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学龄上下5000年》郑玉秋

3、潘多拉的宝物和“金石”

　　“逃离。”不久前渐远的女声又出现在了耳边。

　　“永恒。”斯莱特林沉默地开口，兴志并不比刚才高。

　　砖石向两侧退去，如果有别的人看见，应当会觉得这一幕无比眼熟，对角巷，简直一模一样。

　　一条向上的通道出现，拾阶而上，斯莱特林来到了一间木屋中，他下意识向外看去，是禁林。

　　“您是第一个，格兰芬多老师还没来。要先等一会儿吗?”正坐在窗边的兰莉娜与正望向窗外的斯莱特林对视。

　　“他们还要多久?”

　　斯莱特林走了过去,也坐在了窗边，夕下的暖阳穿过了禁林中少有的空旷上空，照映进木屋中，将坐在窗边的两人显得格外合谐、柔和。

　　兰莉娜的目光一寸寸扫过木屋中的东西，挂在墙上的铜剑来自格兰芬多，置于各处的蛇身烛台来自斯莱特林，地上的毛毯来自赫奇帕奇，桌上的炼金术产品全来自拉文克劳。

　　“很快，等下一个我和死神出现的时候。”视线重回斯特林“不过，您已经看见‘我’了吗?”对那时的经历记得清清楚楚的兰莉娜眼底泛起了笑意。

　　斯莱特林冷哼一声，并不作答。

　　“您先回施洛庄园吧!那里已经布置好了。”兰莉娜的手指向了墙边的一扇门，那面墙上还有并排的四扇门，但都被挂毯盖住了。

　　“没用的设计。”掀开绿色挂毯的斯菜特林忍不住吐槽。

　　“再见。”兰丽娜礼貌回应。

　　天色渐暗，木屋中回归寂静，在禁林深处，吵闹总是难求的。

　　叩叩叩!不知过了多久。门扉被敲响。

　　“永恒。”门内的女声响起。

　　“勇气。”站在门外的格兰芬多回应道。

　　“我没想到您会来这么快。”门被打开，屋内的壁炉和烛台不知何时已经全部点燃。

　　“欢迎回来，格兰芬多老师。”暖融融的烛光下，一切都像家一样温暖。

　　“毕竟无畏向前才是勇气。而且‘你’也来得挺快。给。”一支被插在水晶瓶里的花被递给了兰莉娜。“给你带来了。”

　　“谢谢。”

　　“永恒?斯莱特林来过了?”他低下头,高大的身型才得以进入木屋。

　　“您去找他吧!他下午才过去。”

　　“施洛庄园?也是，他也不会去别的地方。先走了。”格兰芬多一刻不停地就拉开挂毯，走进门内。嗯，是绿色的挂毯。

　　兰莉娜把花瓶放在了窗边的桌子上，窗外的禁林充满了冷寂，挂在窗框上的几条槲寄生被屋中的暖光和高天上落下的清冷月光争相照亮。

　　来去的人匆匆，而她就像万年不变的大地一样，沉默而坚实，带有让人依靠的温暖与包容。

　　不知道这次沉默延续了多久。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对吧?安丽米拉。”她对着水晶瓶里的美丽花朵开口。

　　纤细的花枝，几片多则繁少则疏的棱状花叶簇拥着一朵紫色的忧郁的多瓣的花。它带着种一成不变的美，仿佛历经无数岁月，却依旧让无数人喜爱。

　　永恒，是它应有的花语。

　　沉默的花儿动了动，像是在回应。[好久不见，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兰莉娜。]

　　“对不起。”她轻轻地抚了抚安丽米拉的叶片。

　　[不用，对，不用。是我该谢你。你实现了我的妄想。]
　　[不，不。我不该，你也不该的。]

　　“安丽米拉!没关系的，没事。要给我讲故事吗?像我以前给你讲一样。”兰莉娜提高了音量，让正陷入负面情绪的安丽米拉惊醒。
　　[好。好!]

　　[我是在一片森林里遇见你的。我准备从那时开始说，毕竟在此前，那无趣的生活甚至没有你的到来让我记忆深刻，一个都没有。
　　我所渴望的美丽与生机，所妄想的永恒与名气都是你带来的，娅兰。

　　在你带来外界的故事之后，我肯求你赐予我离开那里的活力;在你赐予我美之后，我肯求你予我永恒;在此之后，我又贪心地渴望名气。

　　可我错了，我被凡人献与他们的领主，又在战争与赠送中流转于人们的手中，我失去了自由。

　　我被巫师找到，在一次次死亡中新生，新生中死亡。最后被流传为家族的象征，我失去了活力。

　　我被深藏于地，黑暗洞穿我的心，枯白成为我的颜色，我失去了最初的纯洁。

　　我被世人摆弄，迎合他们的喜好，脱离泥土的孕育，我失去了自然的美丽。

　　娅兰，我渴望再次见到你，我总相信你会带我找回丢失的一切。可这大久了，既使我依旧思念你。]

　　然而，它的花语名为——永恒的野望。

　　“安丽米拉，有失去才会有得到。太过贪心，只会什么也得不到。”声音依旧温和，却让这朵紫色的花开始惶恐，凌状的花叶一抖，在兰莉娜的手上划出一道血痕，既使下一刻血痕消失不见，但花叶的锋利可见一斑。

　　［娅兰，你知道的。我不明白。]

　　花叶掩示性地主动圈住了兰莉娜的手指，柔软的花瓣主动依靠在兰莉娜的手心，尽显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兰莉娜配合地将它捧在手心，多么美丽娇弱的一朵花啊!

　　谁会想到，这么一朵无辜的花会主动引发战争。会为了摆脱巫师而药毒消亡一个家族。既使被深埋地底，也会在黑暗中发光，诱骗嗅嗅和妖精用生命为它通出条去往地面的路。

　　它的花语中也有——潘多拉的宝物。美丽而狠毒，带来无穷的灾难。它所承载的，倒底是个怎样恶毒的灵魂。

　　“对不起。”兰莉娜再一次说道。

　　[没，没关系。都是他们的错。我从不会怪你的。娅兰，你知道的，我那么爱你。]

　　“爱?不，你不懂爱。”

　　[对，你说的都对，我不懂。娅兰，我不懂爱，没有爱。娅兰，你会给我爱的，对吗?你什么都会给我的。这次，也一样，对吗?]

　　“对……”
　　［对！！！］

　　“对不起。”裹挟着叹息的第三声道歉被说出口。“我不该放纵你，我对不起那些无辜的人。”

　　【什么?!】

　　“我不该给予你一切，那是在助长你的邪恶。”
　　[娅兰?!你在说什么?]

　　“我不该改变一切，但还好，现在就是结束。”
　　[娅兰!你要干什么!永恒!你答应过我的。]

　　花汁与血液混合着，让人看不见花瓣上一闪而过的血色盟约。它从未亲手杀死过谁。

　　这支千古遗留的毒花，在此寂静消逝。

　　血混着花汁流进了水晶花瓶里。紫色的花从枝叶开始化为虚无。兰莉娜摊开手，一片黑色的不规则碎片留在了她手心，她把碎片往水晶瓶中一放，悽烈的惨叫从瓶中传出。

　　[我为什么会爱你?我怎么会有爱?!]

　　“因为，汤姆，这是你唯一的真心了。”

　　就在激烈的惨叫声中，另一道声音忽然响起[像童话一样，坏人都有弱点，一定会输。]

　　“呼,死神先生，下次出现的时候别这样一惊一咋的。很吓人。”兰莉娜随手把水晶瓶“毁尸灭迹”，这才看着不远处突然出现在壁炉边的沙发上的死神。

　　[真不打算给我取个名字?]由黑雾与黑袍组成临世体的死神回避了上个问题。(没错,直接抢的摄魂怪的身体。)

　　“以前要取的，可你不让。现在要要了?”

　　[小黑?这是名字?]

　　“嗯哼!”兰莉娜当然知道自己以前的取名水平，参考前两只巨蛇的“代称”——“小绿、小紫”。

　　[好吧!真是败给你了。]

　　“同生共死的关系，我不知道，你怎样才会输给我。”兰莉娜又坐在了窗边，这时才发现，窗口的槲寄生那么像牢网。少有的，她陷入了迷茫。

　　[可，你从来不需要打败我。]

　　[下次我再带个人来，虽然不知道我会跟着那个你来，但娅兰，你永远可以信任我。]

　　下一秒，黑雾中发出一声古怪的破碎声，摄魂怪的身体砰地一声消散开来，在黑雾向四周散去时，最后的低语在兰莉娜耳畔响起。

　　[一个小礼物，虽然制作不精，但也好过没有。]

　　摄魂怪的身体无法支撑死神的临世，毕竟它只是一个巫师偶然的炼金造物，至于这其中有多少死神的推动，谁也不得而知。

　　黑雾散尽，一块金色的石头留在了沙发上，下一刻，沙发也被“染”成了金色。

　　“魔法石?还是，复活石?”还未触及就让人感受到了其中的巨大魔力。沙发已经完全金化，但死神留下的东西，恐怕制造金子只是它最微不足道的作用。

　　制作不精，那应当不是死神带来凡世的。那只有，摄神怪本身具有的了。

　　见“金石”没有了多的动静，兰莉娜取出了被挽在头上的绿色魔杖。

　　“回溯。”仿佛没有意义的音节自她口中说出，被赋予了意义和魔力。”金石”自金化的沙发上浮起，一股强大的魔力自其中散出，如同有意识的一样开始对抗兰莉娜的魔力。

　　两股强大的魔力争峰，产生的气流吹动了兰莉娜散落下的头发，但兰莉娜只是又轻轻摆动了一下魔杖，“金石”便节节败退，最后安静地浮于半空中。

　　下一刻，记忆具现的细小白丝自“金石”中浮现，将白丝展开，整个屋都充斥了这些白丝。一些白丝穿过了木屋中的物品，那此物品中也影影浮现出白色的记忆线。

　　“唔，用力过猛了。只要这些就行了。”魔杖在丝线间拔挑，在挑选了一番后,多余的白丝缩回了“金石”中。

　　余下的三根白丝浮在空中，以一定的频率波动着。魔杖点上了第一条白丝,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中传出。
　　[“成功了吗?成功了!永生!永生!”
　　“复活石。看，艾丽，我得到复活石了。”
　　“你，你是什么东西?艾丽，艾丽你在哪里?”]
　　[“我们将共赴永生。”]
　　[“我们将存于永恒。”]
　　[我们将逃离死亡。”]
　　[“我们并非死神的仆从。”]

　　“摄魂怪的来源。它是巫师化作的。”精辟的总结。

　　第二条白丝被魔杖轻轻点过，它不如其它两条“活力”，只有微弱的，如死水般的的寂动。它展开了一段来自于己故之人的记忆。

　　沉寂的孤岛，无人来叨扰。
　　孤立的古堡，游荡的只有空荡。
　　它们披上死神的旧袍，妄想逃离死神的怀抱。
　　它们不是已死的幽灵，却是已故的生人。
　　它们妄求永恒的生命，它们将身躯作为祭品。
　　它们妄想逃离死亡，它们屈从为死神的仆下。
　　以复活为心脏，以黑暗为外表，用死寂掩盖生机，用欢乐弥补枯寂。它们得到了永生，却依旧嫉妒生机。

　　“被贪念引向深渊的人。”兰莉娜皱起了眉，她并没有从这两条记忆线中得到什么关键信息，她并不认为死神会无缘无故地送她这份“礼物”，一个没有用的“礼物。

　　魔杖终于触及第三条，也是最后一条白丝。这一次，它并没有像前两条一样显出什么记忆，而是出现了几句话。

　　[死亡与生命相伴。]

　　兰莉娜开口说:“生与死共存。”

　　[它是死的容器。]
　　“既为，生的来源。”

　　[请记住，永生一定是诅咒，死亡方才为幸运。]
　　“但,并非所有死亡，都为束之高阁的谎言。”

　　[如你所愿。]

　　“谢谢你。奥法拉。”那个在她心中沉寂已久的名字终于被吐露出。

　　［晚安，娅兰。]

　　“晚安，奥法拉。”

　　禁林深处终于回归寂静，火光不再与月亮争辉，只余满天星辰马人看在眼中。

　　枝条被踏碎，洁白的独角兽向着与霍格沃茨相反的方向远去，古老的自然之语，生命与自然独有的神言，在那个方向响起，呼唤着，呼唤着。

　　“自然之语虽然能无视阻碍传递意义，但它带有强制性，对神智有一定影响。那种近乎控制的蛊惑力量，是她所不愿轻易动用的。”

　　年老的马人拦住了想随独角兽一同远去的年轻马人。
　　“星星已不能告诉我一切。”

　　“因为它们，也臣服于她。我们也一样，它们也一样。”年老的马人望远去的独角兽，他已经老眼昏花，在他眼中，在黑暗中发光的独角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也有星图和轨迹。

　　“我们不能跟上去，还没到她呼唤我们的时候。”最后一丛篝火被熄灭，禁林中只余下了微弱的“呼吸声”。只等下一次，天光乍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