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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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时，林烃算好的，只不过比平常的起床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
他看着如同生化危机拍摄现场的一大滩人，摇了摇头。
直到他吃了早餐，去泡了温泉，又逛了逛雪具店给自己挑了块板子和一套行头，回房间放下东西时，他们几个才陆陆续续醒了。
“来这睡觉的？”林烃倚在门框边，身后是满脸难以开口的向导姐姐。
“我再睡会儿......”一个胖胖的男生翻了个个儿，嘟囔了一句。
闻阑已经差不多清醒了，站起来一个个地用脚踢了踢：“快起来，洗漱去。”
闻阑的话非常起作用，瘫在地上的几人纷纷站起身——有些人从被褥里钻出来的时候还没穿裤子。
林烃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挡住了向导姐姐的视线。
等到这群人吃了饭，再来到滑雪场时，已经过了下午两点半了。
林烃走在队伍最末，看着向导对着平板上的行程表思索着。
“没事儿，玩到哪儿算哪儿吧。”林烃对着向导安慰笑笑。
今天的天气不错，即使已经下午了，太阳还高高挂着，在山顶大片的雪白反射下晃的有些刺眼。
远处蓝天与白雪拼凑成块儿，又被缆车绳索缝起，林烃抬头望去时，那些人影就像是雪糕化掉后流下来的芝麻点儿。
真高啊。
林烃选的是好上手的双板，对于他来说，能站起来就算不错了，而其他人应该都是会玩的，清一色踩着单板就上了缆车。
他看着闻阑跟在自己后面上了初学者赛道。
“我教你。”闻阑滑着单板跟在旁边。
“不用，我看过教程视频。”林烃将手里的板子放在了地上，撑着雪仗，脚用力一踩。
雪比想象中要滑一些，林烃的身子微微晃了晃，眼瞧着闻阑的手就要伸过来扶自己，林烃立刻稳住身子避开了。
“没事儿，你去跟他们玩吧。”两个大老爷们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多不像话，林烃看了看四周，除了小情侣就是家长带孩子的。
见闻阑还没有反应，林烃啧了声：“你信不信我这个学霸，可以凭借最近恶补的理论知识和教学视频，只花半天时间就碾压你。”
闻阑笑着点点头：“信。”
林烃顺利地蹬了几次板，又稳稳停住了。
“学霸挺厉害啊。”闻阑拍了拍掌。
“投胎技能点都加这儿了。”林烃手里抓着雪仗，指了指自己脑袋，“咱两配置不同。”
“那我就在这儿等着学霸碾压我。”闻阑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等你一起上去。”
说完指了指雪顶上那些小芝麻点。
林烃话虽那么说，但滑雪这种事还是实践大于理论的，即使内心早已熟记于心的刹车诀窍，在越来越快的速度和心慌面前半点也使不上来。
就在他的速度临近控制不住时，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侧滑过来的小孩，林烃心里一惊，迅速在脑海里默念——
重心下沉！板头靠拢！板尾蹬开！
刹车！快刹车！林烃心想。
越是着急，板速似乎越快，林烃将那些理论知识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确认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前面的小孩回头看到了呼啸而来的身影，发出一声惊叫，小孩倒是顺顺利利地刹住了车。
不是，你快划走啊！林烃心里一急，就打算侧身往左，避开再向下——侧边贴着就是高级赛道，但只绕一会儿，前方有软包栅栏，只要抓住就没事了。
“林烃！小心！”闻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林烃来不及回头，突然感到身后一阵厉风夹杂着好闻的檀香气，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朝右一带，避开了身后将将擦过的、从高级赛道滑下来的身影，又绕过面前的小孩，两人控制不住大幅度的拐弯避让，一齐撞上了软包栅栏。
等林烃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腕还被闻阑嵌在手里。
林烃迅速抽了出来。
“谢了。”
闻阑顶了顶腮帮，总有些不是滋味儿：“我知道你理论好，但是这滑雪吧......还是得靠人教。”
林烃：“不用。”
说完便撑着雪仗自顾自练习去了。
初级赛道对于闻阑来说还是有些无聊的，本来想着可以教教林烃，但好像自己每次多伸出去一尺，对方就会像是担惊受怕的流浪猫一样缩回去一丈。
吃错药了？
闻阑想也想不明白，但是又不放心林烃一个人在这儿，于是便在初学赛道旁的小铺子旁坐下，和那群带着孩子的家长挤在了一起。
林烃确实是学霸，只看了看教学知识，就能短时间内上手并滑的不错，闻阑望着他，最开始刹车时还会不自觉利用膝盖内扣，练了几次后几乎算得上动作完美了。
闻阑轻快地哼起了歌，去小铺上买了两个冰激凌，单脚踩着板，另只脚踩在雪里踏了过去。
“喏。”闻阑伸出手。
林烃抬起眼在冰激凌和闻阑脸上打了个转，停留了半秒才接过。
“谢谢。”
闻阑深深呼出口气，目光从林烃脸上狠狠剜了下又望向别处。
“你今天说多少次谢谢了，有完没完。”
“我这是爱学习懂礼貌，你个渣渣学着点。”林烃从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闻阑见他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心里舒爽多了：“这样才对嘛。”
“你是不是贱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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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闻阑吃完第三根烤肠时，面前的桌子被敲了敲。
“走？”林烃歪着脑袋问。
“走！”闻阑将竹签扔进垃圾桶，单脚踩着板就站起身。
林烃也不回头，撑着雪仗就朝缆车乘车点去。
“啧。”闻阑大声说。
前面的人没反应。
“啧！啧！啧！”闻阑继续说。
前面的人依旧没回头。
“我说！您能不能等等我这个单板选手！”
林烃这才回过头：“我说怎么身后有耗子叫呢。”
两人怒对视一眼，下一瞬又笑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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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糕顶’看起来吓人，实际上——也吓人。
林烃还没从晃晃悠悠的缆车高空风景上回过神，突然站在山顶时，还有点缺氧的错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
闻阑估计是看出了自己的紧张：“不滑也行，那里有台阶，你脱了板然后......”
“瞧不起谁呢？”林烃眯起眼睛瞪了一眼，说着就要向下滑去。
“你慢点！”闻阑的声音被远远甩在身后了。
闻阑是单板，还得穿另一只脚，林烃不是不想等他，只是——
他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最难的永远是第一步，当他站在最高点，摆直了滑板，身体控制不住地被地球引力拽下去的时候，一切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那些滑得快的，裹挟着寒风从身边嗖嗖跃过，配合着滑道侧边的跳台变着花样翻跃。
林烃只专注于自身脚下的动作，让身体尽可能地放松，舒展，接着是享受。
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时候，人很容易忘掉一些在脑海中徘徊不去的事。
比如闻阑昨晚在自己掌心轻轻咬的那下，想到这里，林烃抓着雪仗的手掌心不自觉握紧了些。
比如闻阑昨晚说的‘保密’。
他不想去深究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两个青春懵懂的人擦出了干柴烈火，那之后呢？
一个是家财万贯的闻家独子。
一个是没人要的，流浪狗。
等几个月后高考结束，大家都会各奔东西，一切都会像是来时那样，每个人都会有每个人的道。
他想将来偶遇时，还能相视一笑互相揶揄。
而不是再次成为他人绚烂的人生中，腐朽发臭的污点。
更何况——
闻阑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便赶超了上来，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而其他人也都在下面等着了。
林烃站在后方，看着闻阑与众人拍掌，又转过身对着自己伸出掌心。
他将雪仗拿到另只手，腾出了一只与闻阑拍上。
——自己只是几十分之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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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中午起太晚，没能吃下多少，这才没多会儿就饿了。
向导划着她的平板：“篝火晚会定的是7点半，我们提前过去也行。你们先去换衣服，我去联系司机开车。”
等林烃从更衣室出来，拎着板子回酒店房间时，正撞上闻阑神色匆忙地从包里掏出了什么塞进了口袋。
“做贼呢？”林烃将板子放好，坐上门边的矮柜，双手撑在后方，仰着下巴打量着他。
闻阑原本半蹲的姿势，在看到林烃后转而盘起脚，对着林烃身旁的苏打水勾了勾手指：“渴了。”
林烃垂眼拿了一瓶扔了过去：“接着。”
他看着闻阑仰头喝了小半瓶，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而清晰地滚动。
“咳。”林烃站起身转过了头，“快走吧。”
篝火晚会的场地在山腰，等他们换完衣服坐着大巴车晃晃悠悠地到了时，天已经黑了。
山谷内陷，中央平地铺着层层细沙，被矮矮山脊四边环绕，高处视野的尽头是山脊遮掩不住的大片深蓝，密密点缀着繁星点点。
山壁上被挂了些星星灯串，还没燃起篝火就已经有氛围感了，几人欢呼雀跃地在沙地上奔来跑去。
“待会儿有两只烤全羊，还有热红酒，哦对了你们能喝酒吗？”向导突然想起来他们还都是学生。
林烃想到昨晚那群人的样子：“你猜今早他们为什么起不来。”
“行，那我先过去了。”向导捂嘴笑了笑，指了指后厨那边，小跑着走了。
只剩他们二人。
林烃顿了顿，抬脚向众人处走了过去。
刚走没两步，自己的衣角就蓦然被拉住。
“等等。”
林烃转头，正对上闻阑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27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