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剪刀手》酒精上头

3、新世界

　　在脑海中看完了阿笑短暂的一生，付予欢沉默不语。

　　不管人类社会再怎么发展，他们总有办法让自己的同类过得一团糟。

　　“这只是一部剧。”系统小心翼翼地挪到付予欢身边，小爪子拽了拽他。

　　付予欢如梦初醒，叹了一口气：“他只不过是个爱吃蛋糕的孩子。”

　　不该是因享乐贪婪而罪有应得的结局。

　　系统不太能理解付予欢现在的心情，但它也看得出来，付予欢的状态不是很好，它继续道：“账号虽然是黑账号，但虚拟人物形象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个账号才重启了很短的时间，只要账号再多用一段时间，它的人物形象会慢慢改变的。”

　　付予欢有些好奇：“变成什么样？原主的模样吗？”

　　系统：“按理来说，应该是会向账号使用者靠拢，但你的意识又不是原装的，也许会变成你本来的模样也说不定。别忘了，这里是意识的世界。”

　　付予欢点了点头，在刚刚的回忆里，他是看过原主的模样的，面容清秀，眼眸乌亮澄澈，时常眉眼弯弯，唇角始终带着一抹微笑，除了有点瘦弱，没有什么大毛病，变成这样倒也不错。

　　系统见付予欢冷静下来，又说道：“你要是还想换身份，也是可以的，只不过，换完身份后，我就得休眠很长一段时间了。”

　　付予欢沉思半刻道：“不换了。”

　　一来，他确实心软了，他想满足阿笑的心愿。

　　二来，再换身份，不一定能换到更好的，失去了系统帮助，后续可能会更难，不划算。

　　做完决定，付予欢深深吸了一口气，无形的压力沉沉积在他的心头，他站起身来，把屋子里的物品一一规整好。

　　这也是一种解压方式。

　　东西不多，玩具就占了一大半，付予欢一边收拾着，阿笑的记忆就一边在他脑海里浮现着。

　　他突然想到，阿笑那么爱笑的一个人，用着这个面瘫账号，一定很难受吧？就像口渴的人不停喝海水，就像生病的人不断劳损身体给自己赚医药费。

　　他又突然想到，阿笑，真的爱笑吗？

　　但付予欢知道，阿笑是真的喜欢吃小蛋糕的。

　　“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去吃小蛋糕的。”

　　只不过，现在距离这个梦想还很遥远。

　　“距离剧情发生的时间，还有一个月，也就是说，还有一个月留给我们做准备。”

　　系统迈着小短腿，在付予欢身边转悠着，不停地提醒他。

　　一听还有一个月时间，付予欢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装完最后一只小玩具，起身理了理衣服，就往门边上走，完全不听系统还要再说什么。

　　明显的，付予欢要出门了，他要去买一些吃的，解决燃眉之急。他学着丧彪的样子，往门上一撞，就出来了。

　　出了门，就会被传送到街道，街道上空无一人，左右是排列整齐的方格屋子，这就是店铺。大多数卖的是卖虚拟物品，这些物品是在虚拟世界使用的，比如阿笑给电子宠物买的玩具。

　　还有少数店，是卖现实物品的，在店里挑选物品，现实中会送货上门。营养剂就属于这类现实物品。

　　付予欢盯着店里的一小碗炒饭目不转睛。

　　谁敢想啊，之前用来对付一顿的炒饭，现在这一小碗的价格都让他高攀不起。这个碗有多小呢，用碗来形容不太准确，不夸张地说，可以用“盅”。就这一盅炒饭，得要 1000 贡献点。

　　一支营养剂 10 贡献点，1000 贡献点，付予欢能吃 100 顿，1 个月。

　　也不是说不能买来吃，只是太不划算了。

　　“这个世界的设定里，人类是经历过一场末世灾难的，很多食谱都消失了，美食在这里是很昂贵的。”系统此时趴在付予欢的肩膀上，企图打消他不该有的欲望。

　　付予欢倒不是现在馋了，他突然想起来，这部剧的男主——柳寒生，小时候，他家是做“古食”的。

　　昂贵就意味着赚钱。

　　柳寒生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柳母依靠家传的菜谱经营着一家“古食”店，柳寒生小时候的生活还是很富足很幸福的。只不过，后来柳母出了意外，去世了，柳寒生开始了寄离人下的生活，也开启了一生的苦难。

　　但比起阿笑，付予欢觉得，那些苦难根本算不了什么，说得夸张一点，算得上是“幸福”。

　　“咱们开店卖吃的吧？虽然我手艺不算好，但肯定比营养剂好吃。”付予欢盘算着。

　　系统小手拽了拽他的头发：“醒醒，你弄不到原材料的。我不是美食系统。”

　　付予欢白眼一翻，走到了另一边，胡乱点了几种口味的营养剂，扣除贡献点，就算选购成功了。他还订购了按期配送的服务，每周配送一次，一次配送一周的量。花掉了 1000 贡献点。

　　买完了食物，付予欢站在街道上，有些不知所措，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了。

　　宽阔的街道，空荡怅惘，寂寂无人，这是虚拟的，只适用于挑选货物的街道，举目远眺，没有尽头。

　　与想象中的未来景象不一样，没有炫彩的灯光，没有错落的建筑，墓碑一样排列整齐的方格子，层叠圈套，如同巨大的迷宫。

　　茫茫一片白中，只有一点渺小的黑，似乎很快这点黑就会被白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街上为什么没有人？”付予欢心头压抑，很不习惯。

　　“没人不好吗？为了隐私，基本上这类地方都是屏蔽其他人的。”系统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它很习惯这样的环境，甚至很欢快。

　　“怎么去人多的地方？”

　　系统从付予欢肩头爬了下来，它小不点儿的身躯走在前头：“走吧，我带你去娱乐社区。跟着我的步伐，你会喜欢这里的。”

　　只见它往前走了两步，又后退了跳三下，再原地一跳，立马就消失了。

　　看不见系统的身影，但付予欢还能感应到它的声音：“你原来应该接触过控制手势吧，这也是类似功能，特定步伐，可以自定义的，这是原主阿笑做的设定。”

　　付予欢回想了一下，确实是阿笑设置的，他现在还不熟悉这个世界的技术，但等以后他会操作了，一定要改了这个特定步伐，实在是像一只蠢兔子。

　　再度传送后，付予欢终于看到了这个宇宙真正的模样。

　　娱乐社区，星际网最繁华的地方。

　　不再是寡淡的几何方块，这里有着各式各样的虚拟建筑，钢铁宫殿，钻石堡垒，藤条编织的巨树，棉花堆积的高山……遍布在地面、高空、水下……

　　甚至还有不能称之为建筑的东西，可能是一片落叶，可能是一道光，这些东西的背后，也连接着一个个不同的世界。

　　森罗万象，尽纳其中。

　　付予欢再次被禁锢在自己的脚下，他不知该迈出怎样的一步。

　　在这里，人，甚至是不需要走路的，有的驰骋在飞，有的躺着在飘，还有的被奇怪的圆盘托着，在空中一边移动一边跳舞。

　　这比刘姥姥进大观园还要夸张。

　　而系统，就像回家一样欢乐自然，它窜得如同烟花一般。

　　付予欢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心态，来娱乐社区也不是为了玩，最紧要的是，他要尽快熟悉这一切，然后找一份工作。

　　从怀中取出丧彪给的招工卡，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文字，付予欢不会用这玩意儿，阿笑的记忆里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系统窜了回来，看见付予欢盯着招工卡发呆，开口道：“你想找工作啦？”

　　“不赚贡献点还债，丧彪就要把我们送回 D 级星了。不对，应该是我一个人，你应该会被原地销毁吧。”

　　系统：“……”

　　付予欢将招工卡收了起来，再次将目光投向了眼前光怪陆离的世界，不再畏缩：“更重要的是，信仰值等级得提升到 B 级，一个月。”

　　剧情开端在 B 级星，主角更是长期居住在 A 级星，剧情开始的时候，他要是还没有去 B 级星的资格，接下来怎么开展任务？

　　付予欢觉得，自己要找一个方便接触主角的工作。

　　系统：“也不是那么急，你在星际网依然可以找到主角，完成任务的。”

　　付予欢顿了顿，有些话，他不知该如何对只是一堆数据的系统说明，只好张开手盖在熊猫脸上：“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真不了。”

　　系统熊猫被付予欢遮住了眼睛，四肢乱晃着，付予欢稍稍用点力就压得系统挣脱不了了。两人打打闹闹，付予欢的心里松快了不少，刚一想笑，面瘫脸的嘴角却提不起来，又郁闷了。

　　就在这时，一个戴着口罩，扣着帽子的人迎面走来。

　　这是个很奇怪的人，付予欢也是个很奇怪的人，因为除了他们两个，根本没有人还用原始的交通方式——双脚走路。

　　那人步履匆匆，黑色长风衣下，他的身形更为挺拔修长，迅疾的动作，带动衣摆微微翻飞。他与付予欢擦肩而过，像极了茫茫海上的一叶孤舟。

　　严严实实的口罩和帽子，遮挡住了他全部的面容，只有一双细长凉薄眼睛，透露出一丝冷漠。

　　付予欢眯了眯眼，一把抓过系统，顺着那人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路上还继续和系统打打闹闹，装作碰巧顺路的样子。

　　系统被付予欢大手掌糊在脸上，嘴巴被盖住，说话都说不清楚了：“你干什么？怎么还玩尾随呢？”

　　“那个人我瞧着眼熟。”

　　系统也是一愣：“别是原主认识的什么人吧？你注意点别惹事啊啊啊！”

　　付予欢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觉得非常熟悉，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但似乎，也不是原主认识的人。

　　没来由的感觉，让付予欢下意识地想跟上那人，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是这个世界唯二用脚走路的人。

　　付予欢：“系统，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