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完结章 ...
-
7完结章
“这就是……传说中的……金城的雪妖？”凌妙妙打量着眼前浑身通白的雪发男子，愣了神。
“与你何干？你又是何人，胆敢直呼我的名讳……唔！”雪发男子刚落地，就被定住了般，动弹不得。
“闭嘴！聒噪得很。”收回定身符的离笙撇了撇唇，很是烦躁，训斥道：“就算是雪妖，也不能没有礼貌打断别人说话。”
那雪妖眸光闪动，顷刻间，寒窟震荡不已。
眼看着入口就要被积雪堵住，凌妙妙颇不耐烦伸手，一把撕下雪妖的定身符。
“罢了，各退一步。如何？”
凌厉的风雪骤歇，四周忽的寂静无比。
只有风吹过飘雪的微弱笙箫。
雪妖狭长的眼眸中晃过一丝恸然，“你们究竟是何人，为何身上有……她的气息？”
慕瑶坐在冰台边，“敢问，阁下所说的她……可是远黛小姐？”
雪妖蓦然抬首，幽蓝的眼珠在眼眶里滚了一圈，喉间有些哽咽，“你们果然，认识她。”
“你想见她的话，我们可以帮你。”凌妙妙坐在冰台的另一侧，手里捏着块小巧的冰雕，微微转动了一圈。
那是枚花骨朵，样式与远黛院子里种的花一模一样。
雪妖支起上半身，忽地又垂下头去，“没用的。我出不去。”
“城主大人在此地施了阵法。”
“可恶！怎能如此！”凌妙妙听完雪妖─解释，心中忿忿不平。
──城主为了不让雪妖和远黛小姐见面，竟联络了术士将他终生囚困于此。
“你若再不见她，怕是再难无机会了。”凌妙妙瞥了眼身边的离笙，垂眼，颇为无奈开口。
雪妖拂袖，冰制的桌案险些被他掀翻，他沉声，语气紧迫：“姑娘此言何意？”
远黛暗中服用了剧毒的迷心花，失了心智，得知真相的城主夫人于心不忍，求来药粉制成药汤缓解药性。
凌妙妙加快语速，决定把这段时日在府院中观察到的真相长话短说。
雪妖听得直皱眉头，袖内的手紧攥成拳，额侧的经络隐隐跳动。
“难为她拖到如今……只怕是，命不久矣。”凌妙妙继续道，紧接着摇了摇头。
“远黛她一直在等你。”慕瑶随即补充道。
闻言，雪妖陡然间慌了神，幽蓝的眼中恍惚不已，泛白的唇止不住地喃喃：“原来她并非变心……”
当初他与远黛月下立誓，若非不已的缘故，二人不能在一起，便服用迷心花，方可在梦中赴会……
远黛她竟一直记得……
明明，是他一时冲动之言，她却信了……
雪妖心中悔恨不已，眼中瞬间淌下冰痕，嗓音隐隐发抖，几乎是从喉间挤出的悔意：“劳烦诸位，助我出去。”
凌妙妙伸手，摊开掌心，“先给我们要的粉末。”
“这……”雪妖眼中涌动了些许波澜，如同潮水般浮现了冷意。
“放心，我们说到做到。”离笙变戏法般，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断月剪。
“这！”凌妙妙大惊。
“别紧张，这是被异典司改良过的。”离笙淡定解释道。
身后的慕瑶亦是默默收敛了异色，接过了雪妖递来的果子。
“把这些磨成粉，便能得到你们想要的。”慕瑶回忆先前书中的记载，信心满满，“交给我吧。”她应该可以制成。
慕瑶连续熬了几个日夜，在更换下一批医师来园时，眉黛笔总算制好了。
城主的千金终究还是香消玉殒了。
城主坐在灵堂前，眉目发愣，发间的白鬓越发深了，“是为父错了。黛儿，你回来好不好……”
“你若是要与那妖物在一处，只要他不伤你，为父便随了你。”
“黛儿，你睁开眼，看看我……”
慕瑶等医师被遣送出府前，人群中的凌妙妙望向管家，恳切求道：“先前远黛小姐待我这般好，如今可否容我等前去吊唁？”
“且容我向城主通报一声。”管家一脸为难。
“管家。你且随他们去。”说话的，正是路过的城主夫人；
本是美艳的妇人，如今一袭麻布白衣，脸色憔悴，眼睛发肿，泛着红意，声音轻弱无力，被丫鬟堪堪扶着，整个人显然因着远黛的事情伤心过度。
灵堂门前，城主冷下脸，“你们要什么？”
“先前城主大人告示所承诺的，金城的土。”凌妙妙直言不讳。
城主偏嗤一声，明显不信，语气阴森，“来此地的外城人都想要金子，偏偏你们要那地土？”
“慕姐姐，我们走罢。”凌妙妙拉着慕瑶便要往院外走去。
“且慢。”城主夫人追上前，赔了个笑脸，试图好言相劝：“若你们真的可以让黛儿起死回生，城主大人定会说话算话。”
城主大人听见这话，绷紧了脸，不再多言，被城主夫人强扶着棺沿起身，愣是给三人腾出了位置。
慕瑶随即掏出了袖内的眉黛笔。
动手之前，凌妙妙出声：“若是远黛小姐真的醒了，城主可愿顺了她的心意。”
“这……”城主的胳膊被城主夫人狠狠拧了把，他不由得皱了皱眉。
“那是自然，城主大人言出必行。有劳三位了。”城主夫人毫不犹豫抢话。
夜深了。
院子里的花被一阵寒风拂过。
房门乍开。
放下镜子，施了红妆的远黛起身，眸光闪动，宛若沉寂的雪谷里径流潺潺，唇启，缓缓道：“郎君──是你吗？”
夏日余晖撒在河面，闷热的气息被风驱散，坐着船驶离了金城河畔，慕瑶和离笙远远望着那雪妖和远黛双双携手入山林的背影，随即满意地转过身。
“妙妙呢？”慕瑶蹙眉，疑惑。
离笙颔首，抱臂，酸溜溜道：“呐，在那儿给我的慕声弟弟挖土呢。”
凌妙妙坐在船尾，低头捧着一盆土，里头躺着一枚半透明红珠。
合适的土壤总算有了，凌妙妙长叹一声：
“慕声，你再等等，我和慕姐姐马上去城里给你找水源。”
刚好，先前离笙给慕瑶的符咒上面显示，柳大哥也在那城里。
“慕声，等找到柳大哥，我们几个很快就能团聚了。”
一路上，凌妙妙捧着盆土，对着慕声的妖丹絮絮叨叨，不厌其烦。
日光浮动，将那枚珠子照得越发耀眼，凌妙妙挂坐在船边，搭在船板的亮色裙袂飞扬，足尖轻点水面。
水波澹澹，不时有河鱼游动，随着船流聚拢。
渐渐的，平静的水面形成了湍急的漩涡。
“慕姐姐！”凌妙妙意识到了不对劲，倏地跳将起来。
“妙妙，抓紧我！”慕瑶的声音渐渐飘远。
“咕噜咕噜──”
凌妙妙身形一晃，被卷入了涡流，连续呛了好几口水。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重新恢复了意识。
深呼吸，艰难睁开眼，对上的是茫茫的星空，凌妙妙愣了愣。
她这是……在哪儿？
指尖触及到的是绵软缜密的……黄沙？
凌妙妙盯着指缝间不断漏下的沙粒，困惑不已。
【叮──欢迎来到水域。】
水域？
凌妙妙坐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瞥了眼一旁圆盆的土里静卧的那枚半透明红珠，不由得舒了口气，还好慕声的妖丹没事儿。
她环顾四周，扶了扶快要掉下来的下巴，这满眼的茫茫黄沙……
系统告诉她，这儿──便是水域？
凌妙妙的嘴角抽了抽，眼皮连跟着跳了好几下。
【叮──请收集到充足的水分，助力妖丹的复原。】
凌妙妙捧着圆盆起身，脸色沉静，当务之急，得先和慕姐姐他们会合。
毕竟，慕声的壳子还在离笙那儿，可不能有所闪失。
她匆匆打开香囊袋，取出了离笙离开金城时给自己的联络符，以防万一，遇到危险，她谨慎的又重新把妖丹放了回去，紧接着把圆盆收入从离笙那儿顺过来的微型收纳盒里。
做完一切以后，她才开始用联络符。
“慕姐姐。”
“妙妙，是你么？”对方那头显然带着欣喜。
凌妙妙摁了摁心口，总算联系上了，踏实许多，“慕姐姐，你和离笙在一起吗？”
“对，我们找到拂衣了。”慕瑶的语调拔高了些许，听得出来她很是高兴。
这时离笙的声音加了进来：
“速来，我们在水域关旁的柳畔。”
凌妙妙摘下腰间的异典司工牌，打开了许主任让技术部门不久前新升级的原地传送功能。
望着水域关那一潭深渊，边沿种满了柳树，凌妙妙噎了下，随即奔向其中一棵树下的男女。
“柳大哥呢？”凌妙妙左顾右盼，也没有瞧见慕瑶身后有多余的男子，尤其是柳大哥的身高，根本不可能被慕瑶挡住。
一旁的离笙清了清嗓子，抬眼示意慕瑶身后。
凌妙妙深吸一口气，走近那棵枝繁叶茂的柳树，想伸手触碰又默默缩了回来，她干笑了一声，颇为局促道：“不，不会吧？”
“而且──还检测到了妖气。”慕瑶眼中的担忧如同夜空的点墨，渐渐变得幽深。
“不过，我们倒是挖到了这个。”离笙蓦地出声。
与此同时，慕瑶手里那顶让人眼熟的九玄收妖塔赫然映入眼帘。
凌妙妙：……挖？
她下意识瞥了眼柳树埋根的土壤，果不其然，旁边不远处就有一个刚被刨过的深坑。
“你们如何得知这便是柳大哥？”凌妙妙蹙眉，始终存疑。
“沙沙……”
四周平静无风，其余的柳树安然无恙，偏偏眼前的柳条晃动不已。
见此情状，凌妙妙忍不住呛了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下，也只有混入水域才能知晓了。”慕瑶望向平静的深潭，语气比夜色冰凉。
凌妙妙不知道为什么穿到了新的位面，柳大哥会变成柳妖，正如时空裂隙的波动，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无独有偶，凌妙妙心想她要为慕声搜集到充足的水分，自然也得和这水域的深潭打交道了。
“何人在此鬼鬼祟祟？”
不远处深潭冒出一个长着犄角的鱼头人，手里拿着极为讽刺的鱼叉，气势汹汹朝三人奔来。
三人面面相觑一番，极为顺从被鱼头人巡逻小队压到了水域王宫。
“王上，就是这三个异类，深更半夜，鬼鬼祟祟。”
凌妙妙抬眼偷瞄。
坐在王座上的年长鱼头人缓缓伸出鱼蹼，扶了扶头顶那枚用鱼骨和夜明珠制成的王冠，接着哼了一声，一双突出的鱼眼睛扫视着众人。
过了好一会儿，那水域国王才拿着鱼杖戳了戳一旁的鱼丞相，厉声催促：“还不将这三人行径细细道来。”
“公主大婚在即，他们还去骚扰驸马爷。”
驸马爷！
凌妙妙心中猛地跳了跳，这走向，发展怎么似曾相识？
柳大哥该不会因为被水域的鱼头人公主看上，宁死不从，就被强行吞了什么不该吞的……
“岂有此理！”愤愤然敲了敲鱼杖，水域国王气得站起来，青绿色且肥胖的嘟囔晃了晃，像极了某河豚。
“王上，依我看，后日公主大婚在即，不宜见血，不若便罚他们去狱中打扫卫生！”
“言之有理，咱们水域从不养闲犯。这几个一看就是低贱的品种，鱼丞相交给你了！”水域国王打了个哈欠，紧接着被几条身形瘦长的人鱼美姬扶着进了宫殿内室。
“住手！镇域之宝，岂是尔等卑贱的平民能随意沾染的？离它远点儿！”
凌妙妙拿着肥鲶鱼须须制成的掸子扫着柜面，被身后人喝得手一抖。
“哎呦！”鱼管事临时受了鱼丞相之命来监督三人干活，本就鱼肚子有气无处撒，如今看到水族箱里的镶嵌着无数夜明珠和珍稀彩色珊瑚的小盒子，正在架子上摇摇欲坠，登时气得鱼头脸抖三抖。
“小的见识浅薄，还望大哥指点一二。”凌妙妙见他要朝自己发难，正要开口胡诌点什么，忽的被一旁的离笙抢话。
“对对，您大人有大量，鱼肚子里能撑船，让我们几个异族开开眼界。”
凌妙妙费了好几盘的花生米，和离笙两个一唱一和，这才从管事嘴里套出了话。
至于慕瑶，则趁着他们谈话的工夫，借着打扫卫生的由头，重新混进了那放着水族箱的密室，把里头的盒子偷了出来。
慕瑶随即悄然打开一看，里头竟是一枚涌动着晶亮光芒的水珠。
三人忙完，回到了水族监狱里蹲下，围成了一圈。
慕瑶晃了晃手里的物什，目光极为冷肃。
凌妙妙深吸一口气，面色犹疑。
“这样真的可行吗？”
离笙点点头，“刚刚趁着鱼管事喝多了，亲口套出来的话。”
用残余的断月剪加上眉黛笔的粉末，磨砺熬练出一把精致的小剪子，剪掉柳叶末梢。
就能让柳大哥变成柳妖的来自鱼头人族的诅咒被破坏，让柳大哥恢复正常。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凌妙妙忍不住嘀咕一声。
“所以我找到了这个。”慕瑶拿出了那枚做工极为醒目且华贵的小盒子。
多亏了离笙给的异典司的收纳袋，才能让她掩人耳目拿出来。
“那我们快些用了再想办法快些还回吧。”再晚一些，他们不仅会发现自家鱼头人公主的驸马不见了，还顺走了他们的镇域之宝。
“王上当真要这样做？”
“待到公主大婚当天，就把那三个家伙全都炖了上桌开宴。”
“驸马不会同意的吧？”
“到时候不管他同不同意，反正公主若是不高兴，把驸马吃了，找下一个新驸马就是了。”
离笙收好投影，无声地看着面前两个静默的女子。
凌妙妙咬了咬唇，努力让自己不要吓得叫出声来。
慕瑶的指尖点了点盒子表面，“在妙妙还没赶到水域关前，我已经读过离公子从异典司取来的水域妖典录，这片水域自从被鱼头人族占领后，便鱼不聊生，许多珍稀的鱼种都要灭绝了。”
“那怎么行！”凌妙妙对于保护自然生态的意识还是非常强烈的，心里原本对鱼头人族产生的恐惧和愧疚感，顿时如烟般消散无余。
“准确来说，这鱼头人族，并非异世种族，而是已然败坏的妖族。”离笙补充道，随即又望向凌妙妙，“得快些让柳公子苏醒，好让他驱动九玄收妖塔。”
慕瑶和凌妙妙对视一眼，她们了解柳拂衣的性格，知道他不会随意对妖出手。
可知他先前被漩涡卷入此地，肯定也是心存善念与这些鱼头人族相处，与它们堪堪周旋时，这才不慎着了它们的道，被暗算至此──
“坐稳了。”
离笙驱动了瞬移符，示意对面两人抚稳了。
凌妙妙下意识护住了腰间的香囊，里头的光芒越发亮了。
“咔嚓”一声，柳叶落地。
随着水珠缓缓升起，至柳树顶端落下绵绵细雨，一阵光芒乍现，蒙蒙的迷雾中，一抹高大的身影朝三人缓缓踱步而来。
“瑶儿！”
“拂衣！”
离笙和凌妙妙站在远处，默默望着潭边的两人相拥在一处。
离笙摊开手心的那枚水珠，转过头，眸中泛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惆怅，语气低沉：“妙妙，该轮到慕声了。”
凌妙妙拿出了圆盆，把妖丹放入土中，紧接着水珠浮动在上空，竟直接融化成了水幕，眨眼瞬间，水意尽数被土壤吸收。
这就是──系统所说的，充足的水分！
土壤渗透而出的红色光芒越发刺目，凌妙妙按捺着心头的激动，抱紧了盆土。
那么，接下来，她只需要为慕声找到合适的阳光！
“很快，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凌妙妙止不住喃喃，眼中竟染了些湿意。
离笙转过身，垂眸，掩去了眼角的落寞。
“岂有此理！”
“还我镇域之宝！”
“鸠占鹊巢之辈，岂可大放厥词！”柳拂衣将慕瑶挡在身后，转身面对那深潭掀起的万丈高的水幕。
慕瑶却抽出了长剑，站在了柳拂衣的身侧，眼里尽是与柳拂衣并肩作战的坚决。
“这水珠，本叫鲛人泪，是原先这片水域的人鱼公主的嫁妆，人鱼王族却被蓄意谋划夺位的鱼头人族抢烧掳掠，洗劫一空。”离笙下意识拦住了凌妙妙，将她亦是挡在身后，解释道。
好一个吃绝户！
凌妙妙听得怒从中起，水袖翻飞间，却被离笙制止：
“他们可以的，眼下，你只需顾好慕声。”
凌妙妙僵住，下意识重新抱紧了那被她妥善放置在收纳盒的圆盆。
只见不远处的柳拂衣飞速念了一段口诀，慕瑶亦是身形灵活移动，从中辅佐。
顷刻间，风中凌厉，卷起岸边的漫天黄沙，另一边的水流拔地而起，波澜万顷，一时间声势浩大，让人听不清内容。
凌妙妙眯了眯眼，却有一长臂伸来，替她挡住了风沙。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乍停，眼前重新恢复清明，凌妙妙揉了揉发痒的鼻尖，呛得咳了好几声。
眼前的深潭平静如镜，不远处的柳拂衣和慕瑶携手朝她走来。
刚刚那场恶战，结束了。
凌妙妙转头，要去拉离笙的手，却发现，树下那少年的身影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眸，脸上更是失了血色。
腰间的工牌闪了闪，凌妙妙拿起一看，是离笙给她发的工作账号的消息：
【工号1125离笙：妙妙，我的新壳子到货了，先回家了。祝你和慕声，共赴归期，长长久久。】
凌妙妙眸光闪烁，颤抖着指尖，输入文字：
【工号0325：凌妙妙：也祝你新的生活愉快，工作顺利。】
──离笙，也祝你，另觅良人，齐赴佳期。
──
凌妙妙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她在跟着网上博主的视频学养蚕。
雪蚕。你们要好好长大啊──
她给慕声准备的白色发带，要像蝴蝶一样的好看。
凌妙妙满心欢喜地看着结出的茧，眼底的笑意遮掩不住半分。
又一年的夏天到了。
“在做什么？”
凌妙妙扭头，对上了一双曜石幽深的眸子。
“红糖馒头。 ”
慕声抬手，指腹抹掉她嘴角蹭到的面粉，勾唇，正要说点什么，就被凌妙妙推搡着往水池边赶。
“哎呀，你快些净手，帮忙揉面，切菜，慕姐姐他们马上要来我们家做客了！”
慕声扬唇，被发带高高束起的马尾晃了晃，“是我的错，不该让你动手。”
下一刻，被慕声打横抱起的凌妙妙有些发懵，脸颊微红，“你做什么──青天白日的──”
慕声漆黑的眼底泛开了笑意，眼尾妖娆的红意简直要勾人心魄。
此刻无声的对视让人心跳加速，凌妙妙惊得别过头去。
被放在了树下乘凉，凌妙妙手里又被塞了一盆清凉解暑的糖水，仰头对着慕声正要说点什么，却被他俯身覆住了唇。
一吻作罢，凌妙妙忽地觉得怀里的糖水也都变得烫手，指尖颤抖得险些端不稳碗。
好在慕声眼疾手快，托住那碗，才没让新打好的冰块撒了一地。
她的唇被吮得发肿，嫣红的色泽比树下今年刚种的花还要浓烈，瞪了他一眼，艰难喘息道：“赶紧干活去。”
慕声幽幽地俯视着她，绯红的眼角顺着眉上扬，鼻尖贴近她的发顶，发间的栀子香依旧好闻许多，声音微哑：“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凌妙妙诧异，随即又有些期待。
身为太仓郡守之女，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没见过，但身为慕声身为她的夫君，在礼物这块倒是别出心裁。
先前慕声喜欢给自个儿梳发，耗费的梳发水巨大，而后又嘀咕说自个儿喜欢她披发──
起初，凌妙妙时常会披发，但这天气热了，着实难受得紧，想要把长发剪短的心思都有了。
很快，凌妙妙就收到了慕声的礼物。
各种花香熬炼的梳发水，一月不重样，不，花的种类很多，如今已经可以半年都不重样了……
每次在房中，这厮果真还是喜欢自个儿披发的样子，不仅如此，还喜欢蹭蹭，到处闻……
每次梳发不成──总会莫名其妙软了腰肢，被慕声摁在妆台前温存，终于，在凌妙妙坚持不懈的拒绝下，慕声才把那些玩意儿改成了洗发水。
眼看着，春日又要到了。
剥开了雪堆，凌妙妙瞥见了院子里石隙就能生存得极好的小芽，在自己研发的营养土的培植下，长得越发快了。
“妙妙。”
“怎么了？”
“你想回家吗？”慕声的目光落在了她腰间的工牌，此事他压在心里已然许久。
凌妙妙抬头，拽住了慕声的胳膊起身，拂去裙摆的尘埃，眼眸幽深，“想同我回家吗？”
慕声回忆他尚未完全苏醒时，还在香囊中，每每深夜，总能体会到她强压着心里的悲伤，但白日里装作无事，周旋于各个世界，处理各样难题时的倔强，如此机敏过人又敢爱敢恨的女子，不该被困于这一方天地中。
“妙妙，我愿意，陪你去看更广阔的天地。”
──
晃了晃手里的结界令，凌妙妙第n次催促这位工号0326的同事赶紧回到自己岗位去。
“又又又出逃？”
“你的毕业典礼，我想……”
“好了。我知道了。”
毕业典礼当晚，凌妙妙打开异典司分配的公寓大门，看着眼前的草莓蛋糕，还有一长串的星星蜡烛，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哪一点。
“搜集养一朵净化版的黑莲花所需要的资源，顺利记载入案，这份绩效奖可还满意？”
面对许主任发来的工作消息，毕业当晚入住夫妻员工公寓宿舍的凌妙妙有些哑然。
异典司不是一向以穷著称吗？
怎么……
凌妙妙目光瞟向对面的慕声，啧，看来这位劳模脱不开干系。
“子期──”她忍不住轻唤。
慕声颔首，眼眸在雾气中显得润泽，马尾摇摇晃晃的
许久不见，慕声的头发又长了。
“妙妙，我回来了。”
见到她波光恍惚的眼睛，慕声将她揽入怀中，一遍一遍告诉她这个安心的事实。
凌妙妙靠在他怀中，垂了垂眼睫，双手抱紧他的腰身，太好了，是真正的慕声。
“明天要出差。”
“嗯？”
“有个停尸间的案子。”
凌妙妙明白，异典司发来的工作消息，接下来又要解锁新地图了。
不过好在这回，她和真正的慕声在一起。
倏地拉住了他的手，凌妙妙缓缓弯眉，望着眼前鲜活的，对她始终如一的少年。
“欢迎回家，子期。”
两人相视一笑。
——
离笙＋凌虞番外
“或许，我们之前见过？”
“嘿，或许吧。因为，我可不是那个会喜欢柳拂衣的凌虞。”杀青仪式，接过捧花，凌虞瞥了眼身边的男主演，酸溜溜道。
“嗯，我的确也不是真正的慕声。”离笙笑答。过往种种，都被掩入时空的漩涡，不复提及了。
“多有趣，百年以前，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凌虞笑得绚烂如画。
──从前的凌虞不复存在，我只有现在。
凌虞坦然地面对镜头，在心里暗道。
星光颁奖大典。
那人一身黑色西装，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下，在无数闪光灯摄像头的聚焦下，朝台阶上的一袭齐肩花瓣暖色礼裙的当红女星走去。
昔日银幕情侣，如今掌心接触，十指相扣。
从此，执子之手，愿与君同游，共享这星光灿烂，前途坦荡。
“谢谢你为我奔赴而来。我的，骑士？”
“荣幸之至，我亲爱的公主殿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完结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