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后醒》烤饼子

13、第 13 章

　　从操场回来后南山就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宋随看他睡得香，吃饭就没叫他，独自去餐厅给他打包了份鸡腿饭。想起某些人的饭量，宋随站在小笼包窗口前想了想又加了份小笼包。宋随拎着几份饭回来，发现角落里的那人连姿势都没变过。

　　宋随想了想还是伸手戳了戳睡觉的人，“南山，吃饭吗？”

　　趴在桌上的人没动静，宋随又戳了戳，“南山，起来吃饭了。”

　　过了几秒，宋随看他蹙了蹙眉，缓缓睁开了眼睛。南山大半张脸都埋在臂弯里，还没清醒过来的眼神看过来时里面透着冷，像只刚被吵醒的野生动物。宋随没说话，就这样安静地跟他对视，直到南山眼底的冷意退去，宋随才朝他弯了弯嘴角。

　　“吃完饭再睡吧，待会就凉了。”宋随把饭向南山那边推了推，像是在解释自己不是故意叫醒他。

　　南山懒懒地靠在椅背上，长腿伸着，胳膊搭在宋随的椅子后面歪着头看他。他故意用脚踢了踢宋随的桌腿，桌子跟着晃了晃，宋随拆着鸡腿饭上的盖子转过头去问他，“怎么了？”

　　他明明知道自己就是故意找事还转过头来问他，眨巴着的大眼睛里透着股子茫然，手上给他拆盖子的动作没停，那模样瞧着真是要多乖有多乖。

　　南山支着脑袋说：“我不喜欢吃鸡腿饭。”

　　宋随一愣，接着去拆小笼包的袋子，“那你吃小笼包。”

　　“我也不喜欢吃小笼包。”

　　“……”宋随难得皱了皱眉头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他记得每次在校吃饭南山点的最多的就是这两样，这会儿怎么还不喜欢上了。

　　宋随刚在想着要不要再去给他重新买份，就听见南山贱嗖嗖地说：“要是你喂我的话，我就都喜欢吃了。”

　　“……你好像有病。”宋随实在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把饭都拿回自己面前，一个个的扣好，“不喜欢吃的东西就不要勉强，饿着吧。”

　　得，刚刚那一幕都是假象，把兔子惹急了还会咬人呢。

　　“别别别。”南山从他手里抢回来，掀开盖子咬了口鸡腿，偷瞥着宋随的表情说：“你这人就是不经逗。”

　　宋随没理他，拧开一瓶水放在了他面前。

　　跟宋随相处了近两个月，南山也摸清了点这人的脾气。宋随看上去温温柔柔不争不抢的其实小脾气也多，心情好的时候还能跟他聊聊天开开玩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不爱说话只闷声做题。在不熟的人面前总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不管别人说什么都总笑着听，反之在他这里刚逗人两句就会得到一句“你是不是有病”。被人骂了南山也不生气，反而乐在其中。按徐六他们的话来说，他就是欠。

　　运动会一直到下午才能结束，南山听着外面激昂的音乐就烦，他吃完饭逗了会儿宋随，惹得对方让他快滚。挨完骂南山心里就舒坦了，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找徐六打球去了。

　　徐六没在店里，门上挂着“一会儿回来”的牌子。南山倒是有门上的钥匙，就是前不久刚弄丢了也忘了跟徐六再要一把。

　　进不去门他也不急，蹲在店门口给徐六打了个电话。徐六在电话那头说他马上回去，让南山自己从门框上面拿钥匙开门进去。

　　南山坐在前台打游戏，门上还挂着老板一会儿回来的牌子。

　　“欢迎光临。”有人推门进来，门口感应器响了两声，南山沉浸在游戏里没抬头，“不好意思，暂不营业。”

　　游戏中的人物被人拿了一血，南山正烦躁呢就听见门口的人嘴里不干不净的：“不营业你特么开什么门，有钱不挣你是不是有病。”

　　南山本来就烦又偏偏有人往枪口上撞，他抬头睨了一眼，好巧不巧地撞见了老熟人：绿毛龟的两个小跟班。

　　“上次挨揍没挨够是吧。”南山没什么很大的耐心跟他们好好说话，头靠在椅背上让他俩快滚，“不想挨揍的话就快滚，我权当刚刚是狗叫的。”

　　其中一个飞机头上次跟着绿毛把宋随打了一顿，他们几个兄弟本以为南山会打击报复，但过了这么久了他都没来找，绿毛他们便以为是南山怂了不敢来，现下也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可听说三中今天举办运动会啊，你怎么没去啊。是不是腿断了还没好，所以跑不了啊。”飞机头就是故意找事的，凭什么他南山天天拽地跟二五八万似的，到头来自己兄弟挨了打还不是照样怂的不敢上。

　　“南三，你可真是个怂包，兄弟被人打了都不敢来找，我看你被打断的不仅是腿，恐怕连身上的骨头都被打断了吧。”

　　“你说什么？”飞机头说的话南山没细听，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

　　“我说，你特么就该在医院再躺一……”飞机头的话还没说完，南山一拳已经挥了过去。

　　他本就是一个脾气不好的人，自从伤了腿之后脾气越发的暴躁。这事就是他的逆鳞，平时连徐六和易同都不敢当他面提，谁提谁就挨揍。

　　徐六送完玫瑰回来，刚拐进自家店的巷子就看见门口的战斗正处于收尾阶段。徐六对这两个人不陌生，平时跟着绿毛游走在各个大街小巷，属于那种又菜又爱玩的，来了他店两次虽然吆五喝六的但都没找事，这次不知道怎么就把南山给惹毛了。

　　南山拎着人的衣领狠狠掼在墙上，听鼻青脸肿的飞机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闷哼。

　　南山逼视着他人的眼神很凶，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狂气，说起话来也是不加掩饰的轻蔑：“南三也是你叫的？我特么就算断两条腿也照样能把你打得在地上爬不起来。没有那能耐就少出来装B，狗仗人势这个词真是让你发挥得淋漓尽致，更何况你仗的还不是个人。”

　　徐六蹲在一旁听着自己兄弟的话没忍住低头笑出了声，南山回头看了他一眼，徐六很识相地收了脸上的笑，冲他摆摆手说：“您继续，您继续。”

　　南山拎着飞机头衣领的力道又紧了几分，右手握拳直冲着对方的面门而去。徐六瞳孔一震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而飞机头则害怕到极致地闭上了眼。

　　脸前一阵疾风而过，拳头戛然而止。飞机头胆战心惊地睁开眼看见南山坚硬有力的拳头停在了距离他鼻尖的几公分处，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南山不屑地笑了笑，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朝着门外扬了扬下巴：“滚吧，没骨气的东西。”

　　南山就是这样，别人朝他扔东西，他连本带利的打碎了给人扔回去再附赠上一套碎玻璃，扎全不死他们也得给他们划的满手是血。

　　飞机头扶起自己的同伴跑之前还不忘恶狠狠地留下一句“你等着”。

　　南山对此回以一个真诚地微笑：“我就在这儿等着，你可别不敢来。”

　　南山和徐六进了屋，徐六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可乐扔给南山一罐，自己掰开另一罐喝了口，挨着旁边人坐下，问他：“咋了，什么事惹我们南哥发这么大火？”

　　南山沉着脸显然还没撒完气，“这玩意儿喝多了杀精，我不喝。”他把可乐放在一边，又抢过徐六手里的，也不让他喝，“你也少喝点。”

　　“你特么事怎么这么多，之前成宿成宿喝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说。”

　　南山没搭理他，手里忙着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徐六用脚踢踢他膝盖，南山用腿又撞了回去。

　　徐六弯着腰凑近他一脸不怀好意地直冲他笑，南山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往后撤了撤身子，一巴掌拍开他，“他特么有病啊凑我这么近干啥，你再这样我可跟玫瑰说，让她注意注意你是不是真的有点问题。”

　　徐六不恼，又弯着腰凑过来，明明这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还是压低了声音说：“你跟宋随……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南山还在摆弄着手机。

　　徐六直了直腰板，“装，你再给我装。玫瑰都告诉我了，你今上午发消息问她哪家的小蛋糕做得好吃，要吃起来不甜的，奶油不腻的，还要造型好看的。你可别跟我说你是要买来自己吃。”

　　“……”玫瑰这家伙怎么卖我卖得这么彻底。

　　“还有上次在山上，人家小十说了只有大米粥，你小子硬是给宋随整了碗皮蛋瘦肉粥，要不是玫瑰回去跟我说，我还没注意呢。”

　　“……”

　　“我就说吧，你啥时候这么喜欢助人为乐了，还说是照顾新同学。敢情你这是一早就打算把人往自己怀里照顾吧。”

　　之前徐六还没往那方面想，那天玫瑰一跟他说，他再结合南山最近的反常行为瞬间就将一切都串起来了。

　　看着这铁树终于开了花，徐六恨不得立刻给他摆上十桌大席来庆祝庆祝。但又转过念来一想，就他这脾气，人宋随能看上他才怪，况且还不知道人宋随喜不喜欢男的，自家兄弟追妻这条路任重而道远啊。

　　南山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啥，开口否认：“滚一边去，没那事。”

　　“行行行，没那事。”徐六阴阳怪气地学他说话，大哥似的揽上他的肩，“小南啊，哥看你就是年纪小缺乏一些经验，追人这种事啊还是得跟前辈取取经。”

　　南山刚想开口骂人就被徐六先一步捂住了嘴，同时擒住了他没握手机的另一只胳膊。

　　“年轻人不要太过暴躁，就你这说两句就动手的脾气能追上人才怪。”

　　“哥就是看在咱俩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才传授你点经验，让你少走点弯路。不然像你这种的二愣子追二百年也追不上。”

　　南山歪着嘴冷哼了一声，心想看他还能说出什么屁话。

　　“哥只能送你12个字，你要是能把这12个字研究明白了，你离成功也就不远了。”

　　“哪12个字？”南山问。

　　“欲擒故纵，投其所好，死缠烂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