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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阴暗潮湿的环境,滴着水的天花板无声渗透着冷气。水渍与血迹融在一起无目地的漫延到一个人的脚下,湿冷的空气充斥空气,少年薄弱的呼吸就像快要溺毙在这摊死水中。
      这屋子里唯一的门突然被打开,身影出现的瞬间,少年的瞳孔一缩,抬起血迹斑驳的脸看向他。
      来人笑了一下,走过来用力把少年的下颌扳起来,手指抹过他脸上被喷洒的血污,露出一张白瓷般的下半张脸。
      “你得感谢你长得像她多一些。”
      耳边响起令人厌恶的声音,少年冷笑一声,道:“我感谢你全家。”
      回应是一个响亮的巴掌,这一掌的力度很大,直把他瘦弱的身体轰到水泥墙上。
      少年睁开双眼,后脑勺的疼痛让他视线迷糊。
      这人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慢悠悠地自言自语道:“让你们母子俩一起也行,啧,算了先不动她了,你这小贱种反正皮厚得很。”说罢,他拍拍手,一条恶犬从他身后钻出。
      屋子四四方方,只窗边一闪装了防盗网的小窗可透出光来,白色的微光照了一个圆在狗身上。
      这狗的皮毛油光水亮,眼睛在黑夜中亮得能反光,一看就受到了良好的训练。它在少年注视他的时候故意露出獠牙,前半身呈后倾姿式,只待一声令下。
      少年勉强撑起身体,想摸出斜兜在裤子里的匕首,却因为战斗太久而脱力。
      刚刚2个小时内,这样大小的狗已经来了一条,同时还有老鼠,蛇在暗中向他袭来。屋子不大,动物种类却不少。
      “你诚心这么恨我,放条有毒的蛇一咬我不就成了,何苦做到这份上!”他边说边咳,嗓子干疼地要命。
      “就讨厌你这样子。”说着,他拍了一下那狗的背,狗便如离弦之箭向单薄的身体冲去,一双黑眼中倒映的是少年惨白的脸色。
      恶梦如同深水中飘浮的海草,夏侯缘拼命挣脱才能有一线呼吸的机会。
      他忽地睁开眼睛,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后才平缓了自己的心跳。
      说实话,他很久都没做这种梦了,在他21岁之前倒是跟幻灯片一样隔一段时间就会播放。可到东北以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离云南离得够远,他的警惕性不自觉地弱了些了些,把自己生活的环境真的当成了什么衣食无忧的乐园。
      想到这个,夏侯缘叹了口气,掀开薄被,跛着棉鞋去厨房泡了杯牛奶。
      他低头闻了下牛奶的甜香,回到房间后拉开桌子旁的椅子,一点一点喝完了牛奶。
      安静的房间只有他放杯子的声音,夏侯缘想了想,还是决定在开店之前睡会觉。
      于是就这么躺下,后半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夏侯缘把自己裹裹好后便出了门,今天是星期六,他的饭馆生意会比平时热闹些,得早些出门开张。
      他到小区的室内停车场取了下电动车,插上钥匙,在不快不慢地骑上道路,直奔租在哈尔滨市中心的店面-有道人。
      店面是租的一个上下层,主调色以黄色为主,向纵向拓宽。
      这店开了有3年,最开始的时候门庭冷落,后来才一步一步做起来的。没办法,夏侯缘自己不是东北人,他24岁的前半部分都是在各地奔波,后来才定在这块地方,这就叫半路出家开饭店。
      拿钥匙开了卷门,正要进行下一步开锁时,一只手搭在了夏侯缘的肩上。
      夏侯缘警惕地侧头,只见一个面貌明朗精致的青年正笑嘻嘻地看着他,问道:“这店什么时候开呀?”
      “正在开,不过还得等一会儿才能正式营业,我现在去开个空调,要进来等一下不?”
      “行啊。”青年的杏眼清澈,颇为活颇地背过手后溜进了店中,坐在一楼靠收营台的地方玩手机。
      夏侯缘看了他一眼,径直上了二楼的办公室。上个星期的财务报表和菜单修改还没看,趁着这个时间早,等下看完还能再眯一下。
      过了一会儿,楼下就响起来人声交谈和脚步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收营的小肖姑娘有点担忧地问道:“老板,楼下那帅哥咋那么早就坐着了,他说是刚开门就放他进来的?”
      “是,他来得早。现在后厨的人把锅开了不,开了的话让人上个菜?”
      “噢噢,师傅们刚就在准备呢,我去叫下。”
      于是夏侯缘继续看他的报表,途中还睡了一下,醒来时已经是近中午的点了。
      正着磨着吃点面,楼下突然响起一阵人走路和说话的声音。旁边一个饭店还摔起了盘子,动静大得他关了窗都能听到,这肯定是出事了。
      夏侯缘急匆匆地下楼,正跟服务员小仲撞上,对方倒退了几步,凑过来低声道:“隔壁饭店说有人中毒了,两个看样子都得进icu呢。”
      他们俩来到店门口一看,几个路人堵在旁边的店门口看热闹,中间有条道故意被人清了出来,估计是给救护车让道的。
      小仲已经回去安慰还在店里的顾客了,夏侯缘站在原地看着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群,只觉得说不定要波及到他这店。旁边这店的老板瓦连京是个E国人,这国籍不同又会把事的严重性扩大。
      夏侯缘叹了口气,转过身走去厨房,让后厨多加点心放在食材的把控和后厨卫生上,真是亲娘来了,这下市场监督管理局的人又要来这里绕啊绕。
      把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处理完已经是下午了,夏侯缘目送救护车离开时,看到一个穿着黄色大衣的青年长臂一伸,好哥俩地半挂在另一个穿银色外套的男人身上。
      真的是挂在,那男的半边肩膀都往旁边都塌了点,就这样还能稳稳走路,真是下盘稳定。
      因为隔壁店发生了中毒事情,好几个警察进进出出的,到了傍晚往外瞧,还能看到不时走过一个警察。
      于是夏侯缘走之前交待今天早点关门,几个员工点头点得爽快,看来不想惹烂摊子是所有人的共识。
      谁知道,市场监督管理局并不是最大的挑战,人才是。
      接下来几天,吃过旁边饭店的人就跟中了邪一样,在两人后是三人,然后又是几人,这消息太过诡异,搞得夏侯缘都想闭店几天休息了。
      当然,夏侯缘拢了下围巾,拿上他的电动车钥匙,感叹地看了下店面。就这顾客量,开不开差别不大。
      “你好?”
      夏侯缘回过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正朝自己打招呼,感到有点奇怪:“有什么事吗?”
      这人就是那天大清早来吃饭的青年,他往前迈了一步,道:“您是“有道人”的夏侯老板吧,这几天生意不大好吧?”
      青年今天没穿常服,而是穿了一件系扣的制服,深绿色的穗子从一边肩膀垂至胸口上,悬挂在一枚队徽上。
      这队徽由一只奇妙的野兽,一枚盾牌和四个字母组成。夏侯缘敢肯定他从南方到北方都没见过这样的标徽,制服的样式很正式,但不是警察。
      想到这里,夏侯缘便往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道:“你应该知道旁边出了什么事吧,不瞒你说,这事情我也觉得奇怪。”
      青年往下看了一眼,笑道:“你不必这么紧张,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来问问你知道什么情况。”
      夏侯缘回道:“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这家老板我还算认识。他是E国人,好像一几年就开了这店了,性格比较老实吧,平时跟他聊天的时候也没什么心眼。”
      姓程的青年认真地听着,一道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夏侯缘也朝那看过去,是另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青年。他走进几步,在夏侯缘面前露出张淡漠俊逸的脸庞。
      这青年轻轻看了夏侯缘一眼,对程姓青年道:“程晗,再不回去今天开会沈哥又要说了。”
      程晗拍了拍他的胳膊,向夏侯缘眨眼道:“谢谢你的配合,明天见。”
      夏侯缘:???
      两人走了,夏侯缘看着那熟悉的姿势,内心顿悟地感觉这两人关系不一般。
      第二天,一个电话激灵地唤醒了正沉睡的夏侯缘,还没等他一个激灵坐起来,电话里的人先激动地道:“老板,咱们店里来了几个警察和几个奇怪的人呢,他们问了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们几个都答得吃力,快来店里!”
      “你很激动?”
      “我很紧张。”
      “等着。”
      飞速往大直路上赶,不一会儿就到了店门口。夏侯缘匆匆绕到后门停好了电动车,从厨房推门进店就看见几个警察站在店内。
      服务员小仲紧张地跟一个警察对话,夏侯缘走过去,警察就止了话头,小仲擦了下头上的冷汗,道:“老板。”
      警察严肃地道:“你好,因为临店出现的食物中毒事件我们决定对你店实施暂时闭店的命令,这点没问题吧。”
      “出了什么事吗?要关的话市场监督管理局应该先来看一遍才对吧。”
      “出了,但我有几个问题。你和瓦连京是不是朋友关系,这几天那么早关店,那么急?”
      “不算朋友关系,你是要查店的话请便。”
      警察看着夏侯缘平静的脸色,挑眉道:“你不觉得紧张?”
      夏侯缘有点无语:“你先得告诉我有什么事再说吧,谁会莫名其妙紧张啊,我这小店也没跟谁结仇。”
      “小伙儿心理素质可以啊。”
      趁着警察们上楼搜查去了,小仲拍了拍胸口,终于松了口气:“妈呀吓死了,一群人乌泱泱地就进来了,谁知道问什么。”
      后厨的小黄也靠在墙上应和:“真的,也不知道为啥中毒失踪的案子也能到咱们头上。”
      “什么中毒失踪?谁失踪了?”
      在洗花瓶的小肖隔着水声喊道:“说是那些中毒的人送医院里抢救后无效身亡,但尸体意外地不见了,而且是一次性失踪的。隔壁老板瓦连京好像精神都不对了,人在家里坐着呢。”
      小仲撇了撇嘴:“人还能藏咱们店里吗?真是奇了怪了。”
      夏侯缘没回他的话,而是静了几刻,说了声我出去看一下就走了。
      他在厨房四处找了一下又去后门,几个大垃圾桶正立在远处,附近似乎没什么人经过。
      夏侯缘过去一个一个掀了盖,最后在不可回收垃圾里看到了一个人。这人双眼紧闭地半蹲在垃圾桶里,因为垃圾桶很干净的原故也没什么味。
      夏侯缘有一刻想破坏监控,但转念又觉得这样实在可疑。他后悔起了这个看垃圾桶的举动,开始警察查店的时候他就应该反应多问一嘴,是不是有人说什么死者在自己店内之类的,如果是的话他就没有看垃圾桶的必要了。
      我丢,这该死的好奇心!
      “死者失踪时医院内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种种迹象表明他可能是被内部人员搬运或者是自己走过来的?”
      程晗的声音从右边响起:“然后他自己走到夏侯老板的店后垃圾桶了。”
      他的脸色认真严肃,笑意已消失不见,一步步逼近自己。
      夏侯缘合上盖子,真诚地道:“我是真不知道他怎么走到我这垃圾桶里的,你可以看监控,清者自清。”
      程晗道:“监控上就是夏侯老板自己送进去的,你说说这是为什么呢。”
      夏侯缘俊秀的脸庞上神色不动,抱臂道:“可能是别人假扮的--”他话还没说完,旁边垃圾桶的盖子突然巨力掀开,夏侯缘抬头一看,刚才还昏迷的人此时呈一张青紫脸,翻白眼,动作僵硬地拿了一把小刀往下刺。
      程晗正往前冲,夏侯缘便捏住男人的手腕,还因为力度太大咯吱一声脱臼了。
      两人对视一眼,夏侯缘平静地道:“人在江湖飘,技多不压身。”
      说着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随着垃圾桶倒在地上上,手还带着旁边的垃圾桶一齐落地,难以言喻的味道顿时布满现场。
      夏侯缘还要解释一下,程晗面色一冷,一步跨到夏侯缘面前抬起手来,精准而快速地打上男人的手腕。
      迅速地从从男人的腰后摸出另一把刀子,程晗刚甩开男人,只听滑拉一声,底下踩着的几个纸盒子和塑料罐子就破了。
      程晗身形一歪,连半跪调整下姿势都来不及,眼看腰间就要朝着正好掉在缝隙里的刀子捅上去。
      夏侯缘眼疾手快地斜着拔出刀子,往外一扔,在程晗躺下去的时候正好避过。
      这人动作也快,刚躺在不到两秒就一翻起来了,尴尬地道:“谢谢。”
      夏侯缘也站起来,摸了下衣摆和头发,有点庆幸又有点悲伤地道:“你往左看。”
      程晗向左看去,只见刚才半死不活的人正安详地躺在地上,胸口处被斜着插一把刀子。缝隙处缓缓留出黑色的液体,比血稠些,比溶液又浓些。
      他抓狂地揉揉短发,欲言又止地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作罢。
      “要不,我装作没看见?”
      “这咋行啊,我靠,这种小错我居然也会犯!”程晗在原地走来走去,又突然摸了下他戴在左耳的黑耀石耳钉。
      夏侯缘欣赏了下他丰富多彩的表情,心里觉得这人真的成年了吗?
      程晗泄气地叹了口气,对着耳钉那边说了几句话后就牵起夏侯缘的手腕。
      “干什么?”
      夏侯缘想甩开,但对方握得确实紧。
      程晗商量般地看向他,薄而淡粉的唇微抿:“大哥,跟我去瓦连京家里吧,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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