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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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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吼过后觉得整个人都轻快很多,有的事儿果然还是得吐出来才爽快。
就是感觉自己嗓子好像有点儿疼。
江虞看了看我,再次把那张卫生纸往我眼睛上按了按。
然后我听见他对我前任说:“还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我们现在得回家了。”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我真想冲他直接竖个大拇指。
我前任等了一会儿才回答:“……没事儿了。”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气一样。
“那请你以后不要再缠着他了。”江虞这话说得很严肃,“你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应该知道该怎么把握距离吧?”
我前任没说话。
我跟江虞就近找了个站台等车,挺幸运的,公交没一会儿就来了。
然后我们俩一块儿上了车。
上车的时候我注意到前任还站在原地,但很快就抽不出时间注意这件事儿了。因为江虞坐在了里面靠窗的位置,他挡住了我的前任。
“回去得给你热个鸡蛋敷一下,”江虞把窗户关上了,然后转身看着我,“你的眼睛看着好红。”
闻言我飞快从刚才的状态里抽离,然后轻轻按了按自己的眼睛周围:“啊?是肿的特别厉害的意思吗?”
我完了,我英俊的脸庞玩完了,我的形象也彻底完了。
“看着是真挺严重的。”江虞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轻轻按了按我的眼睛,“你嗓子疼不疼,回去再给你弄点儿蜂蜜水怎么样?”
我一边说好啊好啊一边疯狂点头,然后我俩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动作互相看着对方。
……似乎有哪儿不对劲。
我们俩好像……离得有点儿太近了?
我猛地往后一仰脖子,江虞也猛地抽回手放到车窗旁边。
两个人看着都挺尴尬的。
“不好意思……”然后江虞小声说,“我没注意。”
“没事儿没事儿,”我也跟他说,然后我往窗外看,看到那一轮弯月,“今天这个月亮还挺大的哈。”
江虞也转过了头,他说是啊,只是耳根红透了。
我们一块儿回了家,我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江虞拿出自己的蜂蜜泡了水,然后递到我跟前。
“谢谢。”我接过了杯子,低头喝了一口。
水温刚好。
“不客气。”江虞在我旁边坐下,然后把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坐的十分有板有眼。
我默默喝蜂蜜水,而他过了一会儿才说:“你……”
“嗯?”我看着他。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江虞也看着我,“避之不及的前任忽然就变成了你的上司,这事儿好像……挺尴尬的。”
我闭上了眼睛,然后又睁开:“我打算辞职。”
“辞职?”江虞眨了眨眼,然后我听见他说,“不会觉得这样不爽吗?明明是对方的错。”
“肯定会啊。”我点头,“但是我跟他的地位差目前还摆在这儿,我要想不被他拿着爱的名义继续骚扰就只有这个办法。”
江虞张了张嘴。
我本来想说用不着安慰我,学校学的加上我这些年在工作的时候被迫学的那些玩意儿,其实已经足够我到哪儿都能肆意发光了。
但江虞没安慰我,他只是说:“你是学什么专业的,方便告诉我吗?”
“网络安全。”我回答。
“我有个亲戚,”江虞迟疑了一下,表情有点儿挣扎,但最后还是说了下去,“公司跟你们的公司的性质差不多,最近似乎也在招人,我觉得你可以去那儿试试。”
我愣了愣,想说这不合适,我哪儿能又租别人房子又跑别人亲戚家的公司去,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儿上班的?’
“……去接你的时候,我问了问门口的人。”江虞这样回答。
我其实挺想装作不知道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关键是他说这话的时候不止耳根,脸都红得很彻底。
我顿时觉得装不下去了。
我捧着水杯的手紧了紧,然后我看着他说:“你……”
脸红到底是觉得这事儿算得上是打探别人隐私所以觉得不好意思,还是我心里想的那个意思?
“我是对你很喜欢,”但江虞先我一步开了口,“但我知道你现在没什么心思谈情说爱,所以你不用担心有什么。”
“可是……”我有点儿不理解,“你怎么会喜欢上我?”
我知道有人容易对别人一见钟情,但江虞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对谁一见钟情的那类型。他更适合那种该被称得上是浪漫或古板的日久生情戏码。
况且我们的相处时间怎么也不算长,他总不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相处就喜欢上我了的吧?
江虞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这次的眼神和之前的那种不一样,情感显得要厚实得多。
然后他忽然笑了起来:“你有点儿低估自己的魅力了。”
紧接着我听江虞说:“很少会有人在二十多岁还保有十八岁的活力,我喜欢你是很正常的事。”
“意思就是因为我幼稚喜欢的我呗。”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打断他,但我实在忍不住。
江虞咳嗽了一声,像是被我的这句话给呛到了,他解释说:“不是……因为幼稚。”
“那是什么?”我问,也许是因为他在相处的时候始终把握着那个度,让我下意识觉得他不会像我前任那样总是往那条线上靠,所以我这会儿也显得很自如,没觉得和一个刚跟我表白完的人讨论这些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我现在还说不清楚,”江虞皱了皱眉,“不过我可以用时间证明,只要你愿意给我一点时间。”
“但肯定不会是幼稚,”他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你一点儿也不幼稚。”
我有点儿尴尬的说了个‘噢’,然后喝了一口水。
虽然我跟江虞说了自己也不确定最后会不会真的辞职,但他还是把那家公司的名字提前告诉了我。
是个大公司,规模跟我现在的公司差不多。
大概是前一天吐出来那些让我觉得沉闷的东西,我睡得很香,再醒来去洗漱之前发现了手机上那些公司好友的来电和短信。
我挨个儿打字回复,吐掉嘴里的泡沫,再对着镜子的时候用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很好,镜子里的帅哥冲外面的人露出了笑脸,眼睛看着还有点儿肿,但一点儿也不妨碍他的英俊帅气!
沈姐就在这时闪了个电话过来,我拧开水龙头,把洗脸毛巾放在水底下,然后接通了电话:“喂?”
那边儿悠悠叹出口气来,我听见她说:“还以为你这个电话也不会接呢。”
“昨天没接是因为我早早就睡了,”我回答,“现在都起来了,再不接就不太合适了吧?”
“醒这么早?”她语气有点儿怀疑,“你小子不会是气得一晚上没睡吧?”
“我醒这么早是因为我每天早上都要晨跑,”我把手机放在旁边开了扬声,接着用毛巾擦了擦脸,“担心我就直说吧,沈姐。”
“哦。”沈姐说,“我确实有点儿担心你会辞职。”
我再次打开水龙头:“是有这个打算。”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儿。
那边儿沉默了一会儿。
“你太没戒心了,这种事儿以后不能这么随便就告诉同事的。”她说完这话后就问,“那辞职过后呢,你有想过吗?”
“不知道啊,”我半开玩笑,“姐你有没有什么好公司推荐?”
“——有啊。”沈姐说,然后她说了一连串的公司名字,顺便帮我罗列了这些公司的优点,其中就有江虞昨天告诉我的那家公司名字。
我为她这么干脆就跟我说了这些而感到了三秒惊讶,三秒后我试探性的问:“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啊?”
“因为昨天我去问了一下业内的熟人。”接着她喊了我的名字,“……项予风。”
“嗯?”我问。
“我其实一点儿也不希望你走,”她忽然说,声音里带着点儿无奈,“很少会有你这种在公司没站稳脚跟就敢直接揍高层流氓的笨蛋了。”
我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她是说我刚入职那会儿就当着公司一群人暴揍一个高层的事儿。
去送文件的时候我看见那个高层对一个跟我一块儿来的女实习生动手动脚,暗示了几回别这样他也不听。我忍无可忍,把那个女实习生拉了出去,然后在所有人都在的时候把那个傻逼给揍了一顿。
‘你就不怕他开了你吗?’女实习生当时一边儿喘着粗气一边儿问我,表情都带着后怕,‘不怕自己在公司待不下去吗?’
‘有什么好怕的,’我说,‘如果这个公司选择继续庇护他,那我也没有继续待下去了的必要吧?’
‘那你就不怕他让圈内人士不让你在这行业干了吗?’她继续问。
‘我懂你的意思,但其实……’我挠了挠头发,‘我那会儿真没想那么多。’
太年轻气盛了,所以根本懒得去想可能要面对的事儿。
然后年轻气盛的我忽然发出一声惨叫,问帮我包扎的医生能不能轻点儿。
医生很无奈:‘已经够轻啦!’
事后她跟我说自己被那家伙骚扰有一段时间了,已经做好跟对方鱼死网破的准备了,没想到我会直接冲过去揍人。
想到这儿,我忽然就觉得心头有点儿沉甸甸的。
“……我其实也不是一定要走的。”我说。
“我说这些又不是要你为了别人改变你的想法。”她只是轻轻说,“觉得待在这儿不舒服的话就走吧。”
我跟她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江虞也刚好从卧室出来。
他看了我一眼,像是注意到了我眉宇间笼罩着的阴影:“怎么了吗?”
“有点儿难受。”我说,“公司里的人对我都挺好的,但我现在居然要因为这种事儿就辞职。”
“……我会不会有点儿太幼稚了啊?”说到这儿,我又开始觉得有点儿郁闷 。
“你不是说了吗?你们俩的地位差摆在这儿,要想不被他骚扰目前就只有这一个办法。”江虞站在我的身边,取出冰箱里的切片面包,“况且你只是离开公司,又不是跟他们直接断了联系。”
“可是离开公司之后真的还能保持联系吗?”我歪着头看他。
“怎么不行,我现在都还跟同学们保持联系。”江虞转过身,过了一会儿又问我,“要不要火腿肠和番茄片?”
“是没生菜了吗?”我下意识问。
“那给你再加两片生菜?”他说。
我补充说:“肉我也想要来两片。”
“好——”江虞点头,“都给你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