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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生病 ...


  •   贺可可洗完澡回到宿舍,三个舍友都不在,估计是一起出去吃饭了。

      学校位处北方,宿舍里暖气开得很足,贺可可脱下厚重的外套,趁没人换上当作睡衣的旧T恤。

      虽然是大专里的二年级舞蹈生,但该有的作业也是一个也不少。贺可可打开文档,开始一个字一个字敲打键盘。

      平心而论,他确实不是聪明的小孩,上学解数学题的时候贺可可就对自己有了清晰的认知。

      本来打算初中就不读,都找好了后厨的活儿去打工赚钱了。是把贺可可一手带大的姥姥指着脸骂他本来就不男不女的,还不好好读书,拿出了攒的棺材本,供贺可可一路读上了大专。

      虽说不是什么好学校,但毕业后回县城当个兴趣班舞蹈老师还是绰绰有余,他姥姥很满意这份体面的工作前景,平时总是很凶的脸好几天都没骂人。

      贺可可看着电脑上密密麻麻的字,大脑涨得发痛。

      王睿一进宿舍门就摘下眼镜,拿眼镜布擦拭镜片上的雾气,絮絮叨叨骂这天气对眼镜的不友好。

      贺可可听见,觉得语气特别像他家老太太的嘴,抬头对着王睿笑了笑,然后再次投身作业。

      宿舍里用的是白织灯,明亮的灯光把贺可可漏出来的胳膊照得很白。王豪带回眼镜,视线清晰的第一眼,就是一节白皙的胳膊。

      他的手臂连带脖子,甚至整张脸的皮肤都很细腻,有一种莹润的光泽。

      王豪一直都知道贺可可是个眉清目秀,甚至有点女气的小帅哥,只当是学舞蹈的都活得精致点,和他们这种练体育的糙汉不一样,但今天的感觉很奇怪。

      这胳膊摸上去一定很滑。

      他这么想着,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即将触碰的前一刻,贺可可侧过身拉开距离,皱着眉头抬眼。

      王豪霎时回过神来,莫名出了一身冷汗,惊慌道:“我,我……”

      贺可可静了静:“下午兼职还挺累,我先上去睡觉了。”

      “哦,哦,你睡,你睡吧。”

      贺可可爬上床,用厚被子裹紧身体。

      过了很久,床上弓起的一坨才慢慢放松下来。

      姥姥从小就要求他自己洗澡睡觉,贺可可很在意和他人的距离。

      整个夜晚都没有安全感,总感觉身边有冷风,贺可可以为是自己太敏感。

      早上闹钟准时响起,贺可可感觉眼皮沉重,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嗓子干裂肿痛,他昏沉沉地摸了摸额头,滚烫的热度很吓人。

      贺可可半坐起来,看见了正对着自己的床位那扇没关紧的窗户,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那片被风吹鼓的窗帘边。

      认命般下床倒热水喝感冒药,关上窗户。贺可可捂着嘴小声咳嗽,翻出手机给店长和辅导员发了生病请假的信息,又拜托舍友跟专业课老师讲一下,免得记他旷课。

      舍友们纷纷表示关心,让他好好休息。

      王豪临走前欲言又止,看贺可可已经爬上床休息,拖拖拉拉地走了。

      贺可可没在意他,感冒药的效果很好,让贺可可断断续续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甚至梦见自己和赵祝麒一起从红毯走到神父面前,他在梦境里慌乱地左顾右盼,最后意识到自己穿着婚纱。

      近乎恐怖片的洁白鱼尾婚纱让贺可可浑身起满鸡皮疙瘩,他左手拿着一个洋甘菊手捧花,右手被赵祝麒牵在手里。

      贺可可荒谬地抬起头,面对面的新郎在温柔地喊他名字。

      “可可?贺可可!”

      贺可可的呼吸变得急促,感觉自己已经睁开了眼睛,身体却起不来,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赵祝麒把他埋在被子里的脑袋刨出来,轻拍他的头。

      贺可可眼睛睁大,可以看到眼眶底部含着明显的泪,用气声说:“你叫我了啊?”

      赵祝麒一愣,拭去贺可可眼角的泪水,皱眉道:“怎么会这么严重……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我抱你走,去家里养病好不好?”

      贺可可无法控制地流出更多的泪,哑着嗓子哼:“头好痛好冷啊。”

      一种类似于刚出生的小动物的呜咽道:“赵祝麒……”

      “在呢,”赵祝麒亲了亲他炙热的脸蛋,“不哭,带你回家。”

      把他从狭小的宿舍床上捞起来,贺可可在赵祝麒怀里扭来扭去:

      “会,被人看见的,放我下来,自己走。”

      赵祝麒很轻地啧了一声,放下他,扶着坚强爱面子的贺可可一路走到车里。

      把他放上副驾驶位,赵祝麒尽量开得平稳,贺可可很快又睡过去。但似乎陷入什么梦魇里,不安地乱动,还好有安全带的束缚。

      红绿灯的间隙,赵祝麒一下又一下抚摸他的头发,很像猫科动物间互相舔毛,贺可可在他的抚摸中,终于安静下来没有再乱动。

      到了家,赵祝麒把他抱上楼,叫来的医生已经在旁边候着了。

      贺可可模糊中感觉手臂和额头被人触碰,冰凉的探头让他有些害怕。好在没多久就结束了,但没清静一会,像蚊子般嗡嗡嗡的说话声绕在贺可可耳边。

      “……感冒……药……”

      “不过……怀疑激素异常原因……”

      赵祝麒警告完医生,罕见地翻出烟盒吸完了一整支烟。

      窗帘拉得死死的,几乎没有透进来一丝光。床底周围一层很浅的灯带光,让赵祝麒可以看清被子上一团隆起。

      走到床旁,他病得煞白的脸一目了然,虚弱地窝在被子里,可怜巴巴的样子倒是比平时温顺。

      赵祝麒看了一会,俯身吻了吻他。正准备掀开点被子,别把他闷坏,却发现贺可可把被子紧攥在手里。

      赵祝麒盯着被他攥紧的那部分,心脏一下子变得柔软,轻笑了一声。

      一点点扯开贺可可手里的被子,换成自己的手指给他攥,赵祝麒任由睡梦中的贺可可瞎扑棱,强硬把他埋在怀里。

      男人巨大的心跳声吵得贺可可生气,比刚才的蚊子声还要吵。

      贺可可努力尝试摆脱,可箍住他的臂弯太紧,根本无法逃离。

      几秒后贺可可迅速放弃并且适应,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安全感,渐渐听着心跳声睡沉了。

      赵祝麒闭眼小憩了会,确认他的呼吸足够平稳顺畅,轻手轻脚地去外边打电话。

      电话只打了两分钟,赵祝麒确认完毕,神色平静地回房间。

      回去却发现贺可可已经坐起来了,神色呆滞,赵祝麒进来都没反应。

      “才走几分钟就醒了,”赵祝麒靠过去,拿体温器去试他的体温,“怎么,烧傻了?”

      体温器屏幕上显示出38.3度,赵祝麒扔到一边,和坐在床上的贺可可大眼瞪小眼。

      半响,他呆头呆脑地问:“已经半夜了啊?”

      小模样乖得不行,赵祝麒亲亲他的脸蛋,说:“没,窗帘拉上了,现在才刚中午十一点。”

      贺可可哦了一声,虚弱开口:“好饿。”

      猫崽子喊饿了,赵祝麒叫人送来的海鲜粥算是没浪费,他折身要抱贺可可,却被推开。

      “不要,我可以走。”贺可可小声地说。

      “真不要?”赵祝麒搂了搂他,贺可可用很闷的声音嗯了一声。

      还没走到餐厅,一股浓郁咸鲜的香气扑鼻而来,勾得贺可可胃口大开。海鲜粥旁边还配了爽口时蔬,咬在嘴里很脆嫩。

      贺可可吃得又猛又急,赵祝麒就这么没了给他喂饭的机会。

      这一顿吃得舒坦,贺可可瘫在椅子上,觉得有点热,把上衣卷起来,漏出一小点肚皮。

      馋劲消下去了,脑袋里的阵痛却又浮出来。

      贺可可讨厌痛苦,于是站起来贴着赵祝麒走。

      赵祝麒正在收拾餐桌,某个只到他胸口的热源走到哪儿跟到哪儿,赵祝麒一个没注意就会撞到他,某个热乎乎像是没知觉一样,很快速地再次贴上来。

      “宝宝,你干嘛?”赵祝麒擦干净手,给猫顺毛般,张开五指插进他柔软的黑发中摸摸脑袋。

      额头上的碎发被手指拨开,饱满的额头让整张脸庞比平时看起来更显轮廓。

      贺可可的鼻梁翘,但山根不高,眼睛里的黑瞳仁显得特别单纯,皮肤透出的粉红和饱满的嘴唇点缀在他脸上,就像是白蛋糕顶上的草莓。

      这样一张脸蛋在赵祝麒的掌下缓缓抬起。

      贺可可用欲说还休的眼神望着他,把赵祝麒看得呼吸重了好多。

      “赵祝麒,”贺可可的嗓子比早上好多了,哑着声音感动地说:“你好像我姥姥哦。”

      “……脑子发昏就去床上躺着休息。”

      “哦。”

      贺可可一步三回头,动作磨蹭,没话找话道:“你手机刚才一直震,是不是催你上班?”

      “可能吧。”赵祝麒有点强迫症,眼睛瞄到大理石桌面上有个不明显的污渍,皱着眉又去擦。

      贺可可又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说:“那你去上班吧,我自己一个人睡会就好了。”

      “我请了几天假。”桌子上终于擦干净,赵祝麒边擦手边说:“你也别想着那么快去学校,我已经让你同学帮你这星期都请了,反正也就两天了,连着周末好好休息。”

      “今天才周三啊……”贺可可话还没说完,赵祝麒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赵祝麒拿起手机往阳台走:“我马上去卧室陪你。”

      贺可可走进房间,转身关门的瞬间看向打电话的赵祝麒,总觉得他的心情不像表面上那么好。

      可能公司里的假不好请吧。贺可可思考后得出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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