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健全爱情》何巧

4、谎言

　　几天没回宿舍感觉都变陌生了，贺可可回来拿几件衣服和书，还在犹豫要不要搬出去。

　　“你就留着呗。”

　　其他三个舍友也在，三个单身汉整天闲得发慌，不是打游戏就是玩牌，现在一起磕着瓜子你一句我一句的出主意。

　　“万一以后还回来住呢。”

　　“就是，再说要是走流程申请退宿，我们仨是不是还得再迎接一个新舍友啊？”

　　“俺们又不查寝，辅导员忙得很，你可别冷脸贴屁股去。”

　　“正好我东西多，放你桌子上点呗。”

　　贺可可觉得他们说得也对，若有所思地往书包里塞笔记本。

　　“诶，你小子别是交了什么富婆女朋友上赶着给人当小白脸去了吧！”李强又从王豪那儿抓了把瓜子，用身体撞撞旁边的刘哲之，两人默契地猥琐笑起来，挺动下半身做了个下三滥的动作。

　　刘哲之更是苦口婆心道：“你们一定要戴tao啊！我今天才知道隔壁班那对情侣的女生为啥休学了！”

　　他故意留了个悬念，抓住贺可可双肩使劲晃了两下：“她生了个大胖小子啊！我们这个年纪他俩当爹妈了！这多可怕多引人深思！可可，你听进去没有啊！”

　　贺可可脸上有些慌乱的微红：“别乱说！快点放开我。”

　　“哦。”刘哲之一激动忘了这位小帅哥不喜欢人碰他，连忙放开手，“总之，引以为戒，咱们引以为戒啊！话说我这有，虽然不知道size一不一样，但都是兄弟，可以借给你们哦～”

　　“哈哈哈哈哈哈，我才不要，肯定戴不进去！”李强夸张大笑起来。

　　贺可可一向不参与这种话题，听得有点难受，但偏偏有本书找不到了，俯身在柜子努力翻找。

　　原来是被衣服压住了，贺可可抽出来那本书准备放进书包里，一转身却看见王豪带着眼镜呆楞地看着自己。

　　和贺可可的视线一对上，他就跟触电般移开。

　　话多的另外两个不知道为啥把话题转移到大学生就业上，刘哲一看贺可可安静收拾东西的文静模样，啧啧道：“我们学校有个屁用，简历交上去人鸟你吗？唉，要是我长贺可可这小模样就好了，刚成年我就开直播当网红，一年几百个妥妥的。”

　　李强顺着他的目光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附和道：“这倒是，兄弟的容貌我们6204的荣耀啊！遥想当年上一届学姐接我们入学的时候就对着他证件照发花痴呢，只帮他一个人搬行李，酸死我了！”

　　“可不是，贺可可你就是太古板内向！要是我早谈八百个了，管他校花校草我收割机全谈一次！”

　　话题离谱到贺可可扶额哭笑不得，澄清道：“学姐们明明是看我一个人大包小包来上学，才于心不忍帮助我的，你们都有家里人来送，哪需要什么志愿者嘛。”

　　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了，贺可可背好书包，大手一挥关门隔绝了身后暴殄天物、浪费资源的言论，赶紧走了。

　　收到贺可可的报备信息，赵祝麒看了好几遍点了收藏，回了个亲亲猫头的表情包，哼着小曲往市中心开。

　　到了中午饭点，不免堵在路上。电话声吵得心烦，赵祝麒伸手在车载屏幕上划开，漫不经心道：“喂？在路上堵着呢，催什么催。”

　　那头没有人说话，只有一些不明显的电流摩擦声。赵祝麒也不急，没再说话，安全意识很足，双手握住方向盘继续开车。

　　很快，对面电话明显换了个人接，赵祝麒听着他哥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出来：“臭小子怎么还没到，菜都要凉了知不知道，就等着你。”

　　平时在公司当老总久了，和家里人说话都一股训斥味儿，赵祝麒皱着眉回：“堵着呢，催也没用，赵总这么神通广大，怎么不直接修条马路直接到家门口？”

　　“快点！”电话被挂断，赵祝麒面无表情地继续开车。

　　家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哪怕是当年最好的别墅区，现在来看也是有点破旧了，但是是兄弟三人从小住的地方，赵祝麒平时不回来，被催得多了才来吃顿饭。

　　车扔给司机去停，赵祝麒在大门口站了会，才推开进去。

　　“二少爷回来了！”王妈朝里面喊了句，低眉顺眼地接过赵祝麒的大衣。

　　赵祝麒刚换好鞋还没站稳，就被一个人形球体迎面扑倒，还好及时扶住墙壁，才没摔倒。

　　人形球体兴奋喊：“赵赵！”伸手拥抱上很久不见的双胞胎哥哥。

　　赵祝麒嗯了声，接着狐疑地抱了起来他，努力颠颠：“赵祝麟，你是不是又长胖了？”

　　“没有啊，”弟弟被举的有点难受，但还是乖乖回答完问题，流出点口水傻里傻气地说：“你回来啦，赵赵！”

　　赵祝麒放下弟弟，拿他脖间戴着的口水巾给他擦了擦口水，明明是双胞胎，两人的身高却有明显差距，赵祝麟在哥哥身边像是矮胖的小土豆。

　　里面传来一声呵斥：“呆门口吹风呢！都进来！小宝，来吃饭。”

　　弟弟大声地哦了一声，伸手去拉手：“走吧赵赵，哥哥叫我们吃饭。”

　　赵祝麒接过阿姨递过来的热毛巾擦干净手，没理会赵天的冷脸，拿起筷子就是吃。

　　赵天更是怒哼一声，吓得坐他旁边的弟弟整个球抖了抖：“哥哥，小宝明天再减肥，今天还没吃过饭呢。”

　　“没你的事儿，谁让小宝减肥了。”赵天按了按太阳穴，一个头两个大。

　　赵祝麒这才正眼看了看赵天，大半年没见，赵天脸上明显沧桑了不少，走出去不像是大他十二岁的哥哥，老得跟他像是隔了两辈。

　　“你，”赵天指着他，“你要拍戏也拍了，休息也休了，赶紧给我回来进公司。”

　　“No.”赵祝麒干净利落地回绝，把赵天气得半死。

　　“no什么no，你还给我拽上洋文了！出去留几年学你个不知天高地厚，你要干嘛啊你？”

　　“没想好干嘛，该干嘛干嘛。”赵祝麒夹了个山药炒木耳，觉得味道不错，打算晚上给贺可可炒个吃。

　　“臭小子！整天没个正形，拍个电影连什么时候播都没指望，你就不能学学我啊！进公司有什么不好？”赵天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别墅都回荡着他的声音，“游手好闲！迟早变成混子！”

　　赵天喝口水缓和了下，揉了揉小宝的头，安慰他别怕，接着厉色道：“听我的，进公司接手业务，明年开始相亲！”

　　“你都还没结过婚呢，催我干嘛？别是有什么隐疾吧哥哥？”

　　“你你你！”赵天猛地站起来，“好啊赵祝麒！现在嫌弃我老了！我辛辛苦苦把你俩拉扯大，你忘记谁给你换的尿布了是不是！”

　　“保姆换的，你换的尿不湿是赵祝麟的。”

　　“谁给你喂饭哄睡！？”

　　赵祝麒面无表情道：“保姆喂的，你不从小到大都只喂过赵祝麟饭哄过赵祝麟睡吗？”

　　猛然想到一个可能，他惊讶道：“你不记得了？不会提前老年痴呆了吧？”

　　“滚蛋，我才三十五岁！”赵天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失去了反驳的欲望。

　　已觉赵祝麒叛逆的无可救药，赵天悲哀地望向呆傻的小宝，感觉人生望不见头。

　　他的傻弟弟这时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扑到赵天身上：“呜呜呜啊不要死，哥哥不要死啊啊啊。”

　　胸前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头，赵天险些喘不过来气：“小宝，小宝，你起来，哥哥没死呢没死呢！”

　　一场闹剧终于收尾，王妈又把菜热了一遍，赵祝麒看着他弟抱着他哥不愿意撒手，神色淡淡地喝了口汤。

　　赵天顾不上自己吃，仔细夹了菜喂抽泣的小宝，到这份儿上了，才心平气和道：“你个犟种我是指望不上了。反正这么多年我单打独斗惯了，其他不说了，家你总得回吧？一年见不到个人影，小宝天天念叨你，主动跟他打个视频电话总行吧？”

　　赵祝麒怕再说什么真把赵天气死，点点头：“知道了。”

　　“整天不知道在外边搞什么。”赵天嘀咕道，“你的破电影我找过人了，用不了多久就能上了。”

　　赵祝麒闻言一怔，沉默了很久，嗯了一声。

　　晚饭都不吃就要走免不了又被骂一顿，赵祝麒耐心等他骂完才离开。

　　冬天的夜幕来得早，迎着夕阳，赵祝麒车速开得不快，少见地打开了音响。

　　沙哑女声混着幽婉的调子，封闭的车厢里有几分寂寥。

　　夕阳最后的余晖一点点消散在赵祝麒眼睛里，他烦躁地拿拳头砸了下方向盘，神色闪过一丝暴戾，很快又恢复正常。

　　贺可可听见门响，紧接赵祝麒的声音：“老婆～在哪里？可可，贺可可有没有在家？”

　　“哎呀在呢，你别叫了。”贺可可边走边说，走到他面前嗅见了烟味，有些惊讶：“你抽烟了？”

　　赵祝麒俯身吻上去，清爽的薄荷味在口腔之中交换，贺可可被迫咽了下喉咙，暧昧的水声久久不息。

　　“今天好想你，”赵祝麒把他搂得很紧，前言不搭后语道：“贺可可要一直喜欢我的。”无论如何，都不许离开我。

　　赵祝麒的温度把贺可可熨得很软，他开心地回应道：“好哦！”