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约》南半里

15、第 15 章

　　蓝硕因为和陈念淮一起进来的，保安以为两人是朋友，没管对方要请柬，但他的行为实在可疑，再加上陈念淮早就离开没和他在一起，保安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混进来的。

　　所以他们一开始就盯着这个人，果不其然，鬼鬼祟祟的，又是口罩又是帽子的，还有那遮不住的白头发，蹑手蹑脚在人群中东张西望。

　　虽然没有查请柬，但他们安检工作还是做到位了，没有搜出来什么可疑物品，那肯定就是贼！

　　直到蓝硕糊里糊涂被保安带走的时候他也不敢挣扎，主要是怕被人发现。

　　保安临走的时候还好心提醒林随之两人：“两位先生，请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东西被偷。”

　　林随之摇头，眼光却是一直停留在那个人的背影，对方穿着黑色冲锋衣，黑色裤子，白色运动鞋，带着黑口罩黑帽子。

　　看身形身高很像蓝硕，只不过这个人明显更瘦一些。

　　蓝硕一直背对着林随之，心里祈祷着对方没有发现自己，但他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这里也不冷啊！

　　实在忍不住，他小声对保安说：“我不是小偷，可以走了吗？”

　　保安哪里肯放过他，这里面的人非富即贵，丢了什么东西，他们的饭碗就不保！

　　另一个保安对同伴说：“看他穿着也不像小偷！”

　　蔷薇花香还没有消失，林随之本打算去其它地方找找的，忽然瞥见一撮白毛。

　　害怕看错，林随之还专门跑到那人前面观察了一番，确认不是围巾或是衣服上的，那撮白色的就是头发。

　　对方的帽子压得很低，他看不到眼睛，脸也被口罩当着，相对的，蓝硕低着头，也不知道林随之在他面前。

　　直到一双脚尖越过帽檐的界限，跨进他的视野。

　　这个距离并不近，但也不远。

　　随着一步步靠近，蔷薇花香就越来越浓。

　　林随之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蓝硕。

　　只是他想不通，以对方的身份，以及和陈念淮的关系不至于要这幅打扮才能进入这里。

　　眼见着保安恨不得跑上舞台抢主持人话筒大喊：“有没有人丢了什么东西？”

　　林随之对客人说：“他是我朋友。”

　　趁着这个空档，蓝硕拔腿就跑。

　　等林随之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没入人群。

　　贡危在一旁恨得牙痒痒，很明显，自从那个人出现，林随之的态度就变了，说两人没有什么关系，他才不信。

　　宴会的后半场，林随之整个人都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愣，时不时有人过来打招呼都是问他外公的，要不然就是问他现在是不是单身之类的。

　　也有一些是对他工作感兴趣，有一个人甚至问他还招不招研究生，他到时候可以推荐两个人。

　　这种情况多数都是要不分不高，要不第一学历学校不那么好，所以想找点关系的。

　　林随之能应付的都应付了，至于这个他直接告诉对方：“先让他们过线再说。”

　　对方连连应好。

　　至于坐在一旁的贡危就只有当透明人的份。

　　没了林随之在身边当金属挂件，贡危也没办法去社交，人都不会多看他一眼，在这种场合，权力和身份是最重要的。

　　偏偏这两个他都没有，这更加重了他想得到林随之的心。

　　由于实在无聊，生日宴一结束，林随之就回了家，今天看到的白头发一直萦绕在他脑中，一路上好几次差点闯了红灯。

　　贡危又要赖着坐他的车，还说自己开，林随之不放心把方向盘交到陌生人手里，就拒绝了对方。

　　中途又提起自己订了一家餐厅，看他晚上没吃饱，林随之又拒绝，说自己吃饱了。

　　本来今天因为被人忽视看不起就受了一肚子气，现在还要忍气吞声，又不得不装情绪稳定，好声好气说：“今天你生日，仪式还是得有吧！”

　　林随之没有什么情绪，如果不是贡危提醒，他自己都没记起，冷冷道：“我不过生日。”

　　再说了，他的生日已经被母亲改到昨天了。

　　心不在焉回到家，林随之门口摆着个外卖，他没记得自己点过什么，以为是送错了，蹲下一看，取件人就是自己，备注写着生日快乐。

　　那个盒子旁边赫然躺着一束玫瑰，上面摆着手写贺卡，一看字迹就知道是谁。

　　林老师：

　　生日快乐！

　　蓝硕的字是挺好看的，结构有神，笔画工整。

　　因着先前贡危的提醒，林随之看到生日礼物出现在面前也没那么惊讶，在没有看到熟悉的字迹的时候，他有想过是外公或是母亲订的。

　　唯独没想过是蓝硕。

　　林随之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又习惯性的把压皱的包装纸理好。

　　手机忽然响起，是蓝硕助理发来的消息。

　　【这是最后一次给你买蛋糕，以后不会再烦你了，猫给你，生日快乐！】

　　言简意赅。

　　林随之很清楚这是谁发给自己的。

　　林随之等了好久，对方没再发消息，他才将早早编辑好的消息点了发送。

　　【嗯】

　　很快对方又发了一条。

　　【林老师对不起，那个……老板发现我有你联系方式了！】

　　【他说什么了，我这边被删了，看不到！】

　　林随之告诉对方说没什么。

　　他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来的感受，又恨自己，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蓝硕不喜欢他，为了钱愿意帮助自己，现在事业有成，自己早就没有理由留在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

　　可能是听到他回家的声音，布偶猫晃着尾巴喵喵叫，还蹭他的腿。

　　他弯腰将猫抱起来，又用脸蹭了蹭猫，逗了好一会才放下。

　　林随之发了一会呆，深吸一口气，然后拆了蛋糕，用手指头沾着尝了尝。

　　不甜。

　　扔了可惜。

　　宴会上他确实没怎么吃东西，现在也有点饿了，正准备吃一点，忽然传来阵阵敲门声。

　　林随之想不到现在会有什么人找自己。

　　他放下手里切蛋糕的刀去开门。

　　贡危拿着蛋糕和一瓶红酒站在门外，对林随之笑笑说：“你外公说你今天生日。”

　　显然，外公将他的住址都告诉对方了。

　　没等林随之说话同意，贡危就拿着东西自顾自从他身旁挤了屋里。

　　林随之皱了一下眉没说话，倒是对方先发作：“不是说不过生日吗？”

　　贡危看着餐桌上的玫瑰和开封的蛋糕，阴阳怪气道。

　　又去查看花上的卡片，扬嘴嗤笑：“还林老师？不会又是那个学生？”

　　“你果然和那个学生有一腿？”贡危将东西扔在地上。

　　“你别乱说。”气急了的林随之也只知道小轻声反驳对方。

　　林随之不善争辩，再生气也没有大吼大闹，他不希望对方拿学生说事，更何况王靖深有一个他很爱的爱人。

　　这种谣言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贡危哈哈笑：“还在护着他，你还真是无缝衔接，一刻也等不了啊！”

　　“既然连自己学生都不放过，在我面前装什么啊，我也一样能满足你！”

　　林随之看着他不可理喻地胡说八道，只能叫对方住口。

　　贡危哪里会听，他将餐桌上的蛋糕和和玫瑰扔在一起，抱着甩进一个大口袋里。

　　红艳艳的玫瑰花瓣染上了许多白色的奶油，不仔细看，都不会知道它曾是一束很漂亮的玫瑰。

　　林随之就静静地看着贡危发疯，他不敢激怒对方，害怕他又释放信息素来威胁自己。

　　贡危又将餐桌收拾好，将自己买的蛋糕拆开，又打开红酒，找了两个杯子。

　　“你想干什么？”林随之问。

　　贡危锁眉思索着，说：“吃蛋糕啊，我陪你过生日。”

　　林随之迟迟没动，不明白贡危到底要干什么。

　　自顾自吃了口蛋糕，又装模作样品了一口酒，像是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慌不忙掏出手机。

　　他翻出相册递给林随之。

　　“别想着删，我有好多备份。”贡危补充说。

　　“毕竟搞到这些花了我不少钱！”

　　林随之翻看了一下相册，里面都是偷拍自己和王靖深的同框照，各种刁钻的角度，以及一些奇怪的又容易让人误会姿势。

　　后面他又看到自己和蓝硕的照片，有一起吃饭蓝硕帮自己夹菜的，有蓝硕接自己上下班的，还有许多出入各种场合的照片，甚至还有拥抱的。

　　如果不是这些照片，林随之都不知道自己曾经和蓝硕在一起的五年其实也发生过许多很美好的事情。

　　翻到最后几张的时候，照片里似乎只有自己在讲台上讲着什么东西，黑板的荧幕上投影着PPT，下面坐着很多人。

　　看PPT上的标题和年份，这应该是好多年前，行业学会举办会议的时候，林随之对自己的专业前沿问题以及前景发展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按照其它照片的属性，林随之不知道这张照片是怎么混进来的，也不明白贡危为什么要把这张照片存下来。

　　还是只是不小心弄进来了？

　　忽然，林随之注意到大会场的第一排，他不停放大图片看了看。

　　一个长相很像蓝硕的人。

　　照片有点模糊，除了能看出讲台上的那个人说自己，其他人他并不能确定。

　　他又注意了PPT上的那个时间，确定那时候他和蓝硕根本就不认识，所以才没有印象？

　　他严重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可是明明那么像。

　　手机很快就被抽走了，贡危看到林随之脸上惊恐的表情很满意，以为对方是真的被他威胁到了。

　　这些照片都是他花了很多钱找来的，关于林随之和那个学生的照片，大多是他自己拍的。

　　至于和蓝硕的都是他花钱别人整理好打包给他的，他自己没怎么细看，只知道林随之是一个不那么捡点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