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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千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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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闻,温仙尊曾经入过魔?就这样,还能当回仙尊?”虞弋语气质疑,故作轻蔑的问道。
乞丐一下子顿住,刚将头抬起一半,又垂了下去,他强忍着怒气说道:“那都是陷害,是那些小人见不得温仙尊好。当初世上有六位仙尊,谁晓得会出现两个无耻之徒。若不是温仙尊,此方世界早就完了。而魔族,魔族早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传闻中他们倒也有不少至情至性之人。”说着,他的语气低落下来,似是真心为此感到惋惜。
虞弋放缓了语气,似是带着丝歉意,疑惑的问着:“竟是如此?只是,从未听说过有入魔还能回归仙途的办法。我原想着,仙尊是不是入魔后伪装了自己,叫人们以为他回归了仙途。不然,如今他又在哪里呢,怎么总是不见踪影。”
“并非如此。仙尊他当初是当着众人的面使出纯正的仙家灵力,斩杀了仙界的败类,才会被众人再次认同的。谁都知道,魔族的灵力带着无法消去的魔气,根本不可能在其他仙尊眼前隐藏住。虽是不知仙尊经历了什么,想必一定是经受过莫大的苦难才能回归正途。至于不见影踪,大概是当初被世人所伤,所以不愿经常现身。毕竟我等凡人实为愚昧啊!”说完,他整个人情绪更加低落,似是因为曾经同胞们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惭。
虞弋又拿出一枚源晶币,放在手里抛了抛,虽是小小一枚,重量却有不少。
“叮~”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乞丐听到连忙看向碗里,不由得赶紧伸手抓了出来,正要揣到怀里时,又一句问话让他定住了。
“我观镇上众人所用钱币不过用金属制成,你却知晓我给的源晶币有什么价值?想来你是知道我的身份了。”虞弋慢条斯理的说完,静静的等待着乞丐的回答。
乞丐紧紧握住手里的珍宝,砰的一下又狠狠的磕了一下头,就伏着答起话来:“仙人!一切皆是因为世上仙人消失久矣。除了温仙尊,其余的仙人再无处可寻,不然当初世家也不会胆大的打了起来。小人还是年少时在家族的书中看到过这种样式的钱币。据闻千年前的钱币是用沾染着世界本源气息的矿物铸成,开始没有人知道有什么作用,因为处处都有,便只开采作寻常钱币使用。可后来,有凡人携带源晶币,不慎在林中被雷电击中,却毫发无损,只身上的源晶币都化为了灰烬,仙家才开始重视起来,用寻常矿物将其取代。我只知道这源晶币,可炼入器物,在特定的环境下对感悟规则也有作用。如今寻不着仙人,却仍有富人趋之若鹜,因着其防御作用,将之视为珍宝。”
“原是如此!”
乞丐只听到这一句,身边就没有其他声音了。又趴伏了好一会吗,他慢慢抬起头来,眼前什么也没有,仙人已经不见了。
“呼!”乞丐将源晶收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观其面貌,原来只是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年少时他观书上记载,仙人亦是有善有恶,一不顺意杀个凡人倒也平常,今日实在惊险。
虞弋有些心烦的走在小镇上,钱又不能用了。只是如今她这一身火红的女子装扮明显也不可能去做个乞丐,看来要睡镇外的树上了。
天色越来越暗,旷野的虫鸣声又响了起来。虞弋留恋的在满是烟火气息的小镇街道上又转了几圈,因她可怖的容貌倒是没遇到什么插曲,只是会被他人避让开来罢了,倒也省事。啊,馄饨,牛肉面,糖果子...还有很多可口的美食,可是她没钱,仅剩的一枚源晶币她总觉得还有些用处。真相是,根本没有几个人认得源晶币,在找到真正识货的人之前,她怕不是要被当骗子打出去,哪怕她只想用来换一碗面。
黄昏的最后一缕金色光辉彻底消失,漆黑的夜幕垂落下来,将整个世界彻底包裹。
镇外的虞弋若有所感的抬头,天上此时只有一轮月亮,是柔和的正常的银色光辉。月亮此时正是椭圆形状,想来是这个时间点此世正处于夏季。那轮红月呢?好像有些明白了一些关于她自身的不解之处。而且她心中的不协调之感自从来到这个时间后好像就消失了,完全感应不到身体里另一个人的存在,好似另一个人完全沉眠了。
躺在一颗还算繁茂的树上,虞弋尽量忽视树下紧盯着她的灼热目光,尝试着睡过去,虽然修仙的人并不需要睡眠这种东西。良久,万籁俱寂,小镇的人声都沉寂了下去,森林也是一片静谧。
“你到底想做什么?”虞弋睁开毫无睡意的双眼,一个翻身就跳下树去,垂在腰间的手已经藏好了抹了奇毒的银针。
温予怀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可他仍然什么都看不清,只大概看到一个血色的人形轮廓罢了。自醒来后,他的脑海中便无时无刻不翻涌着滔天的杀意,唯有对面的人会让他稍微平复一下,不由自主的感到亲近,就好像是自己的半身一般。
“温...予...怀?是...谁?”温予怀残破的喉咙发出嘶哑不连贯的声音,不解的问着。
虞弋的双瞳猛然放大,完了,仙尊至少现在是真的傻了。
“你啊,是你啊!”沮丧的话随意的抛出,虞弋完全不想知道他还想问什么。
“你...是谁?”温予怀再次开口,声带似乎好了一些,那种钝感已经少了许多。
“我?”虞弋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将声音做了细微的改变,“药,无药可救的药。如果有一瓶能毒死我的毒药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现在就把它喝了。”她一直记得自己的人生早就结束了,现在又算怎么回事呢,真是让她不甚烦扰。
现在的情况来看,打又打不过,她可能要被缠上了。当初她出现在那个山洞时,仙尊已经失去意识了。那么至少现在她可不想顶着嘉岚的身份继续和仙尊相处,毕竟她可不是常人眼里的好人啊。
“药?阿药?”温予怀凭借着自身亲近的感觉喊着。
“温公子,我们不熟。可以请你离开吗?我并不想在应该陷入美好梦境的夜晚解答你的疑惑。倘若你想多问些什么,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我并不知道。也许你随意找个路人都比我知道的多。”话落,虞弋运气向后轻飘飘的一退,已是数丈距离,几个闪身,便消失在黑暗的林间。
温予怀眼中一片红色的树影张牙舞爪的围着他,他分不清融入红色中的那抹身影从哪里离开。有着亲近感觉的人离开了,他觉得心间好像产生了一丝也许被称为失落的情感,好奇怪,总觉得以前不曾拥有过。
“奇怪,竟然没有追来?”虞弋又挑选了一颗繁茂的树半躺着,等了几刻,都未发现附近有魔气出现,“没追来也好。”等她再去九玄城查探一番,也许就会得到更多真相的碎片了。就是不知,两个不同时间的仙尊相遇会发生什么,不过那热闹没有实力大概也没命看就是了。”
晨曦映照进幽静的林间,鸟儿们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啼叫声,小型兽类在林间奔跑带起了沙沙的声响。明亮柔和的光芒将整片大地笼罩,一切都显得那么亲和美丽。
“啊!睡得还可以,只是还是无梦罢了。”虞弋伸展着手臂,惬意的欣赏着晨间美景。她昨天查探清溪镇时,无意间发现了残留在一座废宅里的传送阵,只需要修补好就可以使用了。而且也没有仙人出没了,那么就算有魔气也没关系了,反正很快就会消散,对凡人也没有什么危害。
沙沙,听着清风的奏乐,虞弋从另一个方向绕过森林返回镇上,确信自己已经完全甩脱了那个不对劲的温予怀,不由得脚步更加轻快几分。
巧妙地变换身形,避过废宅附近的目光,虞弋熟练的越过高墙,无声的落入院内。其实这个宅子倒是挺合她的心意,除了外墙破旧脱落看着不太美观,院落里面的池塘鱼竿,花圃,躺椅还有果树等无不契合她这条咸鱼的心,果然古人也都很懂得享受。只是现在这个院落的东西也都落满灰尘,花圃只剩下边缘垒着的砖石,一片萧瑟景象。
虞弋只惋惜的看了几眼,就顺着院落的石子路走进深处的竹林中,直到走到其中一个供人小憩的石桌前,她停了下来。蹲下身,仔细端详一下地面之后,她调用灵力,只一掌就将整个石桌化为灰烬。仿佛禁制被解除一般,原先被细小砂石覆盖的地面下隐隐透出光来,一个刻着阵法的圆台浮现出来,高出地面半尺有余。
用灵力将圆台上的砂石拂去,虞弋满意的看着和九玄仙山玉简上记载的一般无二的传送阵,又细细观察片刻后,便抬脚站了上去。
看了眼明媚的天色,虞弋将全身所有的灵力输入阵中,用灵力选定了阵法的传送方位,不过片刻就不见踪影。残留的黑色的魔气逸散开来,将竹林熏染的枯萎了一片。
“魔气!”闲坐在雪峰之巅的男子倏地睁开双眼,他的眼眸仿佛承载着万古岁月,却比冰雪还要严寒。只一动弹,两侧散落的白发就滑落到了胸前。他拿起佩剑,站起身来,宛若不在此世,从虚无而来。任谁去看他也只能看到这山上的雪,凌冽的风,却自然而然的忽视他本身的存在,仿佛他并不存在一般,即使他拥有着世上如神赐般的俊美容颜。
此时,清溪镇
“阿药?”温予怀浑浑噩噩的在林间转了一夜,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要做什么。感应到令他感到亲切的气息,他下意识的向着镇子里刻着阵法的废宅走去。路上纵是有旁人垂涎他的容貌,却都被那一身血衣与凶戾魔气吓得让行。镇子上总是会有些凶狠的独行客出现于此,人们早就练就了一双分辨强弱的厉眼,没谁舍得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