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欠揍的语调带着几人的脚步声突然在身后响起，林烃懒得回头。
“没你的事了快滚吧，没用的东西！”这话不是对着林烃说的，他虽没回头，但紧接着余光便看到叶衫文抱着包拔腿跑向了电梯口那边，又慌乱地按着向下的电梯按键。
林烃稍微放下心来。
身后几人大摇大摆地挤了过来，在四周落了座，林烃这才发现，顾毅手中举着手机，正在他和韩自秋中间来回拍着。
“哟，终于进化到会用手机了？不过这脑子怎么还是原始状态呢？”林烃将手里的茶杯往桌上重重一跺，对着顾毅翻了个白眼。
顾毅似乎完全不在意，伸手搂住了言雨桐的腰，将她身子猛地扯了过来。
“你觉得是她好看些，还是他？”顾毅紧了紧言雨桐的腰，又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自从几人围过来就开始瑟瑟发抖的韩自秋。
“你今天叫我来，就是为了确认我是不是喜欢男的？”林烃直截了当地问，“不用那么复杂，把这么多无辜的人牵扯进来，要问就直接问。”
言雨桐此刻低着头，没有反抗，但也没有什么表情，就像个旧布娃娃。
“你这话说的，你喜欢男的女的和我有什么关系？”顾毅朝着桌上众人四下一看，笑意更明显了，“我找你出来和我朋友玩玩，别那么大恶意嘛！”
“那就是为了试探？不对，是为了羞辱？”林烃瞥了下眼角，一侧嘴角又忍不住勾起。说完站了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和脚踝，推开沙发椅，朝着顾毅后方走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顾毅有些慌乱，“这里可不是你长大的臭泥巴地，想胡来你最好考虑清楚。”
林烃不急不慌地站在他的身后，此时椅子被抵住，林烃又将两只手按在了顾毅肩膀上。
“你要做什么！”顾毅的身子明显变得僵直，声音也高昂了起来，四下鬼鬼祟祟探过来的视线看情况不妙也缩了回去，对桌的小情侣装作买饮料后换了个远处角落的座位，几个追逐打闹的小孩也躲回爸妈的怀里，又被带着坐上了后方的电梯。
空气倏然安静了许多，店内播放的轻音乐声此时显得格外清晰，林烃的手掌十分有力地在他肩膀上捏出了两声响，“叫他们走，我不想牵扯其他人。”说这话的时候，林烃不忘狠狠剜了几眼众人。
这几人并不无辜，但林烃没那么多心思管。
这话一出，周憬拉着田雪薇撒腿就跑，沙发椅被周憬的大胖身躯掀翻，差点绊倒二人，但他两头也没回。
言雨桐此刻被顾毅死死抓着腰，又扭动着身体想要离远些，但不知是力气不够大还是不太敢，那点抵抗半点效果也没起。
林烃手里加重了力道捏紧了没有松手，语气体贴极了：“你想被揍的时候还要人围观么？”
与顾毅不同，他小学时虽算个乖乖孩子，但自从上了初中，自从林方出事后，他便是从那臭泥巴地里一点点打出来的，这一捏的力气可想而知。
不打回去就只能等着别人揍自己，不打回去——林烃抬眼瞧了瞧缩成一团的韩自秋。
那自己就会是这样。
顾毅只分神了一瞬，言雨桐便趁着这一丝空隙抓起桌上的手机就跑了出去。
“走，我们换个地方。”林烃望了望四周，“刚刚的包池应该时间还没结束吧，我们去那儿应该没有监控。”
“你想做什么？”顾毅回头瞪住了林烃。
林烃突然松手笑了：“放心，我保证只揍你，对你没兴趣。”
“杀人犯的儿子果然也得是杀人犯。”顾毅冷着脸回道。
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炸弹的引线，林烃笑容迅速收敛，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沸腾了一般，面前的景象瞬间铺上了一层红色的潮湿血雾，分不清是雨水、泪水、或者是血水，哭声、震惊、不可置信......世上所有复杂的情绪在心脏里搅碎又随着剧烈的抽动被冲上眼前，等林烃反应过来时，他的胳膊已经勒住了顾毅的脖子。
林烃将人用劲一拽，沉重的沙发椅被拖着带离了好几米远，发出刺耳尖锐的摩擦声，大厅的人早已走光，只剩一个探头探脑的服务生和依旧躲在自己龟壳里的韩自秋。
顾毅嘴里的骂喊声不间断地从52下层传到了52上层。
海亭间的石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林烃早已按捺不住的拳头重重砸向了顾毅的正脸。
扑通！
这次的落水声比韩自秋第二次落水的声音还要大。
温泉池不深，顾毅很快爬了起来，他虽不打架——他的人生也根本不需要去打架，但被揍了一拳的愤怒激起了全身的肾上腺素，此刻的他全身通红，活像只愚笨而又怒火冲天的野兽，正毫无章法地用身子带着拳脚扑面而来。
林烃看着对方犹如慢动作一般的笨拙的怒火，只身子一歪便躲过了，顾毅一下失了平衡，脚下一滑直直就向地面栽了下去。
咚！
岩石地砖不如水面，这下砸得顾毅半天没回过神。
林烃饶有兴趣地蹲下了身，抓起他的头发迫使对方看向自己：“今天玩得开心么？”
顾毅是正脸受了林烃那一拳，又是直直倒下去的，此时鼻血流了一地，林烃脚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血迹。
“你等着，你完了。”顾毅豪不示弱，又加了一句，“什么地出什么种。”
话音刚落，林烃的拳头就刺破了空气，对着顾毅的右眼就要砸过去。
“嘶！”
拳头传来的触感坚硬有力，林烃这才发现砸中的不是顾毅的眼窝，而是一只结实的手掌。
他顺着这只碍事的手掌看了上去，那张他见过无数次、五官立体而又总是带着令人不爽的得瑟样的脸出现在了面前。
“闻阑，你怎么在这？”林烃松开了抓住顾毅头发的手，站起了身。
闻阑一边甩着手掌一边也直起了腰：“他欺负你了？”
顿了顿又说：“他欺负你了也别在这里揍啊，不然这一地的血多吓人，店家还怎么做生意了，要不我给你找个没人的地你去那儿揍？”
林烃的气被这一串的话整没了，伸手在池子里洗了个手，便转身出门下了楼梯。
闻阑跟在后面就追了上来：“你要洗手也去洗手间啊，这一大池子的水都要换，还要洗，多耽误事儿啊。”
“你罗不啰嗦？”林烃止住了步伐，回头看向闻阑，“你在这里干什么？”
闻阑本就是踩在林烃后脚跟处追着的，此时他突然脚步一停，闻阑差点儿撞人脸上。
“这是我家的店。”闻阑的声音有些小。
“......”林烃本来还有些生气的，此刻所有的愤怒与不爽都一瞬间消失了。
“艹，闻阑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那么那个了。”
“那个？哪个？”
“山顶洞温泉泡多了，返祖。”林烃转过身接着往楼下更衣室走去。
“诶！我说你这人，不谢谢我么，要不是我拦着当班经理，这会儿警察都要找上门了，我还没找你要清理费和精神损失费呢！”
闻阑也不生气，跟在后面就追了出去，靠在更衣室门外跟他聊着，“那人谁啊，他怎么你了？话说你不跟我们出来玩就是为了揍他？我们在楼下唱歌呢，你换完衣服一起去呗。”
“不去。”林烃换好衣服推门出来。
闻阑看他出来，伸手搭上了林烃的肩：“是不是顾家的？”
林烃不说话，只往韩自秋坐着的地方走了过去。
韩自秋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只是不再发抖了。
“你走吧。”林烃在他头顶上说了一句。
韩自秋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抬起了头：“他呢？”
“被我揍了。”林烃说完转身就要走。
闻阑却像是被好奇心勾住了，搭在林烃肩膀上的胳膊一用力就将人拽停住了步伐：“你这是见义勇为啊！看不出来啊小弟，很有义气嘛！”
“啧，我说过是为了别人揍的么？”林烃转头对闻阑说，伸手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扯了下来，又转头对韩自秋说：“我揍他是为了我自己，下次他会不会揍你我说不定，但是可能性挺大的，你自己准备准备。”
“准备？准备......”韩自秋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闻阑再次用胳膊拉住了林烃的肩：“跑什么，等会儿下去玩。”又问向韩自秋：“你叫什么？告诉我，我罩你。”
“韩自秋，韩国来自秋天。”
“......”闻阑张开了嘴，片刻才收住，“嗯......很有意境嘛，你平时都是这么自我介绍的么。”
林烃眼见韩自秋的脸上表情愈加复杂，此时的他比揍顾毅时还要烦躁，拉起闻阑就走：“快走吧，韩自秋你也快走，小心顾毅活过来揍你。”
“活？啊......什么？”
林烃拉着闻阑就走向电梯，也不管身后的韩自秋有没有抓紧时间赶紧换衣服走人，此时的他终于后知后觉，自己惹了最不该惹的大麻烦，早已没有心思再去关心其他人的事情。
顾毅会怎么跟顾江和老妈讲？自己会被赶出去？
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有烟么？”林烃靠在电梯玻璃一侧，背后是早已降下的暮色，电梯厢内却没有明显的灯光，此刻他的身后一片黑暗，仿佛身处宇宙，空荡荡的，一不小心就会堕入黑暗。
闻阑掏出了烟盒，递了一支给他，却又不给他火：“怎么，这次又塞我嘴里？”
林烃用鼻音哼了一声：“你都罩他了，也罩罩我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