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暂别 ...
-
“爸病了，你得回来。”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带着沉痛，极力劝说着。
盛槐序一脸不耐，脚踢了几下酒店门口花坛里的绿植。
“不回，病死才好。”
电话那头的男人听了，发了怒提高声音，“他是你爸，盛槐序，别逼我，你劝你赶紧回来。”
“砰。”路边石头被他狠狠踢到花坛里，砸歪了一棵花。
“说了不回去，听不懂吗？那是你爸不是我爸。”
他不耐烦又回了一句，从空隙踩进花坛，把花扶起来。
花坛边上有个牌子“禁止进入踩踏”，他看见了，所以从旁边进去的。
“哎哎哎小伙子干嘛呢，没看见牌子吗。”
酒店门口的保安过来制止盛槐序，嚷嚷着，盛槐序头大。
顺手从地上摸了根树枝，插到土里，让花倚着，“哥，我看这棵花歪了。”
保安有些不相信，但明显是态度变好了一点，催促他，“插完了赶紧出来，没看见牌子吗，不让进去。”
“哎，好。”
“嘶，我说了不回去。”
保安大哥本来要转身回去的，听到这话立刻竖起眉毛，盛槐序不好意思指手机，和大哥解释他在打电话。
“快点快点。”
保安大哥摸上腰间的棍子，盯着盛槐序走出来，朝他点了个头又走进酒店。
“嘁，闲人真多。”
保安大哥顺着花坛溜达一圈，随手捡完地上的垃圾，回到门口站好，打起盹来。
“你怎么这么多话，听不懂吗不回去。”
楼梯间空旷，一丁点声音都明显，盛槐序只好压低声音，用缓慢的语气讲，这语气一缓和，让对面以为他态度有了松动，立刻加大劝说的语气。
“这样，你回来看他一眼，我保证，你看完他没事了就让你走，行吧。”
“如果我说不呢。”
耿槐序摆明了油盐不进，舌尖顶腮，一脸无赖样倚上楼梯扶手，面无表情敲动扶手，楼梯间回荡着诡异的“哒哒哒哒”声。
“我保证，你录音，如果我反悔，我把自己名下股份给你。”
对面又出了主意，盛槐序听到股份而已，立刻变了表情，站直身子，皮笑肉不笑和对面说：
“盛怀宇，你真不要脸呐，这股份到底是谁的你不清楚吗？”
盛怀宇坦然回他，从公司太师椅起身，现在大落地窗前俯瞰楼下的车水马龙。
“对，那又怎么样，你没本事，怪我。”
盛怀宇也是个不要脸的，越发刺激盛槐序，“哈，被我这个私生子骑头上很不爽吧。”
“滚。”盛槐序攥紧手机，指关节咔咔响，他咬牙，平复心情。
“呵，就一个不入流的私生子，哪怕得到公司又怎样，股份不还是我的。”
盛怀宇皱眉，不愿意和他多说，直接下最后通牒，“你知道的，南山……”
他轻飘飘说了个地址，盛槐序立刻青筋暴起，下一秒，“啪”手机被砸到地上，屏幕稀巴烂，玻璃渣子到处是。
电话挂断最后一秒，盛怀宇听到破空声，立马了然在手机砸地最后一刻挂断电话，露出得意的笑。
弟弟啊弟弟，你是斗不过我的。
他手撑到玻璃上，藐视面前的一切，金钱，地位，股份，哦，还有他那破花圃，他要一步一步得到，得不到就毁掉。
金属的眼镜框泛光，盛怀宇扯开西装扣，单手扯掉领带扔到沙发，整个人也陷在沙发里，皮鞋铮亮搭上茶几。
“弟弟，我等你回来。”
镜片后的眼镜半眯，他手指敲动沙发，半晌，拨了个电话。
“进来。”
李秘书低头弯腰进门，手里拿了一沓文件，递到桌上挨个打开，从兜里掏出笔开盖双手呈上，并快速解释。
“小盛总，这是您今天需要签字的文件。”
他恭恭敬敬伺候盛怀宇签字，期间除了翻文件声和签字声，他本人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很小吗，叫我小盛总。”
就在李秘书抱起签好的文件转身开门时，盛怀宇突然发难，他后背瞬间起了层汗，腿也在打颤，他闭眼，张嘴企图找回自己的声音，转身快速鞠躬道歉。
“对不起盛总，是我用词失误。”
盛怀宇见他怂，嗤笑一声，脚下的皮鞋被他弄的一直咯咯作响。
“还是说，我不配这个位置呢，嗯？林秘书。”
他继续发难，声音也越发狠，林秘书闭上眼，颤抖说：“不……不是，您是我们唯一承认的总裁。”
唯一承认……嘁，这话盛怀宇自己都不信，他一脸不快，李秘书抖成筛子，豆大的汗水滴到地上。
“滚吧，你的鞋我不喜欢。”
他玩味看李秘书抖动，视线转向他那双破旧的皮鞋。
李秘书立刻会意，脱下鞋藏到背后，确保盛怀宇看不见。
黑袜子踩到地板上，盛怀宇挑眉，“滚出去，喊保洁来打扫。”
“是，盛总。”
他根本不敢抬头，倒退走路撤出办公室。
一出门迅速大口呼吸，脸上的汗都能洗脸了。
“李秘书，又被刁难了？”
同组其余秘书一脸同情，过来接过文件，让李秘书穿鞋缓口劲。
“还好，讽刺了两句而已，习惯了。”
其余秘书摇着头，把文件分散送到各部，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庆幸和同情的表情。
盛怀宇出了名的脾气差，事逼儿，能力不大，惯会差使别人，公司上下几乎每个人都被他骂过讽刺过。
“哎，听说盛总私生子上位啊，原配的儿子却是个小的。”
“昂，那位小盛总股份多，不管事，每年那点分红钱，全世界飞。”
办公室茶水间，几位秘书又开始了每日嚼舌根活动，提到那位小盛总，都是一脸唏嘘。
“小盛总……”
“不对，应该叫盛先生，叫小盛总不要命了？”
秘书叫错了称呼，另一位直接惊恐回头，纠正他。
“是，盛先生……”
“盛先生，这款是最新款的，你要试用一下吗？”
手机店店员挺热情，见盛槐序不缺钱的主儿，使劲推销最新款。
“嗯，包起来吧。”
盛槐序压根没心思看，左右是个工具，用不了多久换新的，款式无所谓。
“这款，有没有情侣款。”
他叫住店员，指了指刚才店员展示的最新款手机。
店员了然，立刻介绍另一款不同色的。
“先生，您看的这一款有几个色号，最经典的黑色白色就是最简单的情侣款。”
为了增强说服力，店员特意拿到灯光下，展示背面，被灯光一照，瞬间洋气不少，泛光不说，确实挺般配。
“嗯，那就一黑一白，包起来吧，我都要了。”
他就思索了没三秒，当下决定要了。
“先生刷卡现金还是扫码？”
店员火速拿出新的两只手机，包装好，分别放进礼盒，甚至精心包装好，在每个手提袋上手工系了蝴蝶结。
“刷卡。”
薄薄的卡夹在手中，店员接过，“滴”一声，将近三万块，盛槐序银行余额连个零都没少。
这家手机店实在酒店斜对过的，走个马路就到，也省的盛槐序打车浪费时间。
“老板，来两碗牛肉面，一份土豆丝，一份辣子鸡块，带走。”
正巧手机店隔壁是家小饭馆，他顺手点菜，等的功夫，他拆开那款白色的手机，插上卡，开机激活，给谷雨发信息，他买好饭了。
正好，信息发出去前一秒，谷雨也给他发信息问。
【滴滴答】:去哪了？
【滴滴答】:下午想吃什么，我去楼下买？
他看老板已经打包好了几个菜，拍了照发过去。
【NGC】:照片。
【NGC】:我在楼下，打包的牛肉面，炒土豆丝和辣子鸡块。
【NGC】:图片。
【NGC】:你看看菜单，还想吃哪个，我买了上去。
谷雨先是看到打包好的那张图片，准备说“好”，下一秒盛槐序又发了张照片，是餐馆菜单。
【滴滴答】:不用了，这就够了，多了吃不了浪费。
谷雨一向节俭，盛槐序又是惯有的铺张浪费，每次吃饭至少四个菜起步，和谷雨待久了以后，潜移默化，他也觉得奢侈不好，该节俭，于是变成最少两道菜，有荤有素最好。
【NGC】:那行，我马上上去，楼梯口了。
他飞快接过老板打包好的饭菜，冲出去，赶上正要关门的电梯，一口气跑到房间。
“跑什么你。”
盛槐序大喘粗气，谷雨在擦手，挨个打开打包盒。
香味立刻充满整个房间，盛槐序洗完手坐到桌前，和谷雨吃起饭。
“对了。”饭吃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把白盒子提出来递给谷雨。
“给你的。”
“什么。”
谷雨有些懵，咽下嘴里的饭，抽纸擦嘴擦手，才接过盒子。
盒子上的logo很明显，电子产品，他放到一边，没动，问盛槐序：“这是什么？”
“手机，送你的。”
盛槐序忙着夹菜，老板炒的辣子鸡太好吃了，下饭，就应该点米饭的，吃面不对味。
“……”谷雨看着他，吃的真香，一口接一口，筷子一刻也没空过。
“不用你买，我有的。”
盛槐序没抬头和他对视，理所当然讲：“我知道你有，到你那个都破成什么样了，手机屏幕还能看清什么吗？”
谷雨手机是大学买的，用到现在大概也七八年了，他经常在沙漠种树，有时手机放兜里，一个不注意掉出来，蹭上沙子，他一直用的裸机。
背面被沙子硌得乱七八糟，手机屏幕也是，布满细碎的裂纹不说，磨损也严重。
“能看清，亮度调高一点就行。”
盛槐序放下筷子，果断上手拆开手机，开机，把说明书之类的撕掉。
“好了，退不了了，在说了店里搞活动买一送一，我手机刚才摔下楼梯碎掉了，没办法只能买一个，你这个算是赠的。”
他使出杀手锏，没人能拒绝打折薅羊毛，谷雨也是，经常晚上去超市买那些降价食物。
“那也不行，你花了钱的。”
谷雨死活不肯接受，硬是要给盛槐序转钱。
“就当就当我在你家住这么久吃这么久的费用嘛。”
见谷雨是在固执，他没办法只能这样讲。
没想到谷雨听到反应很大，竖起眉毛就说他家免费不要钱，说盛槐序睁眼说瞎话。
盛槐序也是个没脸皮的，笑嘻嘻点头，让谷雨激活手机。
“哎呀买都买了，用呗，你不是说你的手机打电话老是没声音嘛。”
一下子，盛槐序戳中点，谷雨反应没那么激烈，但还是坚持给他转钱。
“转我两千嘛。”
这牌子的手机方圆也在用，林霖也在用，是个名牌，不会这么便宜，他本想转个五六千的。
“两千？太少了吧，没坑我。”
盛槐序把弄他新手机，拍胸腹向他发誓：“就这么少，两款才四千，一人两千刚好。”
谷雨半疑半惑激活插卡，新手机就是好，清晰度没得说，也不卡顿，以往谷雨打电话都要卡。
“谢谢你。”
盛槐序躺上沙发，懒洋洋回他：“没事，就当我留给你的礼物。”
留？谷雨抓住了那个字眼，他要走了？
“你要走了？”谷雨问。
盛槐序点头，还是吊儿郎当的：“昂对，家里有人快死了，我得去奔丧。”
他说的特无所谓大大咧咧，谷雨还是觉得，盛槐序有心事，从一进门，他明显就有心不开心。
“那，你什么时候走。还回去吗？”
“嗯？回哪？”盛槐序揣着明白装糊涂，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谷雨也不恼，回他：“武威。”
听到这两个字，盛槐序还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利索坐直，抓抱枕抱着。
“不了，明天直接从敦煌走。”
从敦煌坐火车会昆明啊，这得多久，他有些愣，转眼又想到他有钱，应该是坐飞机的。
“有直达？”
“没，敦煌飞兰州，兰州飞昆明。”
谷雨点头表示知道，过了许久又开口，“那明天我送你去敦煌机场，毕竟你的行李在我车上。”
“也……行，不过明天九点飞机，太早了，本来想自己打车走的。”
他有些犹豫，谷雨失眠他是知道的，一般失眠的人在清晨可能会有一会儿深度睡眠，他不想打扰他。
“没事，我查了，机场就在附近，二十分钟就能到。莫高窟机场吗？”
谷雨查到附近两个机场，一个鸣沙山机场，一个莫高窟机场，都离得近，不去区别就是，去兰州只能走莫高窟机场，离得不远。
盛槐序笑笑，继续说，“看你，我无所谓的，送不送的，没什么区别。”
他说这话时还在笑，谷雨却感到莫名伤感，认识也挺久了，两人除了之前出工交流，最近旅游，好像也没过度接触过，他还不是很了解这个人。
只知道他，爱打扮，有钱，路痴，喜欢旅游……自在……
是了，自在，他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呆一辈子的，谷雨想。
迟早要走的，只不过走的时间段是谷雨刚好熟悉他的那段，刚好对他改观的那段。
“走了好……走了好……”
他喃喃道，躺上床上睁眼看天花板。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暂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