔泽确实没有任何不满。

　　“你……想好了吗？”卓恩遇问道。

　　乔泽摇摇头：“没有，就这样吧，过一天算一天。”

　　“小泽，已经快半年了。”卓恩遇提醒道。

　　“唔，我知道。”乔泽躺在地毯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我无法选择。”

　　卓恩遇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乔泽：“小泽，李柏江他……听说出了点事。”

　　乔泽的手瞬间收紧，随后又缓缓松开：“他能有什么事？帮他的人多的是。”

　　卓恩遇摇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只听说他竞选失败了。”

　　乔泽愣了一下。上次他去北京时，大会刚刚结束，如今已是七月，换届的时间到了。

　　“对他们来说，这很正常。”乔泽低声说道。

　　“是啊，政坛不同于财团，这种时候，钱解决不了问题。”卓恩遇附和道。

　　卓恩遇离开后，乔泽依旧没有要回手机。他躺在地毯上，闭着眼睛，看似睡着了，实则比任何人都清醒。

　　从未有哪件事让他如此思绪纷乱，无法做出任何决定。

　　乔逸和卓恩遇回家没两天，乔泽便被解除了禁足，手机也还给了他。对于李柏江，父母的态度依旧坚决：找个男朋友他们不反对，但这个人，绝对不行。

　　乔泽没有争辩，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随缘吧。”

　　可他的内心却远没有表面那么平静。李柏江的竞选失败、父母的反对、自己的无力感，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像从前那样顺其自然地生活。或许，这场感情的纠葛，早已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

　　其实，乔泽内心深处反倒希望父母能用更激烈的手段逼他放下这段感情。
　　这样，他就不必再为这段关系烦恼，也不必再陷入无尽的纠结与痛苦之中。

　　他知道，若是继续跟李柏江在一起，这辈子他都不会有一个明确的身份。
　　他只能成为这个男人养在家里的“金丝雀”，永远上不了台面，永远见不得光。

　　以前，乔泽觉得这样的关系或许也无所谓，毕竟他从未对感情有过太多期待。

　　可当他真正爱上李柏江后，占有欲便悄然滋生。他开始渴望更多，渴望光明正大地站在李柏江身边，渴望被承认、被接纳。
　　然而，现实却让他明白，这一切不过是奢望。

　　要不要继续这段地下关系，成了乔泽心中最痛苦的抉择。他既无法彻底放下，又无法坦然接受这种见不得光的身份。

　　这种矛盾让他备受煎熬。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大半年过去了。

　　国庆节即将来临，乔泽的漫画选角工作也正式在北京启动。杨晟打来电话，催促他尽快赶到北京，赶在下雪前完成选角，以便顺利拍摄冬天的戏份。

　　这大半年里，乔泽和李柏江虽然都知道彼此的住所和活动范围，但谁都没有主动打破这个僵局。
　　他们像是两条平行线，明明近在咫尺，却始终无法相交。

　　乔泽不禁苦笑，原来，若是有心躲着一个人，哪怕是朝夕相处的人，也会变得遥不可及。

　　二十八号这天，乔泽启程前往北京出差。临行前，乔逸特意来到他的工作室，兄弟俩在办公室里谈了将近三个小时。

　　乔逸的态度与父母一致。

　　乔泽可以找男朋友，但绝不能是李柏江。毕竟，李柏江的年龄、阅历和地位摆在那里，即便他愿意给乔泽一个承诺，乔逸也无法相信他会将乔泽光明正大地带出门。

　　乔逸只有一个弟弟，正值青春年华，他绝不允许乔泽成为别人的地下情人，活在阴影之中。
　　……

　　抵达北京后，资方安排了一场晚宴，邀请剧组主要成员见面，以便沟通后续的剧本内容。

　　乔泽到场后才发现，导演是香港人，制片人和编剧是内地人，而其他重要岗位则都是导演的团队。

　　不过，乔泽对此并不在意。他一向不多事，只关心人物选角和剧情是否被魔改，至于其他事务，他并不打算过多参与。

　　导演还挺好说话，听到乔泽的要求后，立刻表示满意，并向他保证一定会将他的作品精心呈现于荧屏之上。

　　晚宴结束后，乔泽婉拒了资方人员的接送，声称自己订的房间就在这家酒店。众人散去后，乔泽独自留在包厢里，又喝了一会儿闷酒，才起身离开。

　　以前，乔泽并不喜欢喝酒，但后来他发现，只有酒精才能让他暂时摆脱失眠的困扰。现在的他，宁愿醉着，也不愿清醒地面对现实。

　　选角的过程并不顺利。由于是二次元改编，许多角色难以找到百分百贴合的演员。有些演员长相符合，但声音不合适；有些演员声音契合，但演技又不过关。

　　导演对演技有着极高的要求，秉持着宁缺毋滥的态度。因此，选角工作足足持续了一个月才最终敲定。紧接着，剧组开始了剧本围读。

　　这段时间，乔泽是最辛苦的。

　　他甚至开始后悔，早知道改编过程如此繁琐，或许当初就不该售卖版权。然而，作为万千原创者中的一员，他也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被更多人看到，能被搬上荧屏，成为一部真正的影视作品。

　　所有事情终于敲定时，已经是十一月中旬了。

　　这期间，乔泽和李柏江依然没有任何联系。他们像是两条曾经相交的直线，短暂交汇后，又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远去。

　　乔泽知道，这段感情或许早已走到了尽头，但他心中那份难以割舍的情感，却始终萦绕不去。

　　直到临走前一晚，杨晟组了个饭局，乔泽应邀前往。推开门的那一刻，他才发现李柏江也在场，还有一位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桌上四人，气氛微妙。

　　“杨总。”乔泽进门后，大方地向杨晟打了招呼，随后目光转向李柏江，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疏离，“李先生。”

　　杨晟瞥了李柏江一眼，随即笑着起身，走到乔泽身边，揽住他的肩膀，热情地介绍道：“小泽，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叶观澜。”

　　叶观澜微微点头，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客气：“久仰大名，今天终于见面了。”

　　乔泽被杨晟按在李柏江旁边的座位上坐下，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却带着几分调侃：“早知道今天能见到叶先生，我该好好打扮一下才对。”

　　“…………”

　　话音一落，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杨晟、李柏江和叶观澜三人的笑意同时僵在脸上，似乎没想到乔泽会如此直白。

　　杨晟耸了耸肩，转头看向李柏江，用粤语调侃道：“我就讲佢系只识得掴人嘅野猫，牙尖嘴利。”（我就说他是只不饶人的野猫，伶牙俐齿。）

　　叶观澜也笑着附和，用粤语接道：“大慨就只有李部長心入面，覺得佢係隻溫順嘅小奶貓啩。”（大概只有李部长心里，觉得他是只温顺的小奶猫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用粤语低声交谈，乔泽虽然能隐约听到“猫咪”之类的词，却并不清楚他们在调侃自己。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低头抿了一口茶，装作毫不在意。

　　乔泽今天亲眼见到叶观澜，他才意识到，杨晟和叶观澜的关系或许并不简单。

　　饭局上，四人聊得还算热络，但李柏江和叶观澜话并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杨晟和乔泽在交谈。

　　李柏江和叶观澜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为各自的“家属”夹菜、倒茶，动作自然却透着几分亲密。

　　其实刚进来，乔泽就猜到了杨晟和叶观澜的关系，但不是很确定，毕竟杨晟是港圈影视业的太子爷，叶观澜是京圈世家子弟，看似完全不匹配。

　　饭局进行到一半，叶观澜和李柏江便起身去了偏厅，说是要抽烟喝茶，顺便谈些私事。

　　乔泽和杨晟则留在餐桌前，继续享用着桌上的菜肴。两人聊得随意，话题从娱乐圈的内幕八卦渐渐转向了更为私密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