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赋格与沉沦》雪鹀

22、公开

　　滑动手机屏幕，我浏览着网络上的新闻，忍不住轻嗤一声：“这些记者真是以讹传讹的高手……哈，等等，‘卡卡离婚后火速另结新欢，又一位棕发美女，美貌竟胜过前妻’‘巴西足球巨星卡卡与西班牙美女同游马德里，座驾竟是C罗爱车？疑似上演二男争一女戏码’。”

　　听到这些耸人听闻的标题，里卡多险些将口中正喝着的柠檬水喷出来。

　　他剧烈地咳嗽着，好不容易缓过来，脸上满是无奈：“真希望克里斯没看到这些，不然他又要拿我开玩笑了。”

　　当下，推特上最热门的话题，源自“体育前线记者马科”发布的一段视频。视频的标题十分吸睛——“卡卡携新女友驾车出游，甜蜜宣称‘她是我的爱’”。

　　我点开视频，画面伊始，便传来记者马科亲切的问候：“你好，小姐，我是马科。” 直至结尾，是里卡多饱含深情的告白：“……她是我的爱，也是我的光。”视频中的对话是西班牙语，而马科还颇为贴心地配上了英文字幕。

　　“我还挺上镜的嘛。”我带着几分欣赏的口吻说道，转头看向里卡多。我们目光交汇，他浮出一抹微笑，似乎在欣慰我一点儿也不显得沮丧。

　　一大波卡卡的球迷和吃瓜群众已经占领了评论区。

　　点赞数最高的评论是：这视频信息量爆炸（流汗.gif）。卡卡交了新女友，倒没让我太过惊讶；卡卡开着C罗的车，我也觉得不足为奇。可关键是卡卡的新女友驾着C罗的超跑，载着卡卡出去兜风……这到底谁和谁才是真正的一对啊？

　　网友A：本来以为卡卡好不容易离婚了，我就有机会了！结果怎么又凭空冒出来一个新女友？（哭泣.gif）一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网友B：本来以为卡卡好不容易离婚了，C罗就有机会了！结果怎么又凭空冒出来一个新女友？（哭泣.gif）一分钟，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网友C：卡配罗同好在此！这两人本来都恢复单身了，可以发展一段美好的“兄弟情”，没想到卡卡这么快就有了新欢，还让她开C罗的车，这剧情简直太虐了。（大哭gif）（大哭gif）

　　网友D：楼上的在说什么？克里斯蒂亚诺和卡卡不都是直男吗？

　　网友E：马科，你到底是在哪里碰到卡卡的？他们现在还在马德里吗？求偶遇啊啊啊！

　　网友F：这个女孩挺酷的，身材也辣，俊男靓女的组合对我的眼睛很友好～她西语说得很流利，是西班牙人吗？

　　“有人夸我诶！”我惊奇地对里卡多说。

　　他温和地回应我：“你很好，当然值得大家夸赞。”

　　我继续往下滑，吃自己的瓜真是刺激。

　　网友G：她很可能是西班牙人，这种流利程度，不是母语者也至少得是在西班牙生活了十年以上的人。

　　网友H：但卡卡不是上个月才离婚吗？这么快就有了新女友，不会是婚内出轨吧？

　　网友I：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啊？是明星还是模特？戴着墨镜看不清长相啊。有没有人知道？西班牙的网友们，你们了解情况吗？

　　网友J：我是西班牙人，但我真的不知道啊！

　　网友K：说卡卡出轨的是在搞笑吧？卡卡是很虔诚的教徒，怎么可能会出轨？请不要侮辱卡卡的信仰！虽然离婚的消息上个月才公布，但卡卡和卡洛琳大半年前就分居了，今年起卡洛琳带着孩子一直住在巴西。而且他们肯定是把财产分割处理好了才在网上公开的。再说了，以卡洛琳的性格，如果卡卡真的对婚姻不忠，她会一声不吭吗？

　　网友L：“她是我的爱，也是我的光。”卡卡居然会说这么甜的话哈哈～～～视频里的他看起来状态好了很多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打理了，不像刚离婚那会儿那么颓废了。

　　网友M：我的天吶，这个女孩……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我应该不久前才见过她。

　　“老天！”我忍不住低声惊呼，“不会这么巧吧。”

　　“有人认出了你。”里卡多说，他也看到了那条评论。

　　转眼间，这条评论就被蜂拥而至的网友们迅速推到了前排。

　　“没关系，被人认出来是早晚的事，我有心理准备。”我把语气放得很轻松。

　　他宽慰地对我笑了笑：“我去下洗手间，刚刚家人和经纪人给我发了不少消息，我正好联系一下他们，免得他们担心。”

　　我点进那条声称认出我的评论，顺手拿起勺子，开始吃我的甜品。

　　网友们则像一群嗷嗷待哺的小鸡崽，急不可耐地在评论区留言催促：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她到底是谁！

　　网友M终于再度发声，发布了第二条评论：大概半个多月前吧，我在美国佛罗里达州的萨拉索塔碰到过她。她是来度假的大学生，和我们一群人在沙滩上玩。后来卡卡就出现了！说是她的朋友。我们当时都超级兴奋，每个人都找卡卡要了签名和合影。我的天，照这么看，他们那时候说不定就已经在约会了！

　　网友N：八月初的时候，卡卡确实在海边玩，还带着卢卡呢。他在ins上分享了父子俩的合照，所以，当时实际上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吗？

　　网友O：你们难道没留意到，卡卡今天在推特和ins上同时关注了一个女孩吗……

　　网友P：没错，他们互关了。我刚去逛了一圈那个女孩的社媒，她最新发布的动态就是在萨拉索塔拍的照片。照片里的白色沙滩和卡卡之前晒出来的一模一样。她还有一张在椰子树下吃冰淇淋的照片，卡卡也发过卢卡从类似角度拍的照片。她的配文是“在夕阳和大海之间，第一次遇见你”，我猜他们就是在萨拉索塔认识的。

　　网友Q：这么说来，他们才认识半个多月？

　　网友R：幸运的女孩儿，我也好想和卡卡在海边来一场浪漫邂逅！（大哭.gif）

　　网友P：她虽然不是经常发帖，但我还是从她的动态里找到了不少线索。她分享过自己在中国的生活，还晒出了与一对中西夫妇的合影。每年冬夏，她的动态就会切换到马德里。所以她很可能是个中西混血儿，在中国长大，一到假期就回西班牙。她的西班牙外祖父母是马德里某所大学的教授，父母都是建筑设计师。她还晒过一些美术馆、剧院、城市公园之类的建筑照片，应该是她父母的设计，中国的网友可以去搜搜这些照片，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另外，她自己去年刚考入美国芝加哥大学。

　　网友T：哇塞！楼上简直是当代福尔摩斯！

　　网友P：过奖，我只是个侦探小说爱好者。还有，大家注意到没，她有一双蓝绿色的眼睛，巧的是，卡卡几个小时前刚在推特回复网友，说自己喜欢蓝绿色眼睛的狐狸。所以，这是在秀恩爱吧……

　　网友U：按照楼上所说，这姑娘也是出身中产啊。不过话说回来，她完全可以靠颜值吃饭了，混血儿有一双蓝眼睛真的太少见了，属于中了基因彩票了。

　　网友V：如果她去年才上大学，那她现在应该也就18岁或者19岁吧？当年卡洛琳和卡卡结婚时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卡卡是不是特别偏爱年轻女孩？

　　网友W：18岁怎么了？她已经成年了。卡卡这么多年来在圈内圈外都是公认的人品好，道德无瑕疵，这有什么可指责的？

　　我的思绪开始飘散，我只是在社交平台随意分享了一些记录生活的照片和文字，没想到会被大家剖析出这么多信息。

　　不过，既然已经和里卡多在一起了，我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公众视野，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我又点开了自己的ins，发现关注者数量已经增加了几万。他们纷纷在我最新的动态下留言。

　　其中不乏一些温暖人心的评论：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

　　“你和卡卡是一对吗？”

　　“你们真的在交往吗？求给个准信！”

　　“看到卡卡现在这么开心，就知道他和你在一起一定很幸福。”

　　“你既漂亮又勇敢，和卡卡真的很般配，真心祝福你们！”

　　“好羡慕你啊，能不能告诉我，和世界级球星谈恋爱到底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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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也夹杂着一些恶意评论，诸如：

　　“你是不是插足了卡卡的婚姻？”

　　“卡卡和卡洛琳才是天定的真爱，你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看着这么普通，你有什么资格和卡卡在一起啊，别做白日梦了。”

　　“我敢打赌，你们这段感情撑不过三个月。”

　　“是不是耍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赖上卡卡的？看你这长相，就一副心机深沉的样子！”

　　我长得很有心机？我微微挑起眉毛。

　　就在我出神地盯着手机屏幕时，里卡多回来了。

　　“还在看那些评论？看得这么专注。”他走到我身后，目光顺着我的视线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你的球迷很维护你。”我转过头，冲他扮了个鬼脸。

　　他竭力扯动嘴角，却只挤出了一抹僵硬又干涩的笑。他的眼神再次停留在那些充满恶意的词句上，眉头深深皱起。

　　“真的很抱歉，让你遭受这些。”他轻声道。

　　我摇了摇头，语气轻快地说：“你用不着道歉呀，这又不是你的错。再说了，要是我这么容易就被这些评论激怒，那以后还不得天天被气个半死？”

　　他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挪动脚步，走回座位边。

　　我试图缓和气氛，笑眯眯地调侃道：“好啦，别这么愁眉苦脸的。我现在也算是借了大球星的光，快成半个名人啦。”

　　他抬起眼，眼神中的愧疚让我瞬间愣住了。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抓起手机，随即郑重地看向我，一字一顿道：“我要发一条声明，向所有人正式介绍你。”

　　几分钟后，我看到里卡多在社媒上发布了一条新动态：

　　当我在迷茫中漂泊时，我遇到了她——我的爱人，我的女孩，佐伊。
　　我想向你们介绍她，她美丽、热烈而勇敢，和她相伴的每分每秒，幸福都在滔滔不绝地涌向我，一点点将那颗黯淡的心点亮，让我对这个世界重燃热望，更使无限的感恩再度盈满我的胸怀。
　　我相信真挚的感情是世间的瑰宝，理当蒙受基督耶稣的庇佑，也值得被每一个人祝福。我切盼，能与我的爱人执手相携，比肩徐行，共赏每一个黎明的曙光，同沐每一个黄昏的余晖，走过未来的岁岁年年，朝朝暮暮。

　　这条动态还附上了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里，我们相拥在午后阳光倾洒的花园，十指交缠间仿佛握住了彼此的时光。另一张则定格了我在萨市那片白沙滩上的瞬间，我沐浴在玫瑰色的夕阳余晖里，侧影被镀上了柔和的光晕。

　　“我在海边的这张照片，是你拍的吗？”我满心好奇，忍不住问道。

　　他显得有点尴尬，小声说：“我从卢卡那里要来的。他拍了不少你的照片。”

　　“这张选得不错。”我迎着他讶异的目光，心情愉悦地说，“卢卡把我拍得很美。希望他爸爸也能有这么好的拍照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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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佐伊，现在你告诉我，视频里那个开着布加迪威龙的女孩不是你，而是某个长得和你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我想，那个人确实是我。”

　　对方似乎被我的话噎住了，短暂的沉默后，满是不可思议地问道：“那，坐在副驾驶跟你一块儿的，难道真的是——”

　　“是卡卡。”我镇定地对着手机说，眼角余光扫过正在结账的男人，又补上一句，“我们正在交往。”

　　一瞬间，电话听筒里爆发出达尼尔的叫嚷，音量大得好似汽笛遽然拉响。“所以说来说去，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里卡多！”

　　“确实如此。”

　　“难以置信，你竟然一直瞒着我！你的约会对象居然是卡卡！”从手机里汹涌而出的声浪，毫不留情地冲击着我的听觉神经。

　　“我早就跟你提过他叫里卡多呀。”我满脸无辜，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稍稍拿远了些。

　　“嘿，佐伊——”恰在此时，莱昂的声音悠悠地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哦，爸爸！”我惊讶道，“你和达尼尔在一块儿吗？”

　　“事实上，我们都在这儿呢。达尼尔和他男朋友今晚来你外婆家吃饭。”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天呐，这么说你们都看到那个视频了？”我察觉到里卡多投来担忧的目光。

　　“看到了你的风采，甜心。你在视频里可真是光彩照人，勇敢极了。”莱昂幽默地说，“不过，你男朋友的名气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嘿！姑父，那可是卡卡！”

　　“姑父，帮我问问佐伊，能不能给我弄张卡卡的签名照？还有签名球衣！哦，对了对了，我能和卡卡合个影吗？”

　　刹那间，电话那头喧闹声大作。

　　达尼尔情绪激动得上蹿下跳，声音几近失控：“卡——洛——斯！你居然还只想着合影？我的上帝啊，我妹妹在跟卡卡谈恋爱！你不觉得这太科幻了吗？！这简直比她跟异形谈恋爱还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布兰卡的声音也高高地插了进来：“先生们，你们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这个卡卡到底是哪位足球明星？”

　　还没等其他人开口回应，阿尔玛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卡卡可是个帅气的小伙子。我还记得佐伊小时候……”

　　我小时候？听到这话，我讶异地睁大眼睛。

　　“好了，各位——”莱昂提高了音量，试图压过众人的嘈杂，“佐伊已经成年了，她完全可以自己拿主意，不管她交往的对象是一个足球明星，还是一位异星来客。甜心——”他对着电话这边的我说，“他就是我们之前谈到的那个人吗？”

　　“是的，爸爸。”我回答道，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里卡多。此刻，他正从侍者的手中接过纸笔，为那位满怀期待的小伙子签名。

　　“你们之前聊过什么？你居然比我先知道女儿的男朋友？”布兰卡困惑的声音再度传来。

　　“哦，亲爱的，你知道的，在涉及情感的事情上，我总是要稍微敏感一些——”

　　“姑父，你早就知道佐伊在和卡卡谈恋爱？！”

　　“我不知道，达尼尔。好了，好了，这些我们稍后再细谈——佐伊，唔，我的小甜瓜，我还是得问一句，你今晚打算回家吗？”

　　“当然。”我先是微微一怔，旋即领会到他话里的深意，“呃……里卡多是个非常虔诚的教徒，所以，你们完全不需要担心。”我尴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