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地窖求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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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情不自禁拧起眉头，他见不得自家院里的优秀学生被格兰芬多靠得那么近。想必其中也有地窖温度太低的缘故。
他掏出魔杖，对准壁炉，低声念道：“火焰熊熊。”一簇火苗瞬间燃起。幽暗的地窖中炉火噼里啪啦作响。
伊莎贝拉从背后推了推哈利，示意他向斯内普展示手腕上的伤口，告诉斯内普他的遭遇。
哈利僵住一张脸，不自觉地上前两步。只见他鼓足勇气，抬头看向一如往常不发一语，阴森森站在那里的斯内普。
哈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说：“教授……”
梅林！
哈利经历过许多和斯内普在一起的时刻。那些时刻里有他被斯内普单方面冷嘲热讽，大加羞辱，也有他恨恨还击给斯内普的几乎同等的讥讽与争执。
霍格沃茨五年的时间里两人从未平静地相处过。
更不用说，现在要让哈利.波特主动开口向斯内普求助？
哈利一时记不清过去有没有发生过相同的事。但显然对他现在，一个正在经历来自生活各方面剧变，的年轻人来讲，朝斯内普求助颇有低头示弱的意味。
哈利只觉得背后起了一片针芒，细密地戳着他的脊梁骨。他脸颊微微发烫。要是被罗恩他们看见……他不敢想下去。
哈利声音僵硬，表情不自然地继续说到：
“乌姆里奇教授违规在校内使用黑魔法惩治学生。”哈利伸出手，露出伤痕，他略微偏过眼神，避开斯内普的视线。
“然后我的手背上现在留下的痕迹，似乎无法凭我自己的能力消除。”
“我知道你可能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毕竟，你是…嗯，魔药课教授，或许你知道怎么处理这种黑魔法造成的伤。”
伊莎贝拉在昏暗的办公室里敏锐地发现斯内普在看到哈利手上泛红的刻痕后一瞬间眼神的转变。她微微扬起嘴角，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会促成一桩师生互助的美谈。
可为了速速说完话，维护自己在斯内普面前的自尊，俨然已经一股脑陷入自己思维里的哈利.波特并没能看见斯内普冷漠的外表下此刻偶然泄露出一丝与平日里他对自己完全不同态度的关切。
只听见哈利.波特这个顶着一头乱糟糟硬挺黑发的小狮子倔强地来了一句——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是在浪费你的时间，也可以不用理会我。”
事情的状况急转直下。
尽管伊莎贝拉才正式接触斯内普不久，但凭借短短几节魔药课的体验，她已对斯内普的个性有所察觉。
哈利前半截的言辞或许可以让他在得到一顿斯内普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后再获得来自这位用词犀利毒辣的魔药教授的帮助。
但他最后那句话绝对会让斯内普相当之不爽。而斯内普的实力决定了他可以足够任性。
这下，伊莎贝拉不确定斯内普还会不会帮哈利.波特了，不过……她能确定的是斯内普绝对会加大火力怼哈利.波特。
伊莎贝拉很好地将自己调整为看八卦的旁观者心态，搁置了“哈利.波特的伤痕治不好怎么办？”的问题，默默用眼神来回扫视斯内普和哈利.波特两人。
果不其然，斯内普用他那特有的低沉、缓慢的语调开始讥讽哈利：
“啊，波特……多么令人感动的场景。被乌姆里奇教授用她那独特的教育方式惩罚后，你终于想起了我。让我看看——”
他走近哈利.波特，目光越过男孩倔强的发旋，落在对方的手背上，嘴角勾起——
“‘我不可以说谎’？真是讽刺，波特。你平时不是总喜欢用你那鲁莽的言辞和行动来表达自己吗？怎么，现在终于学会闭上嘴了？”
斯内普停顿片刻，继续说到：
“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会对你小小的痛苦感兴趣？难道你以为我会像你那群天真无邪的朋友一样，对你表示同情？”
说到这，斯内普突然眼神射向伊莎贝拉。伊莎贝拉立刻反应过来，斯内普对于自己贸然拉着哈利.波特给他添麻烦是有不满的。
“以为靠自己可以消除这些痕迹吗？我不得不说，多么幼稚的想法。”
哈利猛地向后退，在壁炉的照映下，伊莎贝拉清楚地看见哈利脸色涨得通红。
他拳头微微攥紧，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愤怒和委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伊莎贝拉尚未来得及阻止哈利继续说下去，便听见他提高音量继续发泄地喊到：
“你以为我想来找你吗？你以为我喜欢听你冷嘲热讽？如果不是因为…因为没人能帮我，我根本不会踏进这里！”
哈利原本被伊莎贝拉用魔法平息下去的负面情绪此刻重新上涌，他觉得那些伤痕愈发痛起来，他大叫着，手上却又微微发着抖：
“你说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好，你就继续这么想吧。我不该指望你。我自己会想办法！”
看来，哈利.波特能够凭一己之力得罪斯莱特林学院上至院长，下至同学这么一大批人，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因的。好一张硬嘴！
伊莎贝拉自己不是没有过求人帮忙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被怼的时候。记忆中和塞巴斯蒂安厮混搞事的好几次都被奥米尼斯抓包，但她几乎每一次都能够圆滑地处理过去……
起码在伊莎贝拉长大后，她的语言水平、人际交往能力有质的进步。
所以，她不理解哈利为什么最后不是说：“所以斯内普教授，请问你愿意对我施以援手吗？”而是为了挽尊说“不用理会我！”这类对自身实际处境毫无帮助的昏话。
如果哈利能在请求斯内普帮忙时再抬头用他那双湿漉漉、水粼粼宛如春日波光泛起的碧色湖水般的绿眼睛直视斯内普，伊莎贝拉相信没有人能够不在那双眼神的注视下动容。
可是哈利.波特硬生生避开了……完全没有和斯内普对视。
伊莎贝拉隐隐感到自己误判了这两人的关系。哈利.波特似乎全然不信任斯内普，而非伊莎贝拉认为的只是少年人面对师长的羞涩与回避。
她原本以为斯内普时不时落在哈利.波特身上的视线是在关心对方，但似乎斯内普也没有多么在乎哈利.波特的安危。
她犯了以己度人、多管闲事的错误。
伊莎贝拉飞速在心里调整对哈利.波特的身份地位对于自己能够带来多大帮助的定位。接下来和对方交朋友的策略也应该做出相应的改变……
要是因为帮助哈利.波特惹起自家院长和同学的不满，伊莎贝拉和哈利.波特的来往就该转向地下了……
不过，来往是不必要中止的。
不必说级长德拉科.马尔福那边，明显是能够争取的摇摆派斯莱特林，就是伊莎贝拉自己，也不打算为了照顾斯莱特林其他人的情绪，而放弃哈利.波特这么好的盾牌。
“救世主”的名气只有足够大，才能掩盖住自己的不寻常，不是吗？“哈利.波特”足够让伊莎贝拉.艾博在邓布利多的监视下成功毕业。
伊莎贝拉在冷静理性地思考，相对的是，地窖另一头——堪称鸡飞狗跳。
哈利.波特转身走向门口，斯内普的黑袍如幽灵般飘动，大步从后面逼近哈利.波特，伸出干瘦有劲的手箍住哈利受伤的那只手腕，将他往回拖。
哈利踉跄了几步，开始想要挣脱斯内普箍住他的那只铁手。斯内普不顾哈利.波特的挣扎，冰冷地说：
“收起你那可笑的自怜自艾的情绪。或许，你该好好反思一下，为什么总是你陷入这种可悲的境地。是因为你那无可救药的自以为是，还是因为你永远学不会遵守规则，波特先生？”
“在我看来，出身斯莱特林的杰出无比的艾博小姐就没有遇见你的烦恼。不如向她学习一下，你说呢？艾博小姐甚至还愿意大发她的善心管你的事，并为了你不惜让一位老教授当众出丑……”
斯内普将哈利按在桌前，单手遏制住男孩的挣扎，另一只手将一瓶莫特拉鼠汁直接粗鲁地塞进男孩的嘴里。
伊莎贝拉原本无所谓地抱臂依靠在壁炉旁观看两人争执的全过程，但当斯内普说出“收起你那可笑的自怜自艾的情绪。”时，一缕脆弱不自觉地浮上伊莎贝拉的脸庞。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停下内心复杂的活动，放下双臂，直起身靠近两人。
这头的斯内普一边灌药，一边看了一眼伊莎贝拉：
她的视线不全然投注在斯内普与哈利的身上。她右手拿起了魔杖，杖端对准哈利手上的伤痕，看起来就像她要对两人的连结处动手。
“这种魔药由莫特拉鼠背上的海葵状肿瘤腌制而成，具有缓解疼痛和增强对恶咒及厄运抵御力的效果。”
尽管和哈利.波特不出意料地吵了起来，斯内普一直有分出一丝心神关注伊莎贝拉.艾博的情况。
斯内普感到头大。邓布利多是把自己当牛使呢！哈利.波特、伊莎贝拉.艾博，两个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直到看见伊莎贝拉从帽子里掏出笔记本记下了自己刚刚补充的那句话，斯内普才放下担忧。
老实说，他总觉得刚刚伊莎贝拉.艾博要给自己抓住哈利.波特的那只手来一发阿瓦达。
不过，伊莎贝拉.艾博竟然能够在这种混乱里都坚持记下课外笔记，斯内普不由得在内心暗自赞赏对方不愧是斯莱特林的学生。
他低头看向面前那个被莫特拉鼠汁呛到不停咳嗽的男孩，对比之下，他更加不耐烦起来。
斯内普又倒了一些白鲜在哈利的手上。伊莎贝拉惊讶地发现那些伤痕虽然稍稍褪去了一部分红，却仍然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伊莎贝拉不解地询问。她还记得用魔杖端去触碰那些字迹，边触碰边凝神感受蕴含在伤痕中的魔力痕迹。
“不是普通的黑魔法。”伊莎贝拉与斯内普异口同声。
伊莎贝拉从斯内普严肃的神情中猜测这些伤痕大概来自某种乌姆里奇自创的小技巧，也未必有专门消除它的方法。
这边哈利大概是从疼痛中缓和过来，没再出声同斯内普顶撞。三人沉默着看向哈利手上的伤痕。
“或许，这正是又一道适配我们救世主名号的荣誉勋章，不是吗？”斯内普的声音低沉但清晰地传入伊莎贝拉和哈利的耳朵。
伊莎贝拉难以置信地抬头同斯内普对视——这个男人，在发表什么尖厉的措辞？！他在刻意激怒哈利吗？两人眼神对上的一瞬间，那些画面又来了——
脖颈间宛如红宝石项链般锋利浓郁的伤口，血色、血色、眼泪，可这一次与往常不同，铺天盖地朝伊莎贝拉涌来的还有男人沉重、绝望的内心。
伊莎贝拉瞳孔微颤，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刚刚她是阴差阳错地凭古代魔法天赋感知到了斯内普未来命运发生时的情绪波动吗？！
两人一个低头，一个抬头，距离如此近，以至于斯内普完完全全目睹了伊莎贝拉浅色瞳孔里浮现血色的过程。他不禁皱眉，伊莎贝拉.艾博的眼睛究竟怎么回事？看来此事需要尽快汇报给邓布利多。
浓重的血色随着伊莎贝拉迅速低头消失在斯内普眼前。而哈利.波特如他所料的被激怒了。
“你不必用嘲讽我的方式来掩盖你的无能，斯内普！你帮不了我就算了，反正…我早就习惯了靠自己。”哈利离开办公室，重重地关上门，留下斯内普和伊莎贝拉站在昏暗的地窖里。
“我不明白，教授。”伊莎贝拉收起魔杖，回身走向壁炉。
她伸手像是要去够着壁炉里燃烧的火焰，眼神一动不动盯着火光，火光染红了她四分之三的脸庞。
从斯内普的角度看去，伊莎贝拉.艾博此刻仿佛被眼底浮现的血色流遍了全脸。以至于她整张脸无端显出一股暴戾的气息。
“你明明是关心哈利.波特的，不是吗？”伊莎贝拉顿了顿，像是在寻找合适的措辞： “可是你为什么要再三激怒他呢？”
“你明明可以直说，那些伤疤你不能全部消除。无论是没有专门应付的咒语也好，还是客观情况不允许也罢，我想哈利是个好孩子，他会理解你的。”
“正如邓布利多教授不在学校，各位院长和被视作魔法部象征的乌姆里奇教授此刻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那样，哈利手上的伤痕必须被某种程度地保留下来。”
“可以减去他的伤痛，但不能完全消除。就像针对魔法部势力对霍格沃茨校内的影响那样，邓布利多教授和你们可以去削减但不能拔除……”
斯内普出声打断伊莎贝拉的喃喃：“你想说什么，艾博？”
“贝拉，是贝拉，斯内普教授。请不要喊我艾博。”伊莎贝拉突然扭头冲斯内普甜甜一笑，她反问：“你真的觉得那只是可笑的自怜自艾的情绪吗？斯内普教授……那种痛苦。”
斯内普愕然垂眼注视那张纤弱脆丽的脸——
伊莎贝拉.艾博没能拥有一张甜美性感得如樱桃般少女火辣的面孔。她刻意展示的甜甜的笑，反而看上去不伦不类。
斯内普敏锐地意识到自己针对哈利.波特的话无意撬动了伊莎贝拉.艾博某个在意的点。或许挖掘下去能够帮助他们更加掌握伊莎贝拉.艾博此人。
斯内普从未放松对艾博的警惕，他谨慎平静地回复道：“波特先生该学会自己解决这些…不值一提的小问题，而不是总是陷入情绪里，去依赖别人。”
听完这番话，伊莎贝拉似乎真的只是单纯笑笑，几秒后她放松了嘴角，恢复平日里温和宜人的神态。她开口问道斯内普：
“你的情绪呢？教授，如果痛苦可以量化，你的痛苦似乎比任何人都多，比任何人都沉重……”
伊莎贝拉再次起身走向斯内普，她掏出魔杖，杖尖轻轻抵上斯内普黑色长衫的心口位置。她装模作样地侧脸，作势将耳朵贴近她的魔杖旁，继续补充道：
“我感受到你的痛苦。”
伊莎贝拉抬眼，两人离得如此近，远超正常的社交安全距离，伊莎贝拉可以数清斯内普的眼睫。
再一次，伊莎贝拉清楚地看见男人的眼神从听完自己那句话后迅速变得空洞，像是被某种东西吸走了所有的情感与思想。重来的漫天血色，随着男人眼神空洞复又散去。
“教授，我曾经在一本诗集上读到过这么一句话——”
“当你拔下白鲜的枝叶后，等待它的必然是逐渐凋谢。”
话音落下，伊莎贝拉抽身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她微微仰面，从斯内普平静至冰冷的表情上什么也看不出。
在此期间，斯内普一言不发，只默默看向伊莎贝拉.艾博的每一个动作。伊莎贝拉索性躬身致歉，从壁炉旁的沙发椅上拿起外袍和帽子，走出了地窖。
只剩下斯内普独自站在光与火交织的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