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回家啦回家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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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云苏跟在柏昌身后，姿态十分恭敬。
两人脚步匆匆踏上军委大门口的台阶，门口站的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上来想拉扯，戚云苏一胳膊把人推了回去。柏昌白了那排人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算算时间，坐班的那帮人应该在开早会。柏昌轻车熟路地上了十八楼，戚云苏上前一步替他推开了最大一个会议室的门。
看到柏昌出现在门口，长桌首座那人明显脸色不太好看。柏昌没动脚步，站在门口，戚云苏还是充当那个给大佬冲锋陷阵的小弟，走到桌前将一沓报告甩在桌上。坐得最靠近的人伸手打开，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几张纸被四处传阅。
沉默了太久，柏昌的嗓音都有点沙哑：“是我太久不回来，你们之中有些人的小心思藏不住了是吧？”
与他预想中的反应不同，坐在上首的人只是很浅地笑了一下，似乎是要装傻装到底了：“您话也不比说得那么重。在座的各位都是联邦的精英，心思当然都是为了全人类好啊。”
柏昌被这番睁眼瞎话给气得终于不装腔作势，实木桌子被他拍得震天响：“你坐在这里放什么狗屁，就该把你们全送到前线去，一个个吃干饭吃得满脑子都是狗屎。我话放这了，从明天开始我回来，姓吴的，你给我从那张椅子上滚下来。”
说完柏昌转身就走，戚云苏收拾了一下桌上散乱的纸张。整个房间里只能听得到呼吸声，戚云苏悄悄扫视了一圈，坐在最上首那人脸上黑得跟煤炭一样，戚云苏差点没忍住笑声，加快了动作跟上柏昌。
柏昌知道自己带人大闹亚洲军委早会的事情会传出去，但没想到早上刚走，中午他就收到了来自老对头的问候。
何塞顶着时差问候柏昌的身体状况，这敬业程度给柏昌都整笑了，懒得理他不怀好意的问候，按灭手机继续吃饭。
何塞看到手机上邮件显示已读，笑着收了手机。坐在对面的薛定谔提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很有眼色地没多问。
何塞看着面前素面朝天的女人，不敢轻视一分。
雪莱不知道抽什么疯，做了小五十年研究员临了了非得来掺一脚政坛上的浑水，何塞正苦于找不到突破口，薛定谔就找上了门。他听说过薛定谔的大名，天才少女，雪莱的接班人，很多很多头衔，但在薛定谔找上他的时候都得重新考虑了。
见雪莱迟迟不开口，薛定谔把咖啡放回托盘，瓷杯磕碰清脆的声音挑动着两个人的神经。薛定谔给出了足够有力的筹码，何塞思考了一下保险起见还是问了：“这个结果除了你还有谁知道吗？”
薛定谔面无表情：“没有。”
雪莱倒也不是真要听这一句没有，但薛定谔这个确认确实态度不错。雪莱点点头，给薛定谔传了一个地址：“五天后，来这里。”
褚弦惊第无数次巴拉掉霍显试图往自己这边乞求的手，重复道：“你只是有点脑震荡，不要再装病弱了好吗？”
霍显躺回床上扭动得像蛆：“我为联邦立了这么大功，我是功臣，顺着我一点怎么了？”
褚弦惊扭头：“不怎么，反正过两天我就不是轩辕的人了。”发红的耳朵却暴露了他的口是心非。霍显听到这话却炸毛了，一骨碌跪起来：“你不来我们轩辕吗？？”
褚弦惊往霍显肩上拍了一巴掌:“我们毕业都是要服从学校分配的好吧，何况我这情况能进轩辕？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又做不了主。”
霍显不说话，褚弦惊揉了揉自己的脸说:“对了，戚云苏要回来了。”
戚云苏坐在回程的星舰上，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柏昌留在首都星交接军委的工作，戚云苏只得自己一个人再去挤星舰。可能是收发站里人太多了，再加上最近流感高峰期，戚云苏没过多久就明显感觉头不太舒服。长期在一线的太空军都会定期注射多种病毒的抗体，戚云苏就没当回事，跟着人群挤下了星舰。
这里是离前线最近的大型机甲站，再往远处走就只能等点对点的星舰了。戚云苏找个地方坐下开始玩手机，等着轩辕的人来找他。
手机电量都告急了，依旧没人来找他。戚云苏有些烦地扯了两下头发，说了好久的无线区域充电现在还没做出来。这时一直挂在耳朵上的通讯器传来了一个戚云苏无比熟悉的声音：“刚降落，长官不要着急。”
戚云苏被这个称呼逗笑，故作严肃：“怎么回事？工作就是这样干的吗？”
说话间戚云苏已经能看到褚弦惊走过来了。褚弦惊今天换下了他一贯的常服，没戴肩章的全新军装穿在他身上挺括得不行。可能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褚弦惊没有空修头发，帽子底下几缕碎发跟着他走路的幅度晃晃悠悠。
走到跟前，褚弦惊向戚云苏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靴子后跟相撞清脆的声音在嘈杂的大厅里都听得一清二楚。戚云苏眨眨眼，朝褚弦惊笑了一下：“怎么穿上正装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褚弦惊笑意加深，朝戚云苏伸出一只手：“来接你啊。”
阳光斜照在他脸上，一半的侧脸埋在阴影里，但从戚云苏的角度能明显地看到埋在那片黑暗里弯弯的睫毛，戚云苏霎时间呼吸一窒。
褚弦惊无知无觉，朝戚云苏摆了摆手：“走吧，接完你这一趟我就要回学校了。”
戚云苏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仔细回忆褚弦惊其实并没有在轩辕待很久，两个人成为朋友的时间甚至更少，但此时戚云苏是真的有点舍不得。思来想去戚云苏也找不到什么挽留的借口，但还是负隅顽抗：“你毕业会来的对吧，老大同意了对吧。”
褚弦惊听到这话可疑地翘了翘嘴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戚云苏一下挂到褚弦惊身上，褚弦惊拖着个人往机甲走。
离开轩辕主舰的那天，霍显也穿上了军装。在办公室里穿戴整齐之后，霍显犹豫再三还是带上的肩章和臂章。轩辕的肩章和其他队伍的不一样，整个就是一把剑的形状。褚弦惊站在学生的队伍里，一眼就看到霍显。
没来得及反应，霍显就和褚弦惊对上了视线。两人是第一次这么安静而长时间地对视，不带任何杂乱的思绪。旁边的一队人都好像不存在了，霍显此刻无端觉得，这可能是两人靠的最近的一次，对，比在巡逻舰，在他睡在褚弦惊床上那天更近。
队尾还站着所有人都意外的人，张之铭看见霍显连肩章都带上了，眼底不由得露出一点怀念。当初这个肩章是轩辕建队的几个元老自己画出来的，如今是他临阵脱逃了。
霍显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什么也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时候不多问就是最大的尊重。
转向一排学生，大家都穿作训服显得霍显隆重地有些过分。霍显并不是喜欢面子工程的人，也就没准备些辞藻华丽的演讲稿。
面对着一排排或紧张或不解的面孔，霍显像是隔着时空看着年轻的自己。学生时代太久远他已经记不太起来当时的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了，但虚长了这么多年，又因为今天张之铭也在这里，霍显还是忍不住想多说两句。
“星际时代发展了这么多年，我们面临的威胁更加多元。但同样，你们面临的选择也更加多元。诸位将来毕业也并非一定会入伍，但无论你们将来想做什么，都不要忘记从军这段经历带给你的影响。同样，我们轩辕也欢迎所有有意向的同学加入，希望在明年能看到你们。”
褚弦惊看着站在那游刃有余的霍显，很难形容心里的感觉。他把何塞的通讯地址删了，但怀着给自己留条后路的心态还是没删另一个。最后是霍显亲自将每个人的肩章交到手上，当然是纪念版。褚弦惊从霍显手里接过那枚小小的剑型肩章，发现自己的肩章上多了半颗星。
大庭广众之下褚弦惊不能做出很明显的反应，只是在霍显手心轻轻地刮了一下。霍显浑身一僵，手放也不是缩也不是。看到褚弦惊眯着笑意的眼尾，一下明白过来，他故意的！
做完这些褚弦惊就没有下一步的反应了，只是低着眼，很乖顺的样子。
霍显恨恨地瞥了褚弦惊一眼，走到下一个人面前。
回首都星的路上，一个星舰都很安静。褚弦惊手里拿着阅读器，视线却没有放在这上面。窗外星空幽深，映入褚弦惊眼底。回了首都星有很多事情要做，褚弦惊头向靠枕上一歪，带上了点心累。很久没回家了，有点想念他妈做的饭了。
霍显目送着那艘星舰离开，眼角眉梢从上扬放到平缓。副官在旁边看着，有些心惊也有些安慰。褚弦惊走了，他才被重新调回来。副官叹了口气给自己顺顺毛，让我过个好年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回家啦回家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