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俗归》山柰

111、努力学习

　　十点五十，少年提溜着压缩过的被子猫手猫脚轻轻拧开房间门。
　　陈鸣把自己的被子叠好放在一边，撑开密封口扯出柔软蓬松的被子和枕头铺好。
　　一米五的纯色灰被铺不满少年的大床，陈鸣外套都没脱扯过被子卷起深吸一口气，淡淡的柠檬清香充斥鼻腔。
　　少年卷着被子乐呼呼地在床上打滚，这和睡付一安家有什么区别！！！
　　感受着男朋友的呼吸，包裹的被子代替体温，少年无比安心。
　　陈鸣幸福地躺了会后，去浴室洗了澡穿着鲨鱼睡衣窝在桌前学习。
　　他要把成绩追上去，再苦再累也要追。
　　万一呢？万一努力有奇迹呢？
　　付一安说他要念A大，陈鸣深知中间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付一安的脚步不会停下，他也不会，他想和付一安上同一所大学。
　　跟着付一安的脚步，找自己的目标。
　　他不想当拖油瓶，他也不想付一安花太多时间给他补课，他自己多学一点付一安就少操一点心。付一安就有多一点时间学自己的习，画自己的画。
　　学到凌晨一点，少年关掉灯，瘫在床上一秒就进入了梦乡。
　　冬日，六点还是黑蒙蒙一片，隐隐泛着些微灰光。
　　街道被薄雾笼罩，寂静而寒冷，寒风在窗外呼啸，室内温暖而宁静。被窝如同温暖云朵，又似溺着爱意的港湾，让人留恋不愿醒。
　　闹钟响到自然安静，五分钟过去又五分钟。
　　少年挣扎一番从床上爬起来，强烈的意志力把困意压下，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加油。
　　陈鸣从被窝里钻出，迅速换好衣服去阳台站会，冷风入鼻，瞬间绯红，激得少年脑袋开机。
　　六点二十，陈鸣在桌前坐下，手指点点发去打卡照。
　　手机那头秒回。
　　【F：阿鸣真棒！】
　　陈鸣笑着敲打屏幕。
　　【一鸣惊人：一安哥哥培养的好～我学习去了，七点四十家门口等你，我要吃小笼包！】
　　【F：好。】
　　天色大亮，少年走下楼梯，陈鸣那大黑眼圈明晃晃挂在眼下。
　　又熬夜了？
　　“你这黑眼圈，现在到底几点睡啊？”付一安长腿跨上后座，怔怔发问，“你这睡眠不好，上课容易犯困。”
　　陈鸣拧下把手，从后视镜里瞥着蹙眉的少年回道：“睡得挺好的，我有分寸，放心。午休睡一中午补补就好。哥们月考和期末考试冲一冲，争取历史地理也考个九十。”
　　“好。期末考完给你画幅大画当奖励。”
　　“那我更有干劲了。”
　　付一安说有奖励，陈鸣整个人打了鸡血似的。
　　凌晨一两点睡，六点醒。
　　中午吃过饭就回教室睡午觉，下午五点半下课吃完饭在操场散个20来分钟就回教室，要么睡一会要么背书写题。
　　下课除了上厕所就是学习。
　　晚自习下课也不磨磨蹭蹭，打卡也不缠人，蜻蜓点水就行。
　　时间被学习填满，少年脑子里那点情欲都给压下去了。
　　付一安一时间搞不清楚到底谁是先高考的那个，陈鸣这副样子比他还猛。
　　周末，付琴回家了，陈鸣也没来串门，自己在家待着学习，周日下午出去一趟后径直往学校去。
　　少年提前十分钟到的教室，李艺其和李君坐在后边和同学抽条子。
　　陈鸣隔着过道一看，李艺其那手上被抽得肿好高了。
　　李君招着手笑道：“陈鸣，过来挨打！”
　　陈鸣抽着椅子往前挪，轻飘飘道：“我没那么闲，上赶着挨打不可能！哥们很忙，没空陪你们这些小屁孩玩。”
　　“哟，你多成熟？大几个月好像大几岁似的。”李君起身走到少年面前一把把人从座位上拽起，“赶紧的！”
　　“我要学习！没空！上一边去。”陈鸣甩开手，往下沉力重新坐回椅子上，“别吵我！哥们真的忙！”
　　“你这周受什么刺激了？发疯似的！之前也没见你这么这么努力啊！”李君大手摁着少年脖子摇晃，贱兮兮道，“你该不会是失恋被甩了吧？化悲愤为努力？”
　　陈鸣缩着脖子，一巴掌扇在少年手臂，没好气怼道：“别咒我，好得不能再好了！你就是羡慕嫉妒恨！”
　　“哪个班的？你藏太深了，在学校也看不出来啊！”李君亮着眼睛撇嘴道，“除了和我们待在一块，就和付一安待在一起，你这男朋友一点不称职，要是我女朋友我天天要黏着她。”
　　“少八卦，你们嘴不严，不可能告诉你们的。”陈鸣抽开付一安的教材对着笔记预习，皱着眉头推人，“走开，别烦我，马上上课了你看会书去！以前我不学习你喊我学习，我学习了你又喊我玩，赶紧干你自己的事去。”
　　李君大手盖着教材，追问道：“我嘴可严了，哪个班的？”
　　“不一般的。”陈鸣大手摸进桌肚扯着一袋没吃完的零食塞进李君手里，没好气道，“你嘴要是闲，吃点东西堵上！”
　　李君垂眸掀开塑料袋口子，吐槽道：“你现在挺爱说冷笑话，没点营养。”
　　李君就非得搁这烦人？
　　陈鸣“啧”声，正欲发作，窗户推开一条小缝，红色心连心围巾自然垂落在书堆上。
　　男朋友来了，少年瞬间变脸，笑着抬起头偏向窗外。
　　付一安没戴眼镜，鸭舌帽下眼部阴影不清，鼻尖和耳朵被风吹得通红，他一边打颤一边呼出热气。
　　窗外的少年拿着一个塑料餐盒放在少年桌上，轻声嘱咐道：“补充点维C，我上去了。”
　　陈鸣盯着那一瓣一瓣剥好的橙子和小块小块剥好的红柚，不自觉地扬起嘴角，脱口而出：“谢谢一安…一安…真好…”
　　“哥哥～”两个字被余光里杵着吃零食的少年身影堵回，陈鸣嘴角凝固，声音渐小。
　　叫顺口确实挺不好改的，撒娇的调子都扬出去一半了又极力吞下……
　　付一安垂眼扫着尴尬的少年，黑眸噙着笑，故意道：“阿鸣，不客气，阿鸣你学习太辛苦，吃点橙子柚子增强免疫力，阿鸣千万不要感冒，一定要注意身体。”
　　陈鸣揭开盖子，捏了块剥得光滑的橙瓣塞进嘴里，后牙咬下，酸酸甜甜汁水四溢，“赶紧上楼去，别贫。”
　　“好的，阿鸣，我这就上楼去。”付一安大手撑着玻璃合上，“走了，阿鸣，好好听课哈。”
　　付一安还真是，非得犯贱。
　　陈鸣脸色一沉，少年身影从窗边消失，他起身往后走去，迅速打开后门追出，朝着少年上楼的背影咬牙切齿骂道：“付一安！你大爷的！就你长嘴了啊！”
　　陈鸣的愤愤声并没换来顶嘴，只换来少年摇头的宠溺轻笑和渐远的清晰脚步声。
　　发泄完的陈鸣推开后门走进，李君和李艺其已经吃掉好几块，塑料盒明显消下一角，他一个箭步上前立马护着那盒水果，无奈道：“谁让你们吃了？”
　　李艺其看着少年这护食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讷讷吐槽：“你不是最大方了吗？吃你几块不行？咱三客气什么？以前问你‘能不能吃？’你说‘能吃不用问’，真不问你了，你又不能吃了？”
　　陈鸣有点抓狂，付一安给的东西他并不想分享啊！！！
　　这是付一安给他一个人剥的！！！
　　付一安给他男朋友剥的！！！
　　不是小蛋糕和零食能随便分享的……
　　少年长叹一口气，把塑料盒塞进桌肚里，扬着手干涩道：“赶紧走，别在我面前晃悠了……”
　　李君伸手摊开掌心勾了勾手：“挺好吃的，再来两块。”
　　陈鸣咬着后牙，一巴掌扇在李君手心，烦躁道：“别给脸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吃一两块够了！要吃自己剥去！”
　　李君痛地缩回手，五官拧成一团，撇嘴道：“小气鬼，明天让李艺其买一袋，剥了还你好吧？吃你几块橙子大惊小怪的……”
　　李艺其食指指向自己，惊讶道：“让我剥？我懒。”
　　李君一拳砸在少年肩头，愤愤道：“你买！我剥！”
　　李艺其摸上肩膀抚了抚，点头应下：“那行，橙子难剥死了我才不剥呢，不吃都行。”
　　第二天一大早，一组后边两个人拿着橙子比赛，李艺其当裁判。
　　陈鸣输得体无完肤，他就不是干这活的料。
　　他还想着给付一安剥两个，不是皮没剥完就捏出水，就是剥完皮后掰开力用太多，直接把橙子两头尖尖摁瘪摁烂，又或者是剥瓤丝的时候直接把橙瓣掀个口子出来。
　　少年看着那一坨看着就没食欲的橙子抿唇，剥的稀烂，根本送不出手，光看着都吃不下……
　　付一安是咋剥得那么完整还瓣瓣分明的？
　　陈鸣把那坨不成样子的橙子塞进嘴里咀嚼，送不出手，自己消灭掉。
　　大耳朵季西西从后门进来，拍着陈鸣的肩，又朝李艺其、李君勾下巴，“诶，你们知道吗？那刘宵文可能要被开除了。”
　　李君咂舌道：“真开了？又犯啥事了？”
　　季西西鸡皮疙瘩掉一地，抿唇道：“他澡堂骚扰男同学，又被打了。现在男澡堂图标下都贴提示小牌了，‘小心同性恋！’，他一己之力校规要加一条了。”
　　李艺其胃隐隐翻涌：“活该！他这人真是心里有毛病！”
　　季西西表情复杂，又道：“听说他爸妈也不管他，他小时候被骚扰过，心里真的有点毛病，不平衡吧，其实也挺可怜的。”
　　李君嗤声道：“别人骚扰他，他就能骚扰其他同学了？”
　　李艺其捂着小腹顺着，附和道：“就是啊，他骂人太脏了，谁受得了啊。”
　　“我听说，不一定真。”季西西倚着桌子叹息，“就昨晚十点二十左右的事，反正被打得挺惨的，跟上次付一安那一巴掌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陈鸣蹙着眉，胃里一阵翻涌，捂着嘴冲到垃圾桶前将咬碎的橙子吐出来，呛得干咳几声。
　　三人一愣，连忙上前拍着少年背。
　　“咋了？还没调整好？”
　　陈鸣摆摆手，慢悠悠回了座位拧开保温杯抿下两口热水。
　　“没事，就突然想起来有点反胃。”
　　少年平复下心情，把这些破事情抛之脑后，翻开英语课文来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