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绞杀》》野春风

29、第 29 章

　　陈叙回到紫苑已是深夜。
　　推开房门进入的时，黑暗的房中亮着一处暖色光源。他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不由得恍惚一瞬。
　　想起几年前，兼顾课业的同时还要跟着陈高裕参加一些人脉应酬，每每拖着疲惫身心回到紫苑的时候，自己的床头也是会留有这样一盏等着他晚归的台灯。
　　床上的人翻过身，看着进门的陈叙，声音低沉的像是从入睡途中醒来。
　　“哥，你回来了。”
　　“嗯。”
　　陈述手摸向床头柜，点亮手机屏幕：“今天怎么晚？”
　　陈叙轻声关上房门，迈步往房间内走。
　　“公司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陈述看完时间又将手机放回去，重新躺好像是要继续入睡，临睡前又嘱咐陈叙。
　　“很晚了，早点洗漱休息吧。”
　　诸如相似的对话也曾出现过在陈叙深夜而归的每一晚，床上的陈述面对着陈叙，已经重新闭上了眼睛，那一团小范围的暖光有一片扑洒在他的发丝、额头，从那里逐渐晕染到他的眉眼。
　　在这一瞬，陈述在光晕中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
　　“怎么站在那里看着我。”
　　“......”
　　陈叙也无法解释自己突兀的站着未动原因，他刚才的脚步的确突然滞在原地。
　　“回你自己房间睡。”思维一团乱麻的弊端是会口不择言，陈叙无意识的进入警戒状态。
　　“怎么突然要赶我走？”陈述起身下了床，朝他走来：“我们不是经常一起睡，怎么今天开始在意了。”
　　陈叙觉得今晚的陈述格外奇怪，像是和之前的陈述重合，又好像完全不是。
　　“哥，你觉得兄弟睡在一起是不正常吗？可我们不是一直都是一起睡的吗？”陈述一步一步向他走近，口中的话也未停：“为什么要赶我走呢？”
　　陈叙抬脚想走，做出动作之后身体却一动不动，低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腿脚像是石化一般无法挪动。陈述还在向他走近，委屈的诉说向他诉说：“我爱你的，为什么要赶我走呢？我爱你啊。”
　　陈叙猛地在自己腿脚被束缚住的惊惧中醒来，醒来后发现自己不仅是腿脚被束缚，几乎全身都是被身后的人缠缚住的。
　　“做噩梦了？”陈述大概是被他刚才动静带醒，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困倦，手掌放在他胸前轻轻拍打。
　　陈叙平缓了一会呼吸，抽出自己被压得发麻的腿，拨开陈述的手从床上坐起。
　　“要去公司吗？”陈述跟着她起身，一路尾随着进了更衣室。
　　“我送你去。”
　　陈叙头也不回的拉开衣柜：“不用，有司机。”
　　陈述没骨头似的，倚着陈叙，下巴搭在他肩上。他等陈叙解了几颗睡衣扣子，抬手拉下他的正在解扣子手，松松环住他的手腕。
　　“待会儿我送你去。”说着用另一只手手指点在陈叙扣了一半的扣子上，脸上浮现出浅浅笑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不中听：“不然今天就别出门了。”
　　陈叙用空着的手拨开他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斜睥陈述一眼。
　　“你又想干什么？”陈叙不免想起昨晚两人的荒唐，在紫苑里陈述更加肆无忌惮。
　　“不干嘛。”陈述微微侧头把脸埋入陈叙的脖颈，话语间的热气在那处铺散而开。
　　“送你上班啊。”
　　“......”
　　陈叙侧开一些，想躲开，陈述不依不饶，歪过头亲了一口，亲完又用自己的脸蹭陈叙的脸颊。
　　“行了，随便你。”陈叙冷漠的推开黏在自己脸上的另一张脸：“出去吧，我要换衣服。”
　　“你换呗，我又不是没见过。”
　　这话说的欠揍，陈叙用手肘顶了一下陈述。
　　“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陈述慢吞吞松开他：“好吧。”

　　用完早餐后，两人一起出发，陈述充当了司机的角色。
　　刚开始的路程两人都没开口，在一阵的无声沉默过后，陈述突兀的发问。
　　“你恨陈高裕，对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陈叙还没开口反驳，又听见他说：“你想让陈高裕死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手里有可以决定他生死的东西，不是吗？”
　　“你想在订婚宴上做的事情，不就是把陈高裕送上死路吗？”
　　“陈述。”陈叙打断他的话：“不要在胡说了，现在调头送我回去。”
　　陈述置之不理，自顾自的说：“但我觉得你的准备还不够充分，你现在选择的做法并不能保证让他死掉的同时自己全身而退。”
　　“.....”陈叙缄默。
　　“所以我不认可你现在的做法，打算阻止你。”
　　行驶的车辆停到应急车道上，陈述按亮双闪，掌心伸到他面前
　　“手机给我。”
　　陈叙不明所以，坐着没动。
　　陈述看他没动作直接伸手去翻他的口袋，解锁他的手机，滑动屏幕点开一个软件图标。
　　那是一个陈叙并不会留心，打开次数几乎为零的软件，里面竟然显示存有一条录音。他不记得自己用手机录过什么，现在却平白无故的出现一条录音记录。
　　点开那条录音记录，陈述拿着手机放到两人中间。
　　“不如把你想在订婚宴上想公布的东西，换成这个。”
　　音频轨道随着进度条前进，前几十秒都是沙沙的摩擦噪音，没什么可分辨的内容。陈叙心里还是隐隐出现不好的预感。
　　直到进度条缓移到音频线谱最高的那一条线上，一声难耐的呻吟从声筒里穿到陈叙的耳朵里。
　　陈叙一瞬间从头热到脚心。他有一瞬睁大了眼睛看向陈述，陈述看起来却格外冷静。
　　原本窸窣断续的声音开始因为这一声明显的吟声连续起来，接着陈述微哑的声音先从声筒里传出。
　　“陈叙，我是谁。”
　　陈叙张了张嘴，手指紧握住皮质座椅的的边缘，这样的对话在做陈述拉着他做那事时出现过太多次了，陈叙几乎要下意识扭开头逃避。
　　他如同录音里的人一般保持着沉默，车里的温度纵然飙升，他感觉到自己身上甚至出了细密汗珠。
　　随着进度条的不断前进，陈述染上沙哑的嗓音再度从声筒里传出。
　　“怎么不说话啊。”
　　接着是几声黏腻的声响中夹杂着隐忍的哼吟：“哥，说话。”
　　每到被陈述逼迫到不得不开口时，陈叙就会让他滚，在录音的末尾陈叙才出声。
　　“滚呐。”
　　陈叙本意是不耐烦的呵斥，直到自己亲耳听到了才发现当时出口的语调与自己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
　　录音播放完，陈述按灭了屏幕的光亮，陈叙此刻想问陈述什么时候录的，又为什么要录在他的手机里。
　　“这一条是我留给你的，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删掉。”
　　陈叙没说话，犹豫着要不要拿回手机，又听见陈述讲：“我哪里还有很多条，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
　　“......”陈叙明显的怔愣一瞬。
　　“如果你还不停止订婚宴的话，我就会不定时对外公布一条录音，在各大媒体头条上，买通全国所有的营销号。”陈述紧盯着他，平静的说着疯狂的话：“我想，他们相比于高权高位的倒台，对陈家儿子之间的□□风流会更加津津乐道。”陈述边说边向陈叙靠近，鼻尖快到贴到他的。
　　“特别是知道陈家的两个儿子甚至还未成年的时候就搞到了一起，多有舆论谈资。”
　　陈叙脸上浮现一刻明显慌乱的神情，他用力推开陈述。
　　“你真是疯了。”
　　陈述轻声一笑，手指按下副驾驶的车窗降下大半，猛地把手机往车窗外扔。跨海大桥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海峡水域。
　　“.......”陈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动作，
　　陈述俯身解开他的安全带，双手紧按住他的肩膀：“你总是这样，给我希望然后立刻让我绝望。”
　　陈叙被迫和他视线相对，说出口的话却依旧冷硬：“我有给过你希望吗？不如说是你自己自作多情。”
　　陈述的表情随着他的话也越来也冷，最后干脆打开门下车，他从车前绕到副驾拉开车门，把人连拖带拽的塞进后座里侧扣上安全带。
　　随后重新回到驾驶座，车辆猛地提速，不是前进，是后退。车子后退了几十米，而后行驶到正常车道。
　　陈叙被一前一后的急刹晃的头晕，他想喊停，剧烈眩晕感使他无法顺利发声。
　　“你不不在意生死吗。”陈叙余光中从后视镜看到此刻的陈述，那人面色平静冷淡，丝毫没有正在驾驶一辆在高速前进车辆的谨慎，陈述的声音像是从阴冷地底深处索命而来的地狱使者。
　　“那我就陪着你，我们一起去死。”
　　尖锐的急刹声再次响起，随后车辆倾斜着转换方向，顷刻间仿佛天旋地转，车体和大桥围栏之间的剧烈撞击。
　　陈叙觉得自己头部像是给什么钝物狠狠的砸上，车辆的警报声和耳鸣几乎要让他大脑空白。
　　他在自己不受控垂下的眼眼缝中想看一眼驾驶座的陈述情况如何，但已经没有撑着眼皮的力气，最后的模糊间只看到一片血色。
　　就这样死去了吗？
　　陈叙觉得这里并不是绝佳的地点，陈述明明是怕水的，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片海峡。
　　在这种疑惑中，陈述的意识彻底昏暗下去。

　　陈高裕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警卫员替他抬高警戒线，和他一起站在事发现场的划分范围，今日跨海桥上的风很大，海风呼啸中夹杂着记者播报的声音。
　　“车子在跨海大桥上失控撞上护栏，急刹后的车辆撞断围栏，一小半侧钩挂着悬空，没多久产生爆炸。在爆炸燃烧后的残骸中目前还未检测到本次乘坐车辆人员的相关信息。”
　　“据悉，车里共有两名人员，一名是骋风集团的总经理陈叙，另一位驾驶者身份不详，目前还在进行身份核对......”
　　旁边的人应该是和他说了什么，陈高裕没听清，一阵耳鸣过后才又听清助理和他说话的声音。
　　“小陈总手机的定位区域已经反复打捞了,玉潭海峡的风大水域深，浪高流速比较大，所以短时间打捞不上来也.......”助理把最后的二字无声咽下，没敢说出口。
　　“那边的记者要知道您来了估计会围上来，陈行长，我们怕是得要走了。”
　　陈高裕看上去面色无异，声音平静的回复：“嗯，走吧。”
　　像是在这场事故里的人对他无关紧要，只是过来勘察一番现场。助理原本是走在他身后，。见陈高裕在前面走的漫无目的，像是无端失去了方向感一般，只好僭越，走到前面引着他往车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