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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真狡猾 ...


  •   晚霞逐渐褪色,山风渐刺骨。

      想回去,但大巴车也开不了。

      拿出手机,却没几个可以联系。

      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便打扰,谁会想在欢天喜地之际听一个别人的诉苦呢?

      每个人都只能是一个孤岛。

      她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屁股冰凉,整个人更是如坠深海。

      忽然手机屏幕亮了,犹如有人向溺水的她伸出双手。

      是冯宛粲。

      “怎么样啊,你应付得过来么?”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到底没忍住,颤抖着播出去。

      没几秒便接通,冯宛粲的声音带点杂音的:“咦,你咋了?”

      她带着哭腔复述完。

      冯宛粲哀叹:“哎呀,你妈真的是,你赶紧找到房子搬走吧!唉,可惜我这边马上要去吃饭了,不能和你怎么聊,你现在在哪?”

      虽然不想让冯宛粲担心,但她还说:“在民宿门口。”

      冯宛粲敏锐觉察出:“民宿门口,那不就是山里么!”

      语气焦急起来:“晚上山里多危险!你是不是还在路边?你要急死我么!和你妈赌气别把自己搭进去好吧,你回去他们能把你怎么样!真的急死我了,你快回去,听到没有!”

      赵必珲闷闷答应几声,只是为了应付对方的再三叮嘱。

      深蓝色的天幕,有些荒诞地深沉。

      她只好慢慢挪回去,因极其抵触,速度格外慢。

      身边过于幽静,似乎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漂泊的孤魂野鬼。

      这一刻她明白了何为漂泊无依。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依稀现出民宿的屋顶,却不愿靠近,索性蹲在路边出神。

      小时候,有时没考好,也是这样,在家门口磨蹭。

      过了这么久,自己好像毫无长进,还是那个胆怯孱弱的小女孩。

      山里的星格外醒目,像是洗去了城市的烟尘,一颗颗晶莹剔透,闪着迟到亿万年的光芒。

      星星似乎从天际落下,化为蜿蜒中的一点光芒,细看却是闪烁的车灯,徐徐而来。

      山路就是盘盘绕绕,本来看见的一点车灯,开了好半天才接近。

      她以为是路过的,没理会,依然坐在路边出神。

      谁知这车缓缓停在她面前,她警惕地站起身。

      车上下来的竟然是那个出乎意料的熟悉身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却真真切切站在她面前。

      “费琼斯。”

      她低低地惊呼一声。

      他身穿相当随意的白T和休闲裤,头发凌乱,泛着潮湿的水光,似乎刚洗没多久,但在夜色中,那是星的璀璨。

      费琼斯往前走了一步。

      她想起前不久那些挺伤人的话,也没好意思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一股尴尬像岩浆一样蔓延。

      忽然车里又有动静传来,她有些惊讶地后退几步。

      费琼斯却连忙示意不必害怕,打开车门。

      一个毛茸茸的雪团跳下车来,直接往费琼斯身上扑。

      赵必珲这下是喜悦地惊呼一声,竟然是一个白毛大狗,看嘴筒子和耳朵,这不是自己的最爱萨摩耶么。

      他看出她现在心情好了些,于是解释:“我接到冯宛粲的电话,她说你不开心。”

      赵必珲收起笑,有些感动,但也有些觉得又欠了他的人情债。

      人情债最难还。

      况且,就因为这句话扰动他驱车几十公里,似乎还起来更加麻烦。

      她不想再和他纠缠。

      但也不好拂了冯宛粲的好意,淡淡解释:“没什么,和我妈拌了几句嘴,你怎么这样就来了?”

      “冯宛粲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溜狗,没来得及送回家就赶过来。”

      赵必珲毕竟真热爱小猫小狗,实在没忍住问:“你什么时候养的狗?”

      “前不久同事在开发园里捡到的,当时在流浪,没人要,我就说我来收养。”

      费琼斯这么个淡人养这样绝世e狗实在是过于反差了。

      明显这狗热情得已经有点让他招架不住。

      狗一点儿不怕生,揉完主人的衣服,又扑向赵必珲。

      赵必珲情不自禁咧嘴一笑,伸出双手握住狗蹄子。

      湿漉漉的狗舌头疯狂地舔她的手。

      出于职业习惯,她借着车灯观察了下狗的情况。

      毛色粗糙暗沉,且有些坑坑洼洼的伤痕,眼下泪痕鲜红两道,显得相当可怜。

      上手一摸肋骨,瘦骨嶙峋,只是毛长遮掩住。

      赵必珲已把刚才的不悦忘记大半,全部精力放在狗身上。

      “真可怜,瘦成这样,幸好遇见你们。”赵必珲怜爱地摸着狗头,“叫什么名儿?”

      “没有名字。”

      赵必珲摇头:“这可不行,狗没有名字怎么有安全感,不然它以为你还要再次遗弃它。”

      “不然你取一个吧。”

      赵必珲听见这话,不由弯腰抱住狗,暖烘烘的气息包裹全身,暗暗念叨一句:真狡猾。

      站起身已恢复冷静,有了点笑意:“你的狗,我怎么好取名。”

      费琼斯垂下眼睑看狗,不再言语。

      赵必珲实在忍不住,问了几句平时的养护。

      费琼斯说了几个网红牌子。

      赵必珲蹙眉摇头,活像站在瑞贝尔医院。

      “这不行,这些都是营销出来的,你最好自己给它做饭。还有,长毛狗这个毛太粗糙,最好喂一些鱼油,对了,鱼油浓度也有讲究,浓度太低都是废油,更不好......”

      忽然反应过来,抬眼看着费琼斯含笑看着自己。

      顿时有些发窘,讪讪一笑。

      自己什么身份,人家又不是真的在看医生,多什么嘴。

      她推开狗,抱起手臂,想回民宿。

      但看到费琼斯就穿着一件单衣,在山风里格外伶仃削薄。

      些微不忍:“还是......辛苦你跑一趟,这样,我们先进去喝杯茶,山里冷,看看你需不需要添件衣服,好么?”

      费琼斯点点头,牵起狗跟在赵必珲后面。

      狗格外喜欢她,不停用鼻子碰碰她的腿。

      她也压制不了喜爱之情,偶尔回头逗弄。

      狗尾巴转得活像涡旋发动机。

      进过大门,民俗老板正带女儿在花圃里浇水,见他们进来,立马笑道:“哪来这么漂亮的狗啊?”

      狗凑到小女孩身边嗅嗅。

      女孩起初有点局促,躲避几下,又似乎是被狗的热情吸引,小心在狗毛上抚了抚。

      狗便舔舔她的手。

      赵必珲怕狗惊扰到小孩,忙从费琼斯手中抢过牵引绳,想拉回来。

      然而小女孩竟然猛地张开双臂,一把抱住狗。

      老板也惊喜不已,解释女孩一直不愿和任何人接触,尤其是拥抱,现在竟然这样主动,真是罕见。

      院子里的动静传到屋里,先是手电的射灯张牙舞爪地冲出来,接着一个人影伴随着说话声走向门口。

      楚平舟走出来,一见赵必珲便说:“你终于回来了,他们都准备去找你。”

      赵必珲勉强笑笑:“让你们看笑话了,我出去散了会儿步就回来了。”

      这时楚平舟注意到赵必珲身后的一人一狗,诧异问:“这么晚还有客人到么?”

      赵必珲思虑片刻,回:“是我朋友,我带他进去喝杯茶就走。”

      “你朋友?是要接你回去么?”

      没想到这人的确鬼精灵,赵必珲只好点点头,

      楚平舟似乎有些惋惜:“你这就要走,可惜没玩好。”

      “抱歉了,刚才有些意气用事,我继续在这里还是惹她生气,不如避一避。”

      说完回头示意费琼斯进屋。

      民俗客厅里,天花板上似乎有闷雷滚动,李思梅一张阴沉到滴水的脸。

      或许是被杨阿姨劝住,见她进来,竟然没有使用暴力方式发作,只冷冷问:“你跑哪去了?”

      一语未了,身后又进来两人一狗,二人神色各异。

      费琼斯是一以贯之的淡漠冷峻。

      楚平舟眉眼间却有些忧虑。

      只有狗笑得格外灿烂,估计还在享受这么长时间的放风。

      李思梅认出费琼斯,面色肉眼可见的由红变绿,但毕竟有外人,不好作出什么有损体面的举动,只僵化在座位上,狠狠瞪向赵必珲,一声不吭。

      杨阿姨上前招呼:“回来就好,外面冷不冷,来喝茶,咦?这位是?”

      赵必珲忙介绍是同学,并没有说出姓名。

      李思梅欲言又止,依旧坐在座位上沉默不语。

      赵必珲让费琼斯在门口处的空座上坐下,接过李阿姨端来的茶放在他面前。

      狗似乎也稍微觉察出屋里气氛的压抑,怏怏不乐地趴在费琼斯脚边。

      小女孩此时竟跟进屋里,蹲在狗身边,目不斜视地盯着它。

      的确没什么停留的必要,赵必珲回到卧室收拾行李。

      刚往包里塞进睡衣,李思梅就撞进来,压低声音怒气冲冲:“你搞什么?准备私奔?”

      赵必珲也心头火起,低声顶回去:“你管我做什么,我爱去哪去哪,你说的看见我就烦,那我不在你眼前晃悠了还不行!”

      李思梅上前劈手抢下包,恨恨:“你跟着他走,是嫌不够丢脸是吧?”

      赵必珲眼神一凛,语气森冷:“对不起,我还有点尊严,不知道是谁一天天最丢脸。”

      李思梅见论理不过,分外恼怒:

      “行,你能耐了,现在当起白眼狼了,先看看你靠山够不够硬。我告诉你,有其父必有其子,他老子早些年可是不干净,搞些灰色买卖,要不是靠老丈人,早蹲大牢了!”

      赵必珲心中些许动摇,但正在气头上,口角之争不能输,依旧冷着脸:“不干净我爸还狗癫地上去,巴不得舔人家的脚。”

      李思梅一时气噎,半晌没言语,再开口似乎冷静了些:

      “行了,我们也别争了,算我求你,今晚还是在这住,明天再做打算,至于外面,你安排吧,我年纪也大了,天天和你吼来吼去的也心累,行吧?”

      虽余怒未消,但李思梅已口风渐软,这种争吵残局的解决办法只有有阶梯就下,毕竟一味脸红脖子粗也解决不了问题。

      所以从胸腔中沉沉“嗯”一声,算作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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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章节名有些会用歌名或者电影名,也会在作话里聊聊这首歌很贴切剧情的的歌词 有些找不到合适的就概括剧情(*^▽^*) 以及找到错别字的读者会收到我的惊喜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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