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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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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刚醒的时候还带着些呆滞,连同后颈处残留的疼痛,不可置信与恐惧的情绪已把他摧毁地连话都不会说了。
“话都不会说了?”程晗敲敲桌子,眼看男人还是一幅僵硬的状态,便放缓了语气,小声道:“麻烦倒杯水吧。”
“好。”
水很快被送了进来,程晗把这杯水往前一推,男人不在状态地喝了一口后把杯子放在了桌上。程晗顺手掐了下他的虎口处,一股激烈的疼痛蹿到了男人的天灵盖,把他从情绪中唤醒了。
“你叫什么名字?”
“孙,孙承。”
孙承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后,衣服上的冷汗就像催命一样提醒他不该说。
程晗没忽略他那丰富多彩的表情,只是继续说:“帮别人做事赚得多吗?”
“不多,你也看到了,我已经被抓到这里来了,哪儿有赚的呢。”孙承苦笑了几声。
“哦,不多,可我看你挺熟练的?”
“都到了这里,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吧。是泰州地产的总当家人派我来这里采血的,他们给的酬金很高,我一个没忍住就答应了。结果你们也看到了,还没采完就被你们拉到这里了。”
程晗的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子,道:“当家人,酬金,没忍住?你是有什么通天本领啊还是有什么前科,让老爷子找谁都不好就找你了。当然,你要是硬说你这是第一单生意,有这个脸皮也可以。那你今天晚上,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去,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进地府吧。”
“你在说什么?”
程晗调了下坐姿,看着孙承愣怔的表情,道:“你以为你背后的女人会这么容易饶过你吗,你被抓进CSIB的事他们早晚会知道,至于你说了什么他们都一概不知,等你回去,只有死路一条,不是吗?”
他看着孙承德眼睛:“你这么忠心耿耿地对她,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滋味怎样?”
孙承嘴唇嗫嚅了一下:“你们再怎么逼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只是第一次让我做事啊,我哪知道取血...”不对,这个男的说话有古怪的地方,是哪里,是哪里?
“他们?包括女人吗。还是说,本就是女人让你采血的,让我猜一猜,她是谁呢,是齐安容的妈妈吗?”
孙承脑子嗡地一下,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那个女人故意在他面前对别人施展的酷刑,原就奄奄一息的人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了,还被她用一柄看不出什么刀,一刀一刀地顺着皮肉向下切,血流在地毯上就像是颜料一样深入地毯。最后,那个女人拽着地上人的头发提起来,一张死不瞑目的脸正对着他,偏生女人笑得甜蜜,对他说:“看到了吗?你要是说了点其他什么不该说的话,这就是你的结局。”
是你的结局...
“齐安容是谁?我只知道他们家老爷子,我,取血是他们家的人教的,我只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啊,我哪知道他们说的取血是让活生生的人跳楼啊!早知道是这样的勾当,我就不该接!我还有自己的工作,我...”
说着说着,孙承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他半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渗出来,一幅很厚悔的样子。
玻璃窗外的沈计盛嗤笑道:“他还真是说哭就能哭,第一次做事?难道这案子后的指使人找个人能挂到58同城上吗,御溪用人脸去内网查查看这个人是不是有前科,这几个月有没有不正常的消费纪录。”
董御溪不等他说,早已拿出了一个平板递到他面前,冷清的声音响起:“孙承是真名字,在五年前曾因为偷窃意外杀人后被判了四年有期徒刑,去年被释放,但一直没找到工作。今年因为赌博而欠下一大笔债务,在今年春初账上就进了一笔不知来源于何处的钱,账户来自于国外,具体的要等我再调查。”
沈计盛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孙盛。
“所以,是齐安容的妈妈指使你的吗?”
“不是啊,我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真的不知道...”
“这样啊。”
孙盛一下子就抬起头了,眼瞳睁得巨大,麻木的眼泪自己滴下,一下子跟失声了一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们还有很多话要说。”程晗颇有深意地看着他,嘴角勾着笑,明艳的面容上却有淡淡的冷色:“慢慢哭。”
接下来的审问过程并不难,程晗连蒙带猜,精准地猜到孙盛惧怕的东西,时不时吓他一下,手上动作也不消停,一步一步地把孙盛逼成了脸色苍白,浑身冒汗的模样。
夏侯缘看着玻璃窗里面那个与平时反差很大的程晗,不由得在内心海狮鼓掌,这小伙子平时看着活泼热情的样子,问起人来还真是步步紧逼。
他转头看了下沈计盛英俊的侧脸,不由得对他审讯的场面产生了一点好奇。
有十几分钟过去了,程晗伸了个懒腰走出来,眼睛往后一瞟:“招了。”
“辛苦了。”
单令枫道:“我现在把他放到禁闭室里,明天让警局的人来接他,然后该判刑的判刑。”
沈计盛点点头:“先这样吧,其他的明天再说,大伙儿先回房休息。”
“我送夏侯回去吧,嘶,但是他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不大安全。”
程晗赞同道:“我也觉得毕哥说得对,要不今晚我陪缘缘吧,如何?”
“还是我来吧,你晚上睡觉也不知道会不会吵着人家。”单令枫说道。
“你又bb什么?吵着你眼睛啦,我不管,反正缘缘今天晚上就我陪了。”程晗走过来哥俩好地搂过夏侯缘的肩,自信道。
夏侯缘推托道:“不用了,我还是有几分自保本事的。”
沈计盛握住他的肩膀,把人拉过来后礼貌道:“不用了,我把他带去我家就可以了,兄弟们现在就可以洗洗睡了。”
董御溪抬眸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那我把刚才的重点记录一下,稍后发到群里。”
几人便散开了,沈计盛轻轻捏了一下夏侯缘的肩膀,朝他帅气一笑:“走吧,回家。”
说着便带着人往外走,夏侯缘神色微妙:“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捏来捏去的,上回捏后颈,这回又捏肩膀。”
沈计盛淡定地搂着他半边肩膀:“你不喜欢我就不这样喽,但是我提前说好,人人都有这样或那样的小癖好。”
夏侯缘把他的手拿开,往旁边走了一步,自动和这个人划清了界线。
沈计盛自然地将那只手插兜,吹了个口哨:“性子挺烈哦。”
对方翻了个不明显的白眼。
沈计盛的房子在一个刚开发几年的楼盘里,地段离市中心不远不近,但因为环境好周边配套设施也不错,地铁站就在不远处,故而楼盘售价比较高。
像夏侯缘一时半会是买不起这里的房的,所以他猜测沈计盛在哈尔滨时间不短,因为体制内的正常工资不高,除非他偷偷捞了...但他看起来没有这样的时间,所以应该是靠正常的劳动所得吧。
这个小区都是电梯房,沈计盛带夏侯缘走到一栋楼前,进了大厅后,按下了向上的那个按钮。
两人在等待的时候,沈计盛侧头问道:“你猜我家楼层是几?”
“5。”
“为什么猜5?不对。”
“你应该清楚我猜不到吧。”
“告诉你,哥住9楼。”
两人走进电梯里,银白色的内壁把沈计盛的笑和夏侯缘的无动于衷印衬得格外明显。
“9是多么好的数字啊,6翻了的人才能住的。”
夏侯缘憋住笑,颤抖地应和了一声:“是的是的。”
为什么能毫不动容地说出自己6翻了啊!
电梯平稳上行,沈计盛走出电梯,拿出一串钥匙其中的一把开了门。
门内的装饰狂野豪放,大厅里最大的那块褐色的长毛毯子和连着阳台的门旁华丽的帘子,电视墙上绘有的动物浮世绘,靠开放式厨房的地方有一个门上挂着雕刻羊头...夏侯缘开始以为这地方会是简约风,现在想一想,倒也挺符合沈计盛这个人的。
“这屋子还挺酷吧。”
“是挺酷的,但是你也不常来吧。”
“平时要为人民服务,是不怎么来。”沈计盛道:“客房旁边有干湿分离的卫生间和浴室,你自个儿用,但我这里没换的衣服,忍忍到明天吧,暖气你要冷了自己开。”
夏侯缘道:“谢谢。”
沈计盛点点头,转身欲走,一道清朗的声音叫住了他:“你现在困吗?不困的吧教我几招你常用的吧。”
沈计盛回头看着他,青年的目光坚定而闪着光,如同水波般轻轻飘荡,轻而易举地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想问为什么你一个普通人这么在意这个。但又想起他们的关系也就这样,再多一分也没有了,便闭了嘴,带夏侯缘到他家那个小小的锻炼室里。
“我先说好,等会儿把你训得太狠我可不负责哦。”
“不会。”
沈计盛站在他身后,一手按按上他的肩,沉声道:“那就开始吧。”
一时间,门内门外的动静截然不同,门外静悄悄,冷清地一丝烟火气都没有,而门内则不同,时不时响起的打斗声音粗重又扎实,一两声的喘息隐匿地传出来,为这份动静更增一分张力。
夏侯缘不知道多少次倒下,又不知道多少次站起来,汗水浸湿了他的鬓发,白皙的脸蛋泛着淡淡红霞,眼神突然里闪过狠辣,用刚才学的这招把沈计盛从下至上撂倒在地,用两腿制住沈计盛的下半身,拳头如伴风般砸下去,在男人高挺的鼻梁上几厘米停下来。
两人对视片刻,沈计盛伸出右手包出他的拳头,眸子里倒映出了夏侯缘放大的脸,他的薄唇微微勾起,道:“这么快就会了?”
夏侯缘从他身上翻下了,沈计盛松开了手,抓抓湿发,看着青年因湿汗而浸透的衬衣,圆领之下的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利落的背肩脊骨和窄细的腰身。
腰身下便是浑圆挺翘的臀部,沈计盛撑着地站了起来,移开目光道:“你很有天赋,当初没考虑过做警察或是入伍?”
夏侯缘回答地波澜不惊:“没时间,我也不想从事这个。”
沈计盛哦了一声,没去探他说的没时间是指什么,只是掀起自己的衬衣擦了把脸,道:“这衣服只好拿去洗了,我那有两件穿过洗干净的黑T,挺薄的长袖,穿不穿?”
夏侯缘干脆地道:“穿,谢谢了。”不穿他今天晚上就得裸睡了,这种天气不好这么作吧。
沈计盛发现他格外喜欢说谢谢:“没事。”
夏侯缘去了浴室,提前打开热水器,然后把自己的衬衣脱了放在外面,进去冲澡。等他出来的时候,一件黑色的长袖已经被放在洗手台上了。
他换上后对着镜子看了眼,袖子果然长了,下摆也长了。一时想起刚才回头看沈计盛的那一眼,对方那整齐的腹肌和人鱼线让他记忆犹新,也难怪衣服穿得会大。毕竟他自己也没有那么明显的腹肌,腰也小了一圈,这是正常现象。
夏侯缘推开房门,吹了头发之后就立刻睡了,训练过的身体格外疲惫,沾枕就睡。
他以为今晚不会做梦的,结果还是做梦了。
梦里的背景是一眼望不尽的黑暗,他的身体似乎变小了一些,被人拖拽着到了一个房间里。房间里燃着暗香,地板冰冷黏腻,膝盖落地的那一刻生疼地厉害。
汗味,还有一顾莫名的麝香味混在一起让人不住作呕,暗香横戈其中,非但没减轻味道的刺激,反倒加强了怪异感。
背后押着的人把他蒙着眼睛的黑布解开,他眨了眨眼睛,看见他的母亲夏侯暖跪在床上,浑身上下未着任何衣物,白皙的皮肤上遍布青红,长发凌乱地散着,尾端还沾着乳白色的液体。
旗三掰着她的下巴正对他,语气散漫:“你儿子来了,不看看吗?”
母亲的声音沙哑不堪,开口时嘴角处流出一丝血液:“畜生,他还这么小,你,咳咳...”
旗三丝毫不在意她的咳嗽,而是加大了掐住她下巴的力量:“你是不是还不懂违抗我的下场?好,可以。”
拍拍手,很快有一个大汉走了进来,把夏侯缘推倒在地。一手制住夏侯缘的双手,陌生而恶心的男性气息靠近了他的脸,而自己青涩的手脚和力气根本违抗不了这样的强制,只是紧张地发抖,一双眼里的凶光毫不掩饰地外露。
“不!别动他!别!”
母亲的嗓子几乎破了音,旗三这才笑着道:“所以呢?你说了我就要做吗?”
感觉到身上的制箍松了片刻,夏侯缘赶紧一脚踹了过去,但脚下的触感却像石头一般,男人纹丝不动,只冷冰冰地看着他,这眼神犹如没有情绪的冰块,毛骨悚然地就像被不是人的东西盯住了。
饶是这样,少年还是挣扎着起来,大喊道:“你别动她!父,父亲,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别...”
“我做什么都可以。”夏侯暖抬起细瘦的手臂搂住旗三,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乖顺地垂下,掩了那双明艳的眸:“什么都可以,是我的错,我没收住脾气惹你生气了,对不起...”说着,她顿了一下,俯下身去。
旗三粗暴地把她的头往下一按,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吟,懒散地朝这边挥手。
夏侯缘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全身,浑身血液如同被冻住了般,僵硬地看着这幅□□不堪的场面。发不出声音,手颤抖着,只想拿把刀冲上去把那个男人砍了。
但他没有这个力气,只是被男人的手下拉扯回去,视线又被黑布遮住,耳边似真似幻地响起一句话。
“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