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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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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京。”
我抬头,望着夜空中那皎白的月光,和它身后璀璨的群星。“你说,如果我的手抓住了星星,是不是就抓住了你?”我笑着向身后望去,回应我的只有寂静无声的山洞和火堆熄灭的“滋滋”声。
山洞里还有一样东西,那是一条纯白的纱,明明没有风,它却吹的肆意,很快就消失在我眼前。
这大概是为了证明它的主人存在过。
当我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变了。我回到了银环岛上,这里是我曾经怀念过的干净。师父,师姐都还在,符京依旧掰着指头数日子。
就好像,我只是做了一个梦。一个特别真实的梦。
我是赤祝,我是赤祝。
我想着,等冬祭到了,等冬祭过了,我们还在吗?
我从小就知道,父母和朋友带给我的只有精神的镇压和肉/体的尖刺。
所以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消除了这些累赘。
没关系的,镇上的人都看不见。
那些人管我叫赤祝,赤祝,赤祝。
我是赤祝,他们说我是被太阳祝福过的孩子,但比起这个名字,我更喜欢“符京”。
符京是偷跑上岛的,他说他睁眼就到了这里,刚开始以为岛上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哭了好久。
他说着岛外面生活时是我这十年从未见过的鲜活,他笑着说等回去了要带我尝尝家乡的美食,带我去他的秘密基地。
我没敢告诉他,银环岛是出不去的。
“银环岛夜里总是死寂的,只有惨败的月亮撒下光辉。
符京刚来岛上的时候问过我,为什么一到夜里这座岛就像死了一样,没有声音,没有光亮。街边的路灯像一个摆设,没见它亮过。他说完,用手肘怼了下我,温润干净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现在是不是全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我那时没敢告诉他,真的只剩我们了。”
赤祝张开手,放飞了最后一只鱼,他看着那只银体浅透的鱼游上天幕,尾鳍摇曳撒下亮粉,落进草地,开出细细密密的花。身后突然爆发出欢呼,长辈们带着孩子,提前庆祝着祭祀即将成功,他们抱作一团,笑着,哭着,说我们又能再活十年,子孙们能继续长大,说太好了感谢神明赐福。他们向着赤祝,向着落日跪拜,谢神明不计前嫌,继续保佑他们。
赤祝走到崖边,纵身跳了下去。
风向上吹去,他想,终于结束了。
*
从记事起,我就知道我的使命。但我并不是最特殊的那个。
我叫赤祝,但“赤祝”却不止我一个。
*
银环岛是一座很美的岛,盘状的主岛外围是扩散而出的环形副岛,无论是主岛或副岛,都种满了不知名的银树,四季不落。
听老一辈的人说,银环岛上的所有人都是银树的孩子,银树才是这座岛的主人。
主岛上坐落着一座巨大的神像,没人知道这座银环岛供奉了数百年的神明长什么样。但我少时极其好奇,整日想着为什么神像也要遮遮掩掩不叫人看见。神为什么要遮掩?(莫不是鬼吧)
于是便有了夜闯主岛攀爬神像的想法。
银环岛的夜里是死的,街边虽然有路灯,但我从来没见它亮过,很暗,很暗,月光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纱,只有少许能逃过网落下来,聊胜于无。
主岛常年有雾,白日里雾与云相融,将这岛中的神像捂得严实。
我从未见过夜里的主岛,到底还是个孩子,十岁的孩子就算再叛逆,心里也是怕的,但还是支着那口气上了岛。
*
登上岛那瞬间的所见所感,我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